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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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起我頸側散落的碎發,忽地驚呼出聲。


「師尊,你脖子上……」


 


我凝神望向鏡中。


 


右頸赫然紅了一大片。


 


深深淺淺的,很是駭人。


 


「被蟲子咬了嗎?一會兒我給師尊抹點藥。」


 


「對不起,師尊,昨夜阿雁忘了給師尊關窗。」


 


昨夜二字他念得極重,我沒注意,專心享受著徒弟的侍弄。


 


沈雁白動作很輕,手指像翻飛的蝴蝶,不一會兒就幫我挽好了慣常的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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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佩戴玉簪時,卻反常地冒失,手背碰到了我的耳垂。


 


我這才發現,怎麼耳垂也紅腫得厲害?


 


還有道小小的印子。


 


來不及多想,一陣冰涼突然落在頸側。


 


沈雁白指尖在頸間摩挲,將藥膏一點一點暈染開。


 


有些痒麻,我忍不住偏頭去躲。


 


被他另一隻手按了回來。


 


我再遲鈍也覺得有些親密了。


 


「夠了。」


 


沈雁白不滿道:「師尊,還沒好呢。」


 


「還有這裡。」


 


他眼神清明,目不斜視。


 


倒顯得我多心了。


 


耳尖覆上冰涼,又被揉捏得發燙。


 


沈雁白在我耳邊輕嘆:


 


「師尊,這蟲子可真黑心,怎麼連耳垂都不放過?」


 


腦中多日沒動靜的系統突然冷笑了兩聲:


 


【呵呵。】


 


我沒理它,忙著附和沈雁白:


 


「之前還有蟲子咬過我的嘴,可疼了!」


 


14


 


真是一語成谶。


 


當晚真有蟲子來咬我的嘴。


 


和沈雁白吃早飯時,他盯著我腫脹的唇,眼神晦澀:ţūₒ


 


「該S的蟲子,還真咬上師尊的嘴了。」


 


我生怕他再幫我塗藥,從他腰間拿了靈囊自己翻藥塗。


 


沒想到先翻出了一枚玉佩。


 


也可以說是半枚。


 


我取下腰間的鸞鳳玉,和他的盤龍玉合在一起。


 


中間銜著的珠子正好對在一起。


 


「當初送我的時候,不是說隻得了一個嗎?」


 


那是小沈雁白第一次出門歷練時帶回來的。


 


我看它沒有靈力波動,隻是枚普通玉佩,便收下了。


 


「不敢和師尊同佩,就放著落灰了。」


 


沈雁白從我手裡拿回了龍玉,眼神有些失落。


 


我拍了拍他的小狗腦袋:


 


「這時候別扭起來了,想戴就戴,師尊又不在意這個。」


 


「要師尊幫我帶。」


 


得寸進尺。


 


能怎麼辦,隻能寵著了。


 


隻是給沈雁白系玉佩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的事。


 


「上次下山說好給你帶禮物,我忘記了!」


 


沈雁白盯著我的唇淺笑:


 


「師尊是糊塗了,禮物我已經拿到了。」


 


「啊?」


 


我摸摸腦袋,實在想不起來。


 


算了,記東西這種事,還是交給徒弟去做。


 


15


 


我還真忘了件大事。


 


沈子清找我辦的事,我給忘了。


 


他找上門來時,我還躺在花房裡看書。


 


沈雁白正在一旁給我剝提子。


 


他手好快,我還沒嚼完,下一個就剝好放在嘴邊了。


 


我張嘴要咬時,被氣哄哄的沈子清嚇得咬到了舌頭。


 


「寂寧!你!」


 


「說好了來幫忙,我在山下等了你兩天,你在這吃提子!」


 


「離我師尊遠點。」


 


沈雁白一邊隔開我和沈子清,一邊忙著凝水成冰,想要掰開我的嘴給我敷舌頭。


 


這還有人在呢!


 


我連忙按下沈雁白的手:


 


「沒事,就輕輕咬了下,現在已經愈合了。」


 


沈子清:「……」


 


「寂寧,你什麼時候收的徒弟,為什麼沒告訴我!」


 


壞了!怎麼讓這倆人給碰上了。


 


沈雁白語氣陰陽:「我也想問師尊,這個你『從沒提過』的人,究竟是誰?」


 


我的小祖宗!你就別拱火了!


 


16


 


我趕沈雁白去做今天的好事。


 


轉頭拉著沈子清解釋:


 


「他比較怕生,而且最初隻是想養著玩玩,就沒告訴你。」


 


因為系統的原因,我不能說出重生以及任務的事。


 


隻能先扯個謊騙騙他了。


 


好在我這小竹馬心思單純,非但沒對我的話產生懷疑,還要送給沈雁白遲到的見面禮。


 


他真的,我哭S。


 


隻是沈雁白好像出了一趟門,心情變壞了。


 


看著我們倆的目光,活像要吃人。


 


「我不要他的東西。」


 


沈子清拿著上好的靈玉僵在那兒。


 


我衝倔強的小徒弟擠眉弄眼。


 


他絲毫不為之所動,還捏起腰間的龍玉,炫耀起來:


 


「我有師尊給的玉,不要你的。」


 


那個好像是你自己的!你清醒點!


 


沈子清這時也瞥見了我腰間的鳳玉,臉色黑得見底:


 


「寂寧,你和他到底是師徒,還是……」


 


我趕緊奪過沈子清手裡的靈玉,滿臉堆笑:


 


「你不要我要!」


 


「別吵別吵!」


 


「都是一家人……」


 


沈雁白:「我隻跟師尊是一家人。」


 


沈子清:「誰跟他是一家人!」


 


沈子清:「?」


 


17


 


沈子清來找我,是要我與他合力,取回家族遺落在雁山的同心劍。


 


啟程還需和師門報備,他要在棲梧峰留宿一晚。


 


沈雁白說要和沈子清一間房時,我沒多想。


 


他向來乖巧,如今定是別扭勁兒過了,在主動示好。


 


然而沈子清還怄著氣:


 


「呵,那我今晚豈不是要睜著一隻眼睡覺?」


 


他有沒有睜著眼我不知道。


 


反正我躺在床上時,睜著兩隻眼,睡意全無。


 


我修習的本就是冰系術法,體溫比正常人低很多。


 


沒有沈雁白來給我暖床,床鋪都是冰冰涼涼的。


 


還真有點不習慣。


 


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有點擔心兩個人吵起來。


 


我索性披了外衣,溜到了偏殿。


 


剛走到房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悶響。


 


好像重物倒地的聲音。


 


「沈子清,廢了你這隻握劍的手,你還能……」


 


我心忙意急,沒聽清他們爭執,先推開了門。


 


看見屋內慘狀時,呼吸猛地一窒。


 


黑靴踩在瑩白的腕骨上,和木地板擠壓,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


 


沈雁白背對我站著,轉過身那一瞬臉色蒼白又無措。


 


若不是沈子清還面色痛苦地蜷在地上,我甚至會以為是他受了什麼委屈。


 


我忍著怒意,一把推開沈雁白,把冷汗淋漓的沈子清扶到床上檢查傷勢。


 


「師尊,是他先罵我瘋狗的。」


 


沈雁白跪在我身邊,扯著我袖擺,淚珠子斷了線。


 


見我不理會他,隻一心看著沈子清,沈雁白的語氣逐漸偏執:


 


「可我分明,隻是師尊的乖乖小狗呀~」


 


甚至尾音微微上揚,仿佛他真是隻討人憐愛的乖狗。


 


把本就疼得龇牙咧嘴的沈子清氣得七竅生煙:


 


「我不想看……見他……」


 


我沒再看沈雁白,對他用上了生平最嚴厲的語氣:


 


「沈雁白,滾出去。」


 


18


 


沈雁白走後,我立馬斂下嚴肅的怒容。


 


催促系統趕緊吐點靈藥。


 


足足花了一千朵小紅花,才把沈子清手腕恢復如初。


 


「唉,一點都不疼了,鞋印怎麼都沒了?」


 


他轉轉手腕,圓潤杏眼懷疑地覷著我。


 


我一臉訕笑:「我師尊給的靈丹妙藥,神奇吧。」


 


「原來是這樣!」


 


沈子清眉眼一舒,順手接過我手中的茶盞。


 


我醞釀了一小下,還是開了口:


 


「子清,我代他向你道歉。」


 


「對不起。」


 


沈子清聞言差點嗆住。


 


漂亮的柳眉擰著,語氣不鬱:


 


「阿寧,你在替他向我道歉?」


 


「用不著!我不跟瘋狗一般見識。」


 


我心頭一堵,忍住因為那稱謂掀起的躁鬱:


 


「徒弟有錯,師尊理應負責。」


 


「但是,你也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先招他了?」


 


沈子清面色一白,半晌不情不願地開口:


 


「我是說了點咱們小時候的事,還罵了他。」


 


「可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他對你!」


 


他話沒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沈雁白虛弱的聲音哽咽又可憐:


 


「師尊……」


 


「師尊……」


 


「求你……不要不理我……」


 


我奔出幾步,打開房門。


 


沈雁白軟軟地倒在我小腿上,腕上的血染紅了素白鞋面。


 


月光普照大地。


 


我徒弟的臉慘白如雪。


 


「師尊,我說了不會讓你為難的。」


 


19


 


「你確實沒有為難我。」


 


「你特麼……」


 


「是要S了我!」


 


生平第一次爆粗口,貢獻給我作S的小徒弟。


 


沈雁白握著我的手喝藥,纏著絹帛的手腕還洇著一點血跡。


 


「你能不能消停點,把手放下去!」


 


他乖巧放下手,然後一副才看到桌邊的沈子清的樣子,愧疚低頭:


 


「沈師伯,抱歉傷了你,我現在還你一隻手,能原諒小侄嗎?」


 


沈子清聽到師伯這個稱呼,眼前一黑。


 


但想起剛才瞥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又瞬間氣不下去了。


 


嘟囔著:「人不能和瘋狗一般見識,他是小輩,他是病人……」


 


我剛喂完藥,聽見他又在說胡話,踹了一腳把人拎出來。


 


小聲道:「你別再罵他瘋狗,他會不高興的。」


 


沈子清瞬間不滿意了,陰陽怪氣:


 


「誰有你這個徒弟矜貴啊?你那靈藥呢?多給他喂點,治治他的瘋病!」


 


我一噎,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其實那靈藥是阿雁弄來送我,我偷偷給你用的。」


 


「千萬別被他看到你傷勢好了,不然他又要鬧了。」


 


沈子清捂著手腕哀號:「他不能再給我踩折吧。」


 


我故意嚇他:「說不準,你謹言慎行。」


 


靈藥是小紅花換的,嚴格上來說確實是沈雁白弄來的。


 


不讓沈子清暴露,是怕沈雁白多想。


 


他鬼腦筋這麼多,我真怕他發現我拿他攢小紅花,然後跟我對著幹。


 


然而不幸的事還是發生了。


 


送沈子清去客房回來,剛跨進沈雁白的房門,系統就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我勒個草!主系統剛才更新劇情,檢測到沈雁白有黑化傾向。】


 


【判定我們作弊,小紅花值減半了!】


 


我聽到這,心如止水地關上了房門。


 


居然還在慶幸:【還好,沒全扣。】


 


下一秒,我衝到沈雁白面前。


 


狠狠捏上他的臉蛋。


 


啊啊啊啊啊啊天S的沈雁白!勞釀的任務啊!


 


「你欠我的小紅花拿什麼還!」


 


20


 


沈雁白尚不知我為何生氣。


 


但還是把臉揚了揚方便我揉捏搓扁。


 


等我消了氣,又掀開被子,邀請之意昭然若揭。


 


「師尊,我暖好啦~」


 


小紅花 +1 的聲音勉強治愈了我。


 


當然不是因為這小子暖好的窩很舒服,我躺進去昏昏欲睡。


 


腰間突然多了一道束縛。


 


耳邊有人囈語:


 


「師尊,沈子清說你幼時答應要嫁給他。」


 


我:「確有其事。」


 


腰間的手收緊。


 


我溫聲解釋:「都是童言無忌。」


 


「他還說,你收我做徒弟,隻是養著玩玩。」


 


我徹底清醒了。


 


沈子清不是答應我,我們之間的談話絕不會告訴沈雁白嗎?


 


他以前嘴不是挺嚴的嗎!


 


謊言撒起來是沒有盡頭的,我隻能繼續往回圓:


 


「我騙他的,師尊是第一次做師尊,雖然有瑕疵,但是態度很端正的。」


 


沈雁白不吭聲了,呼吸清淺地在我耳邊撥弄。


 


即將陷入更深的夢境時。


 


我好像又聽到了什麼。


 


「師尊你騙我。」


 


「上一世,你明明……和他結了道侶的。」


 


「我不許……」


 


再往後的痴纏愛意,最終都散進了濃黑深沉的夢裡。


 


21


 


翌日清早。


 


沈雁白捧著一束嬌豔的靈弗遞到我面前:


 


「師尊,還你的花。」


 


我無奈嘆氣。


 


此紅花非彼紅花啊呆瓜。


 


「虛偽。」


 


沈子清一身輕裝從我們身邊越過。


 


「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我正要跟上去,就見沈雁白不知何時掏出了祭雪劍。


 


古樸的黑沉重劍被他背在身後,襯得他本就失血的臉色更蒼白了。


 


「師尊,頭有點暈,可以和你共乘一劍嗎?」


 


倒退回來的沈子清:「哎呀,我手腕好痛,怕是不能獨自御劍了。」


 


沈雁白輕笑:「我竟不知,師伯竟是用手倒立御劍?」


 


眼見又要吵起來,我趕忙吹了靈哨,喚來宗門的通行靈獸玉骨鳥。


 


「三個人可以一起坐。」


 


我安排得多周全,可他們臉色……怎麼更黑了?


 


22


 


雁山是沈子清家族舊址。


 


外圍機關重重,陣法林立。


 


隻能步行進入。


 


有上一世跟沈子清闖了三天三夜的慘痛經歷,這次我一步都沒有走錯。


 


到了後山密洞才發現,身後兩人表情一個比一個奇怪。


 


沈子清訝異地抬眸:「阿寧,你怎麼比我還熟練……」


 


而沈雁白見我轉過身,微沉的眼眸一瞬間孺慕起來:「師尊,你好厲害!」


 


我沒注意到他不安緊攥的手心。


 


還慶幸難纏的小狗崽沒看出不對。


 


隨意搪塞幾句,我就將沈子清引到了機關石門前。


 


龍鳳壁畫上隱約可見暗紅的血漬。


 


看得我手心猛地一痛。


 


差點忘了這個結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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