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赫那一掌已經把我打得奄奄一息，再中毒，鐵定S翹翹。

藥長老嘆氣。

 

我見他愁眉不展，心頭一沉，趕緊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藥長老告訴我，慕君澤感應到保護罩破碎，拼命趕回來攔截了成赫。

 

成赫用我性命要挾，讓他交出碧霄劍。

 

慕君澤竟然真交了出去。

 

成赫將我扔給慕君澤，帶著沈雲逃跑。

 

慕君澤發現我中毒，連忙將我帶回雲霄宗救治。

 

Advertisement

然而那種毒藥極難解決，我修為低，身體弱，根本扛不到解毒之時。

 

為了替我續命，慕君澤以身作引，將毒引到自己身上了！

 

聽完我如遭雷擊，慕君澤還是中毒了？

 

而且是因為我？

 

我踉踉跄跄起身，奔向慕君澤的宮殿。

 

大門緊閉，誰也進不去。

 

「師尊！師尊！」我撲在大門處喊，裡面毫無回應。

 

其實我知道這麼喊毫無意義，但控制不住自己。

 

我開始無比痛恨自己。

 

「若我修為高點兒就好了！」我在雨裡痛哭失聲。

 

藥長老將我扶起來：「他不會S，莫要太擔心。倘若你再生病，他會更擔心的。」

 

我抹掉眼淚，跟隨他回到殿內。

 

從那天起，我認真學習，每天練五百遍劍術。晚上不再一躺下就睡覺，而是盤腿打坐。

 

以前我得過且過，如今深刻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修為才是最重要的。

 

慕君澤一直督促我修煉，是為我好。

 

時光流轉，過了三年。

 

慕君澤之前出去調查，已經查清楚乾坤門滅門真相。其實是成赫下毒，等人不清醒時利用幻術，讓乾坤門的人以為是慕君澤親臨，失去戒心，然後大開S戒，搶走至寶，再嫁禍給慕君澤。

 

沈雲和成赫之所以聯合起來栽贓陷害慕君澤，是為了讓他眾叛親離。

 

這樣一來，他自然失去保管碧霄劍的資格。到時候成赫和沈雲裡應外合，再尋機盜寶。

 

計劃本進行得很完美，沒想到中途S出我這個程咬金，失敗得徹底。

 

他們不甘心，知道我在慕君澤心中的地位，便幹脆賭一把擄走我，換取碧霄劍。

 

沒想到賭贏了，慕君澤竟然真用碧霄劍換了我。

 

所有事情，都因賊人貪圖寶物而起。乾坤門被滅，雲霄宗S傷無數。

 

修真界裡，經常有奪寶S人之事發生，亂得很。

 

這世道，並不好過。

 

我對修真界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每天我都會在殿門前匯報自己的修煉進度，和裡面的人講講話，說說最近發生的事。

 

我不知道慕君澤能不能聽到。

 

我想起小說裡他一個人對抗毒性時的痛苦和孤獨，倘若他知道有人陪著，會不會好受些？

 

「師尊，我已經升到金丹啦！你什麼時候出來啊？我想向你討教劍術，畢竟，你是世上最強的劍仙……」

 

我抱劍坐在石階上絮絮叨叨。

 

「向我討教劍術，可別怕吃苦。」

 

身後傳來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

 

我渾身僵硬，好一會兒才緩緩轉過頭。

 

石門不知何時打開了。

 

一身白衣的仙人站在門口，烏發玉顏，如天山頂上潔白的雪，高不可攀。

 

「師尊！」我又哭又笑地撲進他懷裡，「你沒事吧？」

 

慕君澤摸摸我的頭發：「沒事，為師可是世上最強的劍仙。」

 

9

 

慕君澤出關後和以前一樣，似乎並沒受毒藥困擾。

 

每日他指點我的劍術，比以前還要嚴格。

 

我有點後悔讓他嚴厲教導我了，畢竟他以前就很嚴厲，現在更加嚴厲。

 

「師尊，碧霄劍不在了，真沒關系？」

 

空闲的時候，我猶豫著問道。

 

碧霄劍是雲霄宗至寶，丟了就是慕君澤的失職。

 

他剛出關便到掌門面前請罪。

 

事關重大，掌門剝奪了他尊者之位作為處罰，責令他取回碧霄劍。

 

他無事可做，才一直盯著我練功。

 

「小孩子不要亂操心。」他點點我的腦門，「碧霄劍，本尊一定會奪回來。」

 

他的話，哪裡怪怪的。

 

臨到睡覺，我忽然反應過來，慕君澤竟然稱自己為「本尊」！

 

他從來沒有這樣自稱過。

 

我心中莫名不安，開始關注慕君澤的一舉一動。

 

「錯了。」

 

練劍的時候，他走過來舉起我的手，幫我糾正姿勢。

 

平時我沒覺得不對，可仔細想想，以前的慕君澤，根本不願意別人觸碰，或者觸碰別人。

 

練完功，我纏著慕君澤聊天。

 

他含笑回應，聊得順暢無比。

 

慕君澤沉默寡言，怎麼可能和我如此順暢地聊天啊！

 

這幾日太過興奮，竟然忽略了細微之處！

 

我不由得猜測，難不成他又按小說劇情走了，分裂出第二人格？

 

為了確認，當他再次指點我練劍時，我忽然抱著他的大腿道：「不要再練了嘛，人家好累哦！」

 

慕君澤並未推開我，揉揉我的腦袋，笑道：「又撒嬌。」

 

從頭到尾，他神情淡定，臉上一點兒紅色都沒有。

 

我心頭咯噔一聲，用力推開他：「你是誰？」

 

慕君澤愣了一下，眯起眼睛：「你覺得我是誰？」

 

這反應……

 

我心髒怦怦直跳：「你不是師尊！」

 

慕君澤沒有否認，反而有種「終於等到這天」的放松感。

 

他輕笑起來，身上充滿了邪氣：「竟然能被看出來，不得了啊小朋友。」

 

我緊張地吞了吞唾沫。

 

慕君澤說：「不用緊張，我的確不是你原來的師尊，但也是慕君澤。」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他是第二人格慕因。

 

果然，他向我解釋了一下，證實我的猜測。

 

慕君澤因為教導和守護時刻壓抑自己，一心修煉守護蒼生，但人無完人，人有善也有惡，他將自己惡的一面關起來，隻注重善的一面。

 

然而強壓必反，惡念越來越強。後來他中毒，惡念便趁機鑽出來幹擾，最終精神分裂，形成第二人格。

 

那日閉關出來的，是慕因，不是慕君澤！

 

「師尊呢？他沒事吧？」我緊張地問。

 

慕因一開始並不喜歡慕君澤，相反十分討厭他，覺得他虛偽，不停地找方法搶奪身體。

 

「他在沉睡，至於什麼時候醒就不知道了。」慕因邪笑，「你不用一直惦記他，我也是他，也可以教你。」

 

他說著走過來曖昧地擁著我：「來，我們繼續練。」

 

我雞皮疙瘩直冒，慌忙退開：「你……你想幹什麼？」

 

「練劍。」

 

「練劍用不著這樣！」

 

慕因笑了：「小雅，你曾經喜歡過沈雲，現在不喜歡了，對嗎？」

 

「是又如何？」

 

他說：「不如和我試試吧。」

 

「啊？！」

 

我人傻了。

 

10

 

慕君澤寡言少語，內向害羞。

 

慕因則與之相反，外向直接，有話直說。

 

他說慕君澤喜歡我，而且我願意為他做這麼多，肯定也喜歡他，不如在一起試試。

 

「……」

 

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分裂了不說，居然向我表白了？

 

我一時難以接受，趕緊躲著他。

 

但慕因和慕君澤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格，慕君澤會講君子禮儀，慕因卻不會。

 

我拒絕了，他反而來了勁兒。

 

一會兒送我小東西，一會兒給我買衣服花朵。

 

變著花樣哄。

 

我本來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奈何他說：「想不想下山去玩？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我實在心動，答應了。

 

畢竟我是個穿越者，穿過來後一直待在山上，並未見過外面的世界，其實蠻想見識見識的。

 

慕因洞察人心，很能討人喜歡。

 

說話也願意接頭，和他在一起很愉快。

 

慕君澤害羞可愛，不善言辭，然而會讓人感受到他骨子裡的腼腆溫柔，隻要品嘗過就會覺得開心，甚至想欺負他。

 

慕因風度翩翩，博聞強識，和他在一起會更有社交融洽感，讓人很放松，但有時候壞起來又讓人牙痒痒，討厭討厭的。

 

有時候我都會感慨，他精分得夠徹底。

 

我很想慕君澤回來，但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和慕因一起鬼混，就當守著他的軀體，別讓他亂來。

 

為了區別，慕因叫我「小雅」。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在一個星星布滿天空的晴天夜晚，我和慕因躺在草地裡仰頭看天。

 

他忽然又說：「小雅，我們在一起吧。」

 

「什麼？」我瞬間緊張起來。

 

夜色下，慕因的眼眸黝黑深邃：「我們不是挺合適嗎？這陣子相處也很愉快。」

 

我猶豫片刻，慎重問道：「慕因，你真的喜歡我？」

 

慕因笑了，張口剛要說話，表情忽然扭曲起來，痛苦地抱著頭呻吟。

 

「師尊？」我緊張地盯著他。

 

「慕君澤，關鍵時刻不要鬧！」他大聲怒斥。

 

「心魔，滾！

 

「膽小鬼，有話不敢說，我表白了不好嗎？

 

「我對雅兒隻有師徒之情，不是你想得那般齷齪！

 

「少來，你對小雅是什麼心情，我還不清楚？」

 

他一個人開始吵架，吵得十分激烈。

 

倘若他長著兩張嘴，估計會吵得天翻地覆，可他隻有一張嘴，因此吵起來就特別詭異。

 

我無法插手，隻能默默蹲在一邊，看他們什麼時候能分出勝負。

 

好一會兒，男人滿頭大汗地喘息，聲音沙啞道：「雅兒，最近還好嗎？」

 

是慕君澤！

 

我撲過去，SS抱住他：「師尊。」

 

男人身體僵硬得像石頭。

 

這般反應……慕君澤沒跑了。

 

我很開心。

 

慕君澤直接帶我回雲霄宗，他給我講了一遍慕因出現的原因，表示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

 

第二天，他便啟程去尋找碧霄劍，同時尋找解決自身問題的辦法。

 

我連和他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果然是慕君澤，大事總放在第一位。

 

不像慕因，醒來就纏著我天天遊玩。

 

我在雲霄宗繼續修煉。

 

小說劇情裡，慕君澤和慕因踏上了尋找解決自己精分的旅程，兩人互相攻擊又互相幫助，最終產生了感情，然後就自攻自受了。

 

我想，這次他們也會如此吧。

 

能見證自己嗑的 CP 誕生，心裡挺激動的。

 

11

 

我在等慕君澤回來時，雲霄宗裡忽然流傳出一則驚人消息——慕君澤的娘親，居然是魔宮之人。

 

一時間，慕君澤與魔宮勾結的討論甚囂塵上。

 

他外出尋找碧霄劍，也成為離開雲霄宗、投靠魔宮的證明。

 

因上次魔宮攻擊雲霄宗，S傷無數。消息一出，雲霄宗弟子立即民怨沸騰，做出了各種猜測。

 

「宋雅，你知不知道慕君澤的事？」有弟子問我。

 

我說：「不知道啊。」

 

「慕君澤的娘親，是前魔宮大護法！」

 

我故作驚訝：「真的嗎？」

 

「真的！你趕緊離開清漪峰吧。」

 

我笑嘻嘻地說：「才不。」

 

「宋雅……」

 

「師尊品行如何，你們都知曉。僅僅因為他母親的出身，就說他投靠魔宮。我倒覺得他投靠了雲霄宗，畢竟他從出生就選擇了這裡。」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把碧霄劍給了魔宮，說不定是一開始串通好的，你不要被騙了！」

 

我吵了一會兒，發現他們根本不聽，便轉身回到清漪峰，關閉大門，不讓外界打擾。

 

心裡卻非常擔心。

 

小說裡，慕君澤被全世界追S，就是在曝出他娘親是魔宮護法之後。

 

滅乾坤門在前，娘親又是魔宮之人，慕君澤犯了眾怒，最後眾叛親離。

 

這一次會如何呢？

 

我無法判斷形勢。

 

三日後，天邊劃過一道白光，慕君澤御劍而歸。

 

我看到了，趕緊飛出去，落在掌門大殿前。

 

走進大殿，便見慕君澤一身雪衣，身形挺拔地將碧霄劍遞給掌門。

 

「幸不負掌門所託，取回了碧霄劍。如今我身上傳言頗多，已經不適合掌握碧霄劍，請掌門收回。」

 

藥長老起身：「君澤，莫要被外面的傳言中傷。你才是最合適掌握碧霄劍的人，收回去吧。」

 

掌門沒說話。

 

慕君澤搖搖頭，黑眸清澈平靜：「傳言非虛，我母親的確是魔宮大護法。」

 

藥長老驚訝：「竟是真的？」

 

慕君澤輕輕頷首，對掌門道：「如今我不是長老，又尋回碧霄劍，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雲霄宗……師兄，保重。」

 

說完，他朝著掌門磕了一個頭，又朝四方磕頭，敬拜列祖列宗。

 

隨後起身，御劍而去。

 

藥長老跺腳，掌門並未挽留。

 

慕君澤離開雲霄宗，可能是早就決定好的。

 

我連忙追上去：「師尊！」

 

慕君澤驚訝回頭：「雅兒，你怎會在此？」

 

我眼圈紅紅：「師尊，你要扔下我嗎？」

 

他神情觸動：「跟著我，不會有好下場。」

 

他飛過來，將一個乾坤袋放進我手裡：「這是我所有家當，裡面有靈石和防身用品，你繼續留在雲霄宗吧。」

 

「師尊……」

 

「從今天開始，我不是你師尊。」

 

說完，他狠心地飛走了。

 

我咬咬牙，繼續追上去。

 

這種時候，他一定特別難過，身為他唯一的徒弟，怎麼可以離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