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飛了一陣，慕君澤忽然從天上掉下去。

 

我趕緊接住他。

他已經昏迷了，白衣上染了血。

 

扒開衣服，發現他身上傷痕累累，腹部有個血洞。

 

也對，他能將碧霄劍搶回來，哪會容易啊！

 

我一邊哭一邊將帶的傷藥拿出來為他治療。

 

天空烏雲密布，我背著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終於尋到一處山洞。

 

剛放好慕君澤，轟隆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慕君澤發起了高燒，一直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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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他身邊緊緊抱住他，祈禱他能活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過去了，醒過來時，發現身邊沒人。

 

「師尊？」

 

我慌張起身，看到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慕君澤站在山洞外面，遙遙望著遠方。

 

「師尊，你沒事吧？」我走出去問道。

 

男人回頭，笑道：「小雅，我沒事。」

 

他叫我小雅，是慕因。

 

「師尊，我想留在你身邊……你會趕我走嗎？」我問。

 

他搖搖頭，伸手抱住我：「怎麼會呢？我才不是慕君澤那種大公無私的君子，我是個小人，哪怕自己墜落谷底，也希望你能陪在身邊。」

 

我在他懷裡哭。

 

12

 

我們開始了精分之旅。

 

慕因出現沒多久，慕君澤忽然出來了，一直喊我走，態度冷漠。

 

而且他的目標很明確，想要尋找消滅慕因的辦法。

 

過一會兒，慕因又出來了，拉著我繼續遊山玩水。

 

他性情散漫，隻想和我一起玩兒，順便搶奪身體主控權。

 

慕君澤和慕因偶爾會同時出現，時而吵架，時而合謀。

 

和書中描寫得一模一樣。

 

我在一邊嗑得津津有味。

 

慕君澤和慕因的關系變好了許多，有點歡喜冤家的味道。

 

他的傷好了，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我放下心。

 

跟了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當電燈泡了，便找個機會提出辭行。

 

這個機會當然是慕君澤出現的時候，畢竟他一直希望我離開。

 

我說自己的想法，他愣了一下，低聲道：「回雲霄宗也好……挺好的……」

 

我感覺到他有點難過，便說：「師尊，你永遠是我師尊，我們可以經常聯系呀。」

 

他看著我，長長的睫毛抖動，半晌說：「哦。」

 

我御劍離開，剛走沒一會兒，慕君澤又追了上來。

 

「小雅，不許走。」

 

是慕因。

 

他出來得夠快的，平時慕君澤會想方設法壓制他，不讓他出來。

 

我停在半空，解釋：「跟著你們，我隻是累贅。」

 

「你不是！」慕因拉住我的手，「小雅，我們喜歡你，留下吧。」

 

我眨眨眼：「什麼？」

 

「我說，我們喜歡你，希望你留下。」

 

我震驚了，脫口而出：「你們不是喜歡彼此嗎？還能插得進第三者？」

 

慕因皺眉：「喜歡彼此？算是吧，畢竟慕君澤是我，我就是慕君澤，沒有人不喜歡自己。」

 

我不動聲色：「那就好，你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慕因拉著我沒動：「我們已經商量好了。」

 

「商量好了？」

 

慕因笑：「不然我今日怎會這麼快出來呢？他其實不想你走，但又不好意思開口，便讓我出來說明。」

 

是這樣嗎？

 

「他道德觀念比較重，還在糾結你們師徒身份，但我不在意。」慕因說，「小雅，我感覺得出來，你是愛我們的，不如結為道侶吧。」

 

我暈了。

 

什麼跟什麼啊。

 

「三個人，怎麼在一起？」我瞪眼。

 

「哪有三個人？」慕因反駁，「從來隻有兩個人好吧？放心，我們會找到解決方法融合的。在找到解決方法之前，我們會商量著出來陪你，要不你定個時間？」

 

我渾身凌亂：「……」

 

我沒答應結為道侶之事，太荒唐了。

 

在我心裡，慕因和慕君澤是兩個人，而且是一對 CP。

 

我算什麼？插足 CP 的第三者？

 

慕因纏著不讓我走，我遲疑地留了下來。

 

他們精分得更嚴重了，頭天慕因出現，第二天是慕君澤，如此反復。

 

有時候，我半夜三更看到他一個人吵架。

 

吵架的原因是慕因認為我不答應結為道侶，都是慕君澤的錯，逼迫慕君澤表白。

 

慕君澤認為我並不愛他，加上師徒身份，不願意屈服。

 

我恍恍惚惚地意識到，他們說喜歡我，是來真的。

 

那我喜歡他們嗎？

 

好像……好像……喜歡吧？

 

13

 

隨著時間推移，我已經能很容易區分出慕因和慕君澤。

 

那日我和慕因去買東西，慕因說在附近等我。

 

我不疑有他，自己一個人去買東西。

 

剛買好，兩個魔修忽然出現，拔劍朝我攻來。

 

我拼命抵抗，但不敵他們，很快渾身是傷。

 

我朝慕因的方向跑，邊跑邊喊：「師尊！」

 

卻看到他站在二樓，靜靜地盯著我，完全沒有救助的意思。

 

怎麼會？

 

分神剎那，我的胸口被劍尖戳穿了。

 

劇烈的痛楚傳來。

 

慕因的表情變得十分扭曲，但他依舊沒有動。

 

兩個魔修看到他，趕緊逃離。

 

人群驚呼著散開，我躺在地上，瞪大眼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慕因終於飛了過來，但我一眼看出，他已經換成了慕君澤。

 

他抱住我，眼裡充滿恐懼。

 

「雅兒，別S！求你別S！慕因，你個混蛋！」

 

「我還能更混蛋。」

 

慕君澤想使出靈力救我，但他舉著的手忽然不能動了。

 

「慕因！」慕君澤暴怒。

 

「除非你當面承認愛她，否則我不會讓你救的。」

 

我再次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就像那次被沈雲灌毒藥一樣，身體一寸寸變得冰涼。

 

神志越來越模糊。

 

「雅兒，我愛你，不要S……」

 

我聽到一個聲音說。

 

「你終於承認愛她？」

 

「我要S了你！」

 

聽聲音，慕君澤極其憤怒。

 

黑暗降臨，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度醒來，身體完好如初，之前經歷的事情恍如夢中。

 

我坐起身，身邊的人立即抱住我，渾身顫抖：「雅兒……」

 

竟然是慕君澤。

 

他告訴我，慕因為了逼他，竟然見S不救，隻有他承認愛意，慕因才願意將身體主動權讓出去。

 

我：「……」

 

慕因之前表現得太友善，差點讓我忘記，他是慕君澤惡念的第二人格，行事極端狠辣。

 

我忽然覺得，我還是乖乖離開，在遠處嗑 CP 比較好，別招惹他們了。

 

晚上慕因出現，擋住我的去路，道：「小雅，我知道你恨我，但當時不這麼做，我們永遠融合不了，也永遠沒法和你在一起。

 

「我和他不相容，是因為性情、志向南轅北轍，他一直不肯承認我們相通的地方。隻有相通了，我們才能融合在一起。

 

「我不會讓你S，隻是想逼他一把而已。」

 

我幹笑：「其實……其實不融合挺好的……我覺得回雲霄宗比較好。」

 

慕因靠近我，抓住我的手，旁邊飛來一把刀。

 

我瞪大眼睛。

 

他用我的手抓住刀柄，用力刺入自己的胸膛。

 

「不！」

 

這個瘋子！

 

我拼命掙扎。

 

慕因在小說裡就是個瘋子，邪惡又隨性，我這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倒在地上，咳嗽：「小雅，我還給你，求你別生氣……」

 

「混蛋！」

 

我流著淚大罵，沒法放任他不管，趕緊將他扶進屋裡療傷。

 

14

 

慕因一鬧，我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不知道那瘋子能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

 

慕君澤出來時，也向我道了歉。

 

我鼻頭酸酸。

 

其實怪不了他啊。

 

幾日後，慕君澤的傷好了，和我相處，沒有了以前的腼腆和距離感，反而會溫聲表白，試探著拉我的手。

 

他和慕因越來越像了。

 

輪到慕因出現，與我親密接觸時，他會臉紅耳赤，和慕君澤越來越像。

 

這是融合的跡象。

 

我不知道變成這樣，是好還是壞，隻能順其自然。

 

慕因的愛意熾熱直接，讓人難以招架。

 

慕君澤的感情，溫和綿長，卻無處不在。

 

沒有人能抗拒他們。

 

何況原本對他們有好感的我。

 

慕因經常問我喜歡不喜歡他們，我不回答。

 

怎麼好意思回答啊！

 

「雅兒，你喜歡我們嗎？」很少開口的慕君澤問。

 

我紅了臉，依舊沒回答。

 

他又問：「假如我們融合，能和你結為道侶嗎？」

 

我的臉在發燒，好一會兒，輕輕點頭：「嗯。」

 

15

 

我覺得融合應該成不了，再不濟，就算融合也會在很久以後吧。

 

沒料到那日我答應慕君澤後，他們竟然心意相通，共同選擇去普陀山拿玉心經。

 

當初慕君澤因為毒藥走火入魔精神分裂，玉心經可以幫助他恢復。

 

要拿玉心經，他們必須闖十八道關卡，還得答應替普陀山辦事。

 

十八道關卡，哪怕是大能也會S。

 

我極力阻攔，他們卻笑著摸我的頭：「小雅，放心吧。」

 

我忽然後悔答應與他結為道侶了。

 

如果不答應，說不定他們不會去冒險。

 

我阻止不了，在寺廟裡心神難安，腦海裡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倘若慕君澤闖關失敗，S在普陀山，我該怎麼辦？

 

那我在這世上，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不會獨活的。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慕君澤在我心裡的意義。

 

或許一開始是抱著喜歡主角的心態接近他，讓他過得好一點兒, 純粉絲心態。

 

但天長日久，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 心態已經轉變了。

 

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師尊，我愛你……」我拿著慕君澤的劍穗, 偷偷哭泣。

 

一個月後。

 

禁地門打開，我衝在最前頭, 踮腳望著前方。

 

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出來。

 

我激動地衝過去, 撲進他懷裡：「師尊！」

 

慕君澤低頭, 「是我。」

 

他說：「小雅，我們結為道侶吧。」

 

我哭著點頭。

 

番外

 

沈雲和成赫身S的消息傳來時, 我和慕君澤正在普陀山舉行道侶儀式。

 

在全是單身和尚的普陀山結契，慕因真夠壞的。

 

「我就要讓這群禿驢羨慕！」他得意地說，「誰叫他們為難我？」

 

我無語, 見他對禿驢感官不好, 轉移話題：「沈雲怎麼回事？」

 

「哼, 碧霄劍被拿走, 他們能有好果子吃？當初成赫執意救沈雲, 害得魔宮損失很多高手, 魔主肯定不會放過他。後來慕君澤前去搶回碧霄劍，他們看護不力, 魔主大怒，將兩人打下了大牢。

 

「再後面嘛, 他們逃出來了, 被正反兩道不容。我再放點兒風聲, 使點兒手段，好多人能輕易找到他們，早晚會S。」

 

原來如此！

 

「好了，大喜日子不要提別人, 我們成親吧！」

 

我臉一紅，輕輕點頭。

 

結契的儀式很簡單，讓天地見證就好。

 

情緒緩解過後，我冷靜下來，忽然有點尷尬。

 

因為洞房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他們兩個因為爭第一次打得天翻地覆，把房子都砸爛了, 最後沒洞房成功。

 

最終，他們商量好決定抽籤，讓我抽。

 

我：「……」

 

冷靜地想想, 他們是一個人, 且快要融合了, 其實跟誰都沒關系。

 

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我抽中了慕君澤。

 

慕因明顯不服，輪到他時非常用力。

 

每晚他們輪換著來, 我的腰都快斷了。

 

感受也挺不一樣。

 

別問我誰更好，反正都挺吃力的。

 

一年後, 他們徹底融合, 沒有了爭鬥, 我才稍稍松了口氣，應付起來輕松了許多。

 

但過了一陣，他們又裂開了。

 

我心裡有三個字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裂了一陣又融合, 融合又裂開，反反復復，這精分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