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憑什麼她們都出國遊玩來了，沈崢卻還是陰魂不散？

 

蘇沂嫉妒的快要發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已經跟沈崢相似到了能夠以假亂真的地步，就連日常的衣著打扮都在盡力模仿對方，可溫文瀾滿心滿眼卻還是隻看得到沈崢一人。

 

這男人的命還真是好，明明就是在一味的裝清高罷了，竟然仍舊能讓溫文瀾將所有的溫柔傾注在他身上。

 

不過那注定會是過去式了。

 

蘇沂攥緊雙手，指甲掐進了掌心裡也仍舊渾然不覺。

 

他扯出個精心研究過，看起來最像沈崢的笑容，對著溫文瀾莞爾一笑，正想繼續拿日記的事提醒她，卻是被路過的情侶給打斷了。

 

這片海域是旅行勝地，最不缺的就是來自世界各國的遊客。一對情侶聽到溫文瀾和蘇沂講中文，欣喜的同她們搭話道：“打擾了，我們的朋友去洗手間了，能拜託你們幫忙拍個照麼？”

 

兩人一看就是正在熱戀期，就連找人幫忙都要膩在一起，沒拿相機的手十指相扣交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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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沂見了，隻覺得心裡堵得慌，倒是溫文瀾從她們身上瞧見了從前她和沈崢的影子，連外套都顧不上拿，便匆匆起身答應道：“可以，你們要在哪裡拍？”

 

“這邊的夜空可以麼……”

 

情侶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慢慢走遠了。

 

蘇沂被獨自一人留在原處，見溫文瀾連回頭同他叮囑一句的打算都沒有，唯有沒好氣地扯過她留下的外套，權當自己是在這裡替她看衣服。

 

恰在此時，有細微響聲從溫文瀾的外套口袋裡傳了出來，是她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蘇沂不假思索的摸出來看了眼屏幕，見來電顯示上赫然是溫文瀾在國內居住地的分局提示，心頭先是猛地一緊，然後便將電話接了起來。

 

聽筒另一邊傳來個陌生但嚴肅的男聲：“你好，請問是溫文瀾，溫小姐嗎？這裡是H市分局，沈崢已於近日不幸離世，請你來警局一趟，協助辨認一下他的遺物。”

 

第10章

 

蘇沂心底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狂喜，他勉強壓住笑出聲的衝動確認道：“什麼？沈崢S了？他之前不是還好端端的麼？”

 

負責通知沈崢S訊的警察沉默了一瞬才又道：“事關個人隱私，還是請溫小姐來一趟親自確認吧，請讓她接電話吧。”

 

看來沈崢是真的S了。

 

蘇沂臉上扯出個藏不住喜悅的笑容，語氣倒是勉強保持著鎮定：“這恐怕不行，溫小姐在國外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短時間內都走不開，既然沈崢人都S了，遺物就交給你們處理吧。”

 

警察問了句：“這也是溫小姐的意思麼？”

 

“當然，我是她的男朋友，她跟沈崢早就沒關系了，不管他是S是活，都不必通知我們。我也有事要忙，就這樣吧。”蘇沂嫌她多話，說完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難怪沈崢會這麼久沒消息，原來是已經消無聲息的S了。

 

蘇沂用最快的速度刪除通話記錄，然後又將警察的電話號碼拉進了黑名單，這才長舒一口氣，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沒了沈崢這塊絆腳石，他就是溫文瀾唯一的選擇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她回國的時間往後拖，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等所有人都忘記了沈崢，不再提起他的S訊，他在她心目中就永遠會是棄她而去的負心人了。

 

蘇沂唇角勾起個志得意滿的笑容。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溫文瀾終於幫那對情侶拍完紀念照回到了棕榈樹下。

 

她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仿佛是被旁人的幸福給刺痛了。

 

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人，當然是察覺不到蘇沂的異樣的。

 

蘇沂裝的若無其事，主動同她搭話道：“剛剛那對情侶一定很相愛，我看她們簡直是一刻都舍不得分開，你跟沈崢從前也是這樣麼？”

 

“嗯。”溫文瀾勉強從喉頭擠出了一個音節。

 

曾幾何時，她和沈崢一直是旁人豔羨的對象，沒想到時過境遷，終於是變成她看著旁人的幸福回憶往昔了。

 

蘇沂見火候差不多了，狀似無意的又說：“真好，我從前隻聽你講過你們相知相愛的故事，還沒去過那些地方呢，要是能親眼看看就好了，真羨慕他能和你一起去那麼多地方。”

 

這話也勾起了溫文瀾對過往的留戀，她現在完全就是靠跟沈崢的回憶在支撐活下去的信念，若是能故地重遊，興許會更有感觸。

 

“好，那我們明天就出發吧。”她不疑有她的答應了蘇沂的提議。

 

翌日下午，溫文瀾和蘇沂搭乘最近一趟去意大利的航班抵達了西西裡島，這裡風景宜人，曾是許多部名垂影史的佳片取景地。

 

蘇沂是第一次來這裡，他沐浴在南歐的陽光下，臉上洋溢著笑容的同時，倒也沒有忘記自己勸溫文瀾故地重遊的目的，故作羨慕的問：“你跟沈崢也在這些地方拍過照麼？”

 

“他在廣場上給我畫過肖像畫。”溫文瀾望著午後的廣場，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起了那時的場景。

 

沈崢心底純良，總是很招小動物的喜歡，剛支起畫板就吸引了許多鴿子落在他身邊，哪怕她故意拿了谷物去引誘，它們也不肯在她身邊久待，而像這樣美好的故事還有許多。

 

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就連看電影的品味都出奇相似。

 

在西西裡島時，她們曾經連著三天光顧電影院，每晚看的都是午夜場，卻還是意猶未盡。

 

溫文瀾至今記得有那麼一次，他們白天實在是逛街逛的累了，哪怕自己想強撐著陪他把看過一遍的電影重溫完整，也還是困的靠在他肩頭睡了過去，而阿錚舍不得叫醒她，索性抱她回住處。

 

蘇沂聽到這裡，興致勃勃的提議說：“來都來了，不如我們也去看一場電影吧，路牌顯示不遠處就有家電影院。”

 

溫文瀾幾乎是立刻就被他從回憶中叫醒了，神色和聲線都回歸平淡道：“不了，我已經很久不進電影院了。”

 

第11章

 

自從跟沈崢分開，她就再也不看電影了，是既不想跟旁人一起看，又忍受不了孤獨。

 

蘇沂被她拂了面子，可是並不敢表現出來，他訕笑道：“那就算了，不如我們去前面轉一轉吧，那裡有個很有名的許願池，我想去許個願。”

 

溫文瀾陪在他身邊，也往池子裡扔了枚硬幣。

 

這一次，蘇沂識趣的沒再問她許了什麼願望，倒是她主動講起了跟許願池有關的過往。

 

“其實許願不過是尋個心理安慰罷了，壓根一點都不準。我跟阿崢一同在這裡丟過硬幣，許願要相伴一生，結果……呵。”

 

她苦笑一聲終結了這個話題。

 

她們並沒有在西西裡島待太久，約摸一個月後就啟程去了風景如畫的法國，這也是溫文瀾從前跟沈崢一起遊玩過的地方。

 

萊茵河畔的風光美麗依舊，微風輕拂著行人的臉龐，讓人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幸福時刻。

 

蘇沂其實更想去香榭爾大街購物，但為了做戲做全，還是耐著性子在河邊陪同溫文瀾散步，聽她緩聲講述跟沈崢在這裡度過的點點滴滴。

 

反正沈崢已經S了，他身為最後的贏家，為此多忍耐一些也是值得的，大不了就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是哄溫文瀾開心了。

 

溫文瀾滿心都是沈崢，壓根不曾注意到蘇沂日漸明顯的喜色，她仍在自顧自的回憶往昔。

 

“我跟阿崢一起等待巴黎聖母院敲響晨鍾時，我因為走的太快，不慎崴了腳，但是又想來河邊採風。阿錚沒辦法，隻好想出個折中的法子背著我，現在想想，那時我也真是幼稚……”

 

她說著抱怨的話，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不情願，她好想念他那寬闊溫暖的後背啊。

 

又是一個月過去，當溫文瀾走遍了跟沈崢一起逛過的街巷，蘇沂也在店裡買夠了他想要的包，她們再次啟程前往了臨近的英國。

 

這是溫文瀾和沈崢感情迅速升溫的地方，而她帶著蘇沂去的第一站就是倫敦眼。

 

這個位於泰晤士河畔的摩天輪既是英國的地標建築，也是世界上首座觀景摩天輪，遊客可以坐在轎廂裡俯瞰整個城市。

 

蘇沂對觀景其實是沒什麼興趣，但他見溫文瀾自從坐進摩天輪，眸底就浮起了復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還是主動問到：“你們在這裡有什麼難忘的經歷麼？”

 

“跟在法國差不多，我靠在他懷裡看天上的星星，那時是晚上。”

 

溫文瀾忽然沒了跟他講的太細的興致，含糊著略去了她難忘的經歷。

 

據說一對戀人隻要在摩天輪抵達最高點時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

 

那為什麼她和沈崢照做了，卻還是落的這樣一個結局？難道說就因為他從未愛過她？

 

她因此心痛如絞，連帶著在英國的旅程都變得興致缺缺。

 

直到三個月後，溫文瀾在酒店裡接到了一通來自國內B險公司的電話，打電話給她的是曾經承接過她單子的業務員：“溫小姐，節哀順變，我知道您現在一定很難過，但還請盡快來一趟。”

 

蘇沂拿著她的卡外出購物去了，此時的酒店房間裡就隻有溫文瀾一個人，她不悅道：“什麼節哀順變？你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聽筒裡傳來業務員翻找資料，確認信息的聲音，不多時，她再次飽含同情的開口：“溫小姐，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您為沈先生購買的意外險已經生效，還請您盡快回國辦理業務。”

 

“根據B險相關條款，沈先生是意外身亡，符合理賠條件，所以隻要您回國籤署相關文件，就能領取他的B險金了。”

 

這一番話聽的溫文瀾整個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後，她焦急的反駁：“不可能，一定是你們搞錯了，阿崢明明還好端端的活著……”

 

話音變得越來越低，最後低到了不可聞的地步，是她忽然想起，已經很久沒有沈崢的消息了，他就像人間蒸發般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溫文瀾心急如焚，一顆心險些涼透。

 

她立刻放下手頭所有事，甚至來不及等蘇沂回酒店，隻告訴他自己先一步回國，便買了最近一趟航班，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並且第一件事就是去B險公司。

 

業務員得知她要回來，已經恭候多時，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把相關文件遞了過去。

 

溫文瀾的臉色被B險公司玻璃窗折射出的慘白日光映的毫無血色，她SS盯著文件上“遺體未尋獲”的字樣，不甘心的反駁到：“既然遺體未尋獲，怎麼能確定他S了，他隻是不想見我。”

 

第12章

 

“溫小姐，我們比您更希望沈先生還活著，這樣一來，公司就不需要向您支付B險金了。”

 

業務員嘆了口氣，將從警局獲得的S亡證明挑出來給她看，“這總做不得假吧。”

 

警方給的回執是真的，任溫文瀾怎麼看也尋不出半點破綻，但她仍是拒絕籤字，而是霍然起身道：“我會去警局把事情問清楚的，總之阿崢絕對是不會S的！”

 

業務員沒有攔她，隻是望著她的背影直搖頭，這是她們第一次遇到跟B險金過不去的人。

 

溫文瀾根據回執上的信息，直奔開具證明的警察局而去，她發瘋似的找到負責人問：“你們連遺體都沒找到，怎麼能開證明說沈崢S了，一定是搞錯了對不對？”

 

她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回答。

 

可是負責人嘆了口氣說：“但我們找到了沈先生的遺物，而且我們還找到了一個很隱蔽的監控攝像頭，裡面清清楚楚拍到了他跳入水庫裡，並且其它地方的攝像頭都再也沒有拍到過他上岸的畫面。溫小姐，沈先生確確實實是已經S了，請節哀。”

 

負責人的話斷送了溫文瀾最後的希望，她雙目失神的喃喃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那麼厭惡我，怎麼可能我還活著，他卻先S了呢？”

 

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計較了，隻要能換沈崢活著，哪怕他心裡從未有過她也無所謂。

 

負責人狐疑的看著溫文瀾問：“溫小姐，我們不是已經打電話通知你來領遺物了麼？但你現在的男朋友告訴我們自行處理就好，你現在怎麼像是剛知道沈崢的S訊似的？”

 

她的反應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就算再怎麼悲痛，那也是三個月前的事了啊。

 

溫文瀾立刻就意識到是蘇沂在從中作梗了，但她顧不上去計較，而是先顫聲問負責人：“他的遺物還在麼？我要親眼看到才會信。”

 

直到這一刻，她都還緊握著最後的希望不肯放手，是希望這隻是個誤會。

 

“還在，雖說你在三個月前拒絕認領，但沈先生情況特殊，我們是不會隨意處理他的遺物的，你想要的話就去帶走吧。”負責人嘆了口氣，安排保管處的警察帶她去取沈崢的遺物。

 

存放無人認領的遺物的房間跟存放遺體的冷庫挨的很近，周圍充斥著令人發顫的冷氣。

 

溫文瀾眼睜睜看著警察打開狹小的儲物櫃，然後將分別封在密封袋裡的三樣東西交給了她。那是沈崢的身份證、最後穿在身上的衣服，還有她親手做來送給他的項鏈。

 

有這三樣東西在，S者的身份已經確鑿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