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婉反問了他一句：【你到現在還覺得是孫菲若的問題嗎？】

 

陸揚張了張口，氣勢弱了幾分：【當然，我也有錯，是我對你不確定的感情，讓你沒有安全感，可現在我確定了，黎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不隻是因為我的父母。】

 

【你離開那年，我父母是不想讓我等你的，可我還是等到了現在……】

 

【我已經改了，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非要分手嗎？】

 

黎婉突然覺得可笑：【你口口聲聲說著這五年，是想讓我對你負責？】

 

陸揚無言以對，從來驕傲如他，也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挽回一個人。

 

黎婉又一陣見血地說：【我並沒有讓你等，當初離開前，我就已經跟你提了分手。】

 

【陸揚，你應該很了解我的性格，外人的評價對我無關緊要，我在乎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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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孫菲若為難我也好，羞辱我也好，不管她做什麼，在我看來，都隻是個外人，我完全沒有必要在意她的看法，可你不一樣，她每次的舉動，你都默認了，不是麼？】

 

【她覺得我配不上你，你有為我說過一次話嗎？沒有，因為在你心裡，我確實配不上你，她一次次地挑釁我，宣示自己的地位，你有止損和解釋過一次嗎？也沒有……】

 

【你一直都很清楚我們之間的問題是什麼，明知道我會不高興，也毫無反應，不是因為你問心無愧，而是因為你覺得，我的感受和想法，對你無關緊要，你沒有必要在乎我。】

 

陸揚啞口無言，以前的黎婉是不會對他說這些話的。

 

以前的黎婉很乖很懂事，很多事，寧可爛在自己肚子裡，也不會鬧出來為難別人。

 

最終，他低下頭，苦澀地笑了一下：【黎婉，你變了。】

 

黎婉斬釘截鐵地回答：【是，我變得更好了！】

 

【在這兒的五年，讓我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麼，不合腳碼的鞋子要早點扔，不能因為舍不得，就削足適履讓自己受委屈，不合適的感情要早點斷，就算沒有你，我也依然可以活的很好，而不是畫地為牢，把你當成我的全世界，失去你，就好像失去了一切。】

 

【一段好的感情，從不會讓我委曲求全。】

 

對上陸揚破防憔悴的表情，黎婉嘆了口氣，對他說——

 

【我已經走出了那段感情，希望你也早點放下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誰能一直止步不前的，以後都向前看吧。】

 

黎婉起身結賬，卻被陸揚拉了一下。

 

他一句挽回的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幹巴巴地說了句：【我請客的，我來結賬吧。】

 

對著黎婉的那張臉，他苦澀一笑：【做不成戀人，普通朋友總是可以的吧？】

 

黎婉嘆了口氣，最終說：【謝謝。】

 

她沒有回頭，離開了飯館，剩下陸揚怔怔地望著面前正在咕咚著熱氣的羊肉火鍋。

 

黎婉的那句話，仍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他原以為，五年隻是個時間的節點，等黎婉出來了，他們就能再續前緣。

 

可唯獨沒有想到，五年後，當他還被困在原地的時候，黎婉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

 

可他這五年算什麼呢？

 

堅守在滿是黃沙大漠和烈陽狂風的環境中，一天天的期盼又算什麼呢？

 

第25章 25

 

029

黎婉走出飯館，在附近的小賣部裡辦了張電話卡。

 

她一遍遍地翻看著手機的通訊錄，最終停留在母親和弟弟黎耀的電話號碼上。

 

那些同事從基地離開後，最迫不及待的就是給家裡打個電話。

 

可對黎婉來說，這個電話，卻無關緊要了。

 

那個家，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沒有人會關心她在什麼地方，也沒有人等她會不會回來。

 

黎婉想了想，最終把手機揣進了口袋裡。

 

回到酒店，黎婉遠遠地聞到烤板慄的香味，她剛想去買，卻在攤子前看到了肖逸的身影。

 

肖逸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女人，年齡跟他們相仿。

 

圓臉，短發，穿著紅色的毛呢大衣，看起來蠻可愛的。

 

黎婉怔了一下，正要避嫌走開，卻被肖逸及時地喊了一聲：【黎婉……】

 

他快步走過來，還把手裡的烤板慄遞給黎婉：【給你的，嘗嘗看。】

 

黎婉瞥了眼站在攤販邊的女人，說了句：【謝謝。】

 

這時，紅衣服的女人也走過來了，笑吟吟地熱情問：【師兄，這位是……】

 

肖逸回答說：【我的同事和朋友，黎婉。】

 

女人也上下打量了一眼黎婉，才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肖逸師兄的學妹。】

 

【你叫我萱萱就好了。】

 

杜萱萱是肖逸的同門師妹，與此同時，兩家以前也是世交關系。

 

看得出來，杜萱萱對肖逸有點意思。

 

飯桌上，她用含笑的眼睛對著肖逸說：【我跟肖師兄以前從小一起長大的，肖師兄為人可好了，別看他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其實對待女孩子，還是挺細心的。】

 

【以前我在團隊裡什麼也不懂，都是肖師兄幫我，不然我可能都畢不了業了。】

 

肖逸卻疏遠地說：【都是同門，應該的。】

 

【相較於其他同門，我也不算經常幫你，你應該更感謝他們。】

 

杜萱萱的面子一僵，原先對肖逸的那股熱絡勁兒，瞬間冷下來幾分。

 

從他們的言談中，黎婉總算弄明白兩人的關系了。

 

肖逸的父親是大學教授，之後申請去北極做科研工作去了，而杜萱萱的父親以前跟肖父是同事，也是肖逸大學時期的導師，看在好友的面子上，對肖逸頗多照顧。

 

杜萱萱拿起菜單，卻遞到了肖逸的手上：【肖師兄，你還記得我的口味吧？】

 

肖逸卻將那份菜單遞給了黎婉，然後向她說：【菜單有兩份，你自己點吧。】

 

杜萱萱的動作卡了一下，又說：【要我替你點嗎？】

 

肖逸回答：【不用了，我跟黎婉吃一樣的就行。】

 

兩人一來二回，把黎婉夾在中間，還挺尷尬的。

 

不過以前她每次跟肖逸吃飯，肖逸都會把菜單遞給她，讓她來點餐，這也是習慣了。

 

之前陸揚請客的那頓羊肉火鍋一口也沒嘗上，因此，黎婉點了份烤羊排。

 

杜萱萱有些驚訝：【師兄，你以前不是不吃羊肉的嗎？】

 

肖逸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羊排，一邊說：【現在吃了。】

 

第26章 26

 

030

 

肖逸和黎婉都不是那種性格開朗的人，因此，整個飯局下來，基本上都是杜萱萱在說。

 

五年不見，她能聊起的隻有肖逸以前的事。

 

什麼自己小時候考不好，被父母打了哭鼻子，肖逸請她吃冰淇淋啦。

 

什麼她小時候被學校裡的混混欺負，肖逸擔心她的安全，親自送她回家啦。

 

黎婉總覺得有些熟悉，回想著陸揚跟孫菲若的過去，苦笑自己為何總是遇到這種橋段？

 

肖逸一直埋頭吃著飯，見杜萱萱越扯越遠，他冷不丁地轉向黎婉說——

 

【留職的申請表，我已經給你下載好了。】

 

【可以自行選擇任職的地區，到時候，我們選在一起吧。】

 

杜萱萱的話題戛然而止，對著他們欲言又止：【你們……】

 

她又笑了笑，給肖逸夾了個菜，說：【肖逸哥，你還不知道吧？我也在這邊工作了，之前給你打電話發短信，聯系你這麼多次，你都不理我，我還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以後咱們要常聯絡啊！】

 

肖逸回答說：【有時間，我跟黎婉回去拜訪導師和師母的。】

 

杜萱萱瞬間卡住了，下意識地看向黎婉，問：【黎小姐也去？】

 

對上杜萱萱的眼神，肖逸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我找到喜歡的女孩子了。】

 

【導師和師母是我的長輩，理應帶回去給他們看看。】

 

因為這句，不止杜萱萱驚愕住了，連黎婉也嚇得不輕。

 

她跟肖逸的關系就差一層窗戶紙，預想過無數個挑明心意的橋段，卻沒想到會是現在。

 

杜萱萱都快破防了，她一個千嬌萬寵的大小姐，本來有家族鋪設好的道路，可為了肖逸才追來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工作，就是想離肖逸更近一點，萬萬沒想到會冒出來一個黎婉。

 

黎婉定了定神，轉向肖逸：【你……】

 

下一刻，肖逸卻握住了她的手，對著杜萱萱說——

 

【我正在追黎婉，想讓她做我女朋友，以前對你好，照顧你，是看在導師和師母以及同門的面子上，如果你想闲聊過去的事，也行，但別讓我喜歡的女孩子誤會。】

 

【我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覺得我對誰都可以。】

 

一頓飯還沒吃完，杜萱萱就找借口離席了。

 

離開的時候，她紅著眼睛跑向出租車，都快哭了。

 

黎婉看了眼，問肖逸：【不去哄哄嗎？話有些重了。】

 

肖逸卻說：【不用，讓她早點S心，也是對她好。】

 

隨後，他看向黎婉，不同於剛才的堅定，此刻的他，眼神中有些局促和慌張。

 

但他還是試探地說了一句：【我剛才的話都是真的。】

 

黎婉的心都開始‘砰砰砰’地跳了起來，斂住呼吸反問：【什麼話？】

 

肖逸認真地說：【我在追你，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之前安排工作時，我告訴領導想留在這裡，領導問我為什麼。】

 

【這個答案，我沒有告訴他，因為我想對你說……】

 

他再次牽起黎婉的手：【黎婉，過去五年的時間太短了，咱們總是埋頭於研究，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我之所以想留下來，就是想爭取今後的時間，陪著你一起……】

 

【我並不僅僅滿足於做你的同事，就像那個人一樣。】

 

【當有人問起時，我能名正言順地說一句，是你的男朋友。】

 

說完這些以後，肖逸小心翼翼地望著黎婉的眼睛，仿佛她的一句話就能判自己S刑。

 

良久，黎婉無奈地笑了一下，故意嗔怪說——

 

【你怎麼現在才說啊？早點說，我就不用特意寫那個申請了。】

 

對上肖逸疑惑的目光，黎婉抿了抿唇，笑著反問：【你猜，我為什麼會想留在這裡啊？】

 

第27章 27

 

031

 

晚上，黎婉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黎母熟悉的聲音傳來：【喂，誰啊？】

 

黎婉吸了口氣，才放下沉重的心情，回答：【媽，是我。】

 

那頭愣了一下，緊接著，黎母喊了起來：【黎婉打電話回來了！】

 

【黎耀！老黎！快來啊，是黎婉，黎婉打電話回來了！】

 

不等黎婉開口，黎母就在那邊念叨起來：【黎婉啊，你咋現在才打電話回來啊？都五年了！媽媽和弟弟給你發的那些消息，你一句也沒回，可把我們給急S了……】

 

電話那頭亂糟糟的，還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緊接著，黎耀無奈的聲音安撫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去幹大事去了，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給咱們家爭光呢！咱們當然得支持姐姐了……】

 

黎母的聲音哽咽起來：【對，對，支持……我這不是太想你姐了嗎？】

 

隨後，黎母問：【黎婉啊，你那邊的工作都完成了嗎？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黎婉動了動唇，最終說：【項目已經做完了，但上面安排留任了，最近大概回不去。】

 

黎母甚是遺憾地嗷了一聲，又安慰說：【沒事兒，你在那邊忙完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