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不敢跟綁匪搏鬥,被虐得遍體鱗傷,才讓晚了半個月終於報警的沈家人救回去,命沒了大半。
這次,我選擇同歸於盡。
10
我用力去搶方向盤。
「砰」的一聲!
車子撞在綠化帶上,一百八十度側翻。
人到醫院,醫生做了一系列急救。
他們給我手機的緊急聯系人,打了幾十個電話。
無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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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沈思言完美的一天終於結束。
一行人回到家,發現客廳有搏鬥過的痕跡。
沈太太才想起我的電話。
她顫抖地拿著手機,一通哽咽:「剛才夏冉說被人綁架,我不知道是真的。」
沈明宇比較淡定,摟著她的肩膀,輕聲撫慰。
全家趕到醫院。
醫生說我受了很重的傷,就算搶救成功,人也可能醒不來。
沈思言維持著嬌軟小白花的形象,潸然淚下:「怪我,沒有極力邀請姐姐看我彈鋼琴。」
「不關你事,是她上不得臺面。」
沈家夫婦同時安撫,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
沈逸安臉上露出一抹竊喜,眼裡閃著興奮的光。
他想起一周前的黑市心髒交易。
漫長的七天,賣家毫無消息。
本以為上當了,誰知最後一刻,對方給了他大大的驚喜。
夏冉出事得太及時。
醒不來,那不就是腦S亡嗎?
意味著可以捐贈器官。
沈逸安當機立斷:「爸、媽,夏冉傷成這樣是治不好的,拿錢吊命也沒用。」
「不如把她的心髒給思言,起碼有一個能健康活著。」
喪心病狂的提議,他毫無愧色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沈太太抓著我逐漸冰冷的手哭泣,沈明宇象徵性地擦了擦眼角。
由始至終,他們沒說一句讓我活下去的話,默默籤了字。
「冉冉的心留在思言身上,算是生命得以延續,這輩子沒白來。」
沈思言露出滿意的笑容:「姐姐,你安心去S吧!以後爸媽和哥哥,由我來照顧。」
11
沒人知道。
沈逸安救沈思言心切,生怕賣家反悔,迫不及待打了一千萬過來。
我用這筆錢僱了人,隻等器官移植,把我弄走。
為了不落人口舌,沈家人甚至沒給我舉辦葬禮。
沈太太擦了幾滴眼淚:「幸虧還沒對外宣布,夏冉是我們的女兒。不然肯定有人深扒思言的身份。」
沈逸安迅速找人火化了我,墓地都不選一塊,將我的骨灰埋在小區綠化帶。
但凡打開看一眼,能看到裡面裝的是石灰。
可他沒有。
我的離去,對所有人來說,是一種解脫。
宋洲在沈思言的眼淚攻勢下,也認為我S得其所,賦予他嬌軟的未婚妻,完美新生。
至於筆友什麼的,成為過眼雲煙。
12
養傷期間。
系統告訴我,沈逸安沒有追回那一千萬。
生怕黑市的人告訴他,為了解決沈家的後顧之憂,他們用了我的心髒。
沈逸安擔心事情敗露,會連累沈思言的名聲。
但他夜夜難眠,好像突然生出一點愧疚。
從不拜神的沈家大少爺,天天在綠化帶燒香:「夏冉,一千萬當作我替你捐了做善事。」
「早點投胎,下輩子別來我們家。」
13
我在海邊度假村,租了一套小別墅療養身體。
沈思言的首秀很成功。
豪門千金屁也不幹都有一大堆人吹捧,有點技能簡直上天。
鮮花和掌聲鋪天蓋地而來。
媒體誇她是最年輕的美女演奏家,業界大拿欣賞她是冉冉升起的藝術新星。
沈思言在名流圈的地位,水漲船高。
宋洲和沈逸安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熾熱和迷戀。
宋家得知她是養女,也沒取消聯姻。
可我知道,這是女主光環在積極發揮作用。
根據一萬小時法則,一個人想在某個領域獲得巨大成就,不是像花架子一樣完成表演,就能隨隨便便成功。
沈思言每天花在練琴的時間,不足一小時。
她的收獲,遠超付出數倍。
看來即使我獲得了一千萬,劇情也沒有太大變化。
系統說過,我的結局很難改寫。
很難,不代表沒有機會。
隻要我超越沈思言,打敗沈思言,興許能給自己爭來一線生機。
我要盡可能活下去,不再凍S街頭。
14
在別墅待久了,我偶爾也出門看看海,踩踩浪。
那天,我提著水桶和鏟子趕海,抓回一大桶蛏子、黑星寶螺和超大扇貝。
烤起來!
蒜蓉的、芝士的、小米辣的,香味四溢。
半合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矜貴高冷的男人,正用一雙亮黑的眸子看著我旁邊的燒烤。
我護食一樣擋在燒烤架面前。
「不賣,多少錢都不行!」
男人咽了咽口水:「我用曲子跟你換。」
想白嫖?
不等我拒絕,他踱步走到院子裡擺著的紅色鋼琴前,試了下音符。
落座,抬手。
密集如雨點的音符落下,悲愴的曲調排山倒海般揚起。
「《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
我雖長在漁村,但村裡有個瘸了腿的老鋼琴家。
他隱姓埋名回到老家,出門不方便,我就幫忙跑腿買東西。
無事時,在他的屋子聽他彈奏。
助理模樣的人趕了過來。
他向我解釋,彈琴的人是楊霽,享譽國內外的鋼琴大師,前不久手指受傷導致演奏失利,陷入情緒低潮,得了嚴重的厭食症,再也不肯彈琴。
楊霽?
這不是沈思言心心念念想拜師的人嗎?
音樂殿堂神一般的存在。
我前世S得早,不知她最後有沒有得逞。
音符不停爆發,跳躍。
一曲終了,暴風雨落幕,隻剩彩虹橫跨在海邊的院子。
楊霽含笑看著我,以及旁邊的燒烤架。
「啊!烤煳了。」
我一聲驚呼,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聽完了整曲。
15
那天之後,楊霽常跟著我去海邊挖寶,纏著我變著花樣做海鮮大餐。
趕也趕不走。
作為報答,他在我的院子裡,跟著腦海的旋律演奏一曲又一曲。
從巴洛克到浪漫主義,從古典時期到近現代。
我煮著咕嚕咕嚕的海鮮湯,裡面放了龍蝦、蛤蜊、生蚝……鮮美得讓人情不自禁哼唱。
回過神,才發現楊霽在看我。
眼中滿是欣賞與迷戀。
「你的音色很獨特,你創作的歌詞也很有意境。」
「是嗎?」
我沒學過任何填詞和音樂發聲。
可在他看來,這是最原始的聲音,有著最珍貴的悸動。
嗯,我記得彈鋼琴的老頭也說過這話。
楊霽讓我試著把歌詞寫下來。
他為我親自操刀,譜寫新曲,彈一段停一段,讓旋律變得充盈而靈動。
我把腦海的東西挖掘出來。
院子裡琴聲悠揚,他一遍遍彈著琴,讓我的歌聲跟我的骨血,徹底相融。
「我從未見過音色像你這麼出色的人,你不該被淹沒在人海。」
我心念一動,在網上注冊了一個賬號,把錄好的歌放了上去。
我給自己取名「晚寧」。
桑榆非晚,寧靜如風。
第一個作品的作曲,是楊霽幫忙完成的,但填詞、演唱是我自己。
我把拍到的海邊生活以及歌曲整合成 MV,看起來有點海邊初夏那味。
曠野的風。
星空的海。
靜謐的舟。
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水花,隻有幾個小迷妹在誇好聽。
但她們相當熱情,問我什麼時候發下一首。
楊霽吃了我那麼多海鮮,沒理由不薅他才華的羊毛。
我再接再厲,一口氣寫了七首作品,接二連三發到網上。
然後,無視後臺老提示 99+ 的評論和轉發,繼續過著燒烤、啤酒、大龍蝦的好日子。
16
直到某天,粉絲順著網線找到海邊別墅,我才發現自己火了。
娛樂公司的經紀人帶著合同過來,問我有沒有興趣加入。
競爭相當激烈。
為了一首歌的版權,他們差點幹翻我的燒烤臺。
楊霽受不了沒有好吃的,專門找人幫我成立了個人工作室,由他的經紀人親自操刀宣傳。
沒有過多的預兆,我在網上火得一塌糊塗。
但除了發歌,我沒有露過臉,也沒拍過廣告。
粉絲漲到一百萬時,楊霽重返自己的巔峰,回到金碧輝煌的音樂廳,成為各大國際音樂比賽的評審,還不忘抽空給我作曲。
好多網友誇我的歌有靈氣,是近年來最有創作天賦的天才少女。
為了不搶我的風頭,楊霽在作曲一欄,填的是匿名。
17
我在工作室附近買下一套公寓。
離楊霽家很近。
很好。
這個霸道的家伙,把御用的施坦威鋼琴搬了進來,美其名曰「方便隨時捕捉靈感」。
沒遇到他之前,我很難想象,史上最年輕的國際鋼琴大師,骨子裡是個海鮮吃貨。
「今天的海鮮焗飯很香。」
我剛打開門,楊霽嗅著鼻子走進餐桌,把一束花塞到我的花瓶。
他面容高冷,眸色清淡,看起來很不好接近。
可是為了一頓吃的,卻願意像大金毛一樣,任我捋亂他的發梢。
「大師,最近不是很忙嗎?」
A 城第一次承辦國際鋼琴賽事,他是評委兼名譽主席。
「再忙也不能錯過你的大餐。」
他嘴角噙著笑,給我剝了一隻波士頓龍蝦。
我闲闲地看著他的 iPad,無意中滑到沈思言的演奏視頻。
她一身金色禮裙,坐在音樂廳的三角鋼琴前,陶醉得像在音樂世界遨遊。
心裡咯噔了一下。
我假裝問道:「她是誰?」
「評委認為她是最有潛力的參賽者。」
「你很看好她?」
「說不上!好像生生把技能當衣服套在身上,全是技巧,沒有感情。」
一語中的。
她是天選女主啊!
不用努力,就能成為這個世界最耀眼的光。
見我不說話,楊霽漫不經心地向後靠在沙發上。
「放心,不同賽道,她越不過你。」
「真的?」
「嗯!就算同個競技場相見,你也比她更強。」
「為什麼?」
「是真心喜歡藝術,還是沽名釣譽,出發點不同,終點自然不一樣。」
我懂了。
沈思言努力彈琴,是為了得到爸媽的愛,維持在圈裡的地位和宋洲聯姻。
而我,是真正地由心出發。
18
我接了籤約後的第一支廣告。
對方實力雄厚,砸下三千萬,讓我在露天舞臺唱三首歌。
同一天。
沈明宇在自家公司樓下,給沈思言舉辦生日派對。
她二十歲了,到了拿證的年齡。
家裡決定當眾宣布贈予股份,讓她安心跟宋洲聯姻。
說來也巧,兩場活動像打擂臺,相距不過百米。
金主爸爸有意替我造勢,露臉前,大肆宣傳我就是天才少女創作歌手晚寧。
聽見這名字,大量粉絲擠到離沈氏集團不遠的地方。
我的出現,引來大片歡呼,一次次打斷沈明宇對沈思言的介紹。
未成名的少女鋼琴家,對上風頭正盛的天才創作歌手。
完敗。
沈氏員工都想請假跑過來看。
沈思言哪受得了被輕視?
沈逸安打算制止我表演。
四目相對那一刻,他像見到鬼一樣,嘴巴撐得大大的,臉上寫滿恐懼。
「不,不可能。夏冉怎麼可能活著?」
沈明宇察覺到兒子的失魂落魄,一問究竟。
一家四口連同宋洲,擠到舞臺的最前端。
他們看著我唱歌時光芒四射的模樣,目光驚訝極了。
沈太太捂緊嘴巴,失聲痛哭:「冉冉,我的冉冉沒S。」
三首歌的時間,長得仿佛一個世紀。
沈明宇仗著跟主辦方的交情,一定要跟我見面。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冉冉,是你嗎?」
「你哪位?」
「我是爸爸呀!」
「可我爸媽早S了。」
見我始終用看待陌生人的眼神對待他們,沈明宇夫妻慌了。
沈逸安氣急敗壞地跳了出來:「夏冉,以為化了妝,我們就認不出你?」
「你故意假S,留下幾本日記讓爸媽傷心?」
19
回沈家前,沒覺醒的我用一手工整好字,記下悲慘童年。
「我沒編過小辮子,頭發稍長一點,就會被養母用鈍得生鏽的剪刀,絞去賣錢。」
「我沒穿過花裙子,隻能撿他們家兒子不要的舊衣服和破鞋子,險些被傳染腳氣病。」
「有一年,養父從鎮上買回一個生日蛋糕,養兄不由分說全部搶去,不小心掉了一塊在地上,我想試下味道,於是撿起來嘗嘗。」
「養母看不順眼,打了我五百個耳光,辱罵我連狗都不如,怎麼敢跟狗搶吃的。」
淚水洇湿了殘破的日記本。
"我是被夫人塞給將軍的妾室。 她試探他有無二心。 他坐懷不亂,命我抄了一夜的經書,以表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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