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


 


蔣璨和陳焰握手言和,陳焰雖無所謂,覺得誤會一場。


 


可蔣璨我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略微敵意。


 


也許,這隻是他作為正常男人的佔有欲而已。


 


可後來,我與陳焰外出工作談合作,蔣璨總是會在門口等著我。


 


然而這天,我恰好被高跟鞋崴了一下腳,陳焰扶了下我的腰,隨後抬眼看向有些刺背的目光。他朝我低聲嘟囔著:「綿姐,你說你啥時候崴不好,這下我又慘了。」


 


我啊了一聲。


 


還沒反應過來,身體突然騰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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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璨冰冷地說了聲「謝謝」後,帶著我進入房間。


 


我笑出了聲,原來陳焰是這個意思。


 


男人黑著一張臉,情緒全寫在臉上了。


 


我戳了戳蔣璨的腰:「又吃醋了?」


 


蔣璨默不作聲地將我放在床上,隨後熟稔地將手抹上精油給我的腳踝按摩。


 


我故意道:「怎麼不回答我?


 


「是不是覺得我太受歡迎。」


 


蔣璨輕握住我撲騰的腳。


 


又轉而輕吻我的腳背。


 


我被他的一番操作搞蒙圈了,臉上紅了一片。


 


「你……你這是做什麼?」


 


他抬眸看我。


 


「我是吃醋了。


 


「甚至不希望有任何男人接近你,靠近你,當然同事也不行。


 


「可我又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我怕把你嚇到。」


 


蔣璨不斷摩挲著我的腳踝,繼續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去吃醋,做了些什麼,綿綿會原諒我麼?」


 


我在很努力地消化蔣璨的話,雖然知道他是個內心極度缺愛的人,可當問到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隻能支支吾吾地反問:「那……你會做什麼?」


 


可接下來,他的動作讓我大吃一驚。


 


蔣璨輕扯過我的手臂,將我壓在床上。


 


眨眼間,我的手被他緊握摁在了頭頂。


 


這樣極度曖昧的姿勢,蔣璨從未對我做過。


 


他一向腼腆,甚至不會強迫我做一些不喜歡的事情。


 


可現在,蔣璨讓我覺得陌生得厲害。


 


我聽到他聲線微啞地說:「綿綿,你想嘗試一下麼?」


 


10


 


從外地出差回來後,蔣璨又恢復了正常。


 


那次的夜晚好像從未再發生過。


 


我臉上的溫度突然有些升高,不自然地蓋住脖頸上的咬痕。


 


蔣璨還如以前那般溫柔,做飯、灑掃、洗衣,妥妥的田螺老公。


 


也許那個晚上隻是因為他吃了飛醋而已。


 


……


 


時間眨眼過了好幾個月,等過年的時候蔣璨準備了許多禮物。


 


他知道我家親戚多,所以隻要能叫得上名字的就都買了點。


 


蔣璨因為長得好看,被小孩圍觀,他還給他們發糖果。


 


親戚一臉八卦地問:「蘇丫頭也有 25 了吧,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我看你老公也挺喜歡孩子的。」


 


我尷尬地一笑,隨後回她:「我們剛結婚,不急,工作還很忙,孩子就順其自然。」


 


可一說完,就見蔣璨發糖的手有一瞬遲鈍。


 


我知道蔣璨很喜歡小孩,他想要有個溫暖的家,有愛的人。


 


但一切太快了的話,我怕自己承受不來。


 


孩子,暫時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等快要回去的時候,我和蔣璨挽著手,在拐角處聽到了有人多嘴。


 


「蘇綿的對象好是挺好,就是腿有點殘疾,你們沒仔細看,他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些和正常人不一樣的。」


 


「聽說偶爾還得杵拐杖,有錢都治不好,估計是天生的。」


 


「怪不得我剛才問蘇綿打不打算要小孩,她說不著急,怕有遺傳唄。」


 


這幫無知的人,我氣得衝出去就要和她們對峙。


 


可蔣璨拉著我,搖了搖頭。


 


離開的時候我還是生氣,把那些親戚的微信全刪了。


 


我轉過頭問他:「你攔著我做什麼,我就要把那些長舌婦的嘴全撕掉。


 


「吃著你買的東西還說壞話,也不怕把舌頭咬掉了。」


 


蔣璨握著我的手,柔聲道:「不要為了我和家裡人鬧矛盾。


 


「那些小孩在她們旁邊,吵架對他們有影響。」


 


我神色一頓,想起蔣璨曾經和我說過。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吵架,鬧離婚,甚至不惜拿他做籌碼將他推下樓,想要以此挽回愛人的關注。


 


可最終,還是離婚了。


 


原因是,他的父親是個極端情緒化的人,懷疑蔣璨的母親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就把他鎖在房間裡,等到他虛弱到奄奄一息時,好威脅她回來。


 


而蔣璨的腳也是在那個時候被玻璃扎穿,落下了終身殘疾。


 


我心疼地抱著他,覺得蔣璨變成這般敏感自卑,全是因為童年不幸的遭遇。


 


11


 


那次過年後,蔣璨會試探地問我喜不喜歡小孩。


 


他也會提前買好一些小孩子剛出生需要的東西。


 


我說:「這些還太早了吧,我至少近兩年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蔣璨手裡剛好拿著一件小小的衣服想要將它們裝進箱子裡。


 


可現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有些僵硬地扯開嘴角:「綿綿……是不喜歡小孩子麼?」


 


我說:「喜歡歸喜歡,但是吧,我最近突然升職了,可能是你真的很旺我呢,自從和你在一起我的事業運就直線上升,想躺平都躺不了。」


 


我拉著蔣璨的手,隨意地把孩子的衣服放到箱子裡。


 


「我們都還年輕,我也不想那麼快就徹底穩定,有了孩子就有了羈絆,你看我們現在過二人世界不也很好嗎?」


 


可蔣璨有些心不在焉,神色低落。


 


但也隻能順承地答應我,勉強地勾起唇角:「都聽你的。」


 


……


 


臨近新一年的工作,我開始變得越來越忙。


 


就連蔣璨的消息有時候也不能及時回復。


 


直到我把與他的結婚紀念日給忘記了。


 


那時我正在熬通宵寫策劃,回到家就看到一大束玫瑰花,有的花瓣經過一夜已經有些蔫了掉在地上。


 


我看向蔣璨熬得猩紅的眼,這才發覺他一夜沒睡,等著我回來。


 


愧疚感霎時拉滿,我心疼地抱著他,忍不住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老公對不起啊,是我太忙了,不過你怎麼沒和我說呢?我肯定會回家的。」


 


蔣璨眼中有化不開的淡淡憂傷,人也格外消沉,他沉聲道:「說了,你沒回。」


 


我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手機沒電了,不僅如此,我還給靜了音。


 


這工作一忙起來就什麼都忘。


 


「對不起啊,是我的錯。」


 


蔣璨苦澀的笑意直達眼底,他漸漸用力地回摟著我,淡聲道:「沒關系,反正……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個紀念日的,對吧?」


 


我點了下頭,又突然覺得蔣璨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卻說不出來。


 


也隻好安慰他:「我這就請假,我們補過,好不好。」


 


我撒嬌讓他不要生氣,捏著他腰間薄薄的軟肉。


 


可蔣璨全程心不在焉,直到晚上的時候他發了狠地將我折騰,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把氣都撒在床上了。


 


12


 


然而結婚兩年後,我幾乎比剛和蔣璨在一起的時候更忙了。


 


以前我是個鹹魚,現在我是炸鹹魚的人。


 


忙到停不下來,誰也顧不上。


 


我從小組組長升到了項目總監。


 


可我與蔣璨卻從甜蜜期到了冷戰期。


 


我有酒局,飯局,聚會,社交。


 


蔣璨隻會在家裡做好一次又一次飯菜,等它一次又一次地加熱後變涼,來回反復。


 


最後我還是因為回不來,很抱歉地發給他消息告知。


 


這樣的次數有很多。


 


到最後,蔣璨都很默契地不再追問我什麼時候回家。


 


因為我根本沒準確的時間點。


 


直到我再一次忘記了我與他的結婚紀念日。


 


半夜一點鍾,我回到公寓。


 


打開燈後,看著地上破碎的高腳杯在光滑潔白的地板上折射出冷光。


 


蔣璨眸光微暗,整個人身形頹廢。


 


他忍不住質問:「這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年了。


 


「你還是忘了。」


 


他悲戚地看著我,眼眶裡含著蓄滿的淚水。


 


「所以,你和我結婚是為了什麼呢?


 


「你說你要救我,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這麼對我。如果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不如一開始就選擇溺S在那片海裡!」


 


蔣璨整個人支離破碎,哀戚地問:「蘇綿,你還愛我麼?」


 


我確實覺得自己有很多不對的地方,想要拉著蔣璨的手卻被他躲開。


 


無奈下,我蒼白地解釋著:「我當然愛你了,這次是我的錯忽略了你,但我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畢竟我也有自己的事業。


 


「我不像你一樣可以在家裡辦公,我需要出去跑單,談合作,每次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我又不想讓你看到擔心,就隻好在外面過夜,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回家的。」


 


我嘆著氣,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和我所幻想的婚姻不太一樣。


 


是我把它想得太簡單了。


 


我本以為我可以像之前那般肆無忌憚地做些什麼,可自從和蔣璨結婚後卻發現沒那麼容易。


 


我勸說他:


 


「其實,你也可以去尋找你的圈子,不必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


 


「況且,我也有自己的世界,而不是每天圍著你轉。」


 


此刻,仿佛覺得多說什麼都像是在找借口,一夜的疲憊也讓我有些不耐:「蔣璨,你也應該有自己的世界。」


 


「可我的世界裡隻有你。」他泣聲著,聲線略微拔高。


 


「你為什麼,就不能多在意一下我,哪怕一點也好。」


 


13


 


我呆愣住。


 


蔣璨不顧地上的玻璃碎渣,徑直地踩在了上面。


 


鮮血很快溢出。


 


我看著他一瘸一拐地朝著我走過來,似乎感覺不到疼。


 


「蔣璨你瘋了麼?」


 


然而他聽不到,握著我的手緩緩地放在他的胸口處。


 


那是他的心髒。


 


他苦笑著說:「這裡,最疼了。」


 


我匆忙地找紗布、找碘伏、給他消毒,在黑暗中,我看著蔣璨依舊不肯閉眼。


 


他靜靜地看著我,手上的力氣一點也不肯松下。


 


等到他睡著,我打開了床邊的燈。


 


暖黃的光線將他的臉部輪廓映照得清晰。


 


結婚三年,我頭一次覺得他瘦得這麼明顯。


 


是我的錯,讓他變得焦慮不安,覺得越發沒有安全感。


 


我明知道他的經歷和別人不一樣。


 


可卻一次次地忽略了他的感受。


 


是我錯了。


 


也許,我真的需要陪陪他。


 


……


 


我決定休假。


 


請了半個月的假期。


 


蔣璨比之前有了些許笑容。


 


可他偶爾還是會一個人發呆,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這三年裡,我都快要忘記當初是如何和他相處戀愛的。


 


我也變得有些機械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幸福。


 


中午,我給他做了飯。


 


可蔣璨突然無釐頭地問了我一句話。


 


眼神既悲痛又帶有探究地盯著我:「你和之前的那個男人還有聯系麼?」


 


我差點都快要回憶不起來蔣璨說的是誰。


 


但隨後,我想到陳焰。


 


「怎麼了?突然提起他。」


 


蔣璨沉默著,像是等著我回答。


 


我隻說:「有啊,他是我的手底下的員工。」


 


「他人很好?」蔣璨又問。


 


「和你關系很好嗎?


 


「你們經常一起出去?」


 


他的三連問直接讓我不知所措。


 


「蔣璨,你怎麼了,突然提陳焰,我和他關系是不錯,也會因為一些酒局出去,但那都是公司上的業務。」


 


然而蔣璨卻不說話了。


 


他站起身,又像失魂了一樣,隻說自己不餓了,想休息。


 


正巧,手機傳來聲音。


 


我點開一看,瞳孔略微睜大。


 


隻因,陳焰給我發來的四條信息顯示為,已讀。


 


14


 


【綿綿姐,你到家了麼?


 


【明天你想吃什麼早餐,我給你帶。


 


【我發現一家好吃的餐廳,你肯定喜歡,我們哪天一起去吧。


 


【綿綿姐,上次和你待在一起,我很開心。】


 


陳焰腦子是不是有炮啊。


 


我發覺到蔣璨也許是誤會我和陳焰了。


 


匆忙間,我急著跑過去和他解釋,舉著手機一臉驚慌。


 


「陳焰這個是假的,他瞎發,我沒有的,我真的沒有和他一起單獨出去過。」


 


然而我看著蔣璨的反應,像是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好像病了一樣。


 


我抬手去摸他的額頭。


 


溫度燙得不可思議。


 


「蔣璨,蔣璨!」我輕晃著他滾燙的身體,一瞬間,他的頭無意識地抵在了我的肩膀處。


 


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匆忙帶他去醫院。


 


在輸液的時候,蔣璨若有若無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一次次地回應他。


 


過了良久,他才安心地睡著。


 


我低下頭用手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淚珠,心裡萬分自責。


 


……


 


後來搞清楚了原委,陳焰的四條短信是因為喝醉了,玩真心話大冒險結果又輸了。


 


抽手機微信裡 s 開頭的三個人發曖昧短信。


 


我,就是其中一個。


 


還有另外兩個男同事。


 


等蔣璨清醒後,我和他解釋,他也隻是淡淡的,毫無情緒。


 


我越發覺得自己與蔣璨開始變得不對勁。


 


直到蔣璨病好了以後,他開始忙碌起來。


 


有時候還會出國。


 


手機裡有他剛剛發來的短信,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了。


 


然而半夜的時候,陳焰突然一通電話吵醒了我。


 


他那邊語速很急:「綿綿姐,你能過來一趟麼,我車出了點問題,這大半夜的別人把我當鬼也不停車,我想離你家近一點就想問問你。」


 


「你人沒事吧?」


 


「就是車撞樹上了,頭流了點血。」


 


一聽到這,我趕緊開車過去。


 


陳焰受傷比較嚴重,我帶他去醫院包扎,這人一驚一乍地亂叫,擾得我頭疼。


 


他說身體沒力氣,想靠著我肩膀一會兒。


 


我同意了。


 


卻沒注意到拐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過了幾秒,我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似乎有些刺骨。


 


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卻空無一人。


 


直到蔣璨給我打了電話。


 


「你睡了麼?」


 


他那邊的聲音有些許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我壓低聲音:「睡了睡了,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有事麼?」


 


恰好,陳焰因為酒精消毒的緣故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我瞪了他一眼,走遠了些。


 


可沒想到,蔣璨那邊掛斷了電話。


 


我嘆了口氣,轉過身安撫了下陳焰,絲毫沒注意到遠處的人,胳膊流著大片的血,慢慢地走出了醫院。


 


15


 


蔣璨兩天沒回來,再次接到他的電話,竟然是酒吧的工作人員打來的。


 


我扶著喝得爛醉的蔣璨,氣喘籲籲地將他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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