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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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劫當晚,我熬過來了七十二道天罰之雷。


 


在晉升金丹期的前一刻,幾名修士趁我虛弱將我帶到了惡鬼林折磨了三天三夜。


 


我拖著破碎的身體爬回萬劍宗時,卻聽到了未婚夫和哥哥的談話。


 


「宗主,咱們隻是想讓雲瑤歷劫失敗,可如今她修為受損,她知道了會不會恨我們?」


 


未婚夫看了一眼渾身血汙的我,滿不在乎地說:


 


「她知道了又怎樣?本來就是個養丹的容器,隻有她徹底廢了,才不會成為煙蘿選聖女的障礙。」


 


「作為補償,我會娶蘇雲瑤為妻,給她榮耀,可我的愛,隻能給煙蘿。」


 


我拿起本命劍,剔仙骨,自爆金丹,改修無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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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跪在我腳邊,求我原諒……


 


1


 


醫師檢查完我的傷勢後,著急忙慌地去告訴景珩我的情況。


 


「宗主,蘇小姐的情況很差,再不給她診治的話,可能修為就徹底被廢了。」


 


聽到醫師的話,兩人眉頭輕蹙,沉默許久,好半晌景珩才開口說道:


 


「讓她自己熬過去吧,歷劫是不能被人幹預的,我們不能沾染上因果。」


 


醫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三天前,他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吐露心意。


 


「宗主,蘇小姐可是前任宗主的親傳弟子,資質最好,更何況她已經熬過天罰了。」


 


醫師還想再說什麼,被景珩打斷了。


 


「行了,你出去吧,這也算是雲瑤的劫難,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私自給她醫治。」


 


醫師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我喉頭苦澀,一滴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傷口上的疼痛不斷蔓延,如果得不到醫治的話,可能會影響今後的修煉。


 


景珩明明知道修行對我有多重要,可他竟然……


 


哥哥注意到我後,給我擦拭了眼角的淚水,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宗主,就算我們要給煙蘿鋪路,也不能把雲瑤毀了吧,她畢竟是你我二人看著長大的。」


 


景珩冷著一張臉,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他回復哥哥。


 


「雲崢,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不留出任何破綻,以後雲瑤成為了宗主夫人,我也會好好待她的。」


 


「你知道的,煙蘿的夢想就是成為聖女,如果不是雲瑤天資聰穎擋了煙蘿的路,我也不會……」


 


聽到景珩提起柳煙蘿,哥哥沉默了。


 


從柳煙蘿來萬劍宗開始,我就知道哥哥喜歡上她了。


 


可我不敢相信,對我寵愛有加的兄長和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會這樣算計我。


 


「雲崢,我會親自將雲瑤的金丹取出來,幫助煙蘿提升法力,你放心,我不會讓雲瑤感到疼的。」


 


金丹是我的真氣凝聚而成,這些年我修煉的苦,他們分明都看在眼裡,失去了修為,我就如同廢人。


 


柳煙蘿是哥哥從外面撿回來的,她不過來萬劍宗三年,就奪走了所有人對我的愛。


 


我控制不住哽咽出聲,哥哥和景珩急忙上前查看我的情況。


 


我眯著眼,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景珩的身影。


 


「瑤瑤,你放心,我肯定會將那些欺負你的人找出來,把他們碎屍萬段,你安心養傷,等一切都好了,我們就成婚吧。」


 


哥哥看到我渾身是血,立即叫來了婢女。


 


「快給雲瑤換身幹淨衣服,不許弄疼她。」


 


兩個人握著我的左右手,不斷地安慰我。


 


若是放在尋常,我肯定會激動地抱住他們,可如今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後,我隻覺得他們虛偽至極。


 


「啊!」


 


婢女驚呼一聲,景珩聽到後急忙走了過來。


 


在看到我凌亂不堪的下半身後,以及裡衣上的血漬後,他們兩個人心疼不已。


 


「怎麼會這樣,這群混蛋……」


 


我心中苦澀,嗓音嘶啞地開口。


 


「那群人本來想阻撓我歷劫,沒成功後又趁著我身體虛弱,把我拖進了惡鬼林,那一雙雙惡心的大手來回在我身上遊走。」


 


「我每次反抗,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他們還用刀子在我大腿上刻字……」


 


景珩看到我大腿內側的「賤」字後,差點打了個趔趄,是和哥哥互相攙扶才走到外面的。


 


我熬過天劫後,聽力開始越來越好,他們在外面的談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景珩,雲瑤已經被毀成這樣了,她對煙蘿造不成影響了,我們放過她吧,不然的話,她該怎麼活下去?」


 


對面的男人停頓了幾秒,隨即說道:


 


「不行,隻有讓煙蘿吃下那顆金丹,才能坐穩聖女的位子,還有,讓那個婢女把雲瑤的傷勢和那件事傳出去,聖女的人選必須是純潔之身,這樣才能徹底了斷蘇雲瑤想奪取聖女的想法。」


 


「雲崢,你也不想看到煙蘿難過吧。」


 


哥哥沉默了,我知道,他會同意景珩的主意。


 


2


 


第二天,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些許氣力,來給我換藥的婢女,每個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我勉強撐著身體出門找藥,卻意外聽到了師兄弟之間的談話。


 


「嘖嘖,她蘇雲瑤心比天高又能怎麼樣?現在就是個被人玷汙的爛貨。」


 


「聽說不止一個男人呢,平時裝得跟高嶺之花一樣,不還是個男人……」


 


「你說她這次拿什麼跟煙蘿爭聖女之位,連人家的頭發絲都比不上吧。」


 


整個萬劍宗都是輕蔑的笑聲,我的心仿佛被一隻魔爪揪住一般疼痛難忍。


 


我行屍走肉般回到房間,我從來不屑於那聖女的位子,我想做的,便是仗劍天涯,行善積德。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惱羞成怒,將手邊的杯子摔了出去。


 


恰巧這個時候,景珩走了進來。


 


「瑤瑤,你怎麼剛起來就發這麼大的脾氣?這樣可不利於你養傷。」


 


他將我腳旁的碎渣清理幹淨,重新給我倒了一杯水。


 


「瑤瑤,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你放心,我已經去找散播謠言的人了,我肯定會把這些嚼舌根的腌臜貨趕出宗門。」


 


景珩按住我的頭,把我埋在了他的肩窩裡。


 


在萬劍宗這麼多年,每次遇見坎坷,都是憑著對景珩的愛才走下去的。


 


眾人都說我是最合適的宗主夫人,隻有修為不斷提高,才能更好地輔佐景珩。


 


可如今,我不想當什麼賢內助,我要把這次的劫難抗過去,我不要再為了誰而活。


 


「雲瑤,不管那三天發生了什麼,你都會是我唯一的妻子。」


 


景珩鄭重地對我發誓,可我早就不稀罕當他的妻子了。


 


我才不要當那柔弱的菟絲花,隻能攀附著他Ṭū⁻活著。


 


我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出來,冷冷地對他說道:


 


「我想冷靜一下,景珩,你出去吧。」


 


看到我這幅神情,景珩多少有些詫異,畢竟從前,我都是像個狗皮膏藥般粘著他的。


 


從這以後,萬劍宗確實不再有人敢說這樣的話。


 


聽說景珩雷霆手段,把那些亂說話的人拔了舌頭,廢除修為趕下了山。


 


所有人都在感嘆我擁有令人豔羨的未婚夫,不管何時何地,都會守護著我。


 


可隻有我知道,景珩虛偽面具後真正的面孔。


 


這件事到底是傳了出去,我也是的的確確消失了三天。


 


我的清白沒有了,負責聖女考驗的長老直接將我除名。


 


我渾身的傷疤,就算是上好的金瘡藥,也不能治好。


 


我日日泡在藏書閣裡,尋找恢復修為的辦法,無意間聽到了哥哥和景珩的談話。


 


「景珩,你怎麼能讓雲瑤的清白滿天飛呢,她到底是我妹妹,是和你一同長大的青梅,這麼做對她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哥哥緊緊拽著景珩的衣領,後者面色不太好看,臉上多少沾染了幾絲憂慮。


 


可景珩長長地嘆了口氣後,對哥哥說道:


 


「為了煙蘿,我隻好這麼做了,我沒想到,那些話傳播得這麼快。」


 


Ṭųₗ「你放心,雲崢,等這件事過去,我不會再讓雲瑤受一點傷害。」


 


我SS咬著嘴唇,任憑淚水落下,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他們商議的事情,就如同利劍般,捅在我胸口。


 


「也隻能這樣了,景珩,明天取雲瑤金丹的時候,不要讓她太痛苦。」


 


很難想象,這些話是從我的愛人和哥哥口中說出來的。


 


我三歲啟蒙後,哥哥和景珩親手為我做木劍。


 


我學的第一套劍法,是他們耐心教了一個多月才成功的。


 


我曾經覺得,我們三個會這樣無憂無慮一輩子,可過去的那些誓言,仿佛是個笑話。


 


我看著手中禁書上的「無情道」三個字,下定決心。


 


3


 


回到臥室後,他們兩個的談話始終在我耳邊縈繞著。


 


柳煙蘿不是走正規途徑進入的門派,她的天資平庸得很。


 


縱然是這樣,景珩也破例讓她進入了萬劍宗。


 


哥哥走遍大陸,替她找能逆轉根基的靈藥。


 


是兩個人的照拂,才讓柳煙蘿在這個修仙第一派站穩了腳跟。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房門,不等我同意,就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是柳煙蘿。


 


「雲瑤,你身體恢復了?我都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特別擔心你的傷勢。」


 


往日裡,我們也隻算得上點頭之交,可從未親近到這個地步。


 


得知景珩和哥哥的算計後,我更是對柳煙蘿沒一點好臉色。


 


「雲瑤,你受了傷,還能不能參加下個月的聖女考試?」


 


我清白被毀的事情,就算是萬劍宗養的貓狗,都知道了吧。


 


她柳煙蘿,分明是來這裡故意羞辱我。


 


「哦,雲瑤,實在不好意思,我忘記那天長老說的話了,沒事,就算你不參加,也不影響你是咱們萬劍宗最有天賦的弟子。」


 


柳煙蘿走上前,從食盒裡端出來一碗黑乎乎的藥,遞到我面前。


 


「雲瑤,這可是我親手為你準備的,喝了的話,應該就沒有這麼痛苦了吧。」


 


柳煙蘿撕下了自己的偽裝,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屑地對我說道:


 


「堂堂蘇家大小姐,失去貞潔不能參加聖女考試,變成了一隻人人嫌惡的哈巴狗,這個滋味不好受吧?」


 


我輕輕一笑,眼神卻冰冷如霜。


 


「柳煙蘿,再怎麼樣,我也比你這個走後門的蠢豬強?!離開了靈丹妙藥,你馬上就得被打回原形。」


 


柳煙蘿咬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蘇雲瑤,就算你家境好,天資聰穎又如何,你哥和景珩不還是被我耍的團團轉。」


 


「我確實是資質平庸,可是你哥心甘情願為我去尋靈藥,也是他上趕著求我,讓我留下來的。」


 


「對了,還有你那個未婚夫,是他找來的那幾個修士,你被人拖到林子裡侮辱時,他就躲在遠處。」


 


「你哭喊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可景珩硬生生看完了全程,看著你的衣服被扒光,看著你被他們……」


 


「啪!」


 


我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制止了她說的話。


 


「柳煙蘿,你給我閉嘴!」


 


我因為生氣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而柳煙蘿,正得意洋洋地欣賞著我狼狽的樣子。


 


我心如S灰,所有痛苦的根源,是伴我長大的親人。


 


「柳煙蘿,你不用得意,景珩的愛我不需要了,就連我哥,也一起給你吧。」


 


我雙眼空洞無神,腦子裡不斷地閃過少時溫馨的畫面,還有他們一同背叛我的場景。


 


「哈哈哈哈,用不著你讓給我,聖女之位如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景珩馬上就要對你動手了,剖出你的金丹,助我提升修為。」


 


「這個辦法,還是你的好哥哥在藏書裡發現的。」


 


柳煙蘿叉著腰,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我身旁狂笑不止。


 


我胸口的血氣不斷沸騰,S意如同暗潮般湧上。


 


修為喪失後,我在枕頭邊藏了一把匕首。


 


來不及深思,我快速地從枕頭下拿出刀朝柳煙蘿撲了過去。


 


「啊!救命啊。」


 


一擊未中,自從那次遭遇後,我的身體早就遠不如前,就連柳煙蘿都能躲開我的招式。


 


「哈哈哈,蘇雲瑤。你現在就是個廢物,連普通人都比不上,你老老實實的把金丹讓給我,我還能饒你一條狗命在。」


 


Ṭů₎柳煙蘿不斷地拿話刺激我,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再次朝她的方向撲了過去。


 


「阿珩,雲崢,救命啊,瑤瑤對不起,我不該生出競選聖女的想法,求求你饒了我吧。」


 


在我距離柳煙蘿還有一米遠的時候,景珩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


 


他一記手刀將我的匕首打落在地,大力地將我推開。


 


景珩將柳煙蘿護在身後,確認她沒受到傷害後,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蘇雲瑤,你竟然敢欺負同門,還要拿著刀子S煙蘿,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歹毒?」


 


哥哥跟進來後,也失望地看著我。


 


「雲瑤,哥哥是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能害煙蘿呢?我們蘇家怎麼會有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孩子!」


 


柳煙蘿窩在兩人身後抽泣著,故作嬌柔。


 


「兩位哥哥別怪雲瑤,都是我的錯,我這種低賤之人,本就不配去參加聖女選拔。」


 


景珩冷哼一聲,刀鋒般的眼神直逼而出。


 


「煙蘿,不要在意別人的說法,你配得上所有美好的東西,反倒是某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情況,還在這裡耍大小姐脾氣。」


 


「蘇雲瑤,我已經告訴了所有人我要娶你為妻的事情,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的德行根本就配不上做宗主夫人。」


 


「好好在這裡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你哪都不允許去。」


 


就連哥哥,也完全站在柳煙蘿那邊,幫襯著景珩說話,說我敗壞家風,說我心思歹毒……


 


兩人生怕柳煙蘿有不舒服的地方,陪伴她去找醫師了。


 


門外全部都是守衛的腳步聲,聽這架勢,我已經被軟禁在這裡了。


 


也好,他們這般決絕,也休要怪我以後不講情面。


 


看著袖子裡藏的那張禁書,我拿起自己的本命劍,準備S出一條路。


 


這些個守衛似乎是得到了景珩的指令,拼S也不肯放我離開。


 


「活捉蘇雲瑤,不要傷到性命就可以。」


 


我孤身一人,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這十幾個人打倒在地。


 


我緊咬牙關,強忍著疼痛,一點點朝萬劍宗外面挪動。


 


4


 


我拖著渾身是血的身體往外面走,出門時,不小心驚動了門外的守衛。


 


半個時辰不到,我就注意到了身後的火把。


 


「蘇雲瑤,我不過是說了幾句氣話,你跑什麼?」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打傷那麼多同門師兄弟!」


 


身後景珩的聲音傳來,我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被抓回去的話,又會落得個什麼結果呢?


 


被剖金丹,逐出師門,還是被景珩困在後院,當個委曲求全的金絲雀?


 


想到這,我自嘲地笑了起來,我的傲骨不允許我變成這個樣子。


 


片刻功夫不到,景珩和哥哥雙雙出現在我眼前。


 


「雲瑤,今天是我和你哥的話說重了點,趕緊跟我們回去,跟師兄弟們道個歉,跟煙蘿好好道歉。」


 


「瑤瑤,跟哥回去,你是哥親手帶大的,我還不能說你兩句嗎?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不對,怎麼能去傷害煙蘿欺負同門呢?」


 


哥哥一副說教的姿態,而景珩也站在那陰沉著臉țų₍。


 


他們這個樣子,仿佛從始至終都是我的錯。


 


我握緊拳頭,他們每一個人,都不可能是勝利者。


 


「哥,景珩,你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有沒有一句是真心為了我好?」


 


「是為了哄你們的煙蘿開心,還是繼續把我當成供養金丹的容器?」


 


他們兩個的臉上都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雲瑤,你在瞎說八道什麼?趕緊跟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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