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明朝著我走來，一路上都和不少人打著招呼，看見我，他皺起眉。

 

「哥你就穿這個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我向來不太在意自己的著裝，但自從成為分公司的老板之後，我也還是找人定制了幾身衣服，總不能在外給公司丟臉。

 

但或許是因為看不出牌子，才被陳明認為是地攤貨吧。

 

我笑了笑也不打算替自己解釋，但程明已經順口說下去了。

 

「哥你要是生活上有困難，你和我說，我們是親兄弟我肯定會幫你的。」

 

「現在的公司要是工資不行，我就給你安排進我的公司，隻是錄用個人而已我還是能插得上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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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怎麼著也有七八千呢，總比你現在過得好。」

 

他說著幫忙的話，但明顯是為了讓我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我仍舊語氣平淡，道：「不必了。」

 

程明撇了撇嘴，看了眼時間後神秘兮兮的湊到我的跟前。

 

「哥，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他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全場燈光逐漸昏暗，我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大。

 

下一秒，會場的大門敞開，我隨著眾人一起看去。

 

站在紅毯盡頭的那個穿著婚紗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從前的白月光，林月。

 

4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林月的模樣，我是不可能認錯的。

 

但她沒有看向我，而是面帶笑容的一步步朝著程明走去。

 

直到兩個人的手牽在一起，我才聽到了我爸的一聲冷哼。

 

我如夢初醒，猛地扭頭看向他，對上了坐在他身邊後媽含笑的眼睛。

 

一個荒誕的念頭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我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連牙齒都在打顫。

 

後媽拉著我硬生生地讓我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她的臉上甚至還帶著溫柔的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讓我不寒而慄。

 

「程陽啊，我聽說你之前和阿明老婆高中還是同學，關系一定很好吧，阿明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呢。」

 

後媽說著眼神裡卻帶著明晃晃嘲諷的味道看向我。

 

如果這件事情從一開始還可以說得上是巧合，在我看見她臉上的神情時，我已經明白了過來。

 

他們是故意的。

 

是明知道我對林月的感情，故意邀請我參加這一場婚禮。

 

那我爸呢，他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身份。

 

我扭過看向我爸，他正在低頭喝茶，聽到後媽的話冷哼了一聲。

 

「也不看看自ṱûₗ己是什麼德行，真以為什麼樣的人都配得上嗎。」

 

拉扯之間，臺上的儀式也舉行的差不多了。

 

司儀將話筒交給了程明，讓他說些什麼。

 

程明看向我，眼神裡帶著明晃晃的嘲諷。

 

「我最感謝的人，就是我的哥哥，因為他的無能讓我意識到我不能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喜歡這個驚喜嗎，哥。」

 

程明笑著轉過身，全場的燈光暗下，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段錄影。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高中時候的我寫下的日記。

 

我將自己沒有辦法說出口的喜歡，全部都寫進了日記裡。

 

「她是出現在我生命裡的陽光，是從天而降的天使，可我這樣普通，怎麼能配得上她......」

 

「想不到哥你高中的時候還挺文藝的啊，不過你自己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阿月，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聲，大部分都蘊藏著對我的嘲諷。

 

程明單手摟著林月的腰，將對方抱在懷中，看上去親密無間的模樣。

 

我隻覺得自己全身發抖，牙齒都在因為憤怒而打顫。

 

林月勾起嘴角，輕聲道：「有些人啊，自己過得不怎麼樣，還想要拉著我一起過苦日子。」

 

「真是沒一點羞恥心，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她尖銳的笑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逐漸打碎了從前所有美好的回憶。

 

我理智的弦在此刻立刻繃斷。

 

我猛地站起身，朝著臺上衝去，後媽想要控制住我的行動，卻被我直接帶倒摔倒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不斷的慘叫著，我爸的怒吼聲從身後傳來。

 

「程陽！過來給你媽道歉！」

 

我頓住腳步，回過頭去。

 

「我媽早S了，你讓她S了之後再讓我道歉。」

 

我從來沒有Ťŭ⁾用這樣惡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我爸愣了一下，隨即湧上來的是更加憤怒的情緒。

 

「你他媽膽子肥了是不是？！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他不喜歡我這件事情，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

 

小的時候不懂，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讓他不開心了。

 

可後來長大我才明白，隻是因為他沒能得到我媽的愛，所以將所有的憤怒轉移到了我的身上，僅此而已。

 

以至於在程明出生後，我連自己的房間都不配擁有。

 

我沒有搭理他，而是直接走到了程明的面前，他用挑釁的目光看著我，像是吃準了我不會對他做出任何傷害。

 

於是我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想打你想了很久了。」

 

他被我一拳打翻在地，林月驚呼了一聲之後立刻蹲下去觀察他的傷勢。

 

程明怒視著我，在林月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你他媽敢對我動手！？」

 

「程陽你自己是個廢物怪得了誰？！」

 

「看到了沒有，你喜歡的女人到頭來選擇的也是我不是你！你注定了是個失敗者一輩子都隻能被我踩在腳底下！」

 

5

 

程明的話說得囂張，一旁的林月抱著程明的手臂，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我。

 

「程陽，你弟弟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從頭到腳的廢物。」

 

「你以為我高中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你嗎？別傻了。」

 

「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想和你玩玩罷了，誰知道你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幫了你一次之後還甩不掉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任由你被人打S。」

 

「你啊，就是個傻逼，別人對你好了一點點，你就成了個舔狗了。」

 

林月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我的心口上挖了一個洞。

 

我甚至覺得那些我放在心底，每晚拿出來回味的珍貴回憶，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我爸攙扶著後媽走上前來，將程明擋在了身後，是明顯的保護的姿態。

 

「程陽，我早知道你這個人不會有出息的，畢業這麼久了也沒見你混出個人樣來。」

 

「現在看你弟弟過的比你好，你嫉妒了是嗎？」

 

「和你媽一樣，都是沒有眼睛的瞎子！」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憤怒，大口穿著粗氣的樣子就像是山間的野豬。

 

我笑著，反駁道：「她就是因為視力太好了，才看不上你。」

 

「你以為要不是外公外婆逼迫，她會嫁給你嗎？」

 

「你到S都不會得到我媽的愛的。」

 

「程陽你他媽說什麼？！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爸上前就想打我巴掌，和過去的那些年裡一樣。

 

可這一次他的巴掌沒能落在我的身上，我抓住了他的手腕，俯視著他。

 

「你以為，我還會和之前一樣乖乖挨打嗎？」

 

我用力甩開了他的手，他被我甩到一邊險些摔倒在地上。

 

後媽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存心破壞我兒子的婚禮！你這個賤人生的兒子也是個畜生！」

 

「我兒子就是比你厲害比你有出息！小時候讀書好又怎樣，現在我兒子要做大老板了你隻不過是個小小的職員而已！」

 

她的神情扭曲，眼神裡滿是多年積壓的怨恨得到了疏解之後的爽快。

 

程明攬住了她的肩膀，看著我嘲笑著。

 

「媽，你和他說這麼多幹什麼，現在工作也不好做，要是萬一哪天哥被開除了，我可不會伸手幫你。」

 

「程陽，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這樣吧，你坐飛機回來參加婚禮的錢我給你報銷，總行了吧？」

 

「別到時候連回去的錢都沒有。」

 

程明的話引起了林月的嘲笑聲。

 

她笑道：「不過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單純又可憐。」

 

「我們公司裡有個掃地的阿姨，年紀倒是不大，就是腦子有點問題，我覺得和你很般配的樣子，要不要介紹給你認識啊？」

 

「到時候可別說嫂子不想著你。」

 

林月臉上惡毒的神情與程陽如出一轍。

 

我甚至看是覺得他們在一起真的是天生一對，省的分開了之後再去禍害其他人。

 

還沒等我開口罵回去，我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我唯恐是公司上的事情，便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什麼事。」

 

「程總，是這樣的，公司這邊最近對接了一家新起的小公司，對方想要拿到我們的贊助，您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聊一下。」

 

「什麼公司，老板是誰。」

 

「老板的名字是程明，新媒體公司，是......」

 

程明。

 

沒等張崇生把話說完，我一口回絕。

 

「不用考慮了，以後程明談的合作，我們全部拒絕。」

 

6

 

程明的公司還在發展的前期，根本連一點市場都沒有。

 

這樣的公司我們每天要對接的實在是太多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

 

若是換做平時我一定會好好的考慮諸多因素，再做出決定。

 

但既然是程明，以他的人品，我並不相信他能夠做的好一份事業。

 

張崇生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立刻應了。

 

掛斷了電話，我對上了程明憋著笑的臉。

 

他像是終於沒辦法忍受，暴笑出聲，笑聲裡帶著嘲諷和鄙夷。

 

「程陽，你就算是被氣到腦子出問題了，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吧。」

 

「不考慮我的公司，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你知道我的公司是幹什麼的嗎，真是腦子有病。」

 

林月皺眉看著我，搖了搖頭，道：「我原本還以為，你至少是個誠實的人，現在還真是我看錯人了。」

 

「不僅不上進，就連做人最基本的底線也沒有。」

 

我輕聲道：「你和我說做人最基本的底線，不覺得可笑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