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晟做質子的第二十年,陸砚修終於要與我成婚。
可我選擇了回到南疆。
阿姐問我,「你不是S活不肯回來,還為他壞了眼睛和身子嗎?」
我嗤笑,「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容不得一點背叛。」
後來,陸砚修綁了小情人丟給我處置,自己跪在我跟前。
「阿離,你想要這江山和她的命嗎?隻要你回到我身邊。」
1
我在西暖閣的門外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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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襪被雪水浸透,遍體生寒。
回到房中點燃所有火盆,僵硬的四肢才堪堪恢復了知覺。
我提起筆寫了封信。
「兒臣想家了,請父王派人來接我吧!」
停筆,我傳了快馬八百裡加急。
當年我被送到大晟當質子期滿,為了陸砚修甘願留下。
現在,竟也是因為他選擇離開。
沒多久,陸砚修便踏著風雪推開門。
他跑得急,鬢上眉角都是霜雪,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除了大氅,生怕寒氣過給我。
「婢子來通報說你凍著了,可把我嚇壞了。」
堂堂大晟皇子,陛下親封的懷王,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彎腰跪在我跟前。
將我凍得發紫的雙腳捂進懷裡。
滿眼都是心疼。
「手下人怎麼當差的!讓你們好好照顧主子,怎麼就受寒了呢?」
「殿下饒命。」守夜的宮人齊刷刷跪下,「門窗都關嚴了,火盆裡的炭也沒問題,奴才們醒來時,主子在房裡已經是這模樣了…」
「還不敢進去多燒幾個火盆來!」
陸砚修厲聲喝道,「讓小廚房熬一壺濃濃的姜湯,煮一盆熱水給阿離泡腳。」
說罷,他又攥緊我的手柔聲道,「阿離,你餓不餓,想不想吃熱騰騰的羊肉鍋子…」
他愣了一瞬。
半晌,目光幽深,「阿離,你是不是出門了?」
「嗯。」我應道。
陸砚修的眼底閃過心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我接過話,「我被噩夢驚醒,覺得房裡憋悶就去院裡站了會兒。」
陸砚修松了口氣。
語氣放緩,「阿離做什麼噩夢了?」
「我夢到…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陸砚修頓了頓,「我的傻阿離,我說過的,這輩子隻與你相守。」
我沒有答話。
陸砚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揉捏我腳心的動作變得凝滯。
半晌,他緩緩抬頭。
「方才工匠來稟,說是尋不到那世上僅有的東海明珠,我想著用尋常明珠替代,你當如何?」
尋不到嗎?
我想起在西暖閣的璀璨光華。
九歲那年,我傷了眼睛,從此視物模糊。
陸砚修給了我一顆夜明珠。
他說阿離,終有一日我會把這世上最亮的明珠尋來給你,到那時你便是我的王妃。
他 說阿離,我和夜明珠,都會是你的眼睛。
可他一樣都沒做到。
其實我不愛奢華,也不喜夜明珠。
是陸砚修非Ṱű̂ₜ要許給我一場絕無僅有的大婚儀典,許給我一生的光明。
我垂下眼簾,應了句好。
2
陸砚修放心不下,傳了太醫。
太醫搭脈問診,他就在一旁記著,時不時開口問各種藥材的藥性。
自打多年前,我誤食過千年人參流鼻血不止後,他就開始研習醫理。
生怕我再出什麼岔子。
「主子雙足是輕微凍傷,沒什麼大礙。」
「風寒也是表症,冬日嚴寒,寢殿多燃幾個火盆可保無虞。」
「隻是主子這身子太虛…」
太醫捋著胡須陷入沉思,「年前老臣開過一副方子,怎的一年過去不僅沒有好轉,反倒加重了呢?」
陸砚修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
太醫沒察覺,「長此以往,怕是於子嗣一事上…」
「那就勞煩太醫再費心了。」陸砚修開口打斷,「本宮與阿離,是想要一個孩子的。」
「葳梁,你照顧好主子,本宮隨太醫去煎藥。」
說罷抬腿走了。
葳梁伺候我躺下。
她是我從南疆帶過來的婢女,跟了我二十多年。
我盯著頭頂素色的帷幔。
不知怎的就想起西暖閣那紅透的燭火。
「葳梁,你還記得御膳房的冰窖嗎?」
「怎麼不記得?」葳梁下意識回應,「主子跟殿下被鎖在裡頭凍了一夜,出來時渾身都發了紫。」
「我也記得。」
我嘆口氣,「那時候的殿下,跟現在不一樣。」
「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葳梁不明所以,「從前的殿下不過是瘋貴人的兒子,現在卻手握半壁江山。」
是啊…
我和陸砚修,一個是瘋婆子貴人所生的不受寵皇子,一個是邊陲小國送來穩固政權的落魄質子。
我有父兄的貼補還好些。
陸砚修不一樣,他那母妃得了瘋病,一發作就折騰他。
後來瘋貴人病逝。
他更是成了宮中人人皆可欺的對象。
且不說份歷年賞沒有,連吃頓飽飯都是奢望。
他十歲那年,因為餓急偷吃了貴妃的一塊點心,就被御膳房的太監扔進了冰窖。
我去找他,也跌了進去。
陸砚修怕黑,曾經因為請不來陛下,而被瘋貴人關進柴房責罰後留下了陰影。
他又凍又懼,縮在我懷裡渾身顫抖,幾近窒息。
我把身上所有衣物都給了他。
自己躲在門口,在黑暗中始終睜著眼,努力撬開門外的鐵鎖。
終於成功得救。
但從那以後,我的雙眼便不好了。
身子也因為受寒而落下病根,從此不能吹風,不能受凍。
所有人都說陸砚修待我情深。
他在獲封懷王後,第一件事就是向天下萬民宣告了與我的關系。
他跪在大殿上向陛下求娶。
「兒臣此生,非溫清離不娶。」
他將我接進王府,闢出東暖閣賜給我,為免我思鄉,還特意在這兒添置了許多南疆的風物。
陸砚修待我很好。
他給我的那顆夜明珠我一直貼身攜帶。
這世上的奇珍異寶他終於唾手可得,可再也找不到專屬於我的那顆。
……
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聽見窗外有動靜,細聽分辨出陸砚修的聲音。
「回太醫院告訴你師傅,少在阿離面前提起她身子虛這事兒。」
「還有,上次取的迷香藥力不夠,阿離中途醒來才受的寒,去換一副更好的來,記住要無毒的。」
「讓太醫院所有人謹記一點,本王的第一個孩子,必不能流著南疆的血。」
「我不能冒這個險。」
我心頭一咯噔。
扯了扯嘴角,盈在眼裡的淚被寒風一吹,再也落不下來。
陸砚修推門時,我合上眼假寐。
隻覺被盈盈香氣包裹著,溫暖得叫人惡心。
他的手輕輕地覆上我臉頰。
片刻注視後並沒說什麼。
殿內很快隻餘一縷殘香。
我睜開眼,終於落淚。
看著天邊的灼灼明月,我算了算日子,書信應該明日就能到父王手裡。
從南疆到大晟,隻需要三日。
還有三日,我就要走了。
3
陸砚修一夜未歸。
我再度醒來,寢殿裡已經沒了那絲香氣,桌上放著一碗溫過的藥。
葳梁來伺候我起身。
告訴我陸砚修受邀去了獵場,讓我好好待在寢殿裡休息。
「吩咐了,奴才必須盯著主子喝完一碗熱粥才能喝藥。」
陸砚修總是這樣貼心。
知道我口味淡,病中需要營養,便親手撕了雞肉扔進米湯裡,就著幹貝熬得綿軟。
喝完藥,我百無聊賴,打開了那隻衣箱。
衣箱裡擱著的,是我和陸砚修這二十年來的所有回憶。
其中被紅布細細包裹好的,是一根箭頭。
從陸砚修胸口拔下來後,一直被我收著。
那是我記憶中最可怕的一天。
叛軍入城,陸砚修臨危受命,帶上我去城外搬救兵勤王。
我身子不好,顛簸中跌下馬。
他停下救我時,被追兵的穿雲箭射破右胸,血流如注。
我馱著他策馬。
自從傷了眼睛後,我已經許久沒再摸過韁繩。
興許是害怕,害怕失去他。
我竟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密林,在陸砚修的指引下找到了手握兵權的郡王。
在郡王府養傷期間,陸砚修始終不肯放開我的手。
即便是昏迷不醒,嘴裡也始終呼喚著我的名字。
「阿離別怕,我會帶你回家。」
「隻要有我陸砚修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的話,我奉如圭臬。
至今不敢忘卻。
那枚箭頭也被收藏起來,成了我最珍視之物。
還有那張合婚庚帖。
叛亂平息後,陸砚修勤王有功獲封懷王,陛下問他要什麼賞賜。
他許了我一整夜的煙火荼靡。
陸砚修站在城樓之上握緊我的手,跟城下萬民高聲宣告。
說我溫清離,是他此生唯一所愛。
他將擇日與我成婚。
衣箱裡還有許多回憶。
八歲吃剩一顆的糖葫蘆、十三歲崩了角的《策論》、十七歲他送我七扭八歪親手做的珠花…
所有,都成了笑話。
……
我與陸砚修的日子,還剩兩天了。
還是決定去獵場看看。
一早就認出了人群裡最素淨的那抹身影。
他們在冬獵。
兩人一組,各隊之間相互比拼,陸砚修那隊獵獲最多。
陛下盛贊他和隊友。
我才覺知,那隊友便是當日在西暖閣中所見的女子。
甚至連名字也懶得提。
陸砚修隻介紹是懷王府的門客,通五書,善騎射。
看著她策馬揚鞭時的矯健身影,我恍然想起還在南疆時,也曾是人人稱頌的天才少女。
隻是後來在冰窖中傷了眼睛,連前路都看不清,更遑論馳騁。
獵獵寒風吹徹林間,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是眼疾發作,還是淚水糊了雙眼。
陸砚修發現了我。
面色驚喜又焦急,沒顧得上請旨就朝我飛奔而來。
我揉揉眼睛,素色的裘衣在寒風中翻飛。
他慌忙解下,披在我的身上。
「怎麼出來了?外面天寒地凍的,一會再凍著了怎麼好?」
「你自己說說,要是因為風寒耽擱了婚期,我可懶得補給你。」
他語氣嗔怪。
手裡的動作卻不停,為我系緊裘衣的棉繩。
陛下讓我落座陸砚修身邊。
在場眾人的目光看向我們,都是隻羨鴛鴦不羨仙。
「殿下大婚在即,怎的還是穿一身素色?連束發也隻用銀冠?」
「本王說過,阿離的眼睛不好看不得亮色,從此便也不再費心此事。」
說這話時,陸砚修緊緊牽著我的手。
捏了捏我的掌心,暗示我不要害怕,這就是皇家最尋常的冬獵。
我細心分辨著他指認的每一個人。
雖然看不清楚,但依稀能從服飾上區分。
陸砚修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叫我安心。
我雙目受傷後,便再不能看豔色。
從前最愛穿豔色的他將所有衣袍焚燒殆盡,一年四季隻穿素淨的顏色。
珠冠換了素冠,玉簪換了發帶。
眾人都說懷王殿下崇尚節儉,是萬民之典範。
陸砚修知道我視物模糊,尤其在黑暗中會不辨方向,特意吩咐繡娘在絲線裡摻了磷粉繡成荷包,夜裡會發光。
這樣,我就能在黑暗中找到他。
他真的,待我很好。
但此刻我坐在他身邊,那名喚純兒的女子就坐在我們身後不遠處,我都能感覺到她刺在我背後的目光。
一想到那夜西暖閣長燃的紅燭我便心如刀絞。
我竟不知,陸砚修一直防備著我。
就因為我是南疆的公主。
他不知,我曾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返回故土,成為南疆儲君。
也不知我的姐姐,南疆的大將軍。
曾多次想要向大晟宣戰,都被我一封封家書壓了下來。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小氣。
陸砚修可是王爺啊!
哪個王爺沒有寵妾,哪個王爺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可那是他許下的諾言。
我們走過的所有荊棘,傷痕見證,都無法在記憶中輕易抹去。
「阿離?」
陸砚修的聲音柔軟又心疼。
「可是冷著了?」他摸了摸我手裡的湯婆子,「來人,去灌一壺新的炭來。」
席上吃的是全羊宴。
他知道我吃不慣羊肉的膻味,還特意吩咐人做了雞湯面和什錦鍋子。
好幾個火盆圍著我,有人專門盯著加炭。
「這是涼拌三絲,你怕寒就不要吃。」
「這道湯熬得極鮮美,放了胡椒暖胃又暖身,你多喝點。」
「還有這果子你素來愛吃,隻是被風吹冷了,我在懷裡先捂捂。」
他事無巨細,貼心溫柔。
沒有半點王爺的架子,反倒是像極了尋常人家的丈夫。
丈夫…
我曾幻想過與陸砚修婚後的日子…
竟與今日ů₉的畫面不謀而合…
「殿下待陸主子可真是沒話說…實屬咱們這些為人夫的表率…」
工部侍郎搖搖頭,眾人掩嘴低笑。
陸砚修也是笑,沒有答話。
我也低頭不語。
因為我看見那叫純兒的女子起身離席,在她腰間懸著的玉佩十分惹眼。
是我做質子時帶來的,亡母留下的遺物。
陸砚修中箭後昏迷不醒,我塞進他懷裡保平安的。
「是定情信物。」我紅著臉,躲避他的目光。
「那我可得好好保管。」他耳根子也紅了,噘了嘴將玉佩貼著裡衣收藏,伸手拍了拍,「必定寸步不離。」
這就是他說的,寸步不離嗎?
陸砚修似乎察覺出了我的不對勁。
目光掠過純兒身前,他端碗的手驀地一顫,咣當一聲熱湯濺在手背。
瞬間紅了一片。
身邊的婢女驚呼,可陸砚修卻渾然不覺,雙眼SS盯著我。
「阿離…」,他試探著開口,「你是看見什麼了嗎…」
我指著遠方密林的那處,「殿下,那兒是有一頭小鹿嗎?」
「影子晃晃悠悠的,我又看不真切…」
陸砚修松了一口氣。
「那就是個暗影,阿離。」
他又恢復了那副鎮定自若的神態,耐心地同我解釋。
像是心虛似的,緊緊抓著我手再沒放開。
真是可笑啊!
每次在我幾乎要忘記那夜西暖閣的紅燭羅帳時,總會有東西來提醒我。
陸砚修掌心的溫度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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