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室友是單親家庭。

 

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她媽媽開的早餐店。

 

我知道後經常去她家買餅吃，還辦了會員卡，變著法地照顧她。

 

直到今天早上，我嫌餅沒味道多放了一勺辣椒。

 

被室友媽媽追到教室來討錢。

 

「我說怎麼你老來我家買早餐，原來是想佔小便宜！」

 

「平時你多拿點餐巾紙、塑料袋，我都沒說你。」

 

「可今年日頭大，辣椒價格飛漲，你一勺我一勺這生意還怎麼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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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鬧掰後我去隔壁店買早餐，她還要叮囑老板。

 

「小心你的小料臺，這姑娘啊……慣偷。」

 

我突然明白了，人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窮。

 

01

 

由於頭一天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導致我著涼感冒，第二天起床時嗓子都是啞的。

 

買飯時我多放了一勺辣椒到餅裡，當時嗓子不舒服我就沒說話而是朝老板娘示意了一下，之後就去了教室上課。

 

不承想半個小時後老板娘著急忙慌地跑到了教室門口，一邊拍門一邊喊我名字。

 

那一刻我又疑惑又社S。

 

旁邊的林悅也認出來了那是她媽媽，我倆對視一眼後便跟老師請了會兒假出去看看是啥情況。

 

剛推開門，就看到她媽滿臉怨氣地瞪著我，語氣衝的仿佛我欠了她錢不還似的。

 

「小姑娘你不誠實啊，哪有吃別人家東西不給錢的道理，虧你還是個大學生呢，這點素質都沒有嗎？」

 

我被問懵了，我以為自己眼睛出現幻覺了看錯了人，還特意揉了揉眼睛，可我發現面前的人就是食堂的林阿姨，也是林悅的媽媽。

 

由於林悅的關系，我們寢室的所有人都是認識林阿姨的，她也知道我們是林悅的室友和同學。

 

我以為是有什麼誤會，趕緊跟她解釋：「林阿姨，我不是辦的有會員卡嗎，早就付過錢了，你忘了嗎？」

 

大一開學的時候林悅說她從小父母離異，她媽媽帶著她什麼苦都吃過，生活過得極其不容易。

 

所以在知道她媽媽在我們學校食堂開了早餐店後我和其餘幾個室友Ṫŭ̀ₘ都會去捧場，為了方便，我還聽從阿姨的建議辦了張會員卡。

 

可她聽完我的解釋非但沒有消氣，反而更生氣了，臉紅脖子粗地指著我罵。

 

「你也知道那是會員，我可是給了你九五折的優惠，可你還是要佔我便宜。我倒是想問問你爸媽，他們沒教過你不能佔小便宜嗎？」

 

「一個餅我才賣五塊錢，本來就是個不賺錢的生意。你倒好，辣椒一挖就是一大勺。要是所有人都照你這麼挖，我這店還幹不幹了！」

 

林姨臉上的肉氣地一抖一抖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眼裡的火光差點沒燒S我。

 

罵完她還不解氣，拽著林悅開始陰陽怪氣我：

 

「你也是，早就跟你說過交朋友前看清楚人品，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吧，你把人家當朋友還給優惠辦會員卡，可人家呢，不但不領情還蹬鼻子上臉。」

 

「這次是挖了一大勺辣椒，下次就指不定是什麼了。」

 

教學樓裡人來人往的，不止有學生還有老師和校領導。

 

再加上她的聲音不小，已經有不少人頻頻抬頭往這裡，還驚動了導員。

 

見吵得厲害，她急忙上前勸架。

 

「宋晴，你站外面幹什麼呢，不知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嗎？」

 

林悅她媽見到導員眼前一亮，搶在我之前向導員大吐苦水把剛剛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趁機埋汰我。

 

導員聽了之後一陣無語，但為了不引起麻煩她暗戳戳給了我一個眼神。

 

「下不為例啊，趕緊給阿姨道個歉回去上課，小心等會兒被領導看見。」

 

導員的意思我知道，這幾天學校管得嚴，經常會有領導查課，她不想惹麻煩。

 

02

 

我嘆了口氣，雖然內心極度無語，但還是忍下了。

 

「這樣吧，林姨，我給你轉兩塊錢過去，就當那一勺辣椒的費用了。」

 

「我是個重口味的人，早上看你沒往餅裡放辣椒還以為你忘了，所以就自己放了一勺。我給你道歉，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我跟她說明了原因，也道了歉，轉了錢。

 

可沒想到她還是不依不饒，看到手機裡的兩塊錢她又炸了。

 

「兩塊錢？虧你好意思給，這麼點錢寒碜誰呢。你之前天天在我這兒買餅，每次都要多放一勺辣椒，這還是我看到的，我忙起來沒看到的時候指不定你放了多少ŧű₉，就給我兩塊錢夠幹什麼的？」

 

「看你穿的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也是個不講理的人啊。」

 

聽到這話我人都傻了，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有的人無辣不歡，有的人口味清淡。

 

既然是做生意，那不就是應該滿足每一個人的口味嗎？我喜歡吃辣多放點辣椒怎麼了，怎麼到她嘴裡就變成不講理了？

 

我氣懵了，滿肚子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時候，林悅扶住她媽，心疼的一直安慰：「媽，你放心好了，我室友不是那種愛佔小便宜的人。」

 

我以為她是在替我說話，可沒想到她接下來的騷操作直接顛覆了我的三觀。

 

「晴晴，你再多轉點錢吧，你挖那一勺辣椒確實不少。」

 

「你知道的，我媽一個人開店不容易，什麼材料都要精打細算否則就會虧本。再說了，你又不缺錢，幹嘛要為了這麼點事和我媽鬧矛盾呢。」

 

我被驚呆了，林悅說的是人話嗎？

 

當初她一個勁兒的在我們面前賣慘，哭訴她的家世有多可憐。

 

搞的我和其她幾個朋友都動了惻隱之心，紛紛對她伸出援手。

 

知道她媽媽在我們學校食堂開了早餐店後，我幾乎天天都去捧場。

 

即使她媽媽做的餅半生不熟的，我也沒說過什麼，甚至還辦了張會員卡，平時還會跟認識的朋友推薦她家的早餐。

 

這些林悅都是看在眼裡的。

 

我知道我做的這些算不是大事，也不能讓她們一家一夜暴富，所以我也不求她會感激我。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的好心好意在林悅和她媽媽眼裡成了愛佔小便宜！

 

眼看著巡視的校領導就快走過來了，我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又給她轉了兩百塊錢過去。

 

「林姨，我很抱歉挖了你這麼多辣椒，這兩百塊錢就當是付小料的費用了。」

 

我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諷刺，真是開眼了，第一次見到加辣椒要交錢的。

 

兩百塊錢到賬後，林悅媽媽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這就對了，年紀輕輕的不要老是想著佔便宜，這不好。我們家是小本生意本來就不賺錢，比不上你家大富大貴的，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錢。」

 

我面無表情的回了教室，沒再去管那對母女。

 

被這麼一鬧，我一天的好心情全沒了，中午什麼飯都沒買而是先去拿了快遞。

 

03

 

剛拆開一盒化妝品包裝，眼尖的林悅就圍了上來。

 

「晴晴，你怎麼知道我水乳沒了，買的也太及時了。我剛還猶豫要不要去外面買一套呢，沒承想你就給我買了。」

 

林悅眼冒精光，手上一點也不客氣，拿過水乳就要往自己臉上拍。

 

我眼疾手快，一把奪了過來。

 

「我給自己買的，你別碰。」

 

要是擱平時我也就由著她了，可今天我心裡突然就有點膈應，不想她碰我的東西。

 

林悅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等她反應過來看著手裡空空如也，隨即就不滿地撇撇嘴。

 

「晴晴，你這是幹嘛，不就是一套水乳嗎？我用用怎麼了，以前又不是沒用過。」

 

說到這我就來氣，以前我覺得林悅和她媽媽生活的不容易，對她從來都是能幫就幫。

 

但凡自己有的東西都會給她一套，其他室友也是，平常會幫她帶飯，出去玩從來不讓她拿錢。

 

我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可事實證明，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同情。

 

見我不說話，林悅開始她慣用的套路裝可憐。

 

「晴晴，我家店裡這幾天生意不好，這個月的生活費我媽到現在還沒給我，好多東西都買不了……」

 

林悅聲音帶著哭腔，眼眶紅紅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看上去好不可憐。

 

可是我絲毫不為所動。

 

「那你就等到生活費到了再買，實在不行就跟你媽要錢啊。我上午不是才轉了兩百塊錢過去嗎，絕對夠你買一套水乳了。」

 

林悅聽出來了我話裡的諷刺，臉色有些不自在。

 

可也隻是那一小會兒，沒過幾秒她就自來熟的挽上我的胳膊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嗐，晴晴你可別多想，我那會兒不是想著早解決早清淨嘛。我媽那個人得理不饒人，我是為了讓你早點回去上課才那麼說的。」

 

「再說了你也不差那兩百塊錢，花錢能解決的事那就花點錢唄。」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她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林悅，凡事都講一個理字，我是怎麼對你和你媽媽的，你心知肚明，可是我沒想到你會說出那樣的話。我是不缺錢，可這不代表你可以把我當成冤大頭。」

 

「買過那麼多家的飯，還是第一次聽說加辣椒要額外付錢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家生意多不好呢，這麼斤斤計較。」

 

我沒忍住，把憋在心裡一上午的話全說了出來。

 

林悅聽到我的諷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

 

我看都沒看她，自顧自的收拾著東西。

 

林悅站了一會兒發現我沒有哄她的意思，更生氣了，冷哼一聲氣呼呼的跑了出去，一直到下午上課都沒回來。

 

我以為她去找她媽告狀去了，可直到下午進教室我才發現不對勁。

 

剛推開教室的門，好幾道目光都齊刷刷地聚集在我身上，甚至到我坐在座位上後都沒消失，目光中還帶了點疾惡如仇。

 

這就奇怪了，這節課是大班混合課，按理來說大家應該互相不認識才對，可為什麼大家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好呢？

 

04

 

很快我就得到了答案。

 

隻見我旁邊的一個女生目光如炬，憤憤不平地指責我：

 

「你就是宋晴吧，咱倆雖然不認識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能太忘恩負義，不然會遭報應的。」

 

我一頭霧水，我幹什麼了就會遭報應了？

 

見有人說話，其他幾個女生也都紛紛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個挨著指責我。

 

「悅悅好心給你辦了她家的會員卡，你倒好，不領情感激就罷了還罵她，有你這麼做人的嗎？」

 

「就是，林阿姨為了照顧到你的口味每次都要給你單獨做一份，可你呢？仗著自己家裡有錢就處處挑刺，這就過分了吧。」

 

林悅，原來是她搞的鬼。

 

我真想挖開她的心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顏色，這種顛倒黑白的話虧她也說得出來。

 

我往後一瞅，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

 

她的臉上全是得意，還衝我比了個中指。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都被人上趕著欺負了，要是再無動於衷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班裡吃瓜的人越來越多，林悅臉上的得意在看到大家時瞬間就變了，眼淚汪汪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他爹的，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氣。

 

不就是裝可憐嗎，我也會！

 

「悅悅，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我太傷心了。當初是你說你媽媽開店不容易我是想多幫幫你才去辦的會員卡，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我佔便宜了？就因為我多放了一勺辣椒嗎？」

 

林悅見我把這事抖出來立馬急眼了，著急忙慌就要解釋。

 

我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她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我打斷了。

 

「如果是因為早上那一勺辣椒的事，我給你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放辣椒的。你知道的我是個重口味的人，早上看你媽媽在忙沒多想就放了一勺，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多麻煩。」

 

「可你媽媽不是追到教室門口跟我要錢了嗎，我轉了兩百塊錢，怎麼著也夠那一勺辣椒的錢了吧？」

 

說著我找出了轉賬記錄懟到那幾個女生跟前。

 

「看清楚了，我可沒造假，這上面清清楚楚的都標著呢。」

 

鐵一般的證據擺在面前，林悅傻眼了，又慌又亂的想要解釋。

 

可她底氣不足，說出來的話磕磕絆絆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湊不出來。

 

幾個女生看到她這個樣子瞬間就明白自己被林悅忽悠了，一個個都氣得不行。

 

一邊跟我道歉，一邊罵林悅：「宋晴，對不起啊，怪我們道聽途說了。」

 

「都怪林悅跟我們賣慘，又故意說了那些話讓我們誤會你，對不起啊。」

 

「以為是個小白花，沒想到是個綠茶。不對，應該說是白眼狼兼綠茶。人家好心好意幫你，你卻暗地裡捅人刀子。這要是擱我，早就罵回去了，哪還能讓她在這造謠。」

 

大家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藏不住事的時候，林悅的茶言茶語立刻引起了大家的一致反感。

 

林悅急S了，可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宋晴，你是在我家辦了會員卡不假，可又不是我求著你辦的。再說了你口味有多刁你自己不知道嗎，我媽為了讓你吃的滿意每次都要單獨做一份。」

 

05

 

「再說辣椒的事，我家本來就是小本生意，一米一面都要精打細算。我媽做點辣椒醬不容易，收兩百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優惠了。窮人家的苦，是你這種富家小姐體會不了的。」

 

「別以為你在我家辦了會員卡我就該感恩戴德，這都是你該做的。同學之間就該互相幫助，你照顧我家生意不是應該的嗎？」

 

我被她的不要臉程度氣笑了，聽聽，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憑什麼我有錢就要無條件的去幫助她，我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說得難聽點，我幫她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什麼時候成理所應當了？

 

我是來上學的，又不是來扶貧的。

 

「林悅，這話你是怎麼有臉說出口的？我家是有點錢不假，可這不代表我就要理所應該的去幫你。你過得不容易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欠你。還有，我是來上學的，不是扶貧的。」

 

「說得難聽點，我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口味重喜歡吃辣，這一點早在辦會員卡的時候就說了，可你媽媽每次給我的餅都沒味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一句話都沒說過，你們可倒好，還惡人先告狀。」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一個妥妥的白眼狼，幫你還幫出毛病來了。在座的各位可都看清楚了吧，以後千萬不要爛好心。否則不但會惹一身腥，還會被造謠。」

 

我的話說得毫不客氣，林悅此刻一副便秘的表情。

 

班裡的女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葩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直接罵了出來。

 

林悅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她S要面子臉皮又薄，這下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抓起書包低著頭跑出了教室，後面老師點名她也沒來，曠了一節課。

 

下課後我餓得不行，火急火燎地直奔食堂賣拉面的窗口去。

 

尷尬的是，賣拉面的窗口正好和林悅她媽媽的早餐店挨著，而母女兩人此刻正一臉仇視地盯著我看。

 

本來我是打算買個飯就走的，可有時候我不找事，事會主動找上我。

 

等飯的間隙，林悅她媽狠狠淬了一口唾沫：

 

「我呸，什麼東西，老早就跟你說過交朋友前一定要先看看人品，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被欺負了知道找我哭了，以前幹什麼去了。」

 

嫌不過癮，她媽還伸出手指使勁戳了戳林悅的腦袋：「哭哭哭，就知道哭，長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連人是好是賴都看不出來！」

 

指桑罵槐的意思不要太明顯，我知道這娘倆的話都是說給我聽的，可是沒關系。

 

狗咬了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吧，幹嘛和狗一般見識呢，太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