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凌川並不喜歡接孩子，但每到周六他都會去接送顧希榆，風雨無阻。

 

我一直以為是顧凌川心疼我，原來是借著補習班的名頭和情人約會。更

 

我一直以為顧希榆年齡小不懂事，可他都已經懂事到替自己爸爸打掩護了。多

 

我不知道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我現在累了。免

 

門口傳來響聲，顧希榆見我翻著那本相冊，立馬從我手中搶過那本相冊；費

 

「誰允許你動我東西的，你這個小偷!」內

 

我沒有說話，反而是看向顧凌川。容

 

顧凌川看見那本相冊，臉白了白，拉住我的胳膊為自己辯解；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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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陳鑫鑫之間沒有什麼事，我和希希沒叫你是因為你平時太累了，我們隻是想讓你周六好好休息，不信你問希希。」到

 

顧希榆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公

 

我沒有說話。種

 

顧凌川見我沒有生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又將藏在身後的盒子拿了出來；號

 

「噔噔，surprise。」胡

 

我瞥了瞥，是一條銀項鏈，項鏈的鏈條由一個個小巧的銀環相互扣接而成，線條流暢。巴

 

顧凌川繼續道；

 

「昨天確實是我的錯，今天我負荊請罪來了，求老婆原諒我。」士

 

如果是一天前的我，我確實會很開心。

 

但現在，我隻想把這條項鏈扔在顧凌川臉上。

 

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

 

「拿著別人不要的贈品惡心誰呢。」

 

我一眼就認出這條銀項鏈是金店附送的贈品。

 

顧凌川的臉變得青一塊白一塊。

 

顧希榆想也沒想；

 

「你怎麼知道是鑫鑫姐姐不要的贈品。」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捂住自己的嘴巴定定地看著我。

 

顧凌川被我戳穿後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掏出那份擬好的離婚協議書，遞到顧凌川面前；

 

「籤字吧。」

 

顧凌川聲音充滿了不屑；

 

「你開玩笑的吧，阿煙，你跟我離婚了誰還會要你這個二婚女，而且你還沒工作。」

 

他看著我的臉似乎是想從我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神情，但很可惜並沒有。

 

我嘲諷開口；

 

「顧凌川，籤字吧，沒有哪個小姑娘願意做三，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別吊著她了。」

 

意識到我是認真的之後。

 

顧凌川聲音不耐煩道;

 

「我跟陳鑫鑫真的沒什麼，我現在就把她刪掉，如果你還懷疑我跟她，我就把她辭掉。」

 

下一秒，顧凌川就掏出手機證明自己的真心。

 

可還沒把人拉入黑名單，陳鑫鑫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顧凌川猶豫看了我一眼，我替他按下了接聽鍵；

 

「顧大哥，怎麼辦？好像有人尾隨我，我好害怕，顧大哥。」

 

電話那頭清亮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恐懼。

 

顧凌川臉色一變，轉身拿起外套就向外面走去。

 

我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

 

顧凌川大力掰開我的手，聲音染上幾分慍怒；

 

「蘇錦煙!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我都說了我和陳鑫鑫之間沒什麼，你也是女性，你怎麼這麼惡毒，非得別人出事了你才安心嗎？」

 

我點了點放在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

 

「籤了再走。」

 

顧凌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怔怔愣了幾秒，在離婚協議書上快速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留下一句你別後悔就向屋外跑去。

 

我沒有理會顧希榆，而是自顧自開始打包果果的貓窩貓碗。

 

最後，我走到顧希榆面前；

 

「恭喜你，你終於可以讓你的鑫鑫阿姨做你的媽媽了。」

 

6、

 

臨走前，我將那枚戒指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我回到家時，給自己點了一大堆外賣，並去金店裡買了好幾個金镯子獎勵自己。

 

顧凌川並不知道我在家裡可以寫小說掙錢。

 

這些年來，零零碎碎的也有了幾十萬。

 

以前我並不舍得花自己掙的錢，因為在我看來，這些錢都是要留給顧希榆的，所以每一分在我手裡花出去的錢都是精打細算過的。

 

我欣賞著這四個款式各一的镯子，心情大好，幸好當時沒花自己的錢。

 

陳鑫鑫的朋友圈沒有屏蔽我，她發了一張金镯子的圖片還有男人洗澡出來的圖片，圖片中的男人寬肩窄腰，腹肌線條分明。

 

配文；

 

「誰家的上司這麼好啊?嘻嘻，原來是我家的。」

 

隨後陳鑫鑫又私發給我好幾張顧凌川和她親密的照片。

 

「哎呀，煙煙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板這麼粘人，但他好像跟我說，他在家裡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好像是因為你年老珠黃？」

 

我將她的這些話通通發給了顧凌川隨後截圖給她，畢竟她在顧凌川的眼裡都是乖乖女形象。

 

果然對面沒有再說話。

 

我將她拉入了黑名單，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出現在我的朋友圈裡了。

 

父母知道我離婚後，也沒有攔著我，反而笑嘻嘻的；

 

「那小子慫恿你辭職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錢夠不夠阿，不夠的話爸媽給你轉點。」

 

我帶著果果四處旅遊，去那些我一直想去但沒時間沒精力去的地方。

 

在這一路上，我看過許多風景，也見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半個月過去，我才意識到在這些日子裡，我從來沒有想起過顧希榆和顧凌川，一次都沒有。

 

可就在今天晚上，我接到了顧凌川的電話。

 

對面聲音沙啞而無力，每個字都帶著深深的倦意；

 

「鬧夠了嗎？」

 

我大大翻了個白眼。

 

「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在鬧嗎？」

 

對面許久沒有再出聲，我不耐煩想掛斷電話。

 

顧凌川焦急道；

 

「我和陳鑫鑫真沒什麼。」

 

「還有就是希希很想你。」

 

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出聲提醒；

 

「你和陳鑫鑫之間有沒有事，我不在乎，還有顧希榆，他也已經七歲了，他都能幫你打掩護了，說明他已經懂得了許多事，還有，別忘了半個月後在民政局見面，別遲到。」

 

我又在外面旅遊了半個月，顧凌川每次都會在我的朋友圈底下點贊。

 

如果我不是怕顧凌川不想離婚了，我早就把他拉入黑名單了。

 

再次見到顧凌川時，他雙眼布滿血絲，面容憔悴不堪。

 

顧希榆也是朝我飛奔過來，抱住我的大腿大哭道；

 

「媽媽，希希好想你。」

 

我注意到顧凌川原先空蕩蕩的手指上出現了那枚戒指。

 

他快步向我走來，我不自覺後退了幾步，看見我的動作後顧凌川神情傷心。

 

顧凌川身體微微顫抖；

 

「能不能不離婚？」

 

「不能。」

 

我嘆口氣。

 

「顧凌川，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再跟隨你的步伐了，別太自私。」

 

顧凌川想要說些什麼，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聲。

 

7、

 

我和顧凌川是青梅竹馬，從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我們一直在一起。

 

高中時，我的理物理並不想。

 

相反，我的歷史很好。

 

顧凌川知道我要轉班後，眼眶通紅的站在我家樓下，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

 

「阿煙，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物理筆記，希望能幫助到你。」

 

陽光灑在顧凌川臉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輪廓，眼睛也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我色從心起，吻上他的薄唇。

 

在那以後，我沒有提出要轉班的念頭。

 

但哪怕顧凌川幫我惡補物理，可我還是與顧凌川的成績差了一截。

 

我在他的懷中不停哭泣；

 

「看來我們是上不了同一所大學了。」

 

他笑著摸摸我的頭發；

 

「會的，我們會上同一所大學，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後來我才知道，顧凌川高考故意漏下最後一道大題，隻為了和我上同一所學校。

 

拿到離婚證的時候，顧凌川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哀求，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我忽然想到當年顧凌川跟我表白的時候，陽光也是這麼明媚。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在樓下昏暗路燈對我笑的粲然少年；

 

「阿煙，別原諒他。」

 

我緩緩拉開他的手，顧凌川的面色也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十七歲的顧凌川很愛蘇錦煙，也許他真的為了我漏掉那道大題，也許他不會做那道大題，但我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揣測那個真相了。

 

我的思緒飄到遠處，問了顧凌川我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最厭惡顧叔叔這種渣男嗎？為什麼你會變成你最厭惡的人？」

 

高三那年，顧叔叔出軌的事被阿姨發現，甚至顧叔叔的私生子已經初三了。

 

顧凌川引以為傲的幸福家庭在一瞬間分崩離析，他將自己關進放進房間裡，任何人去找他他都不見。

 

最後我冒著生命危險，撬開他房間的窗戶。

 

我看見心心念念的少年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在角落裡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眼曾經意氣風發的雙眼如今暗淡無光。

 

見我來，他也隻是輕輕一瞥，隨後不再看我。

 

我靜靜的走過去，直接在他身邊坐下，順便將手裡的瓶子打開，螢火蟲紛紛飛了出來。

 

房間沒有開燈，星星點點的亮光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顧凌川呆呆地望著這一切，我見他終於有了反應，開心地手舞足蹈；

 

「你知道嗎？這些螢火蟲都是我去郊區抓的，抓了好幾天呢，而且我還摔了好幾次呢，每次狼狽回家的時候，我還要被我媽罵，所以你必須好起來知不知道，也不枉我的良苦用心......」

 

「你說我爸為什麼出軌，難道一心一意愛人很難嗎？他怎麼可以隱瞞的那麼好。」

 

顧凌川因為長久不說話，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說著說著也開始大哭起來。

 

我頓了頓，抱住了他安慰道；

 

「你知道的，大人們都是很狡猾的，他們擅於欺騙偽裝，我們肯定不會成為他們那樣子的。」

 

顧凌川一言不發緊緊地將我擁入懷中，抱得很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浮木一般。

 

「好，我們肯定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們說了多久，隻知道後面我醒來時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顧凌川也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顧凌川聽完我的話後，不顧別人的目光蹲下身子放聲哭了出來，嘴裡不斷呢喃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顧希榆也像是預感了什麼，想衝上前抱住我, 但我留給他的隻剩下汽車的尾氣。

 

8、

 

在家裡敲字的時候, 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是顧希榆班主任打過來的。

 

我一接通，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

 

「是顧希榆媽媽嗎？顧希榆在學校裡出了點小問題, 希望你能來學校一趟。」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和他爸爸離婚了，顧希榆的撫養權在他爸爸手裡。」

 

言下之意就是別找我，找他爸。

 

電話那頭有些疲憊；

 

「我想打顧希榆爸爸的電話，可顧希榆執著的要您來，您還是來一趟吧。」

 

我有些驚訝，顧希榆無緣無故見我幹嘛？

 

等我趕到辦公室時, 顧希榆的雙手緊握成拳,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臉上也有紅色的抓痕。

 

見我來不停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也流了下來。

 

顧希榆身邊的小男孩也是一樣，兩人打架了。

 

班主任為難地看著我；

 

「顧希榆媽媽，我們剛剛查看了監控，確實是顧希榆動手的，剛剛問顧希榆同學，他也不開口說話。」

 

而那個小男孩的家長早就不耐煩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怎麼管孩子的？沒看見我孩子被你家孩子撓成什麼樣子了？賠錢。」

 

顧希榆被女人的大嗓門嚇得身子顫抖。

 

我冷笑一聲, 將他護在身後；

 

「我家孩子打你孩子肯定有什麼原因的，先問問孩子。」

 

女人提高音量, 眼裡滿是煩躁；

 

「還能有什麼原因？不管怎麼說，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

 

我蹲下身子, 與顧希榆的眼睛平視；

 

「發生了什麼？跟我說好不好。」

 

顧希榆手抹眼淚, 指著另一個小孩哭泣道；

 

「他說我是野種，還說我是媽媽不要的孩子。」

 

女人臉色變得心虛；

 

「小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可他的兒子哽著脖子反駁；

 

「我說得沒錯啊，上次我和媽媽都看見你爸爸媽媽在民政局離婚了, 而且我經常看見你跟你爸爸和別的一個阿姨走得很近。」

 

小男孩每說一句，顧希榆的臉色就變白一分，抱住我的力氣也變得更大。

 

女人扯了扯男孩的袖子，對著班主任笑道；

 

「看來是兩個小孩子玩鬧罷了。」

 

女人說完就帶著小男孩走了。

 

我帶著顧希榆走出了辦公室, 我走在前面，顧希榆跟在我的身後。

 

顧希榆抽抽嗒嗒的，滿臉委屈；

 

「媽媽，你為什麼不牽我的手了？」

 

我轉身看著他；

 

「我的手太多老繭了，會讓你不舒服的。」

 

顧希榆連哭泣都忘記了。

 

我繼續補充；

 

「以後出了這種事, 還是找你爸爸吧。」

 

顧凌川風塵僕僕趕來時，顧希榆已經在我屋裡睡下了。

 

我開口；

 

「別做這種幼稚的把戲了。」

 

在班主任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給顧凌川發去了短信。

 

公司離學校很近, 十分鍾就到，可離辦公室出來已經過了五個小時。

 

顧凌川低垂著頭, 額頭前的頭發也落了下來, 遮住了他的面容，可雙肩一直微微顫抖著。

 

「媽媽很想你，你能不能.......」

 

我笑著打斷他；

 

「不能, 請幫我跟顧阿姨問好。」

 

「我已經和陳鑫鑫斷幹淨了, 已經把她辭掉了。」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跟你之間也並不是因為陳鑫鑫。」

 

最後顧凌川帶著顧希榆失魂落魄的走了。

 

果果輕盈地扭動著身子跳到了我的懷抱中，我笑著撫摩它柔順的毛發；

 

「果果, 我不難受。」

 

最後顧凌川每個月都會往我的卡裡打上好幾百萬，我不是沒有想過將他出軌的證據泄露出去。

 

可是報復很簡單，找個無怨無悔給我賺錢的人很難。

 

不說了。

 

我又要開始帶著果果環遊世界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