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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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買了一盒瑞士卷,明明有八個,卻被老公怒喝不許吃。


 


兒子一拳重重打在我的胸口,也在一旁幫腔。


 


「你整天管東管西,我討厭你,你個免費保姆,你不配吃爸爸買的瑞士卷。」


 


看著兩人高高在上同樣嫌棄的眼神。


 


我突然有些疲倦了。


 


1、


 


聽到這話,我愣在原地,嘴裡的瑞士卷還沒來得及咽下去。


 


堵在喉嚨裡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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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凌川也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的不妥,撓了撓頭給自己找補道;


 


「這瑞士卷你想吃就吃吧。」


 


我沒有讓他渾水摸魚過去,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剛剛那句話對我的衝擊力太大,以至於我現在才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什麼,我這麼辛苦忙了一天,餓了想吃個瑞士卷還要你同意?」


 


顧凌川心虛了一瞬,又恢復成往日裡理直氣壯的態度。


 


「我沒說你不能吃啊,隻是......」


 


我壓下心裡的怒火,反問道;


 


「隻是什麼?」


 


「我隻想說,這個是我留給兒子的零食,畢竟你可以吃飯。」


 


顧凌川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臉上也是帶上了一副高高在上說教的態度。


 


我望著眼前這個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都要氣笑了,他留給兒子,他能吃,我是孩子的媽,我不配吃?


 


見我不搭話,顧凌川以為我贊同了他的說辭,越說越起勁;


 


「孩子喜歡吃這個,你這個做母親的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


 


聽完他說的話,我控制住自己的聲音,盡量不讓我的聲音吵到兒子睡覺。


 


「你說我自私,你吃兩個,那你是自私的祖宗?」


 


......


 


我想起剛剛顧凌川下班回來時,兒子已經將瑞士卷打開。


 


瑞士卷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放在餐桌上,旁邊色香俱全的飯菜他看也不看,直接抓起一個瑞士卷就往嘴裡塞。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顧凌川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我一天都在上班,餓都要餓S了,下班後你還沒做好飯,我吃兩個瑞士卷而已,兒子會理解我的,再說你能跟我比嘛?」


 


話一出口顧凌川張著嘴沒有再說什麼,他也意識到自己話的不妥,轉而不再抓著這件事,想走過來抱住我安撫。


 


可我不想被他碰,往後退了一步。


 


我從沒想過顧凌川原來是這樣想的,忍受著心中的酸澀開口。


 


「你讓我當全職太太,你現在連這點蛋糕都供不起來了嗎?還要用這種蹩腳的理由搪塞我,其實也不是供不起,是你覺得我不配吃對吧?」


 


......


 


在五年前,我也有自己的工作,但懷了孕,挺著個大肚子在公司和家裡跑。


 


也是在這時,顧凌川深情脈脈地看著我;


 


「阿煙,把工作辭掉吧,我養你。」


 


那時的我很愛顧凌川,不顧上司李姐的勸戒辭掉了工作,在家裡安心養起了胎。


 


兒子生下來後,我整顆心更是撲倒了家庭當中。


 


天還未亮,趁著別人還在熟睡當中,我趕緊簡單洗漱,準備一家人的早餐。


 


早餐過後,送兒子上學。


 


回到家時,我開始收拾廚房,洗碗,讓廚房恢復整潔。


 


接著就要開始收拾我和丈夫的臥室。


 


顧凌川喜歡抽煙,哪怕我跟他說了有多少次要將煙灰彈到煙灰缸裡,這樣我可以少拖幾次地,但他每次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臥室地板裡永遠都存在著煙灰,就像家中有永遠做不完的家務。


 


兒子上小學了,正是好玩的年紀,玩具被他丟得到處都是。


 


有時候白皙的牆壁上也會出現他的亂塗亂畫。


 


臨近中午,我又要開始準備午飯,兒子和顧凌川都是中午回家吃飯的。


 


又是洗碗整理廚房,下午就是拖地,擦拭家具,準備晚飯。


 


傍晚又去接兒子回家,輔導他學習。


 


最後哄他入睡。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看見桌子上還剩下兩個瑞士卷,正好肚子有些餓了,我沒來得及看見顧凌川異樣的目光就將瑞士卷往嘴裡塞。


 


我一直以為,顧凌川主外,我主內。


 


卻沒有想到,他一直都看不起我的付出。


 


合著我在家裡給他們當免費保姆,連一塊瑞士卷都不配吃了嗎?


 


2、


 


顧凌川作無奈攤手狀;


 


「你看你你看,你又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作為父母,大家不都這樣嗎?把好的省給孩子吃有錯嗎?」


 


我張了張嘴,想繼續反駁,但最後隻能化成淡淡的一句;


 


「我已經為孩子做的夠多了,我沒那麼偉大。」


 


我將最後一口瑞士卷塞進自己的嘴裡,肚子裡的飢餓感也少了許多。


 


顧凌川見我不聽他的話,臉漲得通紅,指著我道;


 


「不可理喻。」


 


我不滿地皺起眉,兒子正在熟睡,他聲音這麼大肯定會把兒子吵醒。


 


果然,我往兒子房間一瞟。


 


兒子穿著睡衣睡意惺忪地站在顧凌川身邊,搖晃著顧凌川的胳膊;


 


「爸爸,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媽媽惹你生氣了?」


 


聽見兒子的話,我心裡湧起酸澀感。


 


什麼叫我惹顧凌川生氣了,他為什麼從來不會說是顧凌川惹我生氣?


 


明明我才是兒子身邊陪伴最多的人,可兒子更喜歡顧凌川,不喜歡粘著我,有時候還會躲避我的接觸。


 


我蹲下身子,想要摸摸他的頭,卻被他側身躲過,小臉也是戒備的看著我。


 


顧凌川看見這一幕,心情愉悅,將剛剛的事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我以為兒子會站在我這一邊,可兒子在顧凌川說完之後,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誰讓你吃我的瑞士卷的?你不準吃我的東西。」


 


小孩子的力氣並不大,可我卻感覺一股猛力驟然襲來,重重地錘擊在我的胸口,使我喘不上氣來。


 


我抓住他地胳膊,放軟了聲音;


 


「那為什麼你都可以送鑫鑫阿姨你最喜歡的玩具,而媽媽吃不得你手裡小小的蛋糕?」


 


我口中所謂的鑫鑫阿姨是顧凌川的秘書,上次她來家裡送文件,兒子很喜歡她,他將他誰都不允許碰的變形金剛送給她。


 


我在那裡不斷安慰自己,兒子隻是年齡小不懂事罷了。


 


兒子嘴一撇,嘲諷道;


 


「你也配跟鑫鑫阿姨比的?鑫鑫阿姨年輕漂亮,懂的好多事,還會法語德語,意大利語,還給我買炸雞吃,你什麼都要管我,我當然不給你吃。」


 


我像是被施了定魂咒般,呆呆地杵在原地。


 


兒子發燒是我日日夜夜守護在他的床前,兒子的家長會也都是我去參加,兒子生活的一切都是我在打理。


 


僅僅別人給他吃了一次炸雞,七年來我對他無微不至的關照就變成了泡影。


 


一抬眸對上顧凌川嘲諷的眼神,我突然有些疲倦。


 


我不知道這八年值不值得我這麼做。


 


但我知道,我不會在像以前那樣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們爺兩了。


 


3、


 


顧凌川牽著兒子的手離開隻扔下一句;


 


「希望你下次別再跟小孩子搶零食吃了。」


 


等我晃過神時回臥室時。


 


我發現我的被子,枕頭都被顧凌川統統扔了出來。


 


就像垃圾似地堆在門口。


 


我大力拍門想要一個說法,下一秒門被打開,一個煙灰缸就向我砸來。


 


哪怕我及時躲開,但煙灰缸的邊角還是劃開了我的皮膚,新鮮的血液流了下來。


 


門又被重重的關上,同時傳出來的也有男人暴怒的聲音;


 


「敲什麼敲?一天天煩不煩啊,知道自己錯了後再進來睡覺。」


 


我轉過身來發現兒子正在看著我,一臉的幸災樂禍,衝我做了個鬼臉;


 


「活該。」


 


我抱著自己的東西回到了客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靠著牆哭了出來。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我關掉了所有的鬧鍾。


 


我是被兒子搖醒的,旁邊還站著顧凌川。


 


顧凌川臉色陰沉;


 


「蘇錦煙,你怎麼現在還在睡覺?我的酒紅色領帶呢?你怎麼不給我準備好。」


 


我沒有理會他,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


 


以往顧凌川的每日穿搭都是我替他搭配好的,就連襪子也是選好放在他的鞋子裡。


 


兒子爬上我的床,想要我起來,他奔潰地大哭;


 


「媽媽,快起來,幫我刷牙。」


 


是的,兒子七歲了但還不會刷牙。


 


他的衣服,就連刷牙時的牙膏也都是我替他擠好的。


 


見我不理會他,他嘴一嘟,開始對我拳打腳踢,我想要蒙住臉躲過他的攻擊,但他卻跟隻小瘋狗一樣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力度,每一拳都用了全力。


 


他的手再一次攻擊我的傷口時,我不打算繼續忍下去了。


 


我掀開被子,顧凌川和兒子眼裡閃過一抹喜色。


 


我來到兒子面前,給了他一巴掌。


 


時間仿佛凝滯,兒子呆愣了許久才意識到我打了他,隨後捂著臉哭了起來。          


 


在兒子出世以來,我一直將他視作上帝給我的第二條生命,不舍得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顧凌川生氣地抓住我的手,不耐煩說道;


 


「你在幹什麼?兒子隻是想讓你幫他刷牙而已,小孩子打你兩下又不疼,你起來了,就趕緊給我準備衣裳和早飯,我還要上班呢。」


 


兒子打我這事沒有顧凌川的挑唆我是不信的。


 


我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直接在顧凌川臉上來了一拳;


 


「女人打男人兩下應該不痛吧。」        


 


兒子停止了哭鬧,顧凌川也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隨即他立馬反應過來,眼裡是止不住的怒火,就在巴掌落在我臉前兩釐米處,我指了指牆上的攝像頭。


 


顧凌川最好面子。


 


要是他敢打我,我就會這份視頻立馬傳播出去。


 


果然顧凌川看見我的手勢後,像一隻被鬥敗的蝦,渾身沒了力氣。


 


他臉上又換成往日裡溫文爾雅的笑容,疲憊的捏了捏眉心;


 


「阿煙,別鬧了,希希還要上學呢。」


 


別鬧了,又是這句話。


 


以前在我和他有矛盾的時候,他都會擺出這副面孔,再說出這句別鬧了。


 


兒子也會在旁邊幫腔,每當這時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可今天我才意識到,每個人都有訴說自己被不公平對待的權力,他想以一句別鬧了就輕飄飄的揭過我的痛楚。


 


他以退為進輕易給我安上了罪名,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歇斯底裡的人卻是我。


 


我嘴角一扯,看著眼前因為自己上學要遲到而不斷乞求我的兒子。


 


因為年齡小,他並不像顧凌川那樣可以掩飾好自己的情緒,眼裡藏著的厭惡還是令我心頭一驚。


 


我自嘲笑笑,轉身又回到床上。


 


顧凌川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但他什麼都不能幹。


 


他冷哼一聲;


 


「兒子我們走,今天不用去上學了,我們下館子去。」


 


「耶,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那媽媽呢?」


 


「她不配做我的媽媽。」


 


傷人的話聽得多了,也就不難過了。


 


4、


 


等顧凌川和兒子走後,我從床上起來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和物品。


 


他們的襪子赤裸裸地搭在我的貼身衣物上。


 


我面色不改地將他們的襪子和內褲統統扔進了垃圾桶裡。


 


不知道東西放在哪裡,那還是扔掉的好。


 


我的衣裳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顧凌川和兒子的衣服,細數這八年,我買衣服的次數屈數可指。


 


最後衣服和物品堆在行李箱裡竟然是小小的一堆,在這生活了八年的家,我的物品還沒有家裡果果的多。


 


果果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不開心,走過來蹭了蹭我的褲腿。


 


我安撫好它,給它喂了貓糧。


 


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所謂的家。


 


還好我當了全職太太以後,並沒有像顧凌川希望的那樣舍棄我與好姐妹之間的聯系。


 


她們知道我從那個家庭剝離出來之後,立馬聯系中介給我找了一套房子。


 


見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好附近有所商城。


 


商城裡人來人往,不乏小情侶一起出來看電影,一家三口溫馨逛街的場景。


 


東西不多,很快我就挑選好了洗漱用品。


 


走過一家金店,餘光一瞥發現顧凌川和兒子在裡面,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正是陳鑫鑫。


 


男帥女美,身邊還有一個糯米團子,任誰看來都會以為這是三口之家。


 


我的心情低到谷底,裡面的售貨員小姐一直在推薦一款蛇形形狀的金镯子,可顧凌川看也不看直接挑了旁邊克數更重,價格更貴的镯子。


 


「這個更適合你,你在我身邊幫了我那麼多事,一隻镯子的錢我還是付得起的。」


 


顧凌川邊說邊將那隻镯子套到了陳鑫鑫手腕上。


 


陳鑫鑫眼裡是止不住的開心。


 


旁邊的兒子也開心說道;


 


「我也要給鑫鑫媽媽買金子。」


 


這句話把我拉到了過去,顧希榆還在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奶聲奶氣地抱住我;


 


「希希以後要給媽媽買大別墅,讓媽媽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此刻他卻抱住另一個女人甜甜的喊媽媽。


 


他很快挑好了戒指,像紳士一樣將戒指戴在了陳鑫鑫的手指上。


 


陳鑫鑫的手很好看,修長白皙,如削蔥般筆直,指尖圓潤且透著淡淡的粉色。


 


「鑫鑫媽媽的手真好看,不像家裡的老女人,她的手每次牽我的時候都痛S啦,可她還每次牽我的手。」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因為家務,指腹布滿了厚厚的老繭,上面還布滿了深淺不一的裂痕。


 


唯一的首飾還是無名指上那枚銀戒指。


 


這枚戒指是顧凌川送給我的,我們剛創業的時候,沒有任何資金和人脈,兩人就這麼擠在狹小的出租屋裡。


 


連泡面都是掰開來吃兩頓,後來我終於接到了第一個單子。


 


但因為這個單子我也喝酒喝到吐,最後胃穿孔進入了醫院,醒來後顧凌川他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阿煙,阿煙,對不起。」


 


顧凌川在我病好後帶我去看了冰島的極光,極光很美。


 


他單膝跪地,因為緊張額頭滿頭是汗;


 


「阿煙,我想和你共度餘生,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將盒子緩緩展開,那枚銀戒指靜靜地躺在絲絨盒子裡,散發著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對不起,阿煙,我求婚的戒指是銀的但這枚戒指獨一無二,是我專門為你打造的,以後,我會給你買更多的首飾。」


 


我哭著擁抱他。


 


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卻沒想到這是困住我的牢籠。


 


明明當初的戒指是那麼明亮,因為歲月的洗禮現在已經變得灰敗不堪。


 


不知何時,顧凌川早就摘下了那枚戒指。


 


也沒有再為我買過一份首飾。


 


隻有我,還傻傻的停留在原地守著那個可笑的諾言。


 


5、


 


律師所的律師辦事效率很快,很快一份離婚協議書就到了我的手上。


 


我回到家時,顧凌川和顧希榆還沒回來。


 


看來他們玩的很開心。


 


我走進顧希榆的房間裡,卻發現他的床凸起了一塊。


 


是本相冊,照片很多,沒有我的身影。


 


是他和顧凌川還有陳鑫鑫在遊樂場玩耍的照片,還有他們去周邊旅遊的照片,以及他們手牽手在江邊散步的照片。


 


我看了看照片日期,是每周的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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