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諸位，帝後身子不適，我先帶她回去醫治，便不奉陪了，再會。」

說完，就挽起我的手，要帶我走。

 

卻被一直沒說話的蕭遠山忽然擋住去路。

 

他滿臉質問，聲音竟還帶著絲顫抖：

 

「季清影，你不能跟他走！」

 

5

 

剛才發生那樣的事，其實我也大致能猜到，蕭遠山找我是為了什麼。

 

可身旁玄澈握著我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看著蕭遠山的面色也浮現出一抹明顯的S意。

 

我在內心嘆了口氣，對玄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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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澈，你先出去，我跟他又話要說。」

 

聞言，玄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麼。

 

但最終，還是點點頭：

 

「好，我等著你。」

 

說完，就轉身走了。

 

隻留下我和蕭遠山兩人。

 

玄澈走後，蕭遠山也不顧及那麼多，激動道：

 

「季清影，你為什麼會成為帝後？」

 

聽了他的話，我不禁有些好笑，反問道：

 

「我為什麼不能成為帝後？」

 

他面色白了一瞬，問道：

 

「可明明玄澈一直在雲昆山修煉，你怎麼可能遇到他？」

 

我挑了挑眉，忽然想到與玄澈相遇那天。

 

當時我撕了婚書，得罪了蕭遠山的母族，便下凡去反省。

 

就遇到了在雲昆山修煉的玄澈。

 

他曾救過我一命，我當時也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便也闲的無聊，跟在他身後。

 

他也沒推脫，而是帶我修煉，教我除妖，跟我講些凡間和修真界的趣事。

 

一直到我們相識的第十年，他突然告訴了我他的真實身份。

 

還不等我震驚，他就又將我抱進懷中，向我表明了心意。

 

他有些笨拙的說：

 

「清影，我玄澈活了上萬年，從未愛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他雖然說得讓我感動。

 

但我畢竟已經是重活了一世的人了，再加上與蕭遠山的種種，對情愛之事已經完全S心了。

 

便拒絕了他。

 

可他依舊堅持的在我身邊，默默守護著我。

 

後來，我終於被他的執著感動。

 

在我們相識的第二十年，接受了他。

 

我們的大婚很簡單，就在雲昆山舉行，賓客也隻是我父神母神和幾位德高望重的神官。

 

隻是後來，我懷了身孕，玄澈才提議在六界大會上公布我的身份，免得孩子出生後落人口舌。

 

想到這兒，我忽然勾唇笑了，對蕭遠山道：

 

「我和阿澈能走到今天，還要多些你的不娶之恩。」

 

可蕭遠山卻驟然紅了眼：

 

「你不是一直是愛我的嗎？為什麼會嫁給別的男人，明明上一世，你還這麼愛我！」

 

「你在氣我對不對，你一定是在和玄澈聯手氣我！」

 

「蕭遠山。」

 

我有些無奈的打斷他：

 

「上一世我確實愛你，可你呢，你做了什麼？不僅恨我怨我，還到處羞辱欺壓我，甚至還因為沈之嫣的一句話將我的孩子打掉。」

 

「如今，我們都重來一世，你如願娶了沈之嫣，我也尋到了真正愛的人，這樣不好嗎？」

 

蕭遠山聲音夾雜著怒意：

 

「明明上一世是你用了咒術懷上孩子，還用孩子威脅我，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咒術？」

 

我驚訝挑眉：「我怎麼不記得我用的咒術懷上的孩子？」

 

6

 

可他卻忽然怒吼出聲：「我根本沒碰過你，你怎麼可能懷上我的孩子，若不是之嫣提醒我，我可能要被你欺騙一輩子！」

 

聞言，我也大概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看來上輩子，我和蕭遠山之間確實存在誤會。

 

於是我提醒道：

 

「你還記得那個雨夜嗎，不對，是沈之嫣大婚那天，是你喝了個爛醉，一腳踹開我的寢殿，直接將我強迫。」

 

「可第二日，我去找你時，你卻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我本以為你是因為厭惡我不想提及，現在想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說完，蕭遠山臉色已經蒼白無力，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似乎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

 

我也適當補充道：

 

「蕭遠山，你也不想想，這世上怎麼會有另女子懷孕的咒術，隻是因為沈之嫣的一面說辭，你便相信了，看來真是傻啊。」

 

這下，蕭遠山徹底相信了。

 

是啊，這世間怎麼會有讓女子懷孕的咒術。

 

沈之嫣當時告訴他的時候，他其實也心存疑慮，但沈之哭的太慘，他心痛她，便也信了她的話。

 

以至於後來，他對我做的種種。

 

甚至，還親手SS了我們的孩子。

 

想到這兒，蕭遠山徹底崩潰了，他走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清影，我真的不知道，是沈之嫣告訴我的，若我知道，一定不會傷害你和孩子的！」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隻覺得好笑。

 

便輕輕拍開了他的手臂：

 

「蕭遠山，你不是不知道，你隻是太愛沈之嫣罷了，也太厭惡我罷了。」

 

說著，我撫上小腹，笑道:

 

「不過你也不用自責，這輩子，孩子還是回到我身邊了，隻不過，跟你沒有關系？」

 

他怔愣了半晌，看向我的小腹：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驚訝的挑了挑眉：

 

「剛才玄澈宣布我有孕的消息，你不知道嗎？」

 

說完，不等他回應，我抬頭看了看天色：

 

「時間不早了，我夫君還等著我，你明日還要領罰，便不敘舊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

 

留下他一人呆愣在原地。

 

回到雲昆山，玄澈便緊張的為我請了幾位醫師。

 

得知我和孩子沒什麼大恙，隻是受了驚嚇，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許是上次我和蕭遠山對話的時間太長，引起了玄澈的疑心。

 

他雖不說什麼，但還是看著有些低落。

 

我和他之間沒有隱瞞，便也斟酌著要不要告訴他上一世的事。

 

一直到三日後，玄澈告訴我，天君要處罰蕭遠山和沈之嫣，要讓我跟玄澈過去。

 

一進主殿，便看見兩道身影直直的跪在那裡。

 

沈之嫣已經哭成了淚人，身旁的蕭遠山卻一字為發，還是那樣直直的看著我。

 

後來經過商議，將沈之嫣剝去上神的冠為，天君念在蕭遠山出徵魔界有功，隻是奪了他半年的靈力。

 

玄澈有些不滿這個結果，但蕭遠山畢竟有天君護著，也不好多說什麼。

 

事後，天君將玄澈留下議事，讓我先回雲昆山。

 

誰知剛出了主殿，就被蕭遠山攔住。

 

我不由得懷疑，是天君故意拖住玄澈，讓我跟蕭遠山獨處。

 

蕭遠山的話也證實了我的猜疑：

 

「清影，是我求天君跟你見面的。」

 

7

 

我蹙眉：

 

「想必前些日子見面我和蕭戰神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現在應該沒什麼話可說了吧。」

 

他垂眸，眼角劃過一滴清淚，聲音沙啞無比：

 

「清影，我要出徵攻打魔界了。」

 

「哦？」

 

我挑了挑眉：

 

「那我就祝蕭戰神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祝福說過了，我可以離開了吧。」

 

說完，便轉身想走，卻被蕭遠山攔住了去路。

 

他紅著眸子，帶著些期許看著我：

 

「清影，你願意給我說這些，是不是算是原諒我了。」

 

「上一世是我混蛋，我聽信了沈之嫣的謊話，才恨透了你，現在想來，上一世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幸福。」

 

「所以我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我不解的看著他：

 

「蕭遠山，你還記得重生回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嗎？你說我是個毒婦，這輩子必要跟我老S不相往來。」

 

「而且現在，我已經跟玄澈有了孩子，你覺得，還有跟你重歸於好的可能嗎？」

 

可他還是固執的搖頭：

 

「清影，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我們糾纏了兩輩子，你心裡一定是有我的，你隻是在故意氣我。」

 

「而且玄澈這麼愛你，一定會尊重你的意願讓你嫁給愛的人，而且你我本來就有婚約，這是天意，違抗不得。」

 

我被他的話逗笑了：

 

「蕭遠山，你是凡間話本子看多了嗎？」

 

「既然這樣，我告訴你，我這兩世最後悔的事就是嫁給你，懷上你的孩子！」

 

我的這句話，讓蕭遠山整個人僵在原地，他渾身止不住的發顫，眉眼間竟是痛苦的神色。

 

我卻不覺得快意，隻是搖搖頭：

 

「蕭遠山，這輩子你是戰神，將來也是要名留青史的，你活得不比我差，我們都將上一世的事都放下，好嗎？」

 

可他依舊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麼。

 

可身後忽然傳來玄澈的聲音：

 

「清影，你還沒回去嗎？」

 

他上前，一把攔住我的腰，對蕭遠山道：

 

「戰神殿下找我的帝後有事嗎？」

 

蕭遠山隻是SS盯著他攬著我腰的那隻是，並沒有回應。

 

玄澈也注意到蕭遠山的目光，他將我攬的更緊，對他皮笑肉不笑道：

 

「若戰神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帶著帝後回去了，畢竟他還懷著本君的孩子，不能受驚。」

 

說完，就帶著我走了。

 

一路上，玄澈罕見的一言未發，我也在猜疑，剛才我和蕭遠山說的話他是不是也聽到了。

 

到了雲昆山，他將我放在榻上，對我說：「好好休息。」

 

便轉身要走。

 

卻被我勾住衣袖，說道：

 

「玄澈，我有話對你說。」

 

我想了想，不管他信不信，還是將上一世的恩怨告訴他。

 

聽完我的闡述後，他並沒有質疑，隻是沉默了半晌，繼而心疼的將我抱在懷中：

 

「清影，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我搖搖頭，隻是安慰著他：

 

「沒事，還好這一世，我遇到了你。」

 

8

 

那日之後，我便呆著雲昆山養胎，玄澈也推脫了公務，守在我身邊。

 

偶爾跟我講一些六界的事。

 

他也提到了蕭遠山，他說上次蕭遠山搗毀了魔界的老巢，已經被魔君記恨上了。

 

這次出徵，恐怕魔君是為了專門對付他而設的一個局。

 

說到這兒，玄澈突然看向我，問我心疼蕭遠山嗎？

 

看著他吃味的模樣，我忽然有些好笑，便輕輕撫上他的手：「阿澈，就算我擔憂他，也隻是為了整個天界。」

 

其實我隱約能猜出來，蕭遠山搗毀了魔界的老巢，成為了戰神，也是佔了重生的便宜。

 

畢竟上一世，他隻是個小小的神官，從未跟戰神二字沾過邊。

 

他奪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本就該付出代價。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的某個深夜，玄澈被天君召回，說魔界突然暴動，蕭遠山失蹤，恐怕九S一生。

 

玄澈整整去了三日，我也在雲昆山提心吊膽了三日。

 

一直到三日後玄澈回來，他身上帶著血，但並不是他的血，而是蕭遠山的血。

 

他告訴我，從陰虛洞找到了蕭遠山，恐怕是活不成了。

 

他說，現在蕭遠山唯一的夙願，便是見我一面。

 

我隻覺得心下一驚，腦袋裡像是一道弦突然斷掉。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跟著玄澈去了天界。

 

到了天界，蕭遠山殿外圍著一群神官，大多都是醫師，面對天君的詢問，紛紛搖頭嘆息：

 

「戰神本就受了重傷，有被魔君下毒扔到陰虛洞，是真的無力回天了。」

 

天君聽罷，也搖了搖頭。

 

看到我，他遣散了眾人，示意我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神殿的門，走進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蕭遠山這副模樣，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被養在玉榻上，渾身都是血和魔氣，甚至吞噬了他的五官，隻能看到一雙黑洞洞的眼。

 

但看到我的那一刻，雙眼還是燃起了一抹光亮。

 

「清影。」

 

他聲音無比沙啞，但帶著期許：

 

「我就知道你會來，你心裡還有我的是吧。」

 

我並沒有回應他，而是搖搖頭：「蕭遠山，你好好休息，你中的毒不算太深，若能利用內力將毒氣逼出來，還是有存活的機會的。」

 

「存活？」

 

他抬起自己滿是毒氣和瘡痍的手臂，自嘲一笑：

 

「就算我活著也隻是個廢人，更是比不過玄澈了。」

 

我蹙眉，有些不解：

 

「蕭遠山，你活著是為了你，不是為了我，更不是為了……」

 

「可我現在真的是為了你在活，清影。」

 

他出聲打斷我，忽然笑了：

 

「其實這次攻打魔界，是我向天君提議去的，我想，隻要立了功，打了勝仗，天君一定會嘉獎我，我也一定會怕的更高，然後將你奪回來。」

 

「你知不知道，戰場上我一直想的是你，不僅是戰場，我就連吃飯，睡覺，想的都是你，以及，我們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說著，他又滿眼希冀的看著我：

 

「清影，上輩子我做了太多錯事，我蕭遠山認了，就算是千刀萬剐，也不求你能原諒我。」

 

「隻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快S的份上，施舍我一次，陪我再做幾日夫妻，我也就S而無憾了。」

 

若是他活的好好的，聽了這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

 

但如今，他快S了，我也隻能盡量平靜的拒絕：

 

「蕭遠山，我來找你，不是念在上一世的情分，更不是還愛著你，我隻是看在你為天界立下戰功的份上來看你。」

 

「不僅是你，就算是別人，我也回來看。」

 

「所以你不要說這些不合實際的話，忘掉上一輩子的恩怨，好好養傷。」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留下蕭遠山一人，在殿內嗚咽痛哭。

 

那日之後，我便再也去見蕭遠山。

 

聽玄澈講述，我走了之後，他連一點生存的意志都沒有了。

 

隻是每日爽不無神的盯著殿外雲昆山的方向，嘴中一遍遍喚著我的名字。

 

又過了半月，玄澈說，他吊了三日氣之後，便閉上了眼。

 

聽到這個消息，我並沒有感到傷心或者快意。

 

隻是有些感嘆的想，若是蕭遠山這輩子不冠上戰神這個名號，當一個悠闲散仙，也不會這麼悽慘。

 

但這畢竟是他選擇的道路，就算是錯的，不能後悔。

 

想到這兒，腹中的孩子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忽然踢了我一下。

 

身旁守著的玄澈也驚了一瞬，連忙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看著他這副慌張的模樣，我忽然覺得很幸福。

 

看來，我這一世的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