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徑直拉著陳秘書就去了一邊，剛開口，話語裡就是掩飾不住的驚慌。

「怎麼回事？」

 

「我不是讓她好好冷靜一下的嗎？她怎麼會走？她不是應該乖乖在家等我回去嗎！」

 

「怎麼會在高速上出車禍，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秘書滿臉悲痛，但還是將警察那邊出具的報告拿給顧清辭。

 

「許小姐是因為傷口持續性的惡化，隻能轉到京市醫院繼續治療。」

 

「可偏偏救護車在路上發生了意外，一S兩傷。」

 

「醫院那邊說，如果許小姐身上的傷口能夠痊愈，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是……」

 

一直緊握的拳頭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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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辭無力地癱坐在地，看著門口無盡的黑暗，覺得渾身都被寒意包裹。

 

直到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不可能的。「

 

」婉欣說過，她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她會一直愛我的。」

 

「婉欣隻是在跟我生氣，所以才這麼說的，這一定是假的。」

 

可他的話語裡滿是遲疑，就連松開的手都在顫抖。

 

他明明心裡也知道……可就是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陳秘書上前扶住他，疑惑地問道。

 

「顧總，那天的事情，許小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不然連住院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告訴您，是不是……」

 

陳秘書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清辭就已經想到了後果。

 

但這恰恰就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他推開陳秘書，喃喃自語地說道。

 

「不。「

 

」不可能的，這麼大的事情，婉欣如果知道，一定會第一時間來找我的。」

 

「她現在沒來，肯定就是在鬧脾氣，所以才離家出走的。」

 

「你去，你現在就去找她，等找到她以後，我親自去跟她解釋。」

 

陳秘書雖然不解，但看見顧清辭這樣，隻能轉身去調查我的下落。

 

隻是他前腳剛走，後腳江蓠就跟了過來，還一臉善解人意地說道。

 

「清辭哥哥，婉欣姐姐怎麼還沒有來？不會是還在生氣吧。」

 

江蓠一臉無奈，但還是拉著顧清辭的手說道。

 

「你說你也是，明知道婉欣姐姐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沒有教養就算了。」

 

「你也不管他，這麼重要的場合，該怎麼辦好。」

 

如果是以前。

 

顧清辭一定會聽信她的話，覺得都是因為我沒有教養。

 

才會犯下這麼大的錯，回去跟我大吵一架。

 

可是現在，他心裡的恐慌卻怎麼也無法平靜。

 

直接甩開江蓠的手，神色冷淡地說道。

 

「沒事。」

 

「等到宴會結束，我會親自去跟婉欣解釋清楚的，你先好好休息吧。」

 

6

 

江蓠的眼裡的怨恨一閃而過。

 

剛想要開口，宴會廳裡爆發了雷鳴的掌聲。

 

顧清辭回頭，就看見大屏幕上正播放著他跟江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甚至視頻的最後，還邀請了各位一起參加他跟江蓠的婚禮。

 

顧清辭的臉色越發冰冷，轉身一臉陰沉地看向江蓠。

 

「江蓠，我很感謝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陪著我一起走過。」

 

「但是那些事情能做，那些事情不能做，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再有下一次，別怪我不顧及過去的情分。」

 

話音剛落，顧清辭就轉身走了出去。

 

隻是還沒有走到宴會廳的大門，耳邊就全都是對我的嘲諷。

 

「顧總跟江小姐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聽說他們兩個人青梅竹馬，認識好多年了。」

 

「就是啊，我早就說過了，那個許婉欣算什麼東西，不就是個小三，真是活該沒了孩子，聽說子宮也被摘了。「

 

「我怎麼聽說，當年顧家出事，是許婉欣一個人力挽狂瀾，不但將顧家從倒閉的邊緣拉回來，還跟顧總一起創立了新品牌。」

 

「誰知道……」

 

四周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隻是每多聽一句，顧清辭的臉色就多白一分。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他跟婉欣兩情相悅，跟江蓠隻是朋友而已。

 

他是為了江蓠陷害了婉欣，但婉欣一直都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人。

 

明明隻要這場宴會結束，她就會是他名正言順的顧夫人。

 

他會一輩子愛護她，一輩子將她放在第一位。

 

可是為什麼，這一切都變了……

 

還是說，她一直都在經歷這些質問，謾罵……

 

種種疑問盤旋在顧清辭的心頭，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我，想要跟我說清楚。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剛走到門口，就正好撞見了準備進來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看見他，眼底滿是喜悅。

 

「清辭，我聽說你要結婚了，新婚快樂呀。」

 

除了江蓠以外，心理醫生是在幾次自S時給他溫暖的人。

 

所以顧清辭就算是再急切，還是停下來跟心理醫生打了招呼。

 

「劉醫生，您好。」

 

劉醫生觀察了一下顧清辭的狀態，縱然面上喜悅，但還是憂慮地問道。

 

「我聽說你要跟江蓠小姐結婚了，是已經放下過去了嗎？」

 

顧清辭怔愣地站在原地，滿是疑惑地開口。

 

「什麼意思？」

 

劉醫生看著他，眼底滿是糾結，沉默了一瞬，還是開口說道。

 

「你之前做了電擊的治療，對於以前的事情可能都不太記得。」

 

「但是你當初，你畢竟是因為江蓠小姐的霸凌才患上抑鬱症，如果你跟她在一起，很有可能會抑鬱症復發的。」

 

「所以……」

 

過往的記憶衝破封印，開始重新回到大腦。

 

他從小到大一直品學兼優，直到上高中的時候。

 

江蓠對他一見鍾情，跟他表白被他拒絕以後，就開始霸凌他。

 

她在學校散播謠言，說他猥褻了她。

 

他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可隨著謠言越演越烈，他也試圖解釋。

 

卻被洪流淹沒。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他開始自殘，用筆尖，用匕首……

 

直到他父母發現不對，才給他轉學，治療……

 

他才慢慢地好轉，開始忘記過去的一切時，江蓠又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

 

可他，居然為了當初傷害他的人，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想到這裡，顧清辭「啪。」的一聲打在自己的右臉。

 

婉欣是個孤兒，從小就沒有嘗過家庭的溫暖。

 

他明明答應過，一定會給婉欣一個家，永遠地保護她。

 

可他現在，都做了什麼？

 

顧清辭心底的悔恨與愧疚幾乎要衝破心髒，戴著戒指的手指狠狠掐進手裡。

 

直到疼痛漸漸回籠，他才緩緩地開口。

 

「多謝劉醫生，但我的妻子不是江蓠。」

 

「她叫許婉欣，是一個善良活潑的女孩子，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也是她。」

 

「至於江蓠，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話落，顧清辭就大步地走出了宴會廳，他要去找回他最愛的人。

 

7

 

隻是他剛走出宴會廳，江蓠就快步地走到他身邊。

 

像以前一樣舉著受傷的手指，委屈地說道。

 

「清辭哥哥，我的手不小心劃傷了，你能帶我去醫院嗎？」

 

她邊說，邊上前一步，想要拉著顧清辭的衣袖。

 

卻別顧清辭直接閃開，一臉冰冷地說道。

 

「江蓠，你最好趁我現在沒時間跑遠點，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江蓠眼裡的不可置信幾乎要化成實質，她還想要攔住顧清辭。

 

卻被他直接推倒在地，隻能委屈地喊道。

 

「清辭哥哥，你難道要為了許婉欣不理我嗎？」

 

顧清辭沒有回應他，而是直接開車離開宴會現場，剛走到路口就聯系了陳秘書。

 

「婉欣現在在哪？你跟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陳秘書就滿是哭腔地說道。

 

「顧總，我已經在警察這邊確認過了，許小姐的傷口因為持續性的化膿轉院，救護車在行駛到橋邊的時候打滑，連人帶橋，一起掉進了河裡。」

 

「我們還是趕緊通知救援隊吧，讓許小姐早日入土為安。」

 

「不！」

 

「不可能！」

 

手機被狠狠地扔到副駕駛。

 

顧清辭像是瘋了一樣，在市區開到一百八十碼的時速。

 

他想去警察局裡確認，出事的不會是婉欣。

 

可卻在街頭的十字路口，跟另外一輛試圖闖紅燈的貨車相撞。

 

當場昏迷。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他的雙腿也因為車禍而截肢，以後隻能在輪椅上生活。

 

顧清辭躺在病床上，腦海裡卻都是我進手術室的場景。

 

如果不是他故意拖延時間，那我們的孩子應該已經會笑了。

 

我會這樣陽光的午後，抱著孩子在房間裡玩耍。

 

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他想要挽回，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還有挽回的機會嗎？

 

眼淚砸在枕頭上，他痛苦地拿出手機，想要給我發信息。

 

卻隻看到我們曾經相愛的經歷。

 

大學剛畢業時，他想憑著自己的本事，打出一片天地。

 

我就陪著他在郊區創業，一步一步地走到市中心。

 

拿下人生第一套別墅的時，他將鮮花擺滿了別墅，跪在地上的鄭重地問道。

 

「許婉欣小姐，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那個時候的我激動萬分，在他懷裡俯瞰整個城市。

 

後來。

 

我們在海邊舉行了婚禮，就連婚禮上的婚紗都是他親自設計。

 

他在婚禮上淚灑現場，許下了一生一世會對我好的承諾。

 

再後來。

 

我有了孩子，在知道我懷孕的那一刻，他激動得幾乎要蹦起來。

 

隨著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天一天長大，他心裡的期待值也就越來越高。

 

可是。

 

他人生中的第一套別墅，是江蓠替他選的，就連裝修都是江蓠決定的。

 

他確實親手設計了婚紗，但是送給我的那套，永遠都是江蓠挑剩下的。

 

甚至就連我肚子裡的孩子，都隻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犧牲品。

 

是他。

 

在一次次的選擇當中，放棄了我，他還有什麼資格，再去求我原諒。

 

手機裡的照片翻滾，我們之間的愛意也漸漸地浮現，

 

那些曾經被他忽視過的細節，都一一在眼前浮現。

 

8

 

跟他不一樣的是，我在落地研究所的那一刻，就立馬投入了工作崗位。

 

在研究成果出來之前，所有人都不能對外宣布一丁點下落。

 

至於顧清辭知道結果以後，會怎麼樣, 我一點都不在乎。

 

隻是在離開之前，我還是送了他一份大禮。

 

以至於在我離開的第二天, 就有警察帶著當初江蓠推我的證據。

 

出現在了江家的宴會上，光明正大地帶走了江蓠。

 

江家大小姐為了愛, 將懷胎九個月的孕婦推下樓梯，甚至造成孕婦大出血的新聞一出，

 

瞬間就吸引了眾多網友的目光，不但將這件事推到了熱搜榜第一。

 

還拔出了更多的細節。

 

不少網友都紛紛站出來證明，以前江蓠被霸凌過。

 

但是因為江家有錢有勢，隻能忍氣吞聲。

 

現在能看到江蓠被抓到警察局，恨不得拉著全網一起慶祝。

 

一時之間, 整個江家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江家父母也曾經試圖聯系過顧清辭, 想讓他出面澄清一下。

 

可他們這邊剛找過顧清辭。

 

下一面顧清辭就直接在網上發出我們兩個人的合照, 並且配文說。

 

他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

 

江蓠還想要跟他說些什麼，可他就像是沒聽見一樣。

 

甚至出言威脅江蓠, 敢胡說什麼江家就等著破產。

 

迫於壓力, 江蓠最終被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

 

隻是在百忙之中, 我偶爾也會關注這件事的後續。

 

看著新聞衝上熱搜榜前十的時候。

 

我還是有些詫異。

 

尤其是在看到顧清辭在網上公開示愛的時候, 我還是覺得好笑。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怎麼真的如願了, 他又想要追妻火葬場了。

 

等到一切差不多塵埃落定的時候, 我不再關注顧家的任何信息。

 

反而一心撲進了研究院。

 

其實在我上大學的時候, 就曾經參與過多項研究。

 

隻是後來因為顧清辭, 才會進軍商業。

 

可跟我相反的是，顧清辭在找不到我以後。

 

就開始了日日笙歌的日子，不但每天醉生夢S，就連公司都很少再去。

 

顧家的業績開始直線下滑，甚至就連好幾個重要項目都被對家搶走。

 

直到三年以後。

 

我在研究所的生活徹底結束，帶著最新的研究技術。

 

奔赴在各大醫院，為了新技術的推廣跟實踐而忙碌。

 

在住院部，我再次見到了顧清辭。

 

9

 

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就連往日整潔的西裝都變得狼狽不堪, 整個人像廢物一樣坐在輪椅上。

 

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眼裡暗淡的神色轉為星辰。

 

」婉欣……「

 

我隻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

 

隻是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 他眼裡的淚水卻像雨滴一樣落下。

 

他想要說些什麼。

 

可卻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離開。

 

後來。

 

我再也沒有見過顧清辭, 隻是在我們相識的那天，接到律師的電話。

 

原來, 顧清辭在我離開的那一天, 就因為抑鬱症發作。

 

幾次自殘。

 

被發小發現以後送到醫院。

 

他隻是想到，我還躺在冰冷的河裡，所以才強撐著找到我。

 

可在見到我的那一刻, 他什麼都明白了。

 

我不是真的沉眠於河底, 隻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

 

所以他在我們相識的那一天自S身亡，卻將所有的身家都留給了我。

 

他說。

 

「餘生請你好好地活下去。」

 

「我沉眠於心底的明珠, 如有來世，請讓我們，S生不復相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