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醒來，陸準早就不知去處。

不過，他倒是貼心，怕我餓著，準備了一碗紅棗粥。

 

碗邊還貼著一張便利貼。

 

「親親老婆，別忘了去黎醫生那裡復診，老公忙完就來陪你，愛你麼麼噠！」

 

我將便利貼捏成團，毫不留戀地扔進垃圾桶。

 

自從我生病後，陸準總是親力親為，事無巨細地照顧我，沒有缺席過一天。

 

想來是看到了宋梨的消息。

 

不得不說，陸準做的粥真的很對我的胃口，甜而不膩。

 

可一想到他是為了某這個愛而不得的女人才對我這麼好，瞬間沒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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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

 

「小姐。」周叔畢恭畢敬地站在我旁邊。

 

「把它倒了，重新給我煮一份雪梨銀耳粥。」

 

「是。」

 

沒了礙眼的東西，我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了。

 

思緒也陷入了沉思。

 

不可否認，在得知我的雙腿是陸準弄殘時，我想過最壞的結果就是玉石俱焚。

 

可是憑什麼？

 

我謝棠本該有大好的青春，卻因為他所謂的成全，淪為他們愛情的犧牲品。

 

當年，若是蘇墨告訴我他心裡另有其人，以我當時的性格，肯定會毫不猶疑的退出，順便祝他和松梨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陸準該S，宋梨也不無辜。

 

4

 

剛到醫院，我去了心理咨詢室。

 

結果一切正常。

 

來都來了，我又預約了全身體檢。

 

結果很不好，我懷孕了。

 

望著孕檢單上的「宮內孕單活胎」幾個大字，隻覺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陸準的電話也在這時打了過來。

 

「老婆，復診結果怎麼樣？」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隻是有些沙啞，像是極力忍耐什麼……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一聲輕笑——

 

是宋梨的聲音。

 

想到兩人在做什麼，我忽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湧，忍不住彎腰吐了起來。

 

惡心，真的好惡心。

 

「棠棠，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陸準聲音是難以掩飾的擔憂。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有多愛我。

 

又或者假戲真做，成了戲中人。

 

我擦掉嘴角的涎液，語氣平靜:「沒事，就是早上走得太急，忘了吃早飯，胃裡惡心。」

 

「你啊你，就像小孩子一樣需要人看著，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我打斷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陸準，你不累嗎？」

 

明明身旁有白月光陪著，如今又跟我裝深情。

 

真是看著都累。

 

「怎麼會累呢？我的棠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我幸福還來不及呢？」

 

頓時，胃裡又翻湧的厲害，想吐。

 

「謝棠，該你了。」

 

聽到護士叫我名字，我連忙掛斷電話，拿著繳費單進了手術室。

 

手術結束後，我臉色慘白的問醫生:「這個胚胎我可以帶走嗎？」

 

「可……可以。」

 

為我做手術的醫生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大概是沒見過我這麼奇葩的女人吧。

 

在一眾不解的目光中，我讓周叔找了一個禮盒，將它裝了進去。

 

出大廳的時候，剛好碰見陸準扶著送梨從婦產科走出來。

 

宋梨眉眼含春，臉上的紅暈還未消散，不知道陸準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她微微蹙眉，一邊嬌笑，一邊用手錘陸準的胸口。

 

看到我，宋梨故作驚喜，小跑到我面前:「棠棠，好巧啊，你也在醫院？」

 

此時，我與陸準剛好四目相對。

 

嗯，挺忙的，忙著打撲克。

 

恍惚間，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走上前握著我的手。

 

「棠棠，我和阿……宋梨碰巧在路上遇到，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來醫院，順便接你回家。」

 

就這麼怕我誤會嗎？

 

真是可笑。

 

我抽出手，不耐煩地說:「陸準，你說謊時，習慣咬下唇的習慣還是一點沒變。」

 

陸準當初親手為我種了上萬棵櫻花樹時，從山坡跌落，血肉模糊，差點沒了半條命。

 

醒來時卻撒謊說是自己愛玩，飆車摔傷的。

 

每次意亂情迷，坦誠相見時，他都會自卑地捂住我的眼睛，不讓我去看他身上一條條猙獰地疤痕。

 

「棠棠……別看，會嚇著你的。」

 

我拿開他的手，虔誠地吻上那些疤痕:「怎麼會怕呢……這些都是你愛我的證明，你專屬於我一個人的勳章。」

 

那時候，他吻著我的掌心，一遍遍說愛我，說我是他的命。

 

看見他總是不自覺地咬自己的下唇，我還嘲笑他幼稚。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隻是我傻而不自知。

 

陸準臉色一白，目光沉沉地瞥了宋梨一眼，重新拉過我的手，語氣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棠棠，你相信我，我跟宋梨就是偶然遇見的。」

 

宋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瞬間紅了眼圈:「是，我在健身房健身時，不小心崴到腳，所以才讓陸總送我到醫院的，棠棠你別誤會。」

 

呵，健身崴到腳，為什麼要用治療私處撕裂的藥？

 

不過，我也懶得大吵大鬧，顯得自己像個潑婦。

 

「哦，那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看，周叔，我們走……」

 

一旁的周叔立馬將陸準擠開，推著我正準備走。

 

「謝棠！」

 

陸準拽住我的手腕，眉眼間湧現幾分不耐:「別鬧了，現在不是你亂發脾氣的時候。」

 

「跟我回家。」

 

「周叔。」

 

周叔會意，腳步一動，將我從陸準手中解救出來:「陸先生，小姐身體不舒服，我們先走一步。」

 

周叔是陸家的老人，又是那個人的心腹，想到那個手段，陸準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出了醫院，我才開口問:「籤證辦下來了嗎？我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明天就可以了。」

 

「好。」

 

5

 

剛回到陸家，宋梨就迫不及待地給我發了一條又一條消息，以及各種各樣的視頻。

 

「謝棠，你知道陸準有多愛我嗎？他甚至為了讓我幸福，活生生折斷你的雙腿，讓你淪為一個廢人。」

 

「我知道你也看出來了，我和陸準做恨了，看來，他是真的嫌棄你是個廢人，嫌你惡心，不願意碰你，都憋成那樣了，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你在醫院的時候，我一邊勾引他，一邊讓他給你打電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刺激。」

 

視頻中，男人掐著宋梨的腰，將她抱到辦公桌上，動作兇狠。

 

「阿梨，我原以為你是個乖乖女，不忍心碰你，沒想到……」

 

「你就不怕你老公知道你這麼騷？」

 

「欸，別跟我提他了，掃興，每次半途而廢，要不然也不會便宜你，我的乖狗。」

 

被人說是狗，陸準也沒有半分惱怒，反而繼續加快頻率，要了宋梨一次又一次。

 

可我分明注意到，他的眼中沒有半分情欲。

 

我自作多情地想他好像並沒有那麼愛宋梨。

 

不過，愛與不愛，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可能是發現我的不對勁，陸準今天回來的格外早。

 

給我帶了禮物。

 

還來不及換鞋，他就連忙走上前，抱著我低頭誘哄。

 

「棠棠，下午的時候，我不應該跟你發脾氣，可我是個人，也會有煩心事，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

 

「你看，我為了哄你開心，買了最亮最閃的寶石送給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保證，再也不會犯了。」

 

「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懲罰自己，永遠失去你。」

 

陸準，我曾說過，失我者永失。

 

再見，從此陌路。

 

我接過戒指，低聲說了聲謝謝:「剛好，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就在床頭櫃。」

 

「不過，明天才可以打開！」

 

「為什麼？」陸準不解地看向我。

 

聞言，我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你忘了嗎？明天是我們三周年結婚紀念日，那時候打開，才更有意義，不是嗎？」

 

「瞧我這記性，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明天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

 

他像個青澀的少年一般，拍了拍腦袋，鄭重地許下承諾。

 

我冷笑。

 

你做不到的，陸準。

 

開頭是錯的，結局也注定爛尾。

 

6

 

第二天，陸準如約待在家裡。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我的頭發，將我擁入懷中:「棠棠，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做摩天輪嗎？」

 

忽然，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做不到的，陸準。

 

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登時，他的唇角溢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宛如青澀的少年。

 

輕輕吻了吻我的發梢，陸準便自顧自地收拾起出門要帶的東西。

 

望著他忙忙碌碌的背影，我的視線落在屏幕上。

 

「謝棠，你信不信，隻要我一個電話，陸準就會拋下你，來到我身邊！」

 

「他對你好，也隻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

 

就在此時，陸準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猶豫了一會，像是想要掛斷又很舍不得。

 

「接吧！」我淡淡地說。

 

陸準彎腰，吻了吻我的眉心，當著我的面接通了宋梨打電話，用的是德語。

 

不知道宋梨跟他說了什麼，隻見陸準的深情由最開始的平靜慢慢變得不自然，喉結上下滾動。

 

「小騷貨，等著，等會別哭得梨花帶雨地跟我說不要。」

 

接著，他一臉為難地看向我:「棠棠，國外的合作商說合同出了一點問題，需要我馬上過去處理，晚點我再陪你過紀念日，好不好？」

 

沒有機會了，陸準。

 

今天過後，我便再也不是你的妻子。

 

乖巧地點了點頭:「你去吧，別忘了早點回來，打開我給你的驚喜。」

 

陸準念念不舍地將頭埋進我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獨屬於我的芬香，聲音溫柔繾綣。

 

「得起如此，夫復何求。」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勾起一抹淺笑。

 

希望你看到我給的驚喜，還能說出這番話。

 

我將手機遞給周叔:「等我離開後，不管花都少錢，我都要看到新聞上出現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