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和她的事，和你沒關系，還有你以後也別總往我家跑了，不合適。」

 

周淼的表情變得很難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賀洲，沒和南初離婚的時候賀洲都沒說過這樣的話。

 

為什麼現在離婚了反而要對她說這些話？

 

在賀洲上車時，周淼拉住了他的手，「洲哥，我是不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改。」

 

賀洲抽出手，語氣毫無波瀾，「沒有。」

 

「那為什麼，洲哥，你和她離婚了，賀煜又還小不能一直沒有媽媽，我……」

 

「為什麼不能？」賀洲覺得她說的話莫名其妙，「就算離婚了，南初也是他媽媽，總之你以後別來家裡，不方便。」

 

賀洲給周淼叫了輛車之後帶著賀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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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淼看著消失在角落的車尾，手指SS握在一起。

 

現在說不方便，不合適，早幹嘛去了？

 

離婚了知道潔身自好了？

 

憑什麼，憑什麼她還是爭不過南初！

 

8

 

從海城回來之後，我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中。

 

之前雖然一直住賀家，但我一開始是有自己的工作的。

 

生完賀煜之後，他一直離不開我，也不肯讓月嫂帶，一離開我就扯著嗓子哭。

 

嘗試過一次，賀煜哭得嗓子都啞了，我實在不忍心，又不能帶著他工作。

 

權衡之下還是辭了職。

 

在家帶了幾年孩子，偶爾也幫賀爺爺處理一些公務，不過他去世之後，賀洲就沒讓我接觸過這些事了。

 

好在能力並沒有退步太多，工作起來也不算太吃力。

 

我很少再想起海城的人和事。

 

哪怕是夢裡，也極少夢見他們。

 

沒事的時候就和喬苒天南海北到處跑，一個周末我們都能從江城衝到另一個城市。

 

離開賀家，我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有趣。

 

不是圍繞著孩子，也不是圍繞著一個男人。

 

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和之前賀洲那些朋友不一樣，他們是不帶目的的和我交流，沒有奚落和嘲諷，是純粹的，友善的。

 

今天加班有些晚了，走到樓下時。

 

身後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久違的、熟悉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我下意識回了頭，賀洲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

 

快三個月沒見了，他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一些。

 

從新聞上看到過賀氏近期出了一點狀況，不過我沒太在意。

 

難道很嚴重，不然賀洲怎麼會這麼疲憊。

 

說到底，我和賀洲並沒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到老S不相往來的地步。

 

所以見到他，倒也沒有太抵觸。

 

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發現他的狀態可以說十分糟糕。

 

賀洲其實是個挺注重保養的精致男，但此刻他不僅有了黑眼圈，甚至連胡茬都冒了出來。

 

身上還有一股酒味。

 

「喝酒了？」

 

他沒回答。

 

我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問的。

 

「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

 

「剛剛那個男生……」賀洲停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是你男朋友嗎？」

 

我確實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

 

愣了一瞬，才回答：「和你沒關系。」

 

送我回來的，是一個同事，我的車送去保養了。

 

賀洲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好像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憤怒和難過。

 

但他在難過什麼呢？

 

賀洲上前一步，低眸看我，不甘心地追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說了跟你沒關系。」

 

我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賀洲有些粗暴地扣住我的肩膀，語氣急躁，「回答我，南初，你當初跟我離婚是因為他嗎？」

 

原本想著和他沒必要鬧得太僵，反正也沒什麼關系了。

 

但他此時此刻的言行讓我感到惱火。

 

我和他因為什麼離婚，他不清楚嗎？

 

厭惡地推開賀洲，「你發什麼神經？賀洲，我和你離婚是因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為什麼？」賀洲有些暴躁，眼神也變得兇狠起來。

 

他以前雖然不怎麼體貼，但還算紳士。

 

又或許是脫離了濾鏡，我就看清了他的本質。

 

我實在厭煩了，加上剛剛收到領導信息，讓我改個文件，沒工夫跟他廢話。

 

不耐煩地吼了一句：「不知道就自己想，想不出來你就去S，別來煩我。」

 

賀洲伸手想拉住我，我煩躁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在他愣神的瞬間，趕緊跑路。

 

等他回過神來，說不定會打回來。

 

回到家，卻有些心不在焉。

 

我以為離婚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可今天他又為什麼找來。

 

賀洲能找到我，我並不意外，因為我也沒有特意想躲開他。

 

但如果可以，我不願意和他產生任何的交流。

 

揭開窗簾，賀洲還站在樓下。

 

他到底，要幹什麼？

 

9

 

我不知道賀洲什麼時候離開的，今天沒看到他，我松了口氣。

 

但沒想到又遇到了另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要不說周淼和賀洲心有靈犀呢。

 

賀洲昨天才找過我，周淼今天就找來了。

 

她似乎過得也不太如意，不過這和我沒關系。

 

我不會因為她過得好嫉妒，也不會因為她不如意而嘲諷。

 

「我有時候還挺羨慕你。」周淼自顧自開了口，「先前有賀老爺子護著，逼賀洲娶了你，現在就算離婚了，還抓著賀洲不放，南初你憑什麼？」

 

「你找我如果隻是因為這些瑣事，那麼抱歉，我沒時間。」

 

我起身離開咖啡廳，周淼追了出來。

 

她拽住我的手腕，不讓我走。

 

「你裝什麼？你敢發誓你現在一點也不愛賀洲？

 

「你如果不愛他，為什麼要離開海城，既然要走為什麼不躲遠一點，你分明就是故意吊著他！」

 

我皺著眉聽她說完，真的很後悔剛剛為什麼沒給她一巴掌。

 

「你能不能把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

 

周淼臉色微變，我看著也心煩。

 

「你喜歡賀洲你去追他，沒人攔著你，你沒本事把他搞到手，糾纏我幹什麼？是想我變個性整個容然後代替他愛上你嗎？」

 

「你……」

 

「你什麼你，話都說不利索這邊建議你先升級一下語言系統，別來煩我！」

 

用力甩開周淼，我帶著一腔怒火回了公司，上班本來就很煩了，還遇到神經病。

 

南初離開了好久，周淼才回過神，不是說南初性格溫順，從不罵人嗎？

 

這也叫溫順？

 

賀洲對溫順有什麼誤解嗎？

 

剛回到辦公室，賀洲的消息就發來了。

 

【周淼去找你了？】

 

【嗯，麻煩你管好自己的人，別來我面前發瘋。】

 

賀洲：【她和我沒關系，你怎麼就是不信。】

 

【隨便，總之我不想看見你，還有她。】

 

過了好一會兒，賀洲的消息才發過來。

 

【我知道了，我會解決她。那賀煜呢，他很想你，他想見你。】

 

【不見，都滾。】

 

發完最後一條消息，我順手拉黑了賀洲。

 

我和賀洲很少聊天，他向來不會找我聊。

 

剛結婚的時候我總想和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

 

也會分享賀煜的成長。

 

但他總是顯得不怎麼情願，要麼不回，偶爾回復一個敷衍的嗯。

 

我怕他嫌我煩，慢慢的就不再給他發消息了。

 

翻開相冊，裡面大部分照片都是賀煜的，看了兩眼，無趣地退了出去。

 

他怎麼可能想我，賀洲連撒謊都這麼拙劣。

 

10

 

下班回家。

 

在樓下看見了賀洲，還有賀煜。

 

那個曾經被我捧在手心視若珍寶，卻總是讓我傷心的小孩，好像變得乖巧了。

 

他背著小書包，局促地站在賀洲身邊。

 

見我回來，眼裡很是驚喜。

 

但我實在不是很開心。

 

一連兩天都遇到讓我糟心的人，開心不了。

 

我走近，賀煜咬了咬唇，小聲叫了一句：「媽媽……」

 

我沒應，而是一臉厭惡地看向賀洲。

 

「賀洲，這樣就沒勁了，你帶他來幹什麼？」

 

賀洲罕見地露出一絲委屈，聲音低了下來：「他想見你。」

 

父子倆長得很像，委屈的表情也近乎一樣。

 

越看越心煩。

 

「我跟你說過，我誰也不想見，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賀煜聽到我這麼說，小臉白了下來，他已經聽得懂大人說話的情緒了。

 

媽媽現在很討厭爸爸，同樣很討厭他。

 

「媽媽。」

 

賀煜伸手想要拉我，我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眼眶瞬間湿潤，聲音也帶著哭腔。

 

「媽媽，對不起……」

 

我打斷他：「別說話，我沒有聽別人道歉的喜好。」

 

「你沒必要跟孩子置氣，有什麼怒氣，你可以罵我。」賀洲說

 

給我氣笑了，現在在這裡充當什麼好父親。

 

「誰跟你們置氣了？」

 

我語氣不悅，賀煜有些愣住。

 

似乎被這樣的我嚇到了，我懶得管他。

 

繼續說，「孩子怎麼了，我爸還活著的話，我也是他的孩子，誰不是第一次做人，他是孩子就可以毫無底線的傷害我嗎？」

 

賀煜不知道聽懂了多少，小臉一點點白下去，哭得特別大聲。

 

賀洲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我聽不下去他的哭聲

 

以前他一哭我心都要碎了，恨不得他想讓我去S我都能毫不猶豫。

 

現在隻覺得很聒噪，也很煩。

 

「賀洲，帶他走，以後也別來找我。」

 

我說完，匆匆上了樓。

 

把賀煜的聲音甩在身後。

 

為什麼偏偏在我已經失望了的時候，他又來繞亂我的心緒。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

 

一夜無眠。

 

11

 

第二天一開門，就看到了賀洲和賀煜等門口。

 

「媽媽，今天可以送你上班嗎？」賀煜說完，很期待我的回應。

 

我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有車。」

 

賀洲疑惑，「你什麼時候會開車的？」

 

「我一直會啊，隻是你從沒在意過，當然不知道。」

 

賀洲聞言，臉上劃過一絲歉疚。

 

「對不起，我以後會記得的。」

 

我看了他幾秒，繞過兩人，下了樓。

 

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轉性呢？

 

這個問題我想了一天也沒想明白。

 

剛下班就被賀洲攔在了公司樓下。

 

他又恢復了以往的形象，打扮得貴氣又精致，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多看他兩眼。

 

平心而論，賀洲的確有成為焦點的資本。

 

身高腿長，長得帥。

 

「我訂了餐廳，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這話很熟悉，因為我對他說過很多次。

 

「今晚做了你愛吃的菜，可以回來一起吃晚飯嗎？」

 

每一次賀洲的回答都是，「我在忙，你自己先吃吧。」

 

我搖了搖頭，「我和你沒有一起吃飯的必要，讓開。」

 

賀洲有些低落，卻並沒有強迫我。

 

從那天之後，每天開門都能看到他，而每一次他都會帶著一束碎冰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