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香樓掛牌那日。
裴清砚正在千裡外的汴州。
陪小表妹夜遊燈會。
直到兩月後,他才得知昔日未婚妻。
已成花魁「牡丹娘子」。
長安最風光霽月的裴家世子。
第一次在青樓一擲千金。
廂房裡,裴清砚紅著眼說要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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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爹蒙冤下獄,我求到他跟前。
他卻屢屢拿喬,隻為給小表妹出氣。
如今卻端著一副深情模樣。
我輕撥茶蓋,笑得千嬌百媚:
「裴世子,你付的銀兩,隻夠買我半個時辰。
「你裴家,有千金幾許?」
1
「你去了何處?」
從天香樓談判回來,天色已漸晚。
推開院門,裴清砚竟意外站在院中。
我身心俱疲,沒理會他。
略過他準備回屋。
誰知裴清砚一把拉住我。
動作並不輕柔,手腕傳來一絲痛楚。
「現下除了我,沒人願幫你敢幫你。
「隻要你給梨兒道歉,我就把贖金給你。」
我甩開裴清砚,心中發冷,「就不勞裴世子費心了。」
兩個月前,我爹因幫人進言。
得罪了聖人,被捕下獄。
家產被抄,奴僕盡散,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女。
但我名義上還是裴清砚未過門的妻子,裴家礙於名聲收留了我。
前些日子,會審下來。
爹爹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判秋後問斬。
好在我朝效仿晉律,可納贖徵繳。
贖S金二斤,贖囚金四兩,諸侯不敬皆贖論,八議得減,皆收贖。
隻要我在一個月內湊夠贖金,爹爹便可改判流放。
這個時候,人人都怕和宋家沾上關系,我隻得求到裴清砚跟前。
裴清砚卻以此拿喬,逼著我給他那裝病的小表妹道歉。
院中,裴清砚還在喋喋不休。
我一言不發關了房門,阻斷了裴清砚的指摘。
他不知道,我已經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天香樓給了我十天時間。
退婚,納贖,打點解差,十天足夠了。
2
我和裴清砚定親兩年,便下江南養了兩年病。
待再回到長安時。
滿城都是他和另一位女子的風流韻事。
流言蜚語傳到我耳中,我陡然想起裴清砚接我入城那日。
他腰間難得掛了一個香囊。
行走間有清清淡淡的梨花香縈繞。
往日都是綴塊冷玉。
我當時隨口問了一句,「怎麼開始佩戴香囊了?」。
裴清砚回是當下時興。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我忽視了他的神色不自然。
回過神來,處處都是破綻。
娘親早逝,我打小被爹爹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當即找裴清砚對峙。
「姜梨隻是我的表妹,她一介孤女來投奔裴家,我自然要多加照拂。」
裴清砚蒼白的辯解並沒讓我信服,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以往我們也吵鬧過,每次吵完的當天夜裡,他都會揣著小零嘴翻牆來哄我。
他說知道我是個嬌氣的,要是生著氣,夜裡定是睡不好覺。
可那回,我等了三天才等到裴清砚登門。
裴清砚方入府,便被爹爹截了去。
爹爹不知跟裴清砚談了些什麼,當即便安排人送我去裴府小住。
我還在鬧別扭,自然不願前往。
向來疼愛我的爹爹第一次發了好大的脾氣。
草蛇灰線,如今回想起來,爹爹早早便為我謀劃了後路。
3
住進裴府後,裴清砚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便是:「姜梨是個孤女,你要對她大度些。」
他和姜梨隔三岔五出去遊玩,我要大度些。
「梨兒不似你,生在長安。我帶她多見見世面。」
姜梨給他送貼身手帕,我要大度些。
我說有違禮節,他說表妹一番心意,不好辜負。
他把詩會頭彩送給姜梨,我要大度些。
「梨兒第一次參加詩會,你讓讓她,給她留個紀念。」
就連我此前的閨中密友,也勸我想開點。
我養病兩年,她們大多都已嫁作他人婦。
她們勸我:
「長安城裡,再找不出比裴世子好的郎君了。」
「男人嘛,就是喜歡溫柔小意的,你看那姜梨,弱柳扶風,講話輕輕柔柔的。」
「你嘛樣貌當然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性子太要強了。」
「左右不是個鄉下來的孤女,還能翻了天去?依我看等裴世子新鮮勁過了就好。」
……
一開始,我也會同裴清砚吵。
吵得最兇的時候,我推搡著裴清砚叫他與我退了親事。
他便抱著我低聲輕哄。
追憶起兩小無猜疑那幾年,我終究是沒推開他。
後來,就是爹爹出事下獄。
我日日焦慮,再沒了心思耽於兒女情長。
誰知姜梨愈發囂張,竟自己落水裝病構陷我。
更沒想到的是,裴清砚竟以贖金為挾要我向姜梨道歉。
決定阿爹生S的贖金,最終變成裴清砚討好姜梨的籌碼。
我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
那天,我枯坐了一夜。
萬般思緒在腦海中翻湧。
想這些年的情誼,想我和爹爹今後的出路。
第二日,我便敲開了天香樓的大門。
談判結果很好。
青樓一直矮教坊司一截。
許多身份顯赫的貴人,都隻願去教坊司。
天香樓需要我去當那張入場券。
娘親給的好皮囊,爹爹請人栽培的琴棋書畫。
此刻都成了談判的籌碼。
天香樓許了我金三斤和十天時間處理相關事宜。
瞧,一個青樓而已,都比裴清砚有誠意。
4
裴清砚見我緊閉房門,蹙眉怔愣。
「世子,老太君招呼用晚膳了。」
下人打斷了裴清砚的沉思。
「走吧。」
「宋小姐這邊……」
「不用管她。」
裴清砚黑著臉,和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由有點惱怒。
從小到大,宋绾總是這樣,傲著性子不肯低頭。
就連宋家出了事,她都不願改改性子。
以前隻覺她嬌憨率真。
遇見梨兒後,才覺女子還是不能太過驕縱。
梨兒說得對,就該晾一晾她,磨一磨,收斂些。
日後才好為人婦。
5
翌日,我早早出門,去了大理寺。
先去獄丞處交了贖金。
然後尋了大理寺丞。
家產盡數被抄,但有兩樣東西得取回。
一是同裴家的定親聘書。
二是一支白玉素簪。
東西都不貴重。
大理寺丞同我爹是舊識,並未過多為難。
一番打點後,把東西交到了我手上。
等我回到裴府時,已近申時。
門人見我回府,毫不避諱竊竊私語。
「又去求人了吧?要我說,也就咱們世子有情有義,還願幫她。」
「小聲點,那位傲著呢。」
「怕什麼,左右不過是罪臣之女。你沒瞧見世子的態度嗎?」
……
白玉簪子握在手裡,寒意浸骨。
我隻當沒聽見,腳步未停。
朝裴清砚院中走去。
剛至院門,遠遠地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邁入院中,笑聲戛然而止。
姜梨怯生生躲在裴清砚身後,一副怕極了我的模樣。
裴清砚也是一臉戒備。
我無視姜梨,把簪子朝裴清砚遞去。
裴清砚還未仔細瞧上一眼,姜梨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裴清砚趕緊把姜梨護在懷中,幫他順氣。
語氣中帶著訓斥與不耐。
「宋绾,時至今日,你都不願給梨兒道歉嗎?」
在此之前,我已經解釋了無數次。
我沒有推姜梨。
可裴清砚認定我是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姜梨是純善無辜的小白花。
聽不進一句。
我把手中的簪子往前送了送。
「沒做過的事,道什麼歉?我今日尋你……」
「算了表哥,宋小姐說沒推,就當沒推吧。」
剛開口又被姜梨打斷。
裴清砚見姜梨如此委曲求全,更加惱怒,一把拂開我的手。
玉簪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碎成兩截。
姜梨不動聲色挪了挪身子。
素淨的白玉簪子,半截沾了泥,半截被姜梨踩在腳下。
裴清砚還在數落我。
從始至終未曾分過半分視線給那支簪子。
「宋绾,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長史千金嗎?
「你這驕縱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
三年前,裴清砚奔赴千裡,去於阗淘了塊玉。
又花了月餘,親手雕了這支素簪。
下聘前,他捧著這隻簪子,如獻珍寶。
我還記得那時他眼中似有星光。
他說,何以致契闊,結發簪白首。
這支簪子便是他的心意。
我本想把簪子還給他,好好做個了解。
如今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我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二人的對話。
「表哥,你剛剛太兇了,把宋小姐都氣走了。」
「別管她,她撐不了幾日了。」
是呀,裴清砚知道納贖期限將至。
以為捏著我的命門,好將我馴服。
可惜呀,不能叫他如意了。
6
定親聘書被我收進了妝奁隔層裡。
裴父陪著裴母,去華州省親了。
要退親,還得等他們歸來。
其實說是省親,就是避著我罷了。
那日我剛打聽到爹爹的會審結果,想去找裴父裴母幫忙。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兩家是世交。
裴家既然願意收留我,自然還留有幾分情誼。
可行至正廳外,卻聽到了幾人的爭執。
裴父說,聖人雖未遷怒我,但我畢竟是罪臣之女。
收留我,隻是因為裴家是世家清流,必須做做樣子。
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別真走太近,惹得聖人不快。
最好尋個理由把我打發走。
裴母說,我自幼沒有母親教養,少條失教,性格乖張。
以前念著我爹在官場上能給裴家助力,便勉強忍了下來。
如今可不願接受我這新婦。
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滿腔委屈。
裴清砚的態度倒是模稜兩可。
即沒應承悔了婚事,也沒出言維護我。
隻說他會看著辦。
第二日,裴父就告了假,帶裴母回了華州。
因著裴清砚那句「看著辦」,我便心懷希冀。
求了他好久。
裴清砚沒有給我贖金。
卻不是擔憂裴家和宋家扯上關系。
隻是想以此要挾我為他的小表妹「出氣」。
算算日子,裴父裴母應已踏上歸程。
不出三四日,便能回到長安。
7
我忙著打點解差。
早出晚歸。
接連兩日沒見到我,裴清砚有些慌了。
裴清砚知道,眼下我能依仗的,隻有他了。
可正是因為這樣,納贖期限將至,我卻一反常態不再找他。
才讓他生出一絲不安來。
他叫住院中打灑的丫鬟。
「近日我不在的時候,宋小姐可上門尋過我?」
「回世子,未曾。」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丫鬟低頭告退,卻露出了頭上的簪子。
白白淨淨一支玉簪,斜斜插在發髻之中。
裴清砚瞥見這玉簪,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叫丫鬟取下發簪給他看看。
誰知那丫鬟竟「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世子饒命!
「是奴才動了貪念,撿了主子的東西。
「那日我打掃院子,見這玉簪在地上碎成兩截,滾了好幾圈泥。
「想著是主子不要了,又見其成色實在好,便尋了锔匠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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