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伯愛貪小便宜。

 

洪水還沒退幹淨就急著拿漁網打撈飄來的西瓜。

 

我勸他：「洪水是汙水，裡邊有大量寄生蟲和病毒，上遊還有S去的動物和糞便，這西瓜不能吃。」

 

可他卻擺著長輩的架子教訓我。

 

「有什麼不能吃的？你們這代人就是嬌氣、浪費！」

 

他太執拗，所以第二天家宴，我特意提醒爸媽別吃西瓜。

 

但當天夜裡我們一家三口還是S了。

 

原來，大伯不僅撿了西瓜，餐桌上的雞鴨魚甚至那盆蝦，都是從洪水裡打撈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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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我又看見大伯挽起褲腳正準備撈積水瓜……

 

1

 

「哎唷，這個瓜好，夢丫頭趕緊把那個大網給我！」

 

腹間的疼痛還在盤旋，聽到這話我抬頭看向眼前那個六十歲的老漢。

 

他皮膚黝黑，看著水裡被衝過來的大西瓜臉上滿是心疼。

 

我心頭一震，掃了一下周圍的景象才意識到，我竟然重生了。

 

眼前的老漢看見我發呆惱怒的呵斥：「趙夢！你幹嘛呢，再不拿網這瓜可就被衝走了啊！」

 

上一世，我也撞見大伯從洪水裡撈西瓜。

 

他看到的是瓜被衝走可惜，我看到的卻是西瓜裡帶的細菌和寄生蟲。

 

所以我趕緊上前阻止：「這西瓜不能吃！洪水是汙水，裡邊寄生蟲和病毒我們根本看不見，何況上遊還有S過的動物和糞便呢！」

 

但大伯非但不聽還將我一把推開，「你們這代人就是過得太幸福才挑著挑那，這要在我們那個年代有啥不能吃的！」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換了大漁網一口氣撈了三個瓜。

 

我知道他執拗，所以第二天在他家吃飯時我特意叮囑爸媽不能吃席上的西瓜。

 

那天席上的菜很豐盛，雞，鴨，魚甚至還有賣得很貴的蝦。

 

難得見摳門節儉的大伯突然這麼大方，兩家十來口人都吃的很香。

 

可當天夜裡，我們一家三口竟然同時開始腹痛，我想拿電話求救可連最基本的站起來都做不到，最後，我和爸媽竟活生生的這樣疼S了。

 

2

 

大伯一家自然也是腹痛不止，可那天堂嫂劉梅感冒沒吃肉躲過一劫。

 

其他人痛的直不起腰來時堂嫂打 120 救了他們一命。

 

等他們從醫院折騰幾天回來想起我們一家也吃了肉菜時，我和爸媽的屍體早就招了蒼蠅。

 

大伯心有愧疚，可堂哥從醫院回來見我們全家都S了竟十分興奮。

 

他拉過大伯笑著說：「S的好啊！這樣爺爺留下的寶物就沒人和我們搶了！」

 

就這樣，大伯僅剩的一絲悔意消散。

 

最後，他不僅霸佔了我們家的房子和財產，還仗著爺爺沒有第二個依仗為了那寶物的秘密將他活活N待致S。

 

想到這，我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笑著給大伯舉大拇指：「我們這代人就是應該學習你們老一輩勤儉節約的精神！」

 

「我幫您搬，多撈幾個您又能省下不少買水果錢。」

 

他聽著順耳的恭維話連連點頭。

 

最後，我送佛送到西還直接幫他把瓜搬到了家裡。

 

臨走時我眼尖的發現廚房有兩隻泡的發白的雞和鴨。

 

他見我眼光發直大罵：「饞丫頭光想著吃肉，明天少不了你的！」

 

我嘿嘿一笑跑著回家了，我可不敢吃，這些好東西還是留給他們一家人慢慢「享用」吧！

 

3

 

第二天就是家宴的時間。

 

每個月兩家交替接爺爺過去住的時候晚上都會請一頓飯。

 

但大伯每次都拖拉到下午才來接，這一次也照舊。

 

大伯將爺爺扶到車上朝我爸喊道：「晚上一定要過去吃飯，今天做了好些菜可別浪費！」

 

爸爸連聲應好，大門一關我就面色痛苦的捂著肚子說疼。

 

「爸爸，我肚子好疼！」

 

爸媽不但沒有村裡重男輕女的觀念反而對我這個獨女很疼愛。

 

媽媽放下手裡的衣服趕緊過來摸我的頭。

 

「也不發燒啊？拉肚子麼？」

 

我搖搖頭雙唇緊閉緊緊握住媽媽的手。

 

爸爸將我打橫抱起喊著：「走，先去村裡診所看看去！」

 

我放在袖口的手一頓，村裡診所離這就十分鍾的路程，這樣可躲不開晚上的飯啊！

 

媽媽急了：「你看小夢這麼痛苦，咱還是直接去大醫院吧！」

 

爸爸有些猶豫，「這要是去縣裡，晚上怕是趕不回來了啊！大哥他……」

 

他是爺爺的老來子，但大伯一直對他不待見，小時候沒少欺負他，所以爸爸骨子裡對他就有些害怕。

 

我咬了咬牙，使勁擰了自己大腿一把，眼角立馬有了淚意。

 

「爸爸，我真的好疼啊！」

 

我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

 

爸爸一咬牙一跺腳，「走，去縣裡！」

 

4

 

去了醫院我繼續裝病。

 

肚子裡的髒器太多了，因為找不到病因所以連做了好幾個檢查。

 

中間我還聽到大伯給爸爸打電話喊他過去吃飯，當知道我突然肚子疼來市醫院後，他那咆哮差點震得爸爸拿不住手機。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值當的去縣醫院看病？吃個止疼藥不就行了，就知道這孩子不靠譜，真沒口福。」

 

爸爸聽到他貶低我也有些生氣，本來就因為查不出毛病著急，啪的一下直接將電話給掛了。

 

等所有檢查出來之後醫生看著沒有問題的 B 超單子沉吟道：「應該是腸痙攣。」

 

我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松了口氣，立馬「配合」的將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些。

 

醫生見我神色沒那麼痛苦了擺了擺手，「腸痙攣就是這樣，疼的時候要命，過去了就沒啥事了，陣發性的不礙事。」

 

等我們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剛收拾完躺下，就聽見了救護車的聲音……

 

我猜是大伯一家中招了。

 

但爸爸開了一晚上車很累，媽媽因為精神緊張了一晚上也睡S了。

 

直到凌晨大伯的一個電話才將爸爸叫起來。

 

聽到爸爸惺忪的聲音，大伯生氣的吼道：「你趕緊過來縣醫院給我送點錢，我們全家在醫院待了一晚上你們倒是睡得香。」

 

我有些疑惑，大伯這聲音中氣十足，難道昨晚的事有變故和前世不一樣？

 

5

 

到了醫院，大伯看見我爸直接就伸手要錢。

 

「我這來得急沒帶錢，你趕緊先給我交住院費去。」

 

我看著眼前的兒科有些發呆，直到堂嫂抱著小侄子大寶出來我才恍然大悟。

 

前世堂嫂因為沒吃躲過一劫，但真正給大伯一家示警的其實是大寶，小孩子腸胃弱，大寶就吃了一塊雞肉，剛睡下就開始發燒。

 

堂嫂拿這個兒子嬌慣的厲害，第一反應就是去醫院。

 

堂嫂去拍門讓大伯趕車準備去醫院時才發現大伯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然後她又發現沙發上的堂哥也叫不醒了，這才害怕的打了 120。

 

全家人因為這個孩子搶回了命。

 

但現在我看著小寶那萎靡的樣子和護士的緊張狀態可不像隻吃了一塊雞肉啊！

 

「趕緊的過來輸液，這孩子脫水脫的太厲害了！」

 

護士正說著呢，大寶又吐了一遍，看見嘔吐物裡的紅色絲狀物我懂了。

 

這是那個打撈來的西瓜啊！

 

前世晚上我過去吃飯時給大寶帶了不少吃的喝的，小孩子嘴饞，吃了零食就不愛吃飯了，所以那天晚上他吃的那塊雞肉還是大伯怕他吃虧強喂的。

 

這一世他怕是吃的不少啊！

 

結果大寶還沒扎上針呢，堂嫂臉色蒼白竟也吐了出來。

 

大伯怕她把孩子摔了，一把將孩子奪了過來。

 

「這沒出息的，坐個救護車還能暈車！」

 

堂嫂沒力氣反駁就沒說話，我掃了一圈，咋還少了個人呢，都這麼久了咋沒見堂哥呢？

 

6

 

凌晨五點的時候，小寶的結果出來了。

 

「這是細菌感染啊，是不是吃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大伯蹙眉回想：「沒啊！今晚大家吃的都一樣，西瓜，雞鴨魚沒啥特別的啊？」

 

醫生點了點化驗單，「白細胞很高，現在天熱別是自己吃了壞的還不知道呢！」

 

大伯很堅定的說：「絕對不可能，都是現做的，那雞是我昨天才撈的！」

 

醫生疑惑反問，「撈的？」

 

大伯點了點頭，「對啊，洪水衝過來的時候我撈的，七八斤的大公雞呢，那不吃不是可惜了！」

 

醫生有些不敢置信，「那雞該不會是S的吧？」

 

大伯被問笑了，「你這孩子問什麼傻問題，那飄過來的要不是S的我也不能吃啊！活的養養留著賣錢多好！」

 

那年輕大夫臉上的汗順著腦門流了下來，他拿電話的手都不穩了，接通後吼道：「請傳染科過來會診，有個孩子吃了洪水泡的S雞！」

 

然後又在電腦上操作了一通朝護士站喊道：「新住院的趙大寶趕緊給上我提交的醫囑抗生素！立刻馬上！」

 

他最後回到大伯身前問：「家裡還有誰吃了？趕緊的送過來檢查！」

 

「洪水裡邊髒東西太多了，而且你吃的雞已經S了，很可能是瘟疫S的，又不知道泡了幾天了，你怎麼敢吃的！」

 

大伯瞪大了眼睛，「那麼好的肉那還能白瞎了？我聞了又沒臭！」

 

他正說著呢肚子也開始疼起來，等他跑完廁所回來之後打算去看看大寶咋樣時，竟發現陪著打吊瓶的堂嫂也叫不醒了！

 

這哪是暈車啊，這肯定也中毒了！

 

我和爸爸又趕緊去叫大夫搶救，一番折騰之後已經上午九點了。

 

醫生勸大伯也留下檢查看看，大伯擺手，他捂著肚子強忍道：「家裡的雞還沒喂呢，老爹還在家裡沒飯吃，我得回去！」

 

爸爸也忙勸：「趙勇不是在家麼？讓他喂，飯就讓趙夢他媽做了端回去吃，我看你臉色也不好看，還是留下來檢查檢查吧！」

 

這時大伯才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他一拍大腿喊道：「壞了！趙勇還在家裡呢！那肉他可是吃了不少！」

 

我有一種預感，堂哥，估計懸了。

 

畢竟上一世我們可是當夜就斷了氣，隻是為什麼這次救護車沒拉上堂哥呢？

 

躺在病床上剛醒過來的堂嫂蒼白著臉嘶吼道：「快去啊！我看他喝了酒累的睡著了就沒叫他……」

 

7

 

情況緊急，大夫是跟著救護車一起回家的。

 

推開門院子裡靜悄悄的，此時大伯已經有些慌了。

 

突然有東西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用衣袖抹了抹腦門的汗道：「肯定沒事，勇子年輕身體抗造！」

 

我嘴角撇了撇，這可不好說啊！

 

酒精刺激血液循環，加速毒素蔓延，醉酒後全身不協調想求救都難啊！

 

前世堂哥是沒喝酒的，因為大伯不讓。

 

臨開飯時，他將堂哥手裡的啤酒奪了過去，「你不知道今天人多啊！喝了酒吃肉多，要是菜不夠了咱不還得再做！」

 

堂哥知道自己飯量大想了想也就將啤酒放下了。

 

這一世沒我們一家人幫忙消耗，以堂哥的飯量，喝了酒起碼得一隻雞打底……

 

8

 

事實證明我猜得沒錯，一開客廳的門就看見沙發底下躺著一個人。

 

他蜷縮著身子臉是不正常的灰白色，嘴邊還有一攤黏黏糊糊發出惡臭的嘔吐物。

 

跟來的醫生趕緊上去摸頸動脈，手一搭上那大夫就搖了搖頭。

 

「沒救了，這人都涼透了有屍僵了！」

 

大伯不敢置信，他瞪大眼睛搖頭喃喃道：「不可能的！剛才還能發出響聲呢，人怎麼會早就S了。」

 

我看著眼前的大伯格外厭惡，他應該是忘了這院子裡還有另一個人。

 

此時那北邊的小屋裡探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

 

「大志啊，你回來了？給我倒點水喝啊！渴啊！」

 

我趕緊去給爺爺倒水，大伯神色迷茫的癱坐在地下。

 

見醫生要走爸爸則是拉住他們給爺爺做檢查。

 

「要是那雞有問題的話也趕緊給我爹查查啊！」

 

我卻一點兒也不緊張，因為爺爺根本就沒機會吃那肉。

 

我也是S後才知道大伯一直在N待爺爺，他以各種理由推脫不給爺爺吃營養的東西。

 

奶粉喝了會脹肚子，肉牙口不好不能吃。

 

每次輪到大伯赡養爺爺時，除了稀粥就是面條。

 

像昨晚的家宴，大伯早就用一碗面條把爺爺打發了，理由是老人得早吃飯早睡覺！

 

檢查之後爺爺自然是和前世一樣沒有問題，但爺爺現在沒人管，所以我和爸爸直接將爺爺送回了我家。

 

等回來時就看見大伯趴在滿是酒味兒的堂哥身邊哭。

 

「好好的肉吃了怎麼就出事了呢！」

 

「以前都能吃怎麼現在就吃不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