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真以為我不恨你?”


 


“你跟喬言心發展的每一步我都清清楚楚,那個接吻的視頻對我來說已經是小兒科了你懂嗎?”


 


我盯著他的臉,笑得直掉眼淚。


 


“你留給她吻痕的每一處,我都看過照片。”


 


他跟喬言心雙宿雙飛的時候,我看著照片輾轉難眠。


 


我不記得撐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才能勉強體面地提離婚。


 


可徐舟晏非要把這骯髒的一面揭開。


 


那就如他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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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徐舟晏離開時什麼話都沒說,


 


隻是那道背影稍顯跌撞狼狽。


 


我收拾了行李。


 


獨自回了老家。


 


沿途風景一直變化。


 


最後定格在那座我所熟悉的小城。


 


這裡收藏著我的過往,保留著我的所有回憶。


 


不僅有奶奶,還有徐舟晏。


 


想到他,我舌尖微微發苦。


 


奶奶是在我結婚第一年離開的。


 


大概是看我幸福,所以徹底松了精神。


 


睡過去後就再也沒醒來。


 


我哭到進醫院,奶奶的葬禮都是徐舟晏一手安排的。


 


那三天加起來他也才睡了幾個小時,忙完葬禮還要來醫院陪我。


 


沒有一句抱怨。


 


他感同身受地分擔我的難過。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是嫁對了人。


 


於是我安心地把後背交給他。


 


後來…


 


沒有後來了。


 


應奶奶的遺願,我把她葬回了老家。


 


房子沒賣。


 


隻是太久沒人住,處處都蒙上了一層灰。


 


我把行李放下,做了個大掃除。


 


筋疲力盡之後睡了個好覺。


 


就像是還躺在奶奶溫暖的懷抱裡。


 


精力重新蓄滿後,我去了墓地。


 


說起來也真是不孝。


 


今年我隻回來過一趟。


 


那次徐舟晏因為公司擴張沒空陪我過來。


 


我一個人坐在墓碑旁充滿期待地告訴奶奶,我們做好迎接新生命的準備了。


 


將來會有一個小人叫她曾祖母了。


 


隻是這好消息沒隔幾個月就變成了壞消息。


 


她在下面知道我要跟徐舟晏離婚一定很著急吧。


 


奶奶一向放心不下我。


 


我慢慢走到墓碑前,驀地愣住了。


 


奶奶的墓碑已經被打掃過了,地上還放著她愛吃的食物跟水果。


 


我心一絞。


 


除了徐舟晏,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我準備了滿腔的話,在這一瞬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我在墓園裡坐了一下午,直到太陽西沉。


 


起來的時候腿腳一麻。


 


隻是預料中的摔倒並沒有到來。


 


一隻手臂穩穩當當地扶住了我。


 


是徐舟晏。


 


11.


 


我沉默地推開他的手。


 


等那陣腿麻過後才動身離開。


 


墓園是在偏僻山區。


 


此時傍晚,早就沒了人影蹤跡。


 


原本我叫的司機也推故取消了訂單。


 


我左等右等還是等不來出租車。


 


隻好嘆了口氣自認倒霉。


 


徐舟晏一直遠遠地在我身後跟著。


 


見我打算走下山才出來攔住我。


 


“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坐我車吧。”


 


剛去完墓地,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對於他這樣三番五次地出現更是厭惡地不行。


 


“徐舟晏...”


 


我剛想警告他,就被拐彎處一道強光刺得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還有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變故就發生在這個瞬間。


 


我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安全的區域。


 


場面太亂。


 


留在我腦海中的最後一帧。


 


是徐舟晏躺在血泊裡的畫面。


 


救護車很快到了。


 


聽著滴滴答答的心電監護。


 


我終於從虛空回歸了現實。


 


我們出車禍了。


 


徐舟晏第一時間推開我,自己卻沒能躲開。


 


他的頭顱嚴重損傷,生S都無法被保證。


 


護士推了推我,讓我跟病人說些什麼。


 


我張了張口,自己都不記得說了些什麼。


 


我愛過他也恨過他。


 


但從沒想過徐舟晏會S在我面前。


 


我手足無措祈求上天。


 


別再跟我開玩笑了。


 


醫院很快到了。


 


徐舟晏被推進了手術室前。


 


他用僅剩的一絲清晰,交代我要好好的。


 


不論怎樣,要好好的。


 


胸口傳來尖銳疼痛,我捂著心髒答應他。


 


“好,我們都會沒事的...”


 


徐舟晏松開了我的手進去了。


 


我就這麼看著手術室的燈滅了亮,亮了又滅。


 


醫生進去了好幾波,沒帶給我一丁點好消息。


 


時間被拉得很長很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


 


護士氣喘籲籲地跑到我面前。


 


她告訴我手術暫時順利,隻要度過七天的危險期就沒事。


 


如果沒度過呢?


 


她沒說。


 


喬言心知道這件事後也特意趕了過來。


 


在看到監護室裡的徐舟晏後,又害怕地離開了。


 


她才二十出頭的年紀。


 


擔不起伴侶重病或S亡的風險。


 


遠離,是對自己人生負責的最好做法。


 


這場事故成了試驗感情的煉金石。


 


連我都看清很多人情冷暖。


 


隻是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忍不住唏噓。


 


我想到了我跟徐舟晏在婚禮上的誓詞。


 


“...不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你,珍視你,直至S亡...”


 


是徐舟晏先違反了誓言。


 


所以他被反噬了。


 


徐舟晏醒來的那天下午,我正在修剪朋友們送來的花。


 


他在身後叫我。


 


起初我還以為是錯覺。


 


直到轉身對上他那張虛弱的笑顏。


 


我第一反應是按鈴喊人過來。


 


徐舟晏卻握住了我的手。


 


氧氣面罩蒙上一層霧氣。


 


“能再次見到你,真好。”


 


12.


 


徐舟晏在醫院住了三個月。


 


病情漸漸穩定後,我就很少過來了。


 


公司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去處理。


 


根本離不開人。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公司內部議論紛紛。


 


還分了好幾個群體,各自為政。


 


我看在眼底記在心裡,趁著某次機會肅清了這幾個障礙。


 


唯一一個我需要向徐舟晏請示處理的。


 


是喬言心她爸喬方華。


 


他畢竟是股東,還是公司的元老。


 


在生意上貪了多少,我們彼此都有數。


 


我以為徐舟晏會猶豫。


 


誰知道他的態度卻很隨意。


 


“這些你處理就行了,我都聽你的。”


 


我猜測是喬言心當初在醫院的行為讓他寒了心。


 


所以徐舟晏才會這麼決絕。


 


“老婆,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才知道誰對我最好。”


 


“我以前真的是糊塗了,以後我們好好過行嗎?”


 


我怪異地看著徐舟晏。


 


懷疑他腦子真是被撞傻了。


 


之前惦念著他大病初愈,很多話我沒好意思說。


 


沒想到這點好心又被他誤解了。


 


“打住!”


 


“我隻是不希望婚姻那一欄裡我是喪偶而已,不然多影響我二婚?”


 


萬一人家誤以為我對他舊情難忘呢?


 


這解釋起來多麻煩。


 


徐舟晏在經歷這些事後是想洗心革面重新跟我過日子。


 


但我不一樣。


 


經歷這麼多,我完全地看清出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十年這個坎,我邁過去了。


 


希望他好,也隻是不想讓自己背負上人情債而已。


 


我話說得直白又殘忍。


 


徐舟晏亮起的雙眸也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等你出院我們就把手續辦了吧,這件事已經拖得夠久了。”


 


“不論我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決定了是嗎?”


 


這十幾個字說出來,像是花光了他所有的氣力。


 


我沒猶豫,語氣堅定不移。


 


“是。”


 


病房沉默良久。


 


徐舟晏苦笑。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答應。”


 


他這次沒騙我。


 


出院後我們就去領了離婚證。


 


對於名下資產劃分徐舟晏也表現得毫無異議。


 


因為他是過錯方,所以財產大部分都歸我。


 


我把在公司的股份也按照市場價格賣給了他。


 


離婚後徐舟晏還想跟我做朋友。


 


被我拒絕了。


 


從今往後我隻想各走各的路。


 


再不被從前的羈絆困住。


 


13.


 


我給自己報了個全球旅行團,打算花半年的時間來放松心情。


 


國內的事情就先這個擱置著吧。


 


反正我現在也不缺錢。


 


旅行中我遇到了各色各樣的人,她們有著不同的人生經歷。


 


相比之下,我的故事顯得遜色很多。


 


簡直不值一提。


 


半年後回國。


 


我跟旅行團裡的一位姐姐成立了工作室。


 


我有創業的經驗跟資源,她有足夠的運轉資金


 


小小的工作室一時間開得風生水起。


 


有次聚會,她給我介紹了位大學老師。


 


他叫魏弈。


 


跟我前夫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但我意外地對他挺來電。


 


相處幾個月後,我們都覺得不錯。


 


同居後更加滿意。


 


結婚這件事也就提上了行程。


 


我不知道徐舟晏是從哪裡聽說這件事的。


 


半夜兩點,他給我發信息提前祝我幸福。


 


聊天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盯著屏幕等了幾分鍾。


 


始終沒等到他下條信息發來。


 


其實在剛回國的時候。


 


我聽說過關於徐舟晏的消息。


 


他過得挺頹的。


 


喬方華被整治後帶走了公司一大批的員工。


 


還不斷用媒體的聲音抹黑公司形象。


 


這一整年裡,公司都是虧空的。


 


徐舟晏努力過,但似乎沒有起多大的作用。


 


索性破罐破摔放手不管。


 


可這到底是我們曾經的心血。


 


我還是會舍不得。


 


想了這,我頭又開始疼起來了。


 


左邊伸出一隻手精準地找到我太陽穴的位置。


 


魏弈閉著眼替我揉。


 


“快睡覺。”


 


我聽話地關掉手機,鑽到他懷裡撒嬌。


 


“知道啦。”


 


婚後第二年,我們的寶寶出生了。


 


辦滿歲宴的時候,隻請了關系近的親朋。


 


魏弈忙著招呼客人。


 


我抱著寶寶走到向我招手的服務生面前。


 


“怎麼了?”


 


服務生將一個錦盒遞給我。


 


“這是剛才那位先生讓我給你的。”


 


我順著服務員的方向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但錦盒上的字跡,我認得出。


 


是徐舟晏送來的。


 


還是那句話,他祝我幸福。


 


我把錦盒裡的金手镯套到寶寶手上逗她。


 


“喜不喜歡呀?”


 


魏弈招呼完客人連忙來尋我。


 


他抱過寶寶,也看到了手腕上的金镯子。


 


“哎,這哪兒來的?”


 


我笑了笑。


 


“我前夫。你要是在意的話...”


 


魏弈晃了晃寶寶的小手。


 


“我替女兒收下了,回頭替我謝謝他。”


 


我揚了揚唇角。


 


嗯,我就是喜歡他這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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