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聿珩是世仇,卻被家裡強行定了親。
皆因我倆都身中蠱毒,得靠彼此來緩解。
新婚之夜,雌雄雙蠱如飢似渴,情難自禁。
我們拼命抵抗,終究還是糾纏在了一處。
想到要和厭惡之人同床共枕,我搜腸刮肚,企圖用破口大罵來保持清醒。
「混蛋,登徒子,臭流氓……」
江聿珩卻扣住我亂動的手,將我抵在榻上,額上青筋直跳,聲音低啞顫抖:
「罵一句,頂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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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聞言一愣,待理解話中之意時,霎時面紅耳赤。
屈膝想去踢他,卻被他SS壓住,動彈不得。
他喘著粗氣,雖嘴上說著狠話,但身體僵硬繃著,並無更逾矩的動作。
說實話,江聿珩長相不差,甚至可以說俊逸非凡。
尤其是現下身著大紅喜服,面色因極度隱忍而顯得破碎,濃眉緊蹙,眼中泛起迷離的霧氣。
由於剛剛強行制止我的動作,他的衣襟已稍稍散開,露出裡面一大片緊實的肌肉,薄唇因急促的喘息而微微張著,宛如一幅風光旖旎的春水圖。
我喉頭一緊,不知為何竟泛出了想要嘗一嘗這豔紅唇畔的念頭。
這念頭一出,心中的躁動頃刻間排山倒海而來。
腦袋裡蹦出無數羞恥的聲音:
「他的嘴唇,好像院中紅彤彤掛於枝頭的櫻桃啊,櫻桃甜蜜,不知那雙唇甜不甜?」
「他身上有著雪後松針的香氣,清冽至極,好想再湊近聞聞……」
「他平時看起來瘦瘦的,但從領口露出的大片肌膚來看,好像還挺結實,真想伸手戳戳看……」
「唔……他怎麼變好看了,這相貌比起世上絕大多數男子都要更勝一籌了,和他成親,好像也不虧……」
想要親近他的欲望逐漸加深,腿也忍不住勾上他的腰,在他繡著鴛鴦石榴紋樣的婚服上細細摩挲。
江聿珩一顫,身子壓得更低,從喉嚨口溢出的聲音卻好似有些咬牙切齒:
「宋沅昔,不要亂動……」
我被他壓住,全身舒展不開,心下不滿,出口的聲音也帶了絲哭腔:
「江聿珩,你小時候欺負我就算了,現在還要欺負,我難受,很難受,你幫……」
話還沒說完,我隻覺後頸一痛,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在徹底墜入黑暗之前,耳畔傳來一聲低沉的呢喃:
「阿沅,還不是時候……」
2
迷蒙中睜開眼,體內的躁動已平息,整個人都恢復了正常。
我仔細感受了雌蠱,它好像又陷入了沉睡,再無反應。
雌雄雙蠱蘇醒後若不洞房,宿主很難存活,而如今我好好的,莫非昨晚……
我驚地坐起了身,掀開被褥一看,嫁衣還好好穿在身上,除了有些褶皺,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而那些褶皺,一看就是被壓的。
我左右四顧,有些茫然。
房內還一派喜氣,但卻隻我一人,並不見江聿珩蹤影。
看起來一切都正常,昨夜應是沒發生什麼。
可既然沒洞房,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江聿珩呢?
該不會因不肯洞房,爆體而亡了吧?
想到這裡,我不禁生出一絲愧疚。
從小到大,因為祖輩的恩怨,我跟他是勢不兩立的S敵。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我挑事在先,但他也不遑多讓。
我們從小鬥到大,在知道成親對象居然是彼此時,都差點上了吊。
最終還是因為想活命而拜了堂。
可他居然會因為不想和我有肌膚之親而選擇先S,想到這兒,我心中還是有一點感激的。
「江聿珩,算你是個男人,以後初一十五,我會記得給你燒香的。」
話音剛落,一聲熟悉的冷哼傳來,隨即一個半裸的人影一邊套上衣服,一邊從屏風後走出。
烏黑如墨的發散亂地披在肩頭,發梢上還往下滴著水,顯然是剛沐浴過。
江聿珩系上腰帶,緩步到我面前,彎下腰伸手輕輕彈了下我額頭,眼神清明無雙:
「呵,隻是暫時保住了小命。三個月後若是還想活,就跟我合作。」
3
提及我和江聿珩的恩怨,還得從祖輩說起。
江宋兩家是近百年的世仇,上至家主,下至家僕,人人見面不對付。
甚至兩家養的狗,若是街上狹路相逢,都要對著狠吠,拉都拉不開的程度。
起因是江聿珩的祖父江嵩,年輕時背叛了我祖母,不僅對她始亂終棄,最後還娶了趙丞相之女為妻,自此官路亨通,青雲直上。
祖母心灰意冷嫁給我祖父,因憂思成疾,在我父親八歲時便香消玉殒。
祖父悲痛欲絕,本就與江家岌岌可危的關系,從此變成不共戴天。
我祖母自苗疆而來,精通一身神秘的蠱術。
她應是真的深愛江嵩,在與他兩情相悅時就給彼此種下了雌雄情蠱。
若是有一方背叛,必得被蠱蟲嗜咬心肺而S。
可最終先故去的卻是我祖母。
所以我一直懷疑,其實是祖母舍不得江嵩,才用了秘法把反噬之力都堆到了自己身上。
本來光是這事,何至於逼著我和江聿珩成親。
可祖母在咽氣前,又和盤託出一個驚天秘密。
情蠱慕情,天生便為愛而存在,隻有男女之間最誠摯的愛意才能滋養它們。
可它們在祖母和江嵩身上未曾獲得圓滿,便會再次寄生到後代身上。
新的宿主彼此若是能達到真正的身心合一,屆時不但能百毒不侵,還能延年益壽。
因為天性使然,被寄生的新宿主在成年後,體內的蠱蟲也會隨之蘇醒。
若此時彼此心意仍無法相通,便隻能先通過肉體的結合來保住性命。
二代宿主除非真心相愛,否則終身都無法再孕育子嗣,還會因蠱蟲的怨氣侵蝕身體,英年早逝。
所幸這對蠱在傳代之後並非一定會蘇醒,且蘇醒也得在異性體內。
而我祖母和江聿珩祖父都生了一個兒子,蠱蟲在我們父親體內並無任何反應。
直到……
我爹生了我,而江聿珩他爹生了他。
我們出生時手腕上各有一枚桃花形胎記,這便注定了我二人悲催的命運。
雌雄情蠱在我們成年時雙雙蘇醒,拼了命想尋找對方。
若中蠱二人不盡快圓房,容易爆體而亡。
兩家人為了保住唯一的血脈,才忍痛將我們綁在一起,從此世仇成親家。
其實兩家父母也很是矛盾。
一方面有著深仇大恨,一方面又不得不費盡心思撮合我們。
奈何我二人牢記祖訓,相處十八年,成功處成勢不兩立的仇敵。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開始,我們並未洞房,卻雙雙還活著,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而江聿珩所說的要找我「合作」,又是什麼意思?
4
我整了整衣衫,伸手抵住江聿珩額頭,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清了清嗓子問:
「昨日是你打暈的我?合作什麼?如何合作?」
我問題一大堆,他也不急,撩了衣袍,慢條斯理在桌邊坐下,那翹起二郎腿的樣子依舊這麼欠揍:
「這情蠱第一次發作時,尚還有可能控制住。昨夜……咳咳,昨夜我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但此蠱之後每三個月發作一次,一次會比一次劇烈,若是一直不圓房,隻靠強忍的話,到第三次,必會爆體而亡。我們還有半年時間自救。若是你不想與我一輩子綁在一處,那我們便即刻啟程去苗疆,找蠱王解蠱。」
我大驚:
「苗疆如今還有蠱王?你知道為何不早說,非要等到發作才說!」
其實我一直也很納悶,為何這蠱在祖母和江嵩身上沒這麼要命,而到了我們身上之後,卻變得如此兇猛。
唯一可能的解釋,便是祖母她善蠱,抑或是體質特殊,能控制住蠱蟲短期內不傷她致S。
而她並沒將此法傳於父親,這也側面說明,多半還是祖母體質佔了上乘。
苗疆偏遠,人跡罕至,本是不應與中原扯上關系的。
但當年苗寨內亂,S傷無數,一夜之間幾乎毀於一旦。
祖母也是被少數族人護著逃出,輾轉來到中原的。
苗寨都無影無蹤了,哪裡還有什麼蠱王!
見我表情輕蔑,江聿珩不大服氣,索性擠來床沿坐下,認真道:
「這是我派人入苗疆打探多年,才得到的消息。蠱王不是人,而是蠱。蠱王不S不滅,即使當年苗寨已全數燒毀,它也一定還在某個角落沉睡。蠱王能克世間所有蠱蟲,隻要找到它,就能將我們體內的雌雄雙蠱逼出來!」
5
如果還有一條路能活下去,並且可以從此與江聿珩撇清關系,那麼即使是刀山火海,我都要試一試的。
此行兇險萬分,我們並未將實情告知家裡,隻備了些盤纏和輕便的行李,以遊江南為由,輕易便出了門。
送別那天,兩家父母又是欣慰,又是不服氣,感情復雜矛盾,唯一一致的就是期盼我們早日歸家的心。
我在心裡暗暗起誓:
等著吧爹娘,等我再次回來,一定能擺脫這個掣肘,徹徹底底為祖母報仇!
江聿珩從小養尊處優,去苗疆這種地方,還要專門坐馬車,委實令人鄙夷。
雖說我此時正坐在寬敞的馬車裡,還吃著他買的杏幹,但也絲毫不妨礙我陰陽怪氣:
「到底是丞相外孫,就是有派頭,瞧這馬車,金絲楠木的裡子,光這塊踏板,就夠我們小門小戶吃好幾年咯。」
江聿珩瞄我一眼,顯然並不打算與我鬥嘴。
他將雙手枕在腦後,慢條斯理答話:
「我倒是不知,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宋家,何時竟成小門小戶了?坐馬車是為了不讓爹娘起疑心,等出了城,自有千裡良駒接應。到時,你可別嫌馬背顛簸,再哭著要坐馬車。」
笑話,我宋沅昔自幼熱衷舞刀弄槍,爹娘也從不拘著我,還專門請了師傅教我習武。
雖隻練了些皮毛,但我平時揍江聿珩這樣的紈绔子弟可不在話下,一身騎術更是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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