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了靜安公主遠嫁和親。
信的最後,秦延川寫道,讓她離開京都這個危險之地,到封地去。
蕭靜安看完信件,當即怒火攻心,元氣大傷。
後來離開京都去往封地,也隻活了兩年時間。
「哥哥,你害我和夫君至此,這輩子怎能再讓你贏?」
14
太子選妃,人選終於定下。
我坐於院中看書,書頁上卻驟然被砸下一顆小小的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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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一看,洛玄舟坐在院牆旁的樹上,手中還攥著幾顆果子。
「有事?」
「太子妃嫔的人選定下,我怕你難過得要上吊,特意過來看看。」
我詫異:「太子選妃,和我有什麼關系?」
洛玄舟眉頭一挑,從樹上跳了下來。
我四周看看,還好四下無人。
「你不是心悅太子?」
我:「……」
「你從何處聽說的?」
洛玄舟納了悶:「獵場上你舍命救太子,公主不是給你求了婚事?可惜太子爺不樂意,後來你還不S心,去了長公主的賞花宴,這不是心悅太子,是什麼?」
「還有……」他壓低聲音,「你幫著太子對付幕後之人,難道不是因為……」
「不是。」
我合上書頁,深吸一口氣:「我自有我的目的,蕭世子知曉,你還是莫要亂猜。」
「那你心悅子昭?」
我起身欲走,他攔住我:「開個玩笑嘛。」
我停下腳步盯著他,忽地想起什麼:「你是不是接到了剿匪的差事?」
洛玄舟驚訝:「你怎麼知道?」
「別管我怎麼知道,你隻需要多加小心,謹防小人作祟。」
洛玄舟挑眉點頭:「行。」
聽到有人聲過來,洛玄舟飛身躍上牆頭,跑了個沒影。
我搖搖頭,轉身瞧見四妹妹走了過來。
「二姐姐,我怎麼聽到有男子的聲音。」
「是這樣嗎?」
我用書掩住嘴唇,發出低沉的男子音。
四妹妹松了口氣:「嚇S我了,我還以為家中闖入外男了呢。」
「二姐姐,我聽門人說,今日父親欲給你說親的那個王朗來了,你可要去看一眼?」
「不看。」
四妹妹又道:「聽說那王朗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呢,二姐姐當真不見?」
若非一表人才,上輩子也不能搭上長公主。
忽地想到什麼,我對四妹妹道:「我想起來些事,要回房一趟。」
「哎……」
快速回到房中,我從首飾盒中拿出一根簪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珠花掉落,鏈子也甩了出去。
快速寫了紙條塞進盒子的暗格之中,我叫了丫鬟進來。
「琳琅閣上次送來的首飾質量不好,叫他們拿去修。」
「是。」
長公主多年寡居,上輩子養了不少面首。
但最得長公主心的,還是這個王朗。
上輩子王朗是登科之後不得志多年,才與長公主搭上。
何不讓他提前出現在長公主面前?
正愁用什麼來絕了父親的心思。
信送了出去,不到半日便有了回信。
紙上筆走龍蛇,隻寫了一個字。
【好。】
沒過幾日,我父親怒氣衝衝找到我和母親。
「瞧你遲遲不肯松口,如今連王朗都不願娶你了!」
母親大驚失色:「什麼?」
父親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又看不上人家王朗,又想騎驢找馬,如今人家來了一招釜底抽薪,連託底的都沒了!」
「這……」
我淡淡道:「父親母親放寬心,我有封地,日後也不會無處可去。」
「我乃禮部侍郎!」
我父親怒道:「我的女兒眼看就要二九之年,卻遲遲不成婚,我還有何臉面出去給旁人論什麼禮法?你有封地又如何,旁人看你和看怪物一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S!」
我母親也慌了:「這王朗是怎麼回事?為何說不願就不願了?」
父親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他被長公主看上了。」
「什麼?」
母親臉色白了,「這簡直……簡直荒謬!」
「那是長公主,誰敢論說?」父親揉了揉眉心,「如今也隻能另尋他人了。」
與姜家交好的官職品階近的男兒,大多都定下了。
王侯之家,又隻願尋同等門戶的,除非是有什麼問題,都不願低娶。
若是低嫁,為免招來居心叵測之徒,人品仍要考核。
父親深思一瞬:「為父聽說,你與燕王世子,淮陽侯世子和洛家三公子有些交情?」
「燕王世子門檻太高,洛家又是武將之家,與咱們家搭不上邊,淮陽侯一家是文人出身,倒是值得一拼。」
我淡笑:「父親您還挑上了,之前不是說我心氣高嗎?」
父親冷哼一聲:「那王朗,有了咱們姜家提攜還不知足,竟是直接越過咱們攀上了長公主,身份低微之人為了向上爬,當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朗其人,相貌好,文採也出眾,隻是出身低一些,如不出意外,明年是定能高中的。
隻是如今走了歪路,成了長公主的入幕之賓,倒讓父親對提拔寒門子弟的心思有了些動搖。
「您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兄長早早去世,我成了姜家這一輩裡最大的,底下有姨娘生的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可惜弟弟學業平平,在考學上恐怕難有什麼造詣。
尋有大才的寒門子弟做姻親失敗,父親又將希望寄託於我能高嫁,姜家日後也能受高門提拔。
隻是……
非得結親嗎?
三皇子的險惡算計若被化解,太子以及他身邊那三位,應當會記姜家一功。
夏日酷暑,我跟著母親去姜家城外的莊子上避暑七日。
外祖容家富庶,當初給母親的陪嫁莊子和商鋪價值不菲,這裡就是其中一個。
「前段時間有西戎商人路過借宿,臨走的時候送了些種子,說叫什麼西瓜,奴婢便種了,縣主可嘗嘗味道如何。」
母親正休息著,我跟著莊子上的僕人去田裡轉了轉。
西瓜,後世風靡京都的一種蔬果,夏日嘗起來冰冰涼涼,甘甜可口。
我嘗了口,點點頭:「味道不錯,多種一些賣到京城。」
我名下有個酒樓,剛好可以送上餐桌先試試水。
「是。」
在田裡逛了一圈,天色驟然暗下來。
「縣主,奴婢看著似乎要下雨了,這七八月的天,陰晴不定的。」
「那回去吧。」
豆大的雨點很快淅淅瀝瀝落在地面,哗哗的雨從天上落了下來,一時半會兒看著是停不了。
「縣主,您要不要也睡一會兒?」
「不用。」
我皺著眉,瞧著昏暗的天色,不知為何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砰砰砰——」
大門被敲響,急促的拍門聲聽得人心裡發慌。
門口急匆匆有人來報:「主子,門口來了一伙人馬,個個帶刀,頭兒說他是京衛統領蕭晗光,還帶了個受傷的人。」
糟了。
「讓人進來,安置到東廂房。」
我想了想,「千萬不要驚動母親,還有,讓胡大夫過去。」
15
我出房門時,正看見蕭晗光翻身下馬。
看他冒著雨走到廊下,我遞給他一塊帕巾,才問:「怎麼回事?」
蕭晗光接過帕巾,沾了沾臉上水珠,皺眉道:「玄舟還是受傷了。」
「可嚴重嗎?」
「血止不住,又突然下雨,路遇這間莊子,沒想到主人是你。」
「如你所說,剿匪路上,隊伍裡確實混進了奸細,被玄舟抓了個現行。」
蕭晗光解釋原委:「剿匪時,那匪窩中有一幼女,說自己是從京城中被擄來,玄舟心生惻隱,將其帶上,回京的路上,被捅了一刀,中了要害。」
「幸好已經在城外了,他的人放了信號,我才帶人找了過去。」
我點點頭:「放心吧,我這裡有大夫。」
母親上輩子得的是慢性病,病發身亡,於是這輩子我提早找了上好的大夫療養著,來莊子上也讓人步步跟隨。
東廂房,胡大夫正給洛玄舟止血,他躺在床上,露出上半身,臉色煞白。
我隻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眼前便被擋住。
蕭晗光伸手擋在我眼前,淡聲道:「非禮勿視。」
我順勢背過身:「那你們餓了嗎?我讓下人去準備些吃食。」
「好。」蕭晗光道。
雨下個不停,下人籌備好吃食送上來時,胡大夫擦了擦頭上冷汗,將洛玄舟的傷口包扎好。
「差點,差點就沒命了。」
「胡大夫辛苦了。」
蕭晗光使了個眼色,身邊人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
胡大夫看得兩眼放光,忙接過咬了一口。
我道:「既然沒有性命之憂,那便讓洛公子好好休息吧,世子請跟我來。」
給蕭晗光準備的房間內,已然擺好了膳食。
「不知道世子喜歡吃什麼,隻做了些家常菜,還望您不要嫌棄。」
蕭晗光搖搖頭:「不會。」
「那您慢用,我先走了。」
「等等。」
我轉過身,對上他探究的鳳眼。
「羲禾縣主恰好就在玄舟回城路上的莊子內,不覺得有些巧合嗎?」
「不巧合。」我不疾不徐道,「因為我是有意在此,做雙重B險。」
「凡事計劃趕不上變化,就算我提早知曉他們的計劃,又怎麼知曉他們不會臨時改變?何況剿匪路上,總會遇見各種各樣的危險,若是洛公子這條命保不住,蕭世子可還會信任我?」
蕭晗光眯了眯眼:「也就是說,你先前說的那些,會隨時有變?」
「世上的計劃沒有必然能順利施行的,就像蕭世子你的計劃裡,應當也沒有擅自離京這一項,以京衛統領之職擅離京城,蕭世子恐怕要挨板子了。」
說完,我行了個禮,微笑退下。
「蕭世子慢用。」
回到母親的臥房,她已經醒了一會兒了。
「莊子上有客?」
我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母親面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曦兒,洛公子既然已經入了咱們家的莊子,就得好生照料,他若是出了什麼事,咱們家隻怕有大麻煩。」
這洛家是武將世家,大公子戰S沙場,二公子雖留了一條命,卻雙腿殘廢,三公子已經是最後一個身體康健的男丁了。
「娘,您放心吧,此事雖有風險,可若是洛公子無事,於咱們家也是一份人情。」
母親點頭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天近傍晚,雨漸漸停了,蕭晗光一行人整裝待發,準備回京。
「羲禾縣主,玄舟便先留在你這裡,我會派人通知洛家,前來接人。」
我點頭,出來相送的母親問道:「蕭世子,這天色黑了,何不明日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