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嘉定縣主站在湖邊,聽到動靜,轉頭看向我。


 


「羲禾縣主,上次之事,還要多虧了你救我,否則我怕是不好了。」


 


「不必言謝。」


 


我站在她身側,「路遇不平,自是要幫忙。」


 


「隻是我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我看向她,「嘉定縣主父兄守衛邊城,曾聽說你是將門虎女,那日的登徒子,連我都能將其趕走,嘉定縣主怎麼會在其面前手無縛雞之力呢?」


 


嘉定縣主低著頭,忽地一聲輕笑。


 


「被你發現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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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猛地一陣推力,腳下不穩,我側了個身,拽住站在一旁的嘉定縣主,將其一起拉進了水裡。


 


「啊——」


 


方才推我的丫鬟眼看著嘉定縣主掉下去,尖叫起來。


 


嘉定縣主也是個旱鴨子,在水中拽著我不放,我將她一把甩開,一頭扎進了水裡。


 


「你不是……不會……」


 


嘉定縣主的聲音漸漸離在腦後,我在水中遊著。


 


上輩子這時候的我,的確不會水。


 


可我上輩子,又活了十年。


 


成親後,想起幼時做戲救公主差點被淹S,又想起曾經遭遇刺S,落入崖底的河水,我下定決心學了遊水。


 


今生,自然能派上用場。


 


我前世在秦家生活了十年,自是知曉,後院的河水與前院的荷花池是通的。


 


我循著記憶的方向,遊向前院的荷花池。


 


上次李嘉定的算計被我戳破,定是惱恨著,找上門來絕對沒打什麼好主意。


 


加上這是蕭靜安的婚宴,兩人隻怕一拍即合,想在宴會上敗了我的名聲。


 


當瞧見後院隻有河水,和李嘉定主僕二人的時候,我便隱約猜到她們的算計。


 


是以我入後院門前,便差了丫鬟去前院荷花池邊等著。


 


賓客都在內院,我一頭從荷花池中冒了出來,與在荷花池旁等著的丫鬟會合。


 


丫鬟一早從馬車裡拿了披風和換的衣裳,連忙給我披上,滿臉擔憂。


 


「縣主,您這……」


 


「姜二小姐又有什麼鬼點子在算計?」


 


前院荷花池上,搭著一座石橋。


 


蕭晗光、孟煥寧和洛玄舟三人站在上面,旁觀了一切。


 


我看向丫鬟,丫鬟搖搖頭:「奴婢也不知三位公子為何在這裡。」


 


眼神交替間,三人已經從橋上下來。


 


蕭晗光看向我,問道:「出了什麼事?」


 


「不慎掉進水裡了。」我道,「一會兒恐怕要幾位替我做個人證。」


 


12


 


靜安公主與秦大公子的婚宴上,嘉定縣主在後院落水,眾目睽睽之下,被方家二公子救起。


 


方家二公子是當朝淑妃的侄子,是靜安公主的表哥,名聲不甚好聽,是個欺男霸女、招搖過市之徒,上一任妻子在方家前腳剛S,後腳他就上青樓。


 


因此還被御史彈劾,停職在家。


 


被方家二公子救起來後,嘉定縣主哭個不停,直說自己是被羲禾縣主推下水陷害的。


 


公主婚宴上出了這等事,但又不能擾了兩個新人和來賓的清靜,秦家老夫人和京城中頗有名望的老王妃,連同伯侯夫人另開一間屋子,為嘉定縣主主持公道。


 


我換了件衣裳,站在堂中。


 


嘉定縣主在一旁哭成了淚人,直說自己要撞牆去S的話。


 


老王妃皺著眉看我:「羲禾縣主,嘉定縣主說你推她入河,可有此事?」


 


「我推嘉定縣主入河?這是什麼說法,我與嘉定縣主無冤無仇,甚至都不曾打交道,我為何推她入河?」


 


「何況……」我頓了下,「上次長公主的賞花宴,嘉定縣主被登徒子非禮,我還救了她,我為什麼要推她入河?」


 


「這……」


 


堂上的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誰知道你存了什麼心思?」


 


嘉定縣主恨恨道:「害人的人何等心思,旁人如何知曉?可你想淹S我,我的丫鬟可都瞧得真切!」


 


這是拼S也要把我拉下水。


 


我問:「嘉定縣主,你們主僕一體,自然是一套說辭,除了你的丫鬟,你還可有旁的人證?」


 


嘉定縣主被問住了。


 


她今日做這局,後院的人自是都被調開了的,哪還有什麼人證?


 


「我卻有人證。」


 


我道:「今日嘉定縣主邀我到後院湖邊,感謝我對她上次的幫助,我們二人確實談話一番,不過之後,我便離開了。」


 


「我去了前院賞荷,途經內院,有許多人都瞧見了,我還在前院,同燕王世子、淮陽侯世子以及洛家三公子遇見了,他們都可以替我作證。」


 


「秦老夫人,您想必清楚,我方才從前院過來,以秦家後院至前院的腳程,我是絕不可能推了嘉定縣主後,再走到前院的。」


 


秦老夫人看了我一眼,眸中精光閃爍,差了身邊的嬤嬤去問。


 


不到一炷香時間,那嬤嬤回來匯報。


 


「回各位夫人,奴婢去內院問了,李家的兩位公子小姐、王家的三位公子以及陳大人、胡大人,都瞧見了羲禾縣主往前院去。」


 


「燕王世子、淮陽侯世子以及洛家三公子,也都說那時見到了羲禾縣主。」


 


有一位夫人聽完,道:「這麼說,嘉定縣主是在羲禾縣主走之後才落水的,否則按羲禾縣主當時在前院,嘉定縣主被救的時間算起來,嘉定縣主要在水中泡一炷香的時間呢。」


 


「一炷香,焉還有命在?怕是等不到方家二公子來救了。」


 


諸位伯侯夫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嘉定縣主面色煞白。


 


「可你的衣裳湿了!」嘉定縣主似是抓住什麼,忙道,「你將我推下河,我也將你拉了下去,我的丫鬟也瞧見了,否則你如何解釋,你身上這身湿了的衣裳!」


 


我不緊不慢道:「自是我觀賞池塘入了神,不慎一腳栽進去了,前院的三位公子,皆可作證,不信大可去問。」


 


底下人去問了回來,得到肯定的答復。


 


「想來嘉定縣主是落水驚慌,將事情記岔了。」一人下了論斷。


 


我微笑道:「無礙,縣主受驚,我自是不會怪罪她。」


 


「你……你……」


 


嘉定縣主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秦老夫人扶著腦袋:「快,快把人送回李府!」


 


鬧劇結束,論斷自然也出來了。


 


雖說是主持公道,可幾位夫人和老太太又非專職斷案的,饒是秦老夫人知曉後院湖中通往前院有水下道路,可證人這麼多,加上我第一次來秦府,她覺得我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辨別河流方向,順利遊到前院。


 


加上嘉定縣主和方家二公子有了肌膚之親,本就是醜事,結親已成定局,又何苦再拉下水一個人。


 


最重要的是有王府和侯府世子的人證,就算秦老夫人察覺到不對勁,幾家勢力與空有縣主名頭卻背後無人的嘉定縣主相比,孰輕孰重,自不必說。


 


於是這樁事,就這麼被揭了過去。


 


事情平息,眾人散去。


 


我走向蕭晗光三人,行了個禮。


 


「謝過蕭世子、孟世子和洛公子。」


 


短時間內,能調動參加婚宴的這麼多人為我作證,太子一黨果然是勢力龐大。


 


洛玄舟冷哼一聲:「敢算計子昭,沒要她的命算是便宜她。」


 


想來也是知曉了上次長公主宴會發生的事。


 


蕭晗光道:「應該的,你上次幫我,才遭了她的記恨。」


 


孟煥寧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這嘉定縣主是想算計縣主,不料卻自食惡果,當真膽大包天,公主的婚宴上也敢行如此齷齪之事。」


 


「嘉定縣主敢如此行事,必然是有人撐腰。」


 


我問:「世子可還記得我說的?要保計策萬無一失,所選的地界就要盡在掌握。」


 


是說這次公主婚宴上嘉定縣主對我的算計,有公主的手筆。


 


更是說上次長公主府的賞花宴,離不開長公主的首肯。


 


「這不可能。」


 


洛玄舟皺著眉,率先否認。


 


「是與非,幾位盡可去查。」


 


我行了個禮,轉身離開。


 


若非我是十年後回來的,我也想不到,長公主竟是三皇子一黨。


 


如今的太子是先皇後所生,一直受盡寵愛,長公主對這個侄子更是疼愛有加。


 


饒是繼後生下五皇子,也沒有半分改變。


 


而三皇子是皇上心愛的女子淑妃所生,長公主與淑妃性情不和,向來不甚接觸。


 


任誰也想不到,長公主在後來的奪嫡之爭中,會幫著三皇子算計繼後所出的五皇子,在最後關頭更是篡改遺詔,助其上位。


 


隻因……


 


長公主與三皇子有不倫之情,且在這時,早已開始好幾年了。


 


且看他們能否查出什麼來。


 


13


 


「為什麼!為什麼!」


 


掛滿紅綢的喜房內,蕭靜安將桂圓紅棗摔了一地,神色癲狂。


 


「為什麼她這麼好運,每一次都能躲得過去!」


 


稟報的人怯怯出聲:「公主……」


 


「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襲紅衣的秦延川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


 


「下去吧。」


 


下人如蒙大赦,連忙退了出去,關上門。


 


「為什麼?」


 


蕭靜安皺著眉,轉頭看著秦延川喃喃道:「為什麼和方澤有了肌膚之親的不是她!」


 


「靜安,你冷靜些。」


 


秦延川抓住她肩膀,「事已至此,別再管旁人了,我們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嗎?」


 


「不行!」


 


蕭靜安攥住心口,眼淚流下來。


 


「我一想到,上輩子,我在西戎那蠻夷之地受苦的時候,她嫁給你成了你的夫人,我這心裡就不舒服。」


 


秦延川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中。


 


「她過得好,我就不舒服。」


 


似是突然想到什麼,蕭靜安立起身子,「她是不是也重生了?」


 


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樁樁件件,姜羲禾救太子,破了嘉定縣主的算計,今日也讓她躲過了,她是不是也重生了?


 


「這怎麼可能呢?」


 


蕭靜安拉著秦延川的手,「她不可能重生的,對不對?我是天潢貴胄,你是天之驕子,老天眷顧我們才讓我們重來一次,她算什麼?她怎麼可能有重生的機緣?」


 


「可她如果真重生了,是不是又要和我爭搶你?那我怎麼辦?」


 


秦延川將蕭靜安按在懷中,輕撫她的頭發,柔聲道:「不會的,老天讓我們重生,是被我們的真情打動,我們不會再分開。」


 


「至於姜羲禾,她是否重生我不清楚,可她屢次壞三皇子的好事,三皇子不會放過她。」


 


蕭靜安聞言眼睛一亮。


 


「是,她壞了皇兄的計劃,皇兄不會放過她,屆時根本輪不到我出手。」


 


「所以公主無須擔憂,我們如今已經成親,隻需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蕭靜安癱軟在他懷中,似是想到什麼,也笑了。


 


「如今太子未S,我那六親不認的哥哥,可有得忙了。」


 


上輩子,她從西戎和離回朝時,秦延川剛S了夫人。


 


她嫁給秦延川後,也算是過了一段和美的日子。


 


隻是後來,皇兄登上皇位後,性子越發多疑,對秦延川猜忌起來。


 


秦延川說,他知曉皇上的許多秘密,皇上終歸是不放心的。


 


秦延川果然先她一步走了。


 


他S時,蕭靜安眼淚都流幹了。


 


她前半輩子受盡寵愛,在西戎受苦十年,心氣被磋磨殆盡,好不容易和離回朝,過了幾年舒心的日子,夫君卻被自己的哥哥害S。


 


秦延川S後,留了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秦延川在信上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看著她痴戀追逐蕭晗光,卻始終得不到回應,便也小心翼翼,不敢表露,後來更是發生了和姜羲禾的事,與她此生再也無緣。


 


直到西戎使臣來朝,讓她遭了殃。


 


西戎王那時剛上任,聽說是個厲害的角色,請求與大麟國聯姻時,原本可以封一位官家或平民女子,出使和親。


 


是當時的三皇子,有私心。


 


太子已S,多少兄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儲君位置,日後對皇位的爭奪也是一場廝S。


 


為了提前布局,與西戎王交好,三皇子主動提議,將自己的親妹妹靜安公主嫁與西戎王。


 


皇上原本不同意親女兒和親,是三皇子竭力說服,讓皇上應允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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