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其實我並沒有打。

這個想法也是在機場經理說出並不打算處罰劉振東時才興起的。

 

可他卻害怕了。

 

加上酒意壯膽，劉振東幾乎在我話音剛落時就衝過來掐住我的脖子。

 

“一個臭女人，還想站在男人頭上吆五喝六，我不給你點教訓就不叫劉振東。”

 

“你真以為拿投訴威脅我有用嗎？”

 

“我也告訴你，王志博是我姐夫，他根本不會執行那些狗屁投訴，頂多罵我兩句。”

 

“至於你的登機牌，我撕了就撕了，不但這次要撕，以後但凡你來這個機場，我都要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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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拿我怎麼樣？”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我得知，王志博就是眼前這位王經理。

 

原來還是裙帶關系，怪不得這麼囂張。

 

我從劉振東掐我脖子的縫隙中把手伸進去保證自己能呼吸。

 

又裝作馬上要被掐S的樣子拼命呼救。

 

王志博見事情發展成這樣，看著餘琪滿頭大汗。

 

直到餘琪無語地呵斥他：“趕緊救人。”

 

他才回過神來大喊：“保安，保安，快進來把他拉開。”

 

劉振東被拉開。

 

人卻仍舊在兩個保安的桎梏中對我不滿大罵。

 

“臭婊子！”

 

“你們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嫌貧愛富的拜金女。”

 

“你坐頭等艙怎麼了？”

 

“不都是躺下換來的嗎？有什麼好炫耀的？”

 

“反正都是取悅男人，老子給你錢，打你一頓行不行？”

 

作為機場工作人員的劉振東話越說越難聽。

 

連做人的基本素質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大的敵意。

 

但以我前腳離開，後腳就被潑髒水的經驗來看，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我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報警。

 

王志博見到我手機上顯示的110，立刻小跑著過來按住我的手。

 

“林亞辛女士，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麻煩警察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他咬牙切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威脅我。

 

可我這人吃軟不吃硬。

 

既然事情已經注定往無法和解的方向走去，來硬的又怎麼樣？

 

“王經理，我給過你機會。”

 

“可你不但不按照機場故障制度辦事，還明著幫劉振東說話欺辱乘客。”

 

“我倒要看看這樣的事情到底有沒有人管！”

 

話音落下，我使出力氣甩開王志博，毫不猶豫地按下了110。

 

他氣不過，對著身後的保安大罵：“你們都是S人嗎？不懂得攔住她？”

 

無能狂吠，找人出氣罷了。

 

我就當聽不見他的指桑罵槐，一句句先記在心裡。

 

倒是餘琪。

 

忍了這麼久，她終於忍不住了。

 

迫不及待地開口問王志博：“你知道她是誰嗎？”

 

“餘琪，不要鬧了。”

 

我不喜歡別人為了巴結我父母，心不甘情不願討好我的感覺，所以向來低調。

 

哪知道餘琪是真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不顧我阻攔，就在王志博疑惑的表情中脫口而出。

 

“她可是能給國內頂級大佬做專訪的人。”

 

“王經理，你就不怕她下次做專訪的時候說你們一嘴啊？”

 

8

 

餘琪越說，王志博的背越彎。

 

等她徹底說完之後，王志博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頭苦的不得了。

 

“林女士，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不是大人，我是小人。”

 

不等王志博這番見誰都一樣的客套話說完，我就開口打斷他。

 

並且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態度。

 

悄悄跟餘琪擺了個‘算你識相’的態度後，我靜靜等著警察過來。

 

被晾在原地的王志博一時慌了神，急得原地打轉。

 

在求餘琪幫忙無果後，他走到了我面前。

 

“林女士，之前是我的處理方法欠妥當，我知道錯了。”

 

“您看我現在處罰劉振東可以嗎？”

 

“我讓他停職培訓行不行？”

 

“姐夫！”

 

劉振東不服的大喊，卻被王志博喝住：“你閉嘴！”

 

劉振東比最後，他期待地看著我。

 

“林女士，您看怎麼樣？”

 

怎麼樣？

 

我隻能說王志博直到現在也沒有幾分道歉的誠意。

 

所以才會用這種和沒有一樣的處罰敷衍我。

 

抬眼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後，我垂下眼睑拒絕溝通。

 

餘琪從後面幽幽走過來，說了句：“她還認識航空公司老總哦。”

 

王志博立馬擦著冷汗變了風向。

 

“您說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我絕對不猶豫。”

 

我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從始至終在我面前都高高在上的經理。

 

“晚了。”

 

“王志博，你包庇親戚，縱容劉振東對乘客肆意妄為的行為，我們已經發在了網上。”

 

“公道天理自有人評。”

 

話音落下，餘琪身後的朋友關掉攝像機。

 

“我們進來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分秒不落的直播出去了。”

 

“現在全國網友大概都知道你和劉振東的惡行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王志博卻被驚得愣在了原地。

 

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指著餘琪不服的質問：“你騙我？”

 

“為什麼？”

 

“餘琪，你不是說她是你的S對頭嗎？”

 

“是啊。”

 

我和餘琪確實是S對頭。

 

但誰說，S對頭就不能惺惺相惜了？

 

可惜這種微妙的關系王志博不會懂。

 

劉振東也不懂。

 

他在聽說剛剛的事情都被直播出去之後，惱羞成怒地衝上來。

 

“賤女人，老子要弄S你！”

 

“你他媽有本事現在就S了我，你S不了我，我隻要有機會就S你全家。”

 

聽清這話的一瞬間，我暴怒衝出，一拳打在劉振東下巴上。

 

他嘴裡的牙和著鮮血滴落在地。

 

整個人發出驚恐的吼聲。

 

我卻還不停，騎在劉振東身上給他來了套組合拳。

 

心裡的氣發泄的差不多時，我一個過肩摔把劉振東摔在地上。

 

“劉振東，你真以為我是那些弱不禁風任你打罵的女人嗎？”

 

是因為他之前罵的都是我。

 

我雖然生氣，卻隻想著給自己討個公道。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及父母，還拿他們威脅我。

 

我心念急轉。

 

劉振東卻在看到我向他走去時，面帶驚恐的往後爬。

 

直到頂住牆角，退無可退。

 

“姑奶奶，對不起。”

 

“我錯了，是我該S，我再也不敢了。”

 

“你饒了我吧，不要再打了。”

 

劉振東不停地磕頭求饒，聲音響徹走廊。

 

被嚇到的王志博這才回過神來，跟著他一起求饒。

 

“林女士，是我們的錯，一切都是我們的錯。”

 

“我老婆隻有這一個弟弟，求求你放過他。”

 

9

 

我甩了甩打疼的手坐在一旁椅子上不說話，等警察來後乖乖跟著他們離開。

 

餘琪不放心要跟著。

 

我擺手制止了她，打趣道：“你還是想想回去怎麼跟領導解釋吧。”

 

這場直播屬於徇私，雖然博取了流量和熱度，但卻沒有經過層層審批。

 

怕是餘琪回去後，要被處罰了。

 

她白了我一眼不再說話，也不再提陪我去警察局的事情了。

 

......

 

一路上劉振東都躲在警察後面不敢看我。

 

直到警察問話，他才像找到了靠山一樣指著我咬牙切齒告狀。

 

“警察同志，你們趕緊把這個女人抓起來，她太殘暴了，我這一身傷都是她打的。”

 

我白了他一眼，豎起脖子。

 

“警察同志，我這也是被他掐的。”

 

“我頂多算是正當防衛。”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這種私下鬥毆的事情發展到我和劉振東這個地步，警察也隻能讓我們私下調解。

 

王志博松了口氣，急切地點頭應下。

 

“我不同意。”

 

“警察同志，林亞辛這個女人把我打成這樣，必須坐牢才行。”

 

劉振東像是小孩打架了找媽媽一樣，非要警察把我抓起來。

 

我笑著捏了捏拳頭。

 

在他嚇得往桌子底下鑽時表明態度。

 

“讓他全網公開道歉，再按照航空公司的規章制度處罰。”

 

“最後......到廟裡磕一百個頭給我父母祈福。”

 

我最後一句話音落下，王志博和劉振東全都臉色鐵青。

 

王志博試圖跟我求情：“林女士，磕一百個頭，是不是有點過分？”

 

我不知可否。

 

但劉振東種因在前，得果在後，簡稱活該。

 

我在他們的期待眼神中回答：“一個都不能少。”

 

劉振東不情不願的應下，被王志博帶回了家。

 

而我從警察局出來，看著明媚的天空終於笑出了聲。

 

這個世界上每盡我可能多一件公平公正的事，未來就會少一些人受到不公平。

 

“餘琪，我完事了，去喝一杯啊？”

 

開心之餘，我給餘琪打電話慶祝。

 

她卻一反往常的哭喪著臉。

 

“林亞辛，你自己去吧，我要忙著哄大領導，顧不上。”

 

餘琪的大領導？

 

好說。

 

我掛斷電話，抬手撥出另一個號碼。

 

“哥，晚上一起吃飯啊，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我再次給餘琪打去電話。

 

“搞定了，走吧。”

 

一想到他們晚上見面時的反應，我就想笑。

 

......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第二天一早，我打開手機，就看到當初落井下石的那些人紛紛來道歉。

 

“亞辛，那網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能怪我對不對？”

 

“我也是鬼迷了心竅，亞辛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別生氣，下次我請你吃飯。”

 

我一笑而過，把這些人一一拉黑刪除，去了和劉振東約定好的地方。

 

路上航空公司的老總給我打來電話道歉。

 

“亞辛，我真不知道底下的人做出這種事情，很對不起讓你不愉快了，也幸虧是你遇到的，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我已經吩咐下去，把王志博開除，並且以後會嚴格對待公司的用人培訓問題。”

 

他說的誠懇。

 

語氣裡的歉意也不像作假。

 

我寒暄了幾句之後掛斷。

 

到了約定好的寺廟後，看到王志博已經帶著劉振東等在那裡。

 

見我過來，他一刻不停地開始磕頭。

 

一百個響頭嗑完，額頭上已經溢出一大片血跡。

 

“林亞辛，你說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我點點頭，轉身下山。

 

聽見風中傳來一聲細微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