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是好得很！”

大吼著控訴完機場的惡行，我渾身發抖地掏出手機報警。

 

經理似乎沒想到我這麼難纏，不顧場合按住我的手，道歉說事情還可以挽回。

 

“林女士，是我說錯話了，您不要生氣。”

 

“我們這就給您重新辦理。”

 

直到重新拿上補辦好的登機牌，我才稍稍冷靜下來。

 

走向貴賓通道時，卻被人再次攔住。

 

“林女士，這裡是貴賓通道，您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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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貴賓通道，我手裡的會員卡是航空公司最高級別的會員，哪裡不能進去？

 

短短一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筋疲力竭，強撐著精神平靜問道。

 

先前嘲諷我的工作人員跟在後面輕嗤一聲。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拿張破卡也敢冒充會員。”

 

4

 

他說話我雖然生氣，但機場領導在這裡，我也犯不上跟他計較。

 

沉著臉轉過頭問經理：“他一個普通員工不認識就算了，你也不認識嗎？”

 

“我們都沒有見過T卡，您這......這......”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我無力地笑了一下，把說過無數次的話又跟機場經理了解釋一遍。

 

“T卡就是卓越終身白金卡，你聽說過嗎？”

 

“如果你沒聽說過，就打電話去問，去查，去培訓，但不能讓乘客買單。”

 

“這是你們機場的失職。”

 

盡量用最平和的語氣跟機場經理解釋，我以為他會就此放行。

 

卻沒想到這個人嚴防S守，半點不肯讓步，甚至讓保安做出了防御姿勢。

 

“林女士，您說的卓越白金卡我認識，但不是字母T。”

 

“你如果篤定自己的卡是這個級別，我合理懷疑你非要進貴賓通道是別有用心。”

 

話說得冠冕堂皇。

 

愚蠢的樣子卻讓人傷神。

 

我笑了笑，朝機場經理伸出手機。

 

“給航空公司的人打電話，你不知道的問他們。”

 

距離飛機起飛隻有十五分鍾了。

 

如果再被他們耽擱，我有很大的可能趕不上。

 

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就會化為泡影，甚至......丟掉工作。

 

在我瀕臨崩潰的時候，機場經理終於半信半疑地拿出了手機。

 

掛斷後，他面色諂媚的弓腰回到我面前。

 

“林女士，非常抱歉，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慢待了貴客。”

 

“您請！”

 

我輕輕看了一眼機場經理沒說話。

 

趕在起飛前一秒坐上了座位，參加了學術研討會。

 

然而結束後打開手機的那一秒，卻發現網上負面新聞滿天飛。

 

‘乘客仗勢欺人，機場毆打工作人員，隻因自己是貴賓。’

 

配的視頻是我和後面那個值機人員在櫃臺撕扯的畫面，配音也是斷章取義。

 

看畫面的清晰度和角度，像是從監控裡錄下來的。

 

而能拿到現場監控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不認識T卡會員，讓我去一邊等著，冷暴力不理人，還有後來那個隨意撕毀我登機牌的人出言辱罵。

 

一樁樁一件件。

 

機場的問題數都數不清，他們還有臉倒打一耙。

 

我幾乎瞬間就被氣笑了。

 

登上自己的私人賬號後，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

 

最後質問道：‘到底是你們機場的管理和培訓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噼裡啪啦地打完字後，我惡狠狠關掉手機。

 

這一幕被S對頭—新聞社的記者收入眼底。

 

她收起麥克風走上來嘲笑我。

 

“林亞辛，你這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呀？”

 

“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說起我和這位大記者的過節，其實也不過是大學喜歡過同一個男生。

 

那男生如今早就結了婚，變成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了。

 

偏偏餘琪把這事當成她的黑歷史，一有機會就要嘲諷我兩句。

 

我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臉，心裡慢慢有了想法。

 

“餘琪，送你個大新聞要不要？”

 

5

 

“你有這麼好心？”

 

餘琪懷疑地看著我，語氣裡全是不信任。

 

不過也是。

 

往常我倆見面就掐，這還是第一次我沒有還嘴。

 

想到這裡，我把剛剛關掉的手機又打開，杵到餘琪的臉前。

 

“機場的新聞，敢不敢？”

 

她眨著眼消化了許久，突然就抱住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林亞辛你也有今天。”

 

“讓你當初拿著個T卡跟我顯擺，現在好了，出事了吧？”

 

......

 

“我出事你就這麼開心？”

 

不耐煩地問了她一句後，我皺著眉頭等餘琪回答。

 

她笑夠了，直起身子尷尬地說道：“有什麼不敢的。”

 

“你到時候約我。”

 

我點點頭，轉身回酒店睡了一覺。

 

醒來後卻發現手機消息都炸了。

 

親朋好友無一不是截圖過來問我：“亞辛，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但......”

 

有的人連話都不聽我說完，就開始當爹，不停地說教。

 

“亞辛，工作人員很辛苦，你不能仗著自己買了張機票就為難他們。”

 

“都是上班人，他們也不容易，你何必要這麼高高在上？”

 

“有什麼話話好好說嘛，你要是好好說，他們也不見得針對你。”

 

平日裡一口一個好朋友好閨蜜的人紛紛露出獠牙，恨不得落井下石砸S我。

 

更別提網友了。

 

很多人平時就被老板壓榨，被同事排擠，心裡有怨氣卻不敢直說，隻能在網上瘋狂攻擊別人‘打抱不平’。

 

我的事情一出，那些人就把我當成了高高在上的資本家，當成了假想敵。

 

評論區，私信，紛紛淪陷。

 

更有人扒出了我的身份，住址，工作也被一一打探清楚。

 

有好多人跑到雜志社官微下面發聲，要雜志社把我開除，不然就永久抵制。

 

嚇得總編當時就給我打來電話。

 

“亞辛，你最近就在外面躲躲吧，暫時別回來了。”

 

我嘴上答應，轉頭就買了三張第二天回去的機票。

 

把鏈接給餘琪發過去之後，我把這次學術研討會的報告寫完給總編發回去。

 

第二天一早，和餘琪兩人會合後登上了飛機。

 

這裡的工作人員一如既往不認識我的會員卡。

 

最後還是仰仗餘琪那張低我一級的卡才得以享受貴賓通道。

 

餘琪一路上翹起的嘴角就沒放下過。

 

“林亞辛，你早說自己每次出門都這麼狼狽，我就不嫉妒你了。”

 

“虧你還天天往返機場，把飛機當成家，這家人們也不怎麼樣嘛。”

 

她說到這裡撇了撇嘴，總結道：“你真慘。”

 

“你知道那男的為什麼不喜歡你嗎？就因為你嘴碎。”

 

一句話成功讓餘琪閉上嘴後，我雙手環胸慢慢合上眼。

 

下了機場直奔經理辦公室。

 

我二話不說直接推開門。

 

“王經理，你說好要給我的交代呢？”

 

機場經理被我問的默不作聲，冷汗直流。

 

再看到餘琪和她身後拿著攝像機的朋友時，更加氣急敗壞。

 

“你們是什麼人？”

 

“別拍了別拍了，趕緊出去，要不然我找你們領導投訴。”

 

王經理惡狠狠地說完，就揮手要趕餘琪和周圍看熱鬧的人。

 

在看到她手裡拿出的工作證時偃旗息鼓。

 

“原來是餘大記者，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您多見諒。”

 

這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和對待我時截然不同。

 

我氣不過，開口問出心中疑惑。

 

“王經理，餘琪一個記者，你犯得著對她這麼低聲下氣嗎？”

 

王經理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懂什麼？”

 

“餘記者是我們公司的白金會員，那就是我們的上帝。”

 

6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說是因為會員，可我一個比餘琪等級還高的人卻沒有得到半點尊重。

 

我嗤笑一聲不想拆穿，這樣的尊重恐怕是因為餘琪的家境。

 

就見王經理再次指著餘琪的攝像機問道：“您這是......這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我們機場有誰惹您不開心了？”

 

“您說是誰，我一定好好的整治她，替您出一口惡氣。”

 

卑躬屈膝的樣子說是狗腿子都不為過。

 

我看不慣他的諂媚。

 

端起王經理桌上的好茶嗅了一嗅，隨即出口打斷。

 

“行了，你別裝了，現在說的是我們的事情。”

 

“你想巴結餘琪，以後有的是時間巴結。”

 

“我一個最高級別的會員你放著不管，去招待比我低一級的，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王經理，如果我今天隻是一個普通的乘客，你是不是要讓人把我打出去？”

 

他臉上帶著被猜中心思的心虛，額頭冒出冷汗。

 

餘琪見事情一直沒有進展，催促道：“王經理，你不用管我，先解決她的事情。”

 

她說完還惡作劇的故意眨眼。

 

“悄悄告訴你，攝像機我沒開。”

 

“這位可是我的S對頭。”

 

這話打消了王經理的顧慮。

 

他立馬變臉，對著我端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

 

“林女士，經過我們調查，之前是因為劉振東相處十年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您看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經理沒有說，但意思我卻聽得明白。

 

一時間覺得更加諷刺。

 

他一副惺惺作態的好領導模樣，卻讓乘客買單。

 

憑什麼？

 

“不能！”我打斷王經理的侃侃而談，“我也不會原諒！”

 

“包括你們機場之前的各種行為，我都不會原諒。”

 

“如果經理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一直向上投訴。”

 

“你不要以為在網上發了個剪輯過的視頻就可以引導輿論，王經理，假的就是假的。”

 

“真相是你們掩蓋不了的事實。”

 

“如果今天你們機場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相信他們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一句接一句的話壓下來，機場王經理卻仍舊不以為然。

 

他或許以為餘琪是來看我笑話的，隻要讓我不痛快就可以哄她高興。

 

當下就自作聰明地諷刺我。

 

“我就是剪輯了又怎麼樣？就是抹黑你又怎麼樣？”

 

“你一個普通人，難不成還想和整個機場作對？”

 

“林亞辛我告訴你，我能跟你好聲好氣的道個歉就不錯了，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為自己遭受的不公討個說法，被說成是蹬鼻子上臉。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餘琪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提醒王經理。

 

“你把另一個當事人叫出來，讓他們對峙給我看看。”

 

她說這話時眼底沁滿寒霜。

 

我知道餘琪生氣了，叫那個所謂的劉振東出來也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王經理並不了解她。

 

還以為餘琪是真的想看他們欺負我，二話不說叫來了劉振東。

 

他今天可能在休假，等了好久才滿身酒氣的走進來。

 

一看見我就吹著口哨嘲諷道：“尊貴的會員又大駕光臨了啊？”

 

“這是讓小的來迎接你？”

 

這人活脫脫一個二流子。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通過的機場入職考核。

 

當下就反唇相譏：“對啊，我就是讓你來迎接我。”

 

“劉振東是吧，你還真以為把那天的視頻剪輯完發在網上，就可以抵消自己隨意撕毀乘客登機牌的錯誤了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

 

7

 

“我在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向航空公司投訴了你，他們一定會處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