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感嘆,我媽一把年紀,對著圖紙研究到深夜的母愛,很偉大。
至今才明白,那是以犧牲我為代價的。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眼眶明明很湿潤,眼淚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媽媽又發了消息過來。
【念念,裝地暖的人什麼時候來啊?媽媽的腿又難受了。】
我的胃像被狠狠掐住一樣,酸澀難受。
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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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劃過屏幕,在「語音鍵」上停留很久,終究沒能摁下去。
我媽肯定不會承認的。
按她的脾氣,一定會氣急敗壞掛掉電話,把我拉黑,然後換鎖,用盡一切辦法,不讓我進家裡。
我拿不到房產證,自然無法和她對峙。
【我明天過去。】
【那媽媽在家等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沒胃口。】
【那媽媽陪你喝粥吧,做你最愛的海鮮粥。】
一個「陪」字深深刺痛了我。
我媽從小教我們姐弟不能說謊。
有一次弟弟把花瓶打碎,不敢回家,我主動替他承認。
被媽媽看破,罰我跪了一晚上。
她也陪了一晚上。
記得她給我的膝蓋上藥時說:「家人之間可以犯錯,但不能有欺騙。」
太過諷刺了!
她這幾年不是騙,又是什麼!
我氣得一夜沒睡。
第二天,我顧不上眼裡的紅血絲,直接回到了村裡。
一進門,我媽看我身後空空蕩蕩,臉立馬垮了下來:「怎麼就你?裝地暖的沒一起來?」
「還有,你的銀行卡是不是沒錢了?『停電通知』都貼到大門上了,工作再忙,也要關心一下家裡吧。」
「房本要得這麼急,要花錢了,就扭扭捏捏。媽怎麼放心把房子交給你?」
我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笑了:「我的房子,這是我的房子嗎?!」
我媽被我陰冷的目光盯著,哆嗦了一下,很快又恢復鎮定。
「林子念,你又發什麼癲?別告訴我,你沒收到房本照片?」
她冷笑一聲:「沒給你發,難道我給狗發了?」
「嘖嘖,某些人嘴上說著給朋友看,實際上還不是自己想要!從小到大隻會這種伎倆,真當你媽眼瞎啊?」
我煩得要S,忍不住怒吼:「閉嘴吧你!」
我媽嚇了一大跳:「你要S呀,這麼大聲?」
「房本呢,拿出來!」
「房本房本,就知道房本!說了拆遷文件下來會給你,你到底在急什麼?拿了能投胎啊?!」
我媽以為我不知道。
拆遷文件一下來,所有都定了性,我再想要回房子,也不能了。
所以我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衝進廚房,拎著一把菜刀就出來了。
我腦子很亂,隻知道我快被這房子和我媽,折磨瘋了!
下一秒,我進了他們的房間。
瘋了似的,狂砍那個上了鎖的抽屜。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砍的,是一道扣在脖子上的枷鎖。
八年級當眾檢討那一幕,在我腦內揮之不去。
同學的嘲諷,老師的無奈,我媽得意的目光……
從那之後,我不再開朗,我失去了對所有東西的配得感,即便那本該屬於我的,我都恐懼得到。
因為,沒有總好過被人懷疑是偷的。
直到今天,在我媽大驚失色中,我似乎窺見了一絲真相。
她知道我是清白的!
是啊,她卻故意選擇質疑、詆毀。
因為這樣,她就會擁有一個無比聽話的女兒,而我會為了自證清白,不斷討好她。
想明白之後,我捏著刀柄的指節都在泛白。
「林子念!別人的東西不能動,我白教你了?!你這不是偷,是搶!報警!我要報警!」
「報啊!看警察能不能理清咱家這本破賬!」
我兇橫地回她。
直到鎖芯落地。
我即便知道答案,但看到房本上面「林子正」三個字時。
心,還是刺痛了。
「我說呢,怎麼突然發瘋了。」我媽頓了下,故作鎮定道。
「很生氣吧?想說什麼?是準備罵你媽重男輕女?還是要威脅我們,以後不給我們養老?」
「你弟是個孝順的,拆遷後肯定會想著爸媽。更別說,你爸還有養老金,你以為我會在意你那三瓜兩棗?」
「原本你聽話一些,我還能讓你弟拆遷後也分一套房給你。」
我媽不知悔改,在我憤怒的邊緣瘋狂試探。
我直接一刀,把桌上的花瓶砍落在地,怒目圓睜質問她。
「你為什麼要說過戶給我了?」
10
花瓶在我媽腳邊碎了一地。
她嚇得渾身顫抖,嘴卻依舊很硬。
「林子念,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除了這件事,你媽我哪件事對不起你?」
「村裡有兒有女的家庭,哪一戶不是緊著兒子?我呢?一碗水端平!你回頭看看,你弟有的,你哪樣沒有?可你又是怎麼回報我的?」
「讓你畢業後回家,你偏偏要待在大城市。我和你爸老了病了,除了你弟,能指望你什麼?」
「我要不說房子在你名下,你能那麼爽快把錢拿出來?」
「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把你養這麼大,你花點錢不應該嗎?你還有沒有良心?你這個一毛不拔的剝削鬼!」
我媽企圖用嘶吼來證明她沒錯,是我罪有應得。
這是她一貫的套路,總會把自己的行為說得冠冕堂皇。
讓我當眾檢討,是因為要改掉我「偷竊」的毛病。
不給我房本,是因為我「丟三落四」。
既然我一身毛病,我又何必繼續乖巧?
我當著我媽的面,拿著菜刀砍紅了眼。
她心愛的按摩椅,種了好幾年的花,繡了大半的十字繡……全都碎得不成樣子。
「林子念!你發什麼神經?」她怕誤傷,不敢靠近,隻敢遠遠怒吼。
我回以怒吼:「我買的東西!我花的錢!憑什麼不能動!」
「你不是從小教我,別人的東西不能拿嗎?」
「那你看好了,房子,我蓋的!家具,我買的!包括你身上的衣服,屋子裡的一切,都是我花的錢!」
「把這些錢還給我!否則,我叫人來搶也好,砸也好,你們別想在這,多呆一秒!」
我一步步逼近她,怒火上頭,忘了手裡還有刀。
我媽嚇得滑坐在地上。
這時,我弟推門進來了。
他看著這一屋狼藉,臉色慘白:「姐,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媽看到我弟,哭著把他往外推。
「你姐瘋了,為了房本,S人的事她都幹得出來!你快走,你要是被她傷到,你讓媽下半輩子怎麼活啊?」
她母愛爆發,唯恐我遷怒她最愛的兒子。
「媽,你說什麼呢,我姐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你又說難聽的話,逼我姐了?」
「媽,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那套不叫關心,叫精神控制!是個人都要被你逼瘋的。」
我弟推開我媽。
一副母慈子不孝的畫面,讓我心裡泛起一股酸澀。
他輕而易舉得到又嫌棄的,是我如何渴求都沒有的。
真也好,演也罷,我突然不想深究了。
「房子就這樣吧,但是買地造房子的錢,一分不少,必須還給我!」
朋友說了,正式文件下周就出來,重新過戶也來不及了。
我媽「哼」了一聲:「不就 30 萬嗎?誰拿不出啊?」
「不是 30 萬,是 230 萬。」
「什……什麼?」
我看向她冷冷回復:「忘了嗎?裝修的時候,是誰要求我,家具一定要進口的?席夢思一定要用好的?連電器都要大牌子……花我的錢時不心疼,要還了就不認賬了?」
「我怕你心疼錢,故意往低了報。你卻到處跟人說——我的房子,我花點錢怎麼了?」
「可現在,它不是我的房子了。每一筆開銷,我都有發票,那是我所有的積蓄,加上銀行貸款的一百萬!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
我望進我媽難以置信的眼睛,一字一頓。
「兩百三十萬!一分不能少!」
我媽腳一軟,滑坐在地上。
嘴皮子哆嗦著:「不……不就是兩百多萬,好笑,拆了遷,我還能還不上?」
11
很快,拆遷文件下來了,整個村都在慶祝。
曾經加過的村官,發了條朋友圈。
圖裡,整個村子燈火通明。最大、最豪華的一幢卻一盞燈都沒開。
我聽說電費欠太多,爸媽到現在也沒交。
這時,村官發來了消息。
【小林吶,你是怎麼當子女的?讓家裡老人大晚上點蠟燭,多危險啊!趕緊來村委,把電費交了!】
好大的官威,怕不是我媽已經跑村委哭訴過了。
我剛想解釋,他又高高在上教育起了我。
【你看,就是因為你不孝,你媽才不願意把房子給你。】
【村裡哪個女孩有你好命?你弟有的,你哪樣沒有?供你上大學,去大城市,換成別人,早嫁人了!一點都不知足!難怪你媽說你白眼狼!】
「你弟有的你哪樣沒有?」
這句話,從小到大,我從不同人口中聽過無數遍。
因為是事實,所以我把「兒女平等」刻進了骨子裡,對爸媽感恩戴德、掏心掏肺。
昔日往事又浮上腦海。
一年級時,村裡發了個鉛筆盒。
我媽給了弟弟,轉身就拉著我,大張旗鼓去便利店。
路上,我媽見人就笑說:「哎呦,哪能隻讓兒子用新的?女兒也要的。」
當時我以為,媽媽對我更偏心,所以每次都給我買新的。
現在看來,她隻是在遠播她的美名。
隻有在小事上一碗水端平,大事上才有傾斜的機會。
屆時,那些人就會成為她的兵,指責我:「你捫心自問,除了房子,你媽哪件事對不起你?」
想通後,我也懶得解釋了。
我媽就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哪怕有一天上法庭,她也是個好媽媽,而我是為房子撒潑的壞女兒。
所以我回復他:【這麼喜歡隨地大小孝,你就去把電費充上,看我媽能不能把房子給你,順利吃個絕戶。】
村官比我大不了幾歲,當場氣懵了。
我看著持續了 50 秒的「正在講話中……」
默默點了「拉黑」。
接下來幾天,我媽仍在發力。
不僅七大姑八大姨連番打電話來炮轟我,還在微信上轉發我媽的指示。
一大早醒來,我就看到了舅媽發的圖。
【點開這張圖的白眼狼,出門就被車撞S!S後入十八層地獄!】
圖裡是閻王,陰氣森森。
我一天的好心情瞬間消散。
好在,我信奉科學,不像我舅媽,時不時還去廟裡燒香、吃齋。
【我信科學,倒是舅媽你,下半輩子最好別出門了。】
【放屁!我可沒點開,我直接轉發你媽的!】
【上面寫了『轉發和點開』,你被她騙了哦,你知道的,我媽一直看你不順眼。】
過了一會兒。
舅媽氣衝衝地回。
【你這S丫頭騙我!上面哪寫了?!】
你來我往次數多了,我以為我的精神會被我媽徹底擊潰。
沒想到,扎在心上的刺,變成了鋒利的箭,重新射了回去。
傷口在愈合。
午夜夢回,我好像對那些不好的回憶,慢慢釋懷。
直到村裡開始談拆遷補償,我媽這邊也消停了下來。
下班回家,我才看到樓道裡,有個人影縮成了一團。
我弟看到我,無措地站了起來。
「姐,房子的事,我……我真的不知情。」
「媽為什麼要這麼做啊?她真的太神經了,我想不明白。」
12
我越過他開了門,弟弟卻沒有跟進來。
「我這兩天一直想把房子還給你,可媽讓小麗把我的證件都藏了起來。」
「村長說,拆遷文件下來後,過戶、加名字這些流程都行不通的。所以姐,你再等等好嗎?」
「等補償款到賬,我一分都不會要,全還給你,我保證!」
弟弟生怕我不信,抬手發誓:「我有一句假話,出門就被車撞S!」
他布滿紅血絲的眼裡,全是真誠。
其實我一直清楚他的為人,簡單、澄澈。
一家四口,弟弟才是唯一貫徹「兒女平等」的那個。
高中時,奶奶背著我,塞給他六百塊錢。轉頭,他就把三百放進了我的筆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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