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幸福的滋味,誰還願意回頭呢?
可我也不知道,怎樣才能對祁北溟說出「不愛」。
那三年中,他對我堪稱全心全意。
如果不是沒有翅膀,他一定會嘗試幫我摘下月亮和星星。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出遊時遇到了山匪。
敵眾我寡,為了保護我,他中了好多刀,還在危急關頭替我擋了一劍。
後來救兵到了,可祁北溟還是險些喪命,斷續昏迷了十餘日才轉危為安。
完全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卻是關心我胳膊上那道極不起眼的小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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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人,又剛憑著對我的思念挨過五年的荒島歲月。
我實在無法對他說出半個「不」字。
「參雲,我……」
「我都明白。我的小公主隻是心太軟。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我可以等。」
他語氣溫柔,說完卻惡狠狠地咬了我一口:「但是這一次,你休想再丟下我。」
9
沒等我糾結完,孟參雲出事了。
他當年寫詩罵我父皇,用的是「雁山公子」的別號,常人不知他的真名,更沒見過他的真容。
所以皇兄很順利地就召他入朝了。
那些詩歌的手稿,被他一把火燒掉。
按說,「雁山公子」應該會就此消失在人世。
誰料,有心之人不知從哪裡扒出了三份「雁山公子」手稿,把字跡跟「孟御史」的一一比對,從而揭露了他的身份。
他這幾年在御史臺,得罪了太多人,一朝落井,眾人齊齊下石。
滿朝文武這次的看法出奇一致,非要問他個大不敬之罪不可。
事發突然,他和皇兄都沒有準備,朝堂之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皇兄有心保他,也被加上了「不孝」之名。
皇兄和我一樣是軟性子,實在擰不過群臣了,隻好當場將孟參雲下了大理獄,還準許鬧得最兇的大理寺卿薛紛主審。
然後讓劉公公秘密給我傳口信:
「你如果想選孟御史的話,就自己想辦法救他;如果想選祁將軍的話,就沒事了。」
就、沒、事、了?
這是一個正常皇帝說得出口的話嗎?
我這皇兄啊,說英明也真英明,說無能也真無能。
他英明起來,可以瞞著天下人,把一身反骨的「雁山公子」弄到身邊來,天天盯著自己批評,連建個觀景樓都要限高。
無能起來呢,他珍視的重臣被整了,他自己護不住,竟然把難題丟給他妹妹。
我要有這本事,皇位還輪得到他?
我咬牙道:「請公公幫我轉告皇兄:他如果不想當這個皇……」
祁北溟下朝回來,剛好聽到這裡,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丟給小葉,自己去送客了。
我撐著小葉的胳膊,也還是站不住,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祁北溟回來時,我正抱著腦袋痛哭。
他沉默片刻,大力拉我起來,語氣有點冷:「別哭了。」
我不敢哭了,卻又忍不住,捂著嘴不住地抽抽噎噎。
他把我抱回臥房,放在榻上,還拽過被子給我蓋上。
「躺好,冷靜冷靜,別讓我看你為他哭。」
說著他轉身,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我去替你看看他。」
我一驚,連忙扯住他的衣袖:「北溟!」
他回過頭:「嗯?」
我哀求地望著他:「不要……」
他頓時皺緊了眉,含怒拂去我的手:「阿瑤,在你心裡,我竟然是個卑鄙小人嗎?」
「不!當然不!我隻是……」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我隻是一時情急……
我解釋不清,還好他也沒有揪著不放,態度反而溫和了些。
「我是去找他問清楚情況,再託人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拂他一點。」他耐心解釋,「但你也要想明白——恨他的人太多了。」
內心痛極,我忍淚點頭:「謝謝,北溟。」
他神色又冷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出門去了。
10
祁北溟走後,我隻躺了一小會兒,就起身去了書房。
其實不用他替我問什麼,孟參雲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了。
他被揭發的那些罪狀,全部真實,毫無虛假之處。
沒有什麼可以給他脫罪的好辦法。
想見到孟參雲並非易事,祁北溟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來。
彼時我還在書房,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就把剛寫了字的紙換到最下面。
他近前看了片刻:「在寫什麼?」
我指著滿篇的【永】字,道:「寫字靜心。情況怎麼樣?」
他望著我,面帶狐疑之色,大概是不太相信我能在兩天之內快速鎮定下來。
可他也看不出什麼異樣,就移開了眼神,冷聲道:「他說照顧你餘生的資格先讓給我了,但是等你S了,要和他埋在一起。」
我忍俊不禁,眼淚隨著笑聲一起爆發出來。
孟參雲沒有和祁北溟說什麼正事,因為他也知道沒有用了。
但祁北溟為了我,還是殚精竭慮,四處奔波,雖然總也徒勞無功。
過了沒幾天,皇兄召我入宮,問我有沒有想出計策來。
我搖頭。
皇兄嘆了口氣,告訴我說,因為孟參雲認罪極快,所以昨天薛紛已經奏請結案,以大不敬之罪處斬孟參雲。
「如果你也沒有辦法,朕就賜他自盡。」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妹子,抱歉啊,朕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多謝皇兄。」我微笑,「還請準許妹妹前去送他一程。」
出發前往大理獄之前,我花了兩個時辰梳妝打扮,還挑選了孟參雲最喜歡看我穿的那件衣裳。
出了門,掀開車簾,我一愣:「北溟?」
祁北溟拍了拍身邊的座位:「我陪你去。」
我聽話地坐過去,笑道:「不放心我?」
「你太冷靜了,不對勁。」他直視著我,沉聲道。
「怎麼,怕我跟他一起S?」我笑道,「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
他認真地盯了我半天,點了點頭:「那就好。」
一踏入大理獄,濃烈的血腥之氣就撲面而來。
在氣味最重的一間牢房裡,我見到了孟參雲。
他在凝固的血泊之上箕踞而坐,看見我時,才稍稍改換了坐姿,向我伸出雙臂。
我知道他站不起來了,忙飛奔過去,跪坐在他面前。
他SS抱住了我,我卻遲遲不敢回抱。
滿身血痕,無處落手。
來之前我早有預料,如今真的見到他,卻還是心疼得五內俱崩。
我從食盒裡拿出我親手做的點心,還有兩杯我們一起釀制的桃花酒。
他絮絮叨叨地交代著身後事,大都是關於我的衣食住行,有關他自己的少之又少。
說到最後,他瞥了守在牢門外的祁北溟一眼,癟著嘴道:「祁將軍雖然比我差多了,但也還湊合,你跟他好好過日子,沒個五六十年的,不許來找我。」
我笑著把酒遞給他:「知道了。」
飲盡杯中酒後,他拿我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就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邊吻邊委屈巴巴哼哼唧唧地哭道:「我說的是真心話,可你答應得也太快了,我好難過,你趕緊哄哄我。」
我正打算哄他,外面卻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我戀戀不舍地和他分開,轉頭望去。
來人是大理寺卿薛紛,和端著賜S三件套的劉公公。
剛才還在哭唧唧的孟參雲,瞬間換上了一副準備慷慨赴義的表情。
「勞煩薛大人親來相送。」他冷笑,「孟參雲明日必大禮以報。」
說罷他對著劉公公一招手:「端來!」
薛紛神情嚴肅,一言不發,然而嘴角那抹隱約的笑痕,仍暴露了他的得意。
我站起身,擋住了孟參雲拿毒酒的手。
「薛大人,」我冷眼看向薛紛,「敢問,若是您斷了冤獄,該受何懲處?」
11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變色。
薛紛用陰毒的目光打量著我,道:「長公主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了驸馬?」
我斷然道:「對。」
薛紛細起眼眸:「人犯已經認罪畫押,長公主若是沒有鐵證,還望慎言。」
我笑道:「若是我找到了那些詩文的真正作者,便不算胡言了吧?」
「誰?」
「我。」我微微抬高下巴,「本公主此番,是來認罪的。」
身後,孟參雲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袖。
我轉過身,正對上他驚懼的目光。
他嘴唇翕動,反復說著「芳芳」「不行」「怎麼」之類的詞語。
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看來,桃花酒裡的啞藥起效得正是時候。
我淡笑俯身,在他額頭落下最後一吻,悄聲道:「把你傷成這樣的人,一個都別放過。沒個五六十年的,不許來找我。」
薛紛百般不願,仍不得不重新升堂。
我邁進公堂的前一刻,祁北溟按住了我的肩,皺眉對我搖了搖頭。
「對不起,北溟。」我拍了拍他的手,「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薛紛和兩個同審此案的人並排而坐,時而看我,時而交換眼色。
半晌才問我:「長公主,你如何證明,那些大逆不道之作,是出自你手?」
我道:「聽聞此次發現的手稿是未曾流傳過的幾首,但大人任意說出開頭兩字,我都能接上。」
「書過。」
「書過千竿竹,言功一字多。」
薛紛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沒有再讓我接下一首,而是道:「會背說明不了什麼,畢竟你二人成婚已久。」
「的確,但我還能寫。」我微笑,「筆墨伺候。」
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可以把孟參雲的字模仿得十成相似了。
這事還得從初遇那天說起。
那天,可憐巴巴的我被兜在半空中好幾個時辰了,孟參雲這個混球不趕緊放我下來也罷,還要故意逗我,說被父皇派去抓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煮了吃掉。
我那時雖然已不算太小,卻還是頗有些傻氣,聽他這麼一說,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口齒不清地反復說著「我不好吃」。
「不好吃也可以喂狼。」
我哭得更慘了。
「那你倒是說說,你是來幹什麼的?」
聽說你長得好看,特意來看看。
這可讓我怎麼說得出口?
我支支吾吾地不說話,隻是越哭越大聲。
後來孟參雲說,當時我的臉紅得像個大石榴。
他到底沒忍心讓我把嗓子哭廢了,就趕緊把我放了下來,領我去到他們的住處,給我吃的喝的,把他自己的臥房騰出來給我過夜。
第二天,他還親自把我送下山。
然而沒過幾天,我就又掛在半山腰的網兜裡了。
一來二去,孟參雲就把躲避陷阱的方法教給了我。
於是我更加頻繁地去找他。
他們每天除了耕作,便是作詩罵我父皇。
我知道他們罵得都對,可仍然不愛聽,便自己躲在孟參雲的臥房,等他回來。
桌子上堆著他的手稿,內容我不喜歡,卻愛極了他的字。
於是我就模仿起他的字跡來,隻是模仿的時候有意打亂了字的排列順序。
但我記性很好,盡管如此,也還是不小心記住了他的每一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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