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列舉了一堆她以前有求於我家的事,她終於肯閉嘴,蹶蹶跶跶走了。
她走後,我靠在醫院大廳冰涼的石柱上,看人來人往,緩了好一會兒。
醫院保潔拎著拖布湊過來,一臉不悅道:「年輕人還往地上吐痰這麼不文明」
我一愣:「我可沒吐。」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是高晟發來一條語音。
周圍都太吵,我鑽進洗手間,劃上門,這才點擊了播放。
「媽媽,我把你留的作業寫完了,想申請看會兒電視。」
不知為何,我心頭一暖。
剛要回他點什麼,他又發來一條:「對了媽媽,我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可疼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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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很擔心他。小時候一個人被困在家裡的那種孤獨感撲倒了我,各種燙傷、磕傷、割傷的畫面和哭聲飛速掠過我的大腦……
「小晟乖,別怕。媽媽處理完這邊的事,立馬趕回去陪你。」
出來時,姑媽竟堵在洗手間門口,一臉鄙夷地看著我:「你都有孩子了誰的領證了嗎咋沒告訴我」
我沒理她,也沒洗手,徑直往外衝。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一聲,還是他,卻已變成了高晟的語氣:「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不還有我呢麼。」
我瞬間紅了眼眶,緊緊攥著手機,偷偷把這條兩秒長的語音聽了好多遍。
兩天後,我爸S了。
拜姑媽所賜,我多年未見的親戚們聞訊趕來,每個人都是一副勢利眼的面孔,挖空心思套我的話,打探我現在做什麼工作、能賺多少錢。然後就開始陰陽怪氣,各種賣小時候的好,仿佛我對他們每個人都很虧欠。
我哪裡辦過喪事,一堆事不懂,他們卻不願幫我,都等著看我笑話。
在我最慌亂無助的時候,高晟一襲黑衣,竟奇跡般地出現在我面前。
才不到三天未見,他似乎瘦了一圈兒。胡子也沒刮,倒是增添了幾分熟男的滄桑。
他的氣場跟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來幹什麼」我忍住眼淚問。
他依舊頂著那張撲克臉:「關心下員工。」
姑媽立馬湊過來,露出不合時宜的笑,仰著腦袋問:「難道你是我們家小潔的老公」
他左眼皮跳了一下,好一會兒沒開口。
我趕緊替他回答:「想啥呢他是我老板!人家哪能看上我!」
說完,我鼻子一酸,趕緊別開了臉。
在高晟的料理下,喪事基本準備妥當。我爸的屍體住進了殯儀館最貴的單間,說得凍四天,要不日子不好。
葬禮上,氣氛莊嚴肅穆。司儀嗓音洪亮,情緒高漲,一浪高過一浪,震得我頭昏腦漲。
我雖披麻戴孝,卻一丁點想哭的感覺都沒有。
倒也不擔心冷場——我那幫久不來往的親戚們,此刻紛紛拿出人生十二分演技,個個表情痛苦,哭聲撼天,仿佛都S了親爹一樣。
反倒顯得我這個親閨女,是多麼地不孝、涼薄、沒有人性。
告別結束,屍體被拉去火化。高晟要陪我走後面的流程,我嚴詞拒絕了,無奈之下,選了姑媽和二叔陪我。
他倆在我身後不停嘀咕,猜測高晟能有多少錢,從各個維度評估我有沒有嫁入豪門的可能。我全當沒聽見。
我兩手插兜,站得溜直,怔怔地看著屍體被工作人員抬起,仿佛他跟我毫不相幹。
身後,突然有人抱住了我。我卻一點都沒害怕。
24
從老家回來後,日子好像跟從前沒什麼不同。
我白天上班,晚上陪高晟,每天的時間都被佔滿。
他依舊不忘定期錄廣播劇。
某天我拿到新的腳本,發現其中又有一個小情侶調風弄月的橋段。
「抱歉,我今天……嗓子狀態不好。讓小雨跟你搭戲吧!我現在就把本子傳給她……」
高晟一皺眉,定睛看了我一會兒,淡淡道:「跟她搭沒感覺。你怎麼就狀態不好了我聽著還不錯啊。」
我無法再拒絕,隻好跟他去錄音室。
一進屋,我就自己調好了麥克風的高度。
「聽說你很愛錢既然賺錢那麼辛苦……不如嫁給我好咯」
高晟記性真好,都不用看提詞器,衝著我也能說得一字不落。
可能有點著涼,我感覺臉上正在發燙。
我盯著接下來自己的那行臺詞,鎮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其實……你可比錢……招稀罕多了……」
每個字都讓我讀得十分別扭。本來隻是句挺簡單的臺詞,高晟卻頻頻搖頭,愣是讓我錄了七八遍。
「這腳本是你改的」結束後,我隨口問。
他挑了下左眉:「我沒改,就他們瞎寫的。」
周二中午,我沒胃口,不打算吃飯,想下樓隨便溜達溜達。
可當我踏入大廳,卻發現同事們都沒去吃飯,裡三層外三層地聚成一道人牆,背對著我,不知在圍觀什麼。
我心跳加速,便加快了腳步,打算從人堆旁繞過去。
高晟就這樣跳進我的眼皮。
他換了套純白色的西裝,從巨大的紫藤花花束後面探出腦袋,一本正經道:「反正他們都那樣傳了,要不,咱倆就滿足一下大伙的期待,去結個婚」
說著,他上半身後仰,一條胳膊艱難地環著花束,另一隻手去摸西褲的口袋,掏出一個寶藍色的小盒子,一步一晃地向我走來……
紫藤花好美。陽光穿透玻璃穹頂,打在高晟的白西裝上,使他整個人看著好像在發光,宛如天神降臨……
我差點看呆了。
但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我什麼都沒接,拔腿跑了。
我沿著這條街,抱頭逃竄。行人都在看我,但我不管不顧,玩命奔跑。
直到我聽到身後有人喊我。是高晟。
「回來!你趕緊給我回來!」他一聲高過一聲。
我沒有回去,但還是乖乖站住。
他很快就趕上來,一把就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進街邊的一家電競館,進門就對服務員說:「給你兩千,立刻給我安排個單間!」
高晟很大聲甩上門,震得我瑟瑟發抖。他之前的種種暴戾飛速掠過我的腦海。我不禁有些擔心,這屋子是否隔音,待會兒服務員能不能聽到我的呼救——我當眾讓他下不來臺,簡直就是在找S。
我閉上眼睛,等著挨打,不料卻聽見他說:「我知道你是個撈女。」
我一驚,緩緩睜開眼睛,在昏暗裡尋找他。頭上的燈帶流光溢彩,他的目光深邃且堅定,似乎能看到我心裡。
我不知該怎麼接話。他又說:「你雖然愛錢,但還是跟那些女人不太一樣。你看,咱倆同病相憐,能相互理解,你能力也不差,以後還可以幫我打理公司……那咱倆——不,是咱四個,就正式在一起唄。相親相愛,彼此依存,不也挺好」
我徹底懵了,左手緊緊攥著兜裡剩的那顆大白兔奶糖,身子還在忍不住地發抖。
高晟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又幫我整理著頭發,笑著說:「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了」
我這才又仰頭看他,跟他對視了幾秒後才問:「你是……真的嗎」
他咧嘴笑起來,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見他在成人狀態下大笑。
「我就是我,當然是真的。無論是高晟還是小晟,都是認真的。」
說著,他伸出左手的小拇指,要跟我拉鉤。
我發覺自己竟已淚流滿面。
在他堅定的注視中,我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我決定,給自己一次機會。
【番外】 高晟
媽媽回老家了,周日留我自己在家。
她給我留了家庭作業,五頁高數競賽題。對我來講完全是小菜一碟,半小時就搞定。
不過,我故意擦掉其中幾道題的正確答案,又胡寫一通——我就是喜歡被她責罵。
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我連跑帶顛兒衝出兒童房。
結果卻不是媽媽來電,而是湯秘書,提醒我查看緊急郵件。
我撲了撲睡褲上的褶皺,站起來,去書房,打開電腦,開始閱讀密密麻麻的法文……
這時,手機又響了,是一串很奇怪的陌生號碼,我剛接聽,那邊就說:「藥沒機會摻,但我想辦法拔了他的氧氣管。」
「錢我一會兒就給你打。你出國吧,咱們這輩子都不要聯系了。」
「明白。」
掛掉電話後,我忍不住嘴角上揚……
從袁潔進公司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了她。
項目報告會上,她絲毫不怯場,口齒清晰,不卑不亢,一點新人的樣子也沒有。
我隱約覺得,她有值得被我調教的潛質。
直到某天, 我偶然聽見她在樓梯間跟家裡人打電話,一開始還很正常,沒一會兒就突然變了語氣。
我透過門縫觀察她, 發現她一向舉止優雅的她,竟然在挖鼻孔……
無論是腔調還是肢體語言,完全就像一位中老年婦女。
我這才確定,她也人格分裂, 正是我苦尋多年的那個同類。
我認定她了。
她眼神總往我身上瞟,我知道她對我有興趣。
於是我授意湯秘,讓他尋找機會向她透漏我去溫泉會所的行蹤。
至於她出現在健身房, 這點讓我挺意外的,她還真舍得下血本。於是假裝被她吊了幾天,我主動出擊,把她拽上了我的床。
我帶她去購物, 要求她玩角色扮演, 是為了試探她的態度, 給日後做鋪墊。
而錄音室的鑰匙, 是我故意讓她看到的。她說要幫我運營社團,我故意給她很多經費, 徹底勾起她的貪婪。
我故意給她安排六歲女童的角色,還給她找兒童心理學的書看,為她日後理解我打下一些基礎。
唐瀅在母嬰室喂我喝奶,我是故意演給袁潔看的。她剛走, 我就推開唐瀅, 把奶瓶扔在了地上。而她挪用經費的事, 竟被許美玲和唐瀅揭發了——她果然夠聰明, 關鍵時刻, 竟然想用大白兔奶糖降服我。
她能力強,學什麼像什麼。明明可以做賢內助,卻偏要做撈女。
我要給她制造一種錯覺, 好像她已經吃定我了, 那她就更不舍得丟下我這塊「肥肉」了。
可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心的呢
是跟她的前金主一起吃飯,她知道我胃不好, 要主動替我擋酒
還是在醉酒回家的車裡, 她輕輕靠在我肩膀上,溫順得如同幼鹿,頭發散著淡淡花香
……
她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對我了如指掌,卻還肯耐心陪我錄廣播劇,看來是真心欣賞我的才藝。
她衝我念出那段矯情對白的時候, 我分明在她眼睛裡看到了愛。
我早就讓湯秘書把她查得底兒掉, 知道她所有的家庭情況。
難怪她這麼愛錢,原來是為了給老爹續命,還得應對她那個貪得無厭的姑媽。
得知她老爹S後, 我料到她應對不來,便立馬飛到她的身邊。
我知道,從那天起,自己就要成為她情感上唯一的依靠了。
我要給她一個全新的家, 然後牢牢捆住她。
她以為自己吃牢了我,其實,她才是被吃牢的那一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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