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看了他一眼:「那你來?」


 


他慌不迭搖頭:「我不行的,我沒啥修為,平常都是仗勢欺人。」


 


「那就隻能我來,不然我們都得S。」


 


我說完,強制調動體內剛恢復的一點真氣,將毒逼進左手臂處。


 


自封穴位後,我站起身,單手持劍,獨守洞門。


 


「李成勝,哭,用盡全力哭,把這世上悲傷的事都想一遍,給我哭。」


 


他不明所以卻還是照辦。


 


悲傷是人世間最終的情緒,會帶給我最多的真氣,但對於我現在的身體,李成勝提供的這點真氣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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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能用最笨的方法,硬砍。


 


如同剛入門一般,用盡全力的揮砍著手裡的劍,一下又一下。


 


我不知道砍了多久,我的手早已麻到沒有知覺,我不敢去算,我怕我算了就會力竭。


 


我S不掉這些妖魔,但他們也破不了我手中這把沾了洛北辰血的劍。


 


我們就熬,看著能熬過誰。


 


直到最後一隻妖魔退散,我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抬起頭,竟已是深夜。


 


我看向我的身後,洛北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眸色幽深地看著我。


 


我衝他一笑:「我守住你們了。」


 


10


 


再睜眼,是被肉香饞醒的。


 


李成勝見我醒來,連忙從鍋裡盛了碗湯遞給我。


 


啞著個嗓子連說帶比劃。


 


「你說這些肉是洛北辰打回來的?」


 


他連連點頭。


 


說曹操曹操就到。


 


洛北辰拎著劍走了進來,我看向他:「你真氣恢復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暫時壓制住了,勉強一用,但劈開結界出去還是不行。」


 


李成勝急了:「那要怎麼才能讓你恢復?」


 


洛北辰卻沉默了,他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去喝著湯。


 


李成勝越發著急,不斷催促追問著。


 


可洛北辰咬S了不說,我從他這態度裡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是情劫嗎?」


 


「不是什麼劈開結界導致你真氣大亂,而是你該渡情劫了,是你的情緒波動引出了情劫,導致你真氣大亂。」


 


他猛地站起,眼神躲閃,嘴卻硬的很:「不是,別瞎猜了。」


 


「我還沒喜歡上你,怎麼可能是情劫。」


 


說完他逃似的放下湯碗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敢篤定,我猜對了。


 


但洛北辰藏的很好,他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每天早出晚歸的探路順帶帶吃食回來。


 


如若不是我偶然撞到他和他師傅的視訊,我定以為他和他表現出來的一樣平靜。


 


「北辰我徒,自祝水兒劫持官員謀反,登上女皇後她與魔神做交易劃國土一半給魔神,魔域修士不斷踏入修真界,無惡不作。」


 


「我們隻能盡力阻攔,但我們能做的隻是S些魔域修士,對魔神卻束手無策。」


 


「如今生靈塗炭,我徒莫忘自己職責,魔神隻有你能S!速歸!」


 


我能瞧見洛北辰手上的青筋冒氣,他在忍,拼命的忍。


 


當晚,我睡的迷迷糊糊之時,隱約覺得身邊有個人在看我。


 


他似乎在猶豫什麼,一隻手SS地握著劍,劍尖抵在我的胸口,要落不落。


 


我用力掙扎著讓自己清醒,睜開眼撞上了洛北辰的眼睛。


 


他見我醒來,慌亂地將手背過去,將劍藏了起來。


 


「為什麼不刺下來?」


 


「是情劫對吧,不S我你渡不了情劫,拖下去甚至會被情劫反噬。」


 


「我聽到你師傅跟你傳的音了,你若是現在S我,我不怪你。」


 


他握劍的手抖了,一再用力,卻終究沒下得了手。


 


他深嘆了一口氣,眼角竟落下一滴淚來:


 


「我不舍。」


 


「我不舍S你。」


 


「為什麼不舍,不是說不喜歡我嗎?」


 


他拳頭捏實又松開,又捏實,到最後顫抖著手,摸上了我的臉:


 


「我憐惜你。」


 


「我憐惜你。」


 


「我憐惜你!」


 


他不知道說了多少聲的憐惜我,越說越大聲,越說越崩潰。


 


我嘆了口氣,明白他未盡之意。


 


我站起身摸上他的頭,將他擁入懷裡:


 


「洛北辰,你這樣心軟容易被人打動的人,怎麼會修無情道啊。」


 


他聲音悶悶的:「師傅說無情道最強。」


 


「他說我身懷劍骨,數百年才出一個這樣的天才,每一個我這樣的人,都修的無情道。」


 


「也隻有修了無情道,我才能抵抗魔神,換人界百年安寧。」


 


「瀟湘,我不想看蒼生生靈塗炭,我最不喜歡看人哭了。」


 


11


 


我也不喜歡看人哭。


 


可我當初入眾生道的門便是因為阿娘的眼淚。


 


亦有修者以情入道,這是大家形容合歡宗的詞。


 


對我也適合,不過我的情不是愛情,是感情。


 


可能因為我是因為悲這個情緒入的道,所以我更能體會悲。


 


就像現在明明生在魔域,離人界相隔萬裡。


 


但我耳邊卻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哭聲。


 


悲啊,苦啊。


 


那些哭聲就像是我的血液一般,在我的身體裡到處流淌,哀哀欲絕。


 


洛北辰走後,我枯坐了一夜。


 


腦子裡充斥著我與洛北辰的點點滴滴,他呆頭呆腦的但堅定不移地護著我,他渾身是血S進魔域,他哭著說他憐惜我……。


 


耳邊卻是各種各樣的哀嚎。


 


眾生皆苦。


 


臨到天亮的時候,我望著天邊的陽光,閉上了眼。


 


淚流滿面。


 


我沒法做到用私心將洛北辰留在這裡讓他受師門的唾棄,更沒法對那些普通人的哀嚎坐視不理。


 


既如此,那我便成全他的道。


 


我將洛北辰叫來,他看著我面露驚厄。


 


「你的頭發,怎麼白了?」


 


我這次啊低頭看垂在地上的青絲,竟是一夜白頭。


 


這般情況,我竟然笑了,我衝洛北辰伸出了手:


 


「我有個願望,你出去後,幫我實現了。」


 


「替我S了祝水兒,我在魔域受了多少苦,她就得受多少。」


 


「一點要辦到,這是我的願,你得了我的願。」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滴淚水滴在了我的手上,燙得我一個激靈。


 


我沒有去抹,也不敢看他。


 


我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該是心疼不已。


 


我怕我看了,就不敢去S了。


 


「S了我。」


 


他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卻遲遲沒有動手。


 


我用盡全力吼道:「洛北辰,S了我,別讓我後悔!」


 


他還是不願意動手。


 


「想想蒼生,想想你的大道!你要看著魔修殘S,而坐視不理嗎?」


 


他哀嚎著,悲嗆地舉起了劍,一劍穿心。


 


一口血從我口中噴出,我輕輕笑著,伸手摸上了他的臉:


 


「謝謝你能憐惜我。」


 


我生息盡斷,洛北辰悲痛不已地抱著我屍體跪在地上。


 


他沒有哭,甚至沒有任何表情,但身軀顫抖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抱著我的屍體想走。


 


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點綠意。


 


他呆住了,手想去摸那抹綠意,卻又怕碰散了它。


 


隨即更多的綠意冒了出來,點點滴滴聚在一起,竟在我身後聚出了一朵半開不開的花。


 


空中似有雷聲響動,我感受著我身上的傷口被撫平。


 


如同潺潺流水潤養著我的身軀。


 


我的元神像一顆種子埋進了水裡,發芽開花結果。


 


直到我睜開眼睛。


 


我身後的花終於開了。


 


數道天雷劈下,洗滌錘煉著我的身體。


 


我的修為層層上升,直到攀到最高。


 


我感受著體內豐富的力量,滿足一笑。


 


我賭對了!


 


這就是眾生道想要我參破的情道。


 


能為有情之人犧牲,為天下蒼生犧牲。


 


我的道成了。


 


12


 


我活過來之後修為更上一層樓,我和洛北辰走出魔域,各自分開。


 


他去找師門,我則和李成勝一起去京城。


 


京城守衛眾多,我和李成勝幾乎是一路打進的皇宮。


 


我打,他喊加油。


 


祝水兒看到我和李成勝,面露陰狠:「你們竟然還活著!」


 


「不過沒關系,今天送你們去S也是一樣的!」


 


她一揮手無數魔將向我們攻來。


 


但全都被我一手揮退。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怎麼變得這麼強!怎麼可能。」


 


我微微一笑:「託你的福,我的大道成了。」


 


我說著飛身而上,一手掐住她的脖頸:


 


「祝水兒,你勾結魔域,殘害生靈,罪該萬S。」


 


「今天我就替天下人手刃了你。」


 


她不斷掙扎著,想要跑,卻怎麼也跑不掉。


 


「怎麼可能,你身上有大道之花!你怎麼可能有機緣參破自己的道!」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揮手直接斬斷了她的手腳筋:「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


 


我將她綁在了旗幟上,插在了城門口,風吹日曬,受所有人白眼唾沫、


 


也正是宣布京城易主,人界與魔域勢不兩立。


 


至此魔修和人界修士正式開戰。


 


我在清風城重新見到了洛北辰


 


他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清冷樣子,唯獨有一點奇怪。


 


「你修為怎麼還倒退了?」


 


他面色復雜,未發一言。


 


我皺眉:「你情劫沒過?」


 


他似是知道瞞不住我,嘆了口氣:「過了也不算過。」


 


「那天S了你之後,情劫是過了,可回來後不久,反噬更嚴重了。」


 


他露出幾分苦笑:「就因如此師傅連連嘆氣,但別說他了,如今這般就連我都恨自己。」


 


「為何如此不爭氣,為何會這樣。」


 


我看向他:「洛北辰,你換個道修吧。」


 


「無情道,不適合你。」


 


他滿臉詫異。


 


「你還不明白嗎?你從沒愛上我,你對我隻是憐惜。」


 


「你心軟,所以你對眾生都憐惜,哪怕是相處了那麼短時間的我你都能憐惜如此。」


 


「這正說明了,你從骨子裡便不認可無情道。」


 


「不認可,又如何成就大道。」


 


他似有頓悟,卻仍舊面帶苦澀:


 


「此時換道,又哪裡來得及。」


 


「魔域步步緊逼,能克制魔神的隻有身懷劍骨之人。」


 


「那你如今便能克制他嗎?你現在的修為去找魔神跟送菜一樣!」


 


我打斷了他的話:「不破不立,洛北辰,你得參一條適合你自己的道!」


 


「三年,有我,有諸位師門仙長撐上三年不是問題。」


 


「你現在換,還來得及。」


 


他沉思了很久,轉身離開,再無他的消息。


 


直到我離開風雲城那天,劍宗突然宣布,劍宗大弟子洛北辰棄修無情道。


 


我心中欣慰,轉身去了前線加入了戰局。


 


我在前線呆了三年,三年時間我和洛北辰沒能見上一面。


 


直到第四年的元宵,魔神沉寂許久後開始反撲。


 


我方人手不夠,節節敗退。


 


洛北辰出關了。


 


他與諸位門派掌門一起合攻魔神,戰了三天三夜。


 


在活生生剜了自己劍骨,以身祭劍後,才將魔神趕回了魔域,封好了封印。


 


我站在離戰局最近的南亭城看著他躺在地上,血液染紅一整片土地。


 


看著他身後匯聚起和我當初同樣的大道之花。


 


他也成了。


 


花開兩朵,待我兩大道之花大成,足可保人間太平數百年。


 


大戰結束,我兩聚了聚。


 


我看著他講著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心得。


 


越聽越心下苦澀。


 


他不會愛我,準確的說他不會偏愛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他以普渡眾生入道了。


 


多麼好一個人啊,可惜我與他,沒有緣分。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笑容,舉起酒杯:


 


「說來其實我該謝謝你,謝謝你做了我大道的磨刀石。」


 


他也笑,笑中卻藏著些我看不懂的情緒:「我該謝謝你才是。」


 


我兩對視一眼:「那就都不謝了。」


 


「讓我們祝修真界的大道之花繁榮昌盛,保修真界太平百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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