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她的那雙小腳就如我前世一般,磨得盡是血泡,不用說走路,就是穿鞋,都呲牙咧嘴地叫喚。
「程二丫!」她瞪著我,目眦欲裂,「你害我!」
我一雙天足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裡,隻覺全身舒暢,慢條斯理地回復她:「姐姐,這不是你自己選的路嗎?」
7
時間飛逝。
終於,姐姐十五歲,我十三歲了。
正是這一年,我在村頭遇見了四處闲逛的縣太爺趙青,被他娶回了家。
姐姐對這件事記得十分牢固,纏足後幾乎不出門的她,每天都忍著疼痛,站在村口的大榕樹下,翹首以盼。
而我,也已經通過賣各種藥材,攢了足足十兩銀子,又通過一個遊商弄到了路引,正打算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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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嫁給病書生,我也不願意。
就在我路引到手那一天,姐姐終於如願以償,碰到了縣太爺的車隊。
具體情形我不清楚,等我回到家時,就看見一屋子禮物,爹娘都滿臉喜色地招待著趙青,姐姐則是嬌羞地侍奉在側。
趙青抬眼看到回家的我,突然打斷了爹娘的恭維:「這也是你家的丫頭?年紀更小嘛,挺好,不如我挑這個小的吧。」
晴天霹靂。
我震驚地抬起眼,心幾乎蹦了出來。
「這是……」姐姐臉上又青又紅,幾乎咬碎手帕。到手的鴨子飛了,她一定比我更難受。
我急中生智,急忙撩起裙子,露出一雙天足。
趙青一看,就失去了興趣:「嗐,原來是大腳的丫頭,隻配給本官燒火罷了。算了,就你家大丫吧,過兩天我吩咐轎子來接。」
送走了縣太爺,我正松了口氣,於是轉身準備回屋,姐姐卻突然叫住了我,塗脂抹粉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妹妹,你看,這是什麼?」
她從懷裡拿出一張紙,在我面前晃了兩下。
是我的路引!
我大驚失色,飛身上去搶奪,姐姐卻笑了笑,抬手,輕飄飄地將那張紙撕成碎片。
「爹,你瞧,妹妹根本不想給弟弟換彩禮,策劃著逃跑呢。」
我顧不得她說什麼,撲上去,瘋了一樣撿拾那些碎紙片,可卻被爹一腳踹倒在地。
緊接著,娘的火鉗子就重重地打在我身上。
「你這丫頭,早就知道,你不是好鳥!」
「還想跑?告訴你吧,我和你爹已經給你定下了婚事,就是村西喬書生家,等縣太爺來接你姐那天,就把你送到喬家衝喜!」
說著,仿佛是覺得不解恨,娘翻轉火鉗,用力擰著我的皮肉,仿佛要把我咬出無數個口子。
下雨了。
我眼前不知道是雨是血還是淚,劇痛中意識模糊,聽到姐姐慢悠悠地對爹說:「就把這丫頭關到豬圈裡,淋S拉倒,反正喬書生家也不想要活的,哈哈。」
然後,她湊近我的耳朵,笑得惡毒:「妹妹,你就好好去給書生守寡陪葬吧。」
我聞言,卻勾起了嘴角,長舒一口氣。
8
她說的豬圈,是豬圈後面一個露天的屋子,配一把鐵鎖,專門用來給母豬生崽的,髒汙不堪,被雨水一泡,更是汙水橫流。
是人待不住的去處,所以也是藏錢的好去處。
我積攢的十兩銀子,就藏在這個豬圈高處的大石頭裡。
至於路引,因為怕被浸湿,我藏在了屋後。
姐姐既然要把我關在那裡,就證明,她隻翻出了我的路引,並不知道還有錢。
當晚,大雨傾盆,我緊緊攥著銀錠,全身又湿又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姐姐以為,她撕碎了我的路引,我的人生就會重蹈她的覆轍。
但是她不知道,我和她的本質不同,就是我絕不認命。
前世,我被賣給趙青,名義上為妾,其實,卻是他和他夫人泡陰棗、求生育的工具,每日還要承受這畜生的暴行折磨以及夫人的呵斥打罵。
就連他們行房,也要我舉著蠟燭,在門外跪一宿。
所以,我找了個機會,在用我自己的身體泡的陰棗中下了毒,毒S了夫人,接著,又幫趙青解決了賑災危機,讓他看見了我的價值,這才被扶正。
就連诰命夫人,都是皇後聽聞我賑災有功,賞賜下來的。
如果不是姐姐害我一屍兩命,那麼我應該已經S了趙青,進京輔佐皇後,推行放足令了。
可是這些,連做農活都受不了的姐姐,她能去做嗎?
她能有我的價值嗎?
天漸漸亮了,雨停了,東方吐白,新的太陽升起。
我站在汙水中,看著一頂粉色小轎進門,抬了姐姐出去。
她臉上的笑容風光又得意。
可又能到幾時呢?
是夜,一輛大紅驢車停在了我家門前,喬書生的母親紅著眼睛從上面走了下來,與我爹娘換了三媒六聘,給了他們二十兩銀子的彩禮,接了我去給她兒子衝喜。
驢車晃悠悠,不多時就載著我來到了喬家。
沒有繁瑣的儀式,不過是幾個吹鼓手舞弄一段,就把我送進了洞房。
就連洞房,也不過是一間整潔些的屋子,窗戶上貼了兩朵紅窗花,勉強有些喜氣。
半新不舊的被褥上,喬書生正躺在那裡,一口一口地捯氣,抖如篩糠。
我隻看了一眼,就拉住滿眼含淚的喬母:「他是不是時冷時熱,身體打擺,間日發作?」
喬母本來不曾正眼多看我,聞言猛地抬頭:「丫頭,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我當然知道得清楚,前世鬧災時,我在府衙看多了這樣的病患。
「這是間日疟。」我不疾不徐地說,「大約是他被蚊蟲叮咬多了,所以染上的。大娘,你快採些黃花蒿和青蒿來,蘆棒也要一捆。」
喬母又驚又喜,滿臉撿到寶的表情:「好孩子,你懂醫術?」然後又為難,「我隻知針線之事,不曾認得什麼黃花蒿……」
我:……
我挽起袖子,提著燈籠,摸黑下地,不多時就採回藥草,回來將蒿子煮成藥湯,蘆葦棒燒來驅蚊。
真感謝我有一雙天足,不然,喬書生就活不成了。
當夜,他的燒就退了。
第三天,第三天,我如法炮制。
等到第七天時,他終於睜開了眼睛,見到我,第一句話是:「敢問姑娘,小生這是投胎往何處了?」
我無語,他娘給他一巴掌,笑罵道:「你投了好胎,白得了這麼俊俏又能幹的媳婦,以後你要是敢欺負她,我絕饒不了你!」
喬書生大驚,蒼白的臉一下子有了血色:「媳婦?什麼媳婦?」
9
前世,姐姐被我接進府衙時,曾向我哭訴,說喬母多麼刻薄小氣。
所以,我本打算從喬家逃走的,可卻沒想到,一上來就為了救治喬書生絆住了腳。
再接著,經過婚後兩三日的相處,我發現喬母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為人極其爽利能幹,可以一邊看著喬書生教我寫字,一邊手裡就把屋子收拾一遍,餃子包好,轉頭就叫我倆吃飯。
再想想姐姐那個拈輕怕重、偷懶取巧、貪圖享受的性格,我就知道,上輩子我是聽信了她的一面之詞,誤以為喬母是真刻薄。
喬書生人也尚可,他清醒了兩三日了,見我總是滿面通紅,夜間也打地鋪。又因喬母包攬所有家務,他怕我無聊,主動教我讀書認字。
天可憐見,我上輩子沒有人指點,學了許多年,也隻是能看懂賬本罷了。他既然有這樣的心思,我自然高興,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他的指導。
眼見書生身體大好,喬母便開始張羅起讓我回門,連夜給我縫制新衣,還把我成婚時穿的那件袄子貶低得一文不值,不是挑剔那個針腳,就是嫌棄花樣不時興。
我:……
其實那件袄子是我自己用心縫制的,得意了好久呢嗚嗚。
雖然被說得有點不舒服,但是看到新衣的那一刻,我立刻心服口服了。
針腳整齊細密,繡花鮮豔明亮,就跟活了一般,跟我自己做的,那可真是雲泥之別。
我心裡不由得暖了起來:「……娘,這麼好的布料和花樣,你留著自己用便罷,我……」
她咬斷最後一根線頭,把衣服在我身上比量著:「我聽說,今日你姐姐也要回門,她不是當了縣令的小妾嗎?一定穿得花枝招展。咱們家雖然窮,但是也不能讓你太被她比下去了。況且,你救了令安,你就是我親閨女,給閨女做衣裳,我隻有高興,沒有心疼的。」
我眼睛有點湿潤了。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有長輩這樣用心地給我量體裁衣。
而這時,我聽到門口傳來吆喝牲口的聲音,就急忙抹了一把眼睛,走出去,又呆住了。
身形單薄的喬令安正站在驢棚前,賣力地洗刷著驢子和驢車,見我出來,臉上又飛起紅雲:「那、那個,你一會兒坐車,我給你牽著驢子慢慢走,不會顛簸到你。」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就二三裡路,我又是大腳,沒那麼金貴,走著去便罷,坐什麼驢車。」
喬令安連脖子都紅了,他急忙道:「說什麼大腳小腳,我瞧你金貴,不因為你是否纏足,況且,況且,你現在就……就……」他一咬牙,臉上都快滴血了,「你這樣就很好看。」
說完,他再也呆不住了:「驢、驢子吃飽了,我帶它,帶它去走走……」
我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看根本沒有動的驢食槽,扶額。
他想逃便逃吧,幹嘛扯驢子,人家分明還沒有吃早飯呢!
10
最終,我還是坐著這個人力驢車回了娘家。
遠遠地,就看見門前停了一頂小轎,跟當初接走姐姐的那頂一模一樣。
看來,她已經先回來了。
走進堂屋,滿滿當當的都是系著紅綢的禮物,幾個眼生的丫鬟垂手立著,見了我急忙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就聽到姐姐的腳步聲和笑聲:
「哎呦,妹妹也回門來了,你那書生的葬禮可辦完了,要是沒錢下葬,姐姐我可以助你幾兩銀子。或不然,你幹脆賣身葬夫,來府衙裡伺候我,也省得當寡婦零碎受罪哦。」
緊接著傳來娘中氣十足的聲音:「二丫,你男人S了,你別算計著改嫁,你弟弟明年就考秀才了,你不給他掙回一座貞節牌坊,我饒不了你!」
然後是弟弟的抱怨:「她一個S了男人的大腳娘兒們,別把晦氣帶進咱們家,大姐,你趕緊讓你這些丫鬟把她打出……」
議論聲戛然而止。
我帶著臉色難看的喬書生,笑意盈盈地站在了全家人面前。
「這是,這是……」娘捂住胸口,「大丫,不是說,喬書生已經S了嗎!」
「你是喬令安?」姐姐也是嚇得一蹦三尺高,「不對,不對,你應該已經S了,你得了痨症,郎中都說你不行了,你成親當晚後半夜就咽了氣啊!」
喬令安倒沉得住氣,被這樣羞辱也還是彬彬有禮,拱手道:「本來天命如此,承蒙令妹不棄,妙手搭救,這才撿了一條命回來。如今特意回門探望二老並姐姐,日後喬某必然好生照料拙荊,絕不令她受分毫委屈。」
這一番話,說得姐姐臉上忽明忽暗。
我笑而不語,隻是打探姐姐臉色。
她塗著厚厚的脂粉,依然隱約可見臉上的青紫和憔悴。
我知道,這些天,她一定被折騰得夠嗆,就像我前世一樣。
「呵呵,」姐姐終於穩定了心神,擠出一絲笑容來,惡狠狠地對我說:「你救活了他,那又如何,你就好好跟著他侍弄那二攏子地,一輩子吃苦受罪吧!」
說到最後,她簡直有點得意,撫摸著脖子上新添的璎珞,睥睨著我和喬令安。
喬令安嘴唇一動,似要說話,我卻搶在他前面,笑著問了姐姐一句:「姐姐,棗子好吃嗎,縣令家的蠟燭,一定很亮吧?」
姐姐頓時臉色大變,喜氣洋洋的面孔上露出無限惡毒,站起來,瘋了一樣撲向我:
「你都知道,你都知道!原來是你算計我!」
我一扭身,她撲了個空,一雙小腳又站立不穩,啪嘰一下就摔到了地上。隻聽哎呦一聲,她捂著滲出血絲的臉站起來,狀若瘋癲:「快回府,快回府,給我請郎中!」
11
雖然反擊了羞辱,但回家後,喬令安卻自責不已:「都怪我不爭氣,娘子,你放心,我已經打算好了。百無一用是書生,如今家中貧窮,我打算拾起我爹的木匠營生,賺錢養活你,以後一定……」
喬母也心疼不已,但是卻也同意喬令安的決定。
見狀,我笑了。
喬令安並不是S讀書的人,他雖然瘦弱,但是肩膀足夠堅硬,已經準備好了承擔養家的責任。
可這幾日他教我讀書識字,我卻感覺得出來,他天分極高,又肯努力,天生就該走仕途這條路。
真心換真心,他們處處為我著想,我也不再藏私,將積攢的十兩銀子拿了出來,跟他們母子二人商量過後,擇了一個吉日,就在喬令安的陪伴下,跟著一伙販布的客人去了省城。
「娘子,這些布頭真的能賣掉嗎?」回程的路上,喬令安看著花出去的五兩銀子,心疼得直吸氣。
我堅定回答:「能。」
我從省城的大布店,便宜批發了許多碎布頭。
雖然尺寸不大,但是花樣新鮮,是我們這小鎮上不曾有的。
回家後,我又讓喬令安做了一輛帶架子的木車,正好可以將這些布頭掛在上面。
然後,我們就推著車來到了鎮上的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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