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怕葉瑤和蘇昊這對父母的感情依然會忍不住偏心她。

現在，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我的存在。

 

否則，蘇氏和時氏兩家的合作，就會泡湯。

 

那可是上百億的項目。

 

在金錢面前，犧牲掉蘇染這個毫無血緣的養女，又算得了什麼呢？

 

蘇染終於意識到了我的計劃，陰沉地問道：

 

「是你！蘇落，爸媽不喜歡你，你就故意跑去勾引時宴哥哥了，對不對？

 

「賤貨！你這算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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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笑容明豔，卻在經過她的時候，偷偷貼在她的耳邊：

 

「怎麼不算本事呢？」

 

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太多不公。

 

我幼時被拐，被找回後卻又無法認親，明明是親生，卻不得不背著一個養女的名聲，被父母忽視，被鳩佔鵲巢者N待，被真心所愛者背叛。

 

即使重活一世，憑我一己之力，也很難與資本家父母抗衡。

 

時宴是我最好的合作對象。

 

拿捏一個男人的心，讓其為我所用。

 

怎麼就不行了呢？

 

我在萬眾矚目下，一步一步走上前，牽住了葉瑤女士的手：

 

「媽。」

 

葉瑤女士的表情無懈可擊，甚至隱隱含淚，把一個慈愛溫柔的母親演得十分到位：

 

「之前，是我們弄錯了蘇落和蘇染的身份。

 

「其實，蘇落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落落，讓你受苦了。」

 

我與她相擁。

 

如此母女情深的場面，誰又能想到，就在前天，當我去找他們談判，用價值百億的合作項目逼迫他們在人前公開我的身份時，她還在歇斯底裡，罵我不懂事，說我這種自私的賤人不配當她的女兒。

 

在眾人一片S寂的沉默裡，時宴率先鼓掌：

 

「恭喜蘇伯父，終於肯認回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話裡的揶揄，明眼人都聽得懂。

 

蘇昊卻仍舊能淡定地握住我的手，將戲演足：

 

「蘇落，這麼多年，委屈你了。」

 

我卻望向蘇染。

 

她正用一種恨不得將我剝皮吃肉的眼神瞪著我。

 

但她反應還算快，知道在人前裝一裝。

 

她走過來，皮笑肉不笑，故作親昵地挽住了我的手：

 

「姐姐，我真為你開心。

 

「以後，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啊。」

 

我平靜地看著蘇染，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笑了：

 

「一家人？

 

「也對，畢竟親生的和收養的，總歸都是爸媽的女兒嘛。

 

「以後我和時宴的婚禮，還需要你這個妹妹來做伴娘呢。」

 

底下瞬間哗然。

 

驚詫過後，眾人又了然。

 

在這個豪門圈子裡，誰家沒有點狗血大戲？

 

懂的都懂了。

 

於是，一道道戲謔的目光，落在了蘇染身上。

 

他們在等著蘇染的辯解和反抗，畢竟蘇染這些年作威作福，可一直自詡是時宴的未婚妻。

 

10

 

該演的戲都演完了。

 

下來之後，很多人來找我敬酒。

 

其中不乏從前那些對我白眼相向、冷嘲熱諷的人。

 

這個圈子本就如此，今天高樓起，明日高樓塌，以利至上，隻要有金錢利益，仇人都能變朋友。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應付到最後，終於還是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時宴問我是不是累了。

 

我還沒搖頭，蘇染已經忍不住衝了上來，哭著質問時宴：

 

「時宴哥哥，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最後竟然想娶蘇落這個賤人？」

 

時宴還沒開口。

 

我爸已經沉著臉走過來，低聲警告她：

 

「你在鬧什麼笑話？不嫌丟人！

 

「你姐姐和時宴的婚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蘇染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前段時間她一直帶著沈雋在外地看病。

 

我跟爸媽的交易，她是不知道的。

 

因此她根本無法理解，從前將自己寵上天的父親怎麼會說出這麼重的話。

 

「爸！你不是答應了我，隻會認我一個女兒，以後還會讓我嫁給阿宴哥哥嗎？你現在為什麼又要認下她？

 

「隻要你不同意，她就不可能嫁過去！

 

「媽，你不是說過，我才是你最疼的女兒嗎？

 

「既然這樣，你們就說啊，去告訴他們，要嫁進時家的人是我！

 

「如果真的讓這個賤人嫁給時宴哥哥，你是要我被所有人笑話嗎？你就不怕他們也笑話你嗎？」

 

蘇染越說越激動。

 

她甚至忘了，她口中的另一個對象——時宴，就站在我身邊呢。

 

時宴的臉色越來越冷。

 

我爸媽的眉，也是越皺越深。

 

最後，我那位一貫端莊的母親忍無可忍了，甩給蘇染一巴掌：

 

「閉嘴！你在威脅誰？」

 

這一巴掌，我媽用了很大力氣。

 

蘇染半邊臉當下就紅了，嘴角沁出血跡。

 

她愣在那裡，隨後大哭道：

 

「好！這個家容不下我是不是？那我走！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女兒了！」

 

蘇染抬腳就向外跑去。

 

偏偏她還不S心，邊跑還邊注意這裡的動靜。

 

隻是，從前被眾星捧月的京圈小公主，現在卻沒一個人出言勸止，給她臺階下。

 

蘇染崩潰了，又折返回來，開始軟聲哀求：

 

「媽……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而我的母親——葉瑤女士，嘴唇翕動，明顯有些動容，卻依然別過臉，沒有理會她。

 

我冷笑，揶揄道：

 

「妹妹，你可以去孤兒院找找自己的媽媽，興許還能為你主持公道。」

 

蘇染氣急，又想打我。

 

這一次，時宴和沈雋同時出了手。

 

時宴把我往懷裡拽。

 

而沈雋，則抬手攔住了蘇染。

 

蘇染臉色蒼白，不甘心地瞪著沈雋，氣到冷笑起來：

 

「怎麼！連你也護著她？

 

「你知不知道，當我把你快S了的照片和視頻發給她時，她說你什麼？

 

「她說你是狗，S了也活該！」

 

沈雋眼眶通紅，顫聲道：

 

「都是我欠她的。」

 

說著，他又不甘心地看向我，語氣近乎哀求：

 

「落落，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話想跟我說了嗎？

 

「你以前明明那麼喜歡我……」

 

「有啊。」我打斷他。

 

沈雋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

 

我卻笑了一聲：

 

「祝你早點S。」

 

沈雋一僵，表情幾乎不可置信，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卻懶得再看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拉著時宴就走。

 

11

 

才宣布婚訊沒幾天，時宴就開始帶著我去試婚紗了。

 

我的心境有點復雜。

 

畢竟一開始，我隻把時宴當成合作對象而已。

 

已經是S過一次的人，愛與不愛，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結婚，對我來說，更多是一種利益捆綁。

 

更何況，他長得帥，技術又好，哪怕拋卻利益，隻談床事的話，他也會讓我靈魂愉悅。

 

可時宴顯然並不這麼想。

 

他看我的目光，如看珍寶。

 

熾熱深情的眼神，就像一個剛剛墜入愛河的赤誠少年。

 

婚紗是他花了大手筆請知名設計師為我定制的，光設計稿就有三十多套。

 

經過反復篩選，最後空運回國的，是十五套。

 

試穿時，我心不在焉，他卻小心翼翼。

 

還認真地陪我一起換配套的西裝禮服。

 

每試一套，他都不忘拍照。

 

試到最後，我一翻手機才發現，有個安靜如雞了大半年的微信群，忽然詐屍一樣地彈出了 999+條信息。

 

起因竟然是萬年不發話的時宴，今天居然發消息刷屏了：

 

【陪落寶試穿婚紗 ing。

 

【雖然公司事情很多，但落寶跟我撒嬌了，沒辦法，女人嘛。

 

【有合適的海島可以推薦。

 

【買島結婚用，落寶說喜歡海景。

 

【這套珠繡小拖尾設計得一般般吧，好在穿它的人比較好看。

 

【戒指已經送了，可落寶好像不愛戴。

 

【她說鑽石太大，戴著不方便……是不是嫌我買的不好？要換嗎？在線求助，挺急的。】

 

時宴一露面，整個群都炸了鍋。

 

不知不覺，就飆到了 999+。

 

最後甚至發展到開始蓋樓發紅包提前祝我們百年好合的地步。

 

我有點傻眼。

 

落寶？

 

他說的是我？

 

時宴他……好像忘了，我也在這個群裡。

 

終於，在他又又又又又一次拍照準備編輯信息時，我沒忍住，揶揄地問了出來：

 

「落寶是誰啊？

 

「她什麼時候跟你撒嬌了？

 

「你公司事情多？你不是說今天放假沒事幹，闲著也是闲著，才來帶我試婚紗嗎？」

 

時宴愣了一下，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紅著臉，表情尷尬，還交織著幾分害羞：

 

「姐姐不喜歡，我就不發了。」

 

語氣乍一聽還算乖，仔細一琢磨，卻又好像帶著點茶裡茶氣的委屈。

 

他早就摸透了我的喜好。

 

訂婚之後，也一直在叫我姐姐。

 

他知道的，我好這一口。

 

看著他明亮炙熱，仿佛盛滿了星光的眼睛，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時宴，當初說好的，我和你……」

 

「是合作，我知道。」

 

他低頭苦笑了一聲，表情難掩落寞。

 

連眼底的星光，似乎都黯淡了下去。

 

可沉默了須臾之後，他又重新抬起了臉，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懶洋洋地俯瞰這座城市：

 

「蘇落，你做過夢嗎？

 

「我做過一場很真實的夢。

 

「夢裡的你沒看上我，而是看上了沈雋。

 

「而我，就一直傻不拉幾地暗戀你。

 

「我本來想把你搶回來，可我看你那麼喜歡他，甚至為他放棄了一切，我就不忍心打擾你。

 

「可他最後卻……對你做了不好的事。

 

「所以我醒來之後，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改變那個夢。

 

「蘇落，跟我結婚，你把我當成合作對象也好，當成報復別人的工具也好。

 

「都沒關系的……」

 

頓了頓，他忽然回過頭來看向我。

 

夕陽透過落地窗，柔和地映在他的側影上，襯得身穿西裝的他，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暖意。

 

他張揚地笑了一下：

 

「反正在我心裡，娶到你，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直接怔在原地。

 

怪不得，這一世的發展軌跡，很多都變了。

 

怪不得，他會在最初的那場宴會上打斷我和沈雋的鬧劇。

 

怪不得，他會撥開人群，生澀卻又大膽地往我手裡塞下那張房卡。

 

怪不得，他會在我抗拒、戰慄時，心疼地貼在我耳邊安撫我，讓我不要害怕。

 

我以為是孤軍奮戰。

 

原來，早就有一個人，在為我披荊斬棘。

 

所以，那真的是夢嗎？

 

還是說……做夢隻是委婉的說法，他是怕嚇到我，才故意說得似是而非？

 

S人……才會重生。

 

我看著時宴，不禁再次回憶起，我靈魂消散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他頭破血流，臉色慘白，卻還執意要給我報仇。

 

時宴敏銳地捕捉到了我微微泛紅的眼睛：

 

「怎麼突然哭了？婚紗太多，試累了嗎？要不我把這些都帶回去，等你回頭有時間了再慢慢……」

 

有時候，心動和治愈，就是一瞬間的事。

 

懶得解釋了。

 

直接親吧。

 

我吻上了他。

 

12

 

和時宴準備回去的時候，沈雋出現了。

 

微信群裡人不少，時宴發了照片之後，有不少人發了朋友圈送祝福。

 

沈雋大概是也看到了。

 

竟然追到了這兒。

 

時宴讓他滾。

 

他卻固執地看著我，眼眶猩紅：

 

「落落，我想和你談談。」

 

時宴不肯放手，甚至想揍沈雋。

 

我嘆氣，抓住時宴舉起的手：

 

「幹嗎呢？還想暴力互毆？馬上結婚了，你想把酒席擺到拘留所去？」

 

時宴一時無語。

 

我拍了拍他的手：

 

「讓我去吧，沒事的。」

 

畢竟，我和沈雋之間，也確實該了斷一下了。

 

時宴冷冷地瞪著沈雋，又看了看我，最後妥協：

 

「那我就在車裡看著你，有事就叫我。」

 

我點頭。

 

然後跟著沈雋，走到了路邊。

 

冬天真的太冷了。

 

前世，我S的時候，就下著雪呢。

 

我在一處路燈下停了下來。

 

沈雋沉默了很久，才嗓音嘶啞地說了一句：

 

「你穿婚紗的樣子，很美。」

 

我皺了皺眉，不耐煩道：

 

「沈雋，你跑過來糾纏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他表情痛苦，聲音發顫：

 

「落落，我也想祝福你，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眼看著你穿婚紗嫁給別人……

 

「你明明……明明應該是嫁給我的啊……」

 

我嘲諷地看著他：

 

「你不是想娶蘇染嗎？

 

「這一次，我不阻攔你了，你應該高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