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關在家不讓出門？我這個嫡母自然是要幫他一把的，我讓下人悄悄把鎖給他開了，從門縫裡塞了一張銀票進去，半夜，哲兒果然開了門拿了銀票悄悄從側門溜出了府，等第二天下人送飯發現時，他已經帶了绾绾私奔了。

 

因為百花樓的老鸨帶了龜奴，大清早堵在了侯府門口，要侯府把百花樓的頭牌绾绾交出來，說昨晚侯府的二公子把绾绾拐跑了。

 

門外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白姨娘聽說哲兒帶著青樓女子私奔了，氣得夠嗆，衝出侯府大門和百花樓的老鸨對罵了起來。

 

「我兒子是侯府的公子，什麼世家小姐娶不到，要跟你們一個千人枕的賤人私奔，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老鸨不甘示弱：「你們侯府的公子娶什麼世家小姐我們管不著，但是拐了我們绾绾，就得給錢，一萬兩白銀，給錢，不給錢，我們就報官，昨晚看見他帶人走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白姨娘：「呸，我兒子日後是要繼承爵位，做侯爺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侯爺說了，以後侯府都是我兒的。」

 

5.

 

她氣昏了頭，把侯爺平日裡私下的打算都告訴了她，要為他們心愛的兒子謀劃襲爵，但是這種話怎麼能拿到臺面上說，這豈不是把侯爺的算計都告訴了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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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那侯府二公子是這姨娘生的吧，那真是花花公子。」

 

「侯爺寵妾滅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心疼小妾生的兒子也是有的。」

 

「聽說嫡子可是上進，小小年紀就考中了秀才，在國子監可被先生賞識，我家少爺回來說的。」

 

「侯爺是腦子不清醒吧，嫡子有出息不喜歡，要捧一個花天酒地的和伎子私奔的兒子？」

 

「人家姨娘手段厲害吧，這大宅門啊，最多這種事了。」

 

侯爺回來的時候，聽到議論，臉都青了，怒喝：「都給我滾回去。」

 

然後叫人拿了銀票，將绾绾的賣身契從百花樓老鸨手上買了下來，這樣，他的寶貝兒子就不算私奔了。

 

回到正院，侯爺一巴掌打在姨娘臉上：「蠢貨，你養的好兒子。」然後指著我罵：「你不是悉心教養，現在教成這樣，你做嫡母的臉上有光嗎？」

 

我捂著胸口喊冤：「侯爺，我嚴厲的時候，是誰護著不讓罰，我罰他的時候，又是誰護著又給銀子又送寶貝地哄著？我送他去國子監讀書的時候，是誰說寒窗苦讀哲兒受不得苦，怎麼的現在說我教成這樣？」

 

「我說過不許姨娘見哲兒，侯爺私下裡經常想法子讓他們見面，讓姨娘慣著，慣壞了倒成了我的不是，侯爺，你寵妾滅妻，偏心偏成這樣，真的不怕言官在皇上面前參你嗎？」

 

侯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叫下人：「把二少爺給我找回來，找到人，綁也給我綁回來。」

 

我懶得管他們的事，我要忙著墨兒秋闱之事，馬上要考試了，我緊張得不得了，他國子監的先生倒是悠闲自得，和皇後娘娘說過，墨兒的努力和才情，這次必能高中。

 

放榜之日，連侯爺都沒有上朝，在家等著下人去看榜，下人還沒回來，聽到巷子裡似來鞭炮和喜鑼的聲音：「恭喜侯府大公子嚴墨會試第一名，高中會元，三日後殿試。」

 

我的眼淚迸出來，我兒果然高中了。

 

侯爺都激動起來，叫人抬出早備好的賞錢抬到府門口：「賞！」

 

滿天滿地的賞錢，讓門口報喜和看熱鬧的人都笑裂了嘴。

 

三日後，殿試，墨兒策論做得極好，皇上親閱後，欽點了他為狀元。

 

侯爺握著我的手：「夫人辛苦了，把墨兒教得極好，以後我們侯府不怕後繼無人了。」

 

我的墨兒，中了狀元。我淚流滿面，上一世的苦，在這一下統統宣泄了出來，我再也不怕有人算計我和我的孩子，我護著他長大，現在他成了狀元，到他可以護著母親的時候了。

 

大概算著侯府有喜事，侯爺不會在大喜的時候生氣，哲兒居然帶著绾绾回了侯府，又把侯爺氣了個仰倒。

 

他的祖母看見他回來，哪裡還記得生氣，抱著他心肝肉地心疼，要侯爺答應他娶绾绾。

 

母親大人下了令，侯爺沒辦法，也隻能應了，讓哲兒娶绾绾。

 

我完全不介意他要娶誰，但是侯府的公子娶了青樓女子，以後墨兒的婚事可就難了，人言可畏。

 

我暗示侯爺，要是他的兒子娶了青樓女子，侯府還要不要抬頭做人？以後他的嫡長子墨兒如何娶妻？以後他的官聲還要不要？

 

6.

 

關乎到侯爺的名聲，他立刻猶豫了，咬S了绾绾要進門可以，隻能抬進來做妾，否則就別進門了。

 

哲兒隻要跟绾绾長相廝守，管她是妻是妾，馬上答應了。

 

結果绾绾一進門，白姨娘就和她打起了擂臺，三天兩頭去绾绾的院子鬧，幸好我給他們挑的院子都離正院遠，鬧騰也鬧騰不到我耳朵裡，隻是離老太太住的院子近，天天的吵鬧把老太太吵得睡不著覺，幾天下來便病倒了。

 

哲兒不耐煩白姨娘和绾绾每日吵鬧，對绾绾的新鮮勁一過，又開始夜不歸宿，在外面尋花問柳起來。

 

墨兒高中狀元，進了翰林院，想上門結親的人，差點沒把門檻踩爛。我作為墨兒的親娘，自然要好好為他打算。

 

我想到上一世，我為哲兒選了秀外慧中的丞相家的嫡女，嶽家的有力背景，讓他平步青雲。這一次，我再一次選了丞相家的嫡女，隻是，這次說親的墨兒。

 

丞相和丞相夫人很滿意墨兒，長得好，又是狀元，外祖家又是將軍府，還有嫡親的姨母是皇後娘娘。

 

這門親事定得非常順利，婚期定在春末夏初。

 

白姨娘一看我給墨兒定下了丞相家嫡女的兒女婚事，眼睛都嫉妒紅了，和侯爺吹枕頭風，要我把墨兒的親事讓給哲兒。

 

白姨娘：「夫人就是偏心，她給自己兒子定的是丞相家的女兒，怎麼我哲兒的親事就這麼隨意。」

 

我翻出冊子來：「姨娘，我給哲兒選過多少人家的女兒，隻是每一家你都看不上。」

 

白姨娘：「你這都是幾品小官的女兒，哲兒配公主也使得，他這樣的人才。要不把墨兒的親事讓給哲兒，就是墨兒不喜歡丞相家小姐。」

 

侯爺再寵她，也不會讓她和她一起發神經。這樣門當戶對的親事，人家丞相怎麼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庶子？何況丞相看中的是我外家的地位。

 

侯爺：「你給我安安分分在府裡呆著，敢亂來，當心我休了你。」

 

但是，白姨娘豈是聽勸的人，她要為她兒子謀一個前程，居然铤而走險。

 

侯府的梅園梅花開了，我邀請了世家的夫人小姐來侯府賞梅，還請了戲班來府中唱戲，熱鬧極了。

 

丞相家的嫡女婉兒長得溫婉可人，知書達禮，幾位大家閨秀在侯府賞花看得極開心，卻不料婢女不小心將茶水倒翻在婉兒的裙上，我忙叫人帶了婉兒下去暖閣換裙子。

 

貼身的嬤嬤過了一會，過來我耳邊耳語，說看見哲兒朝著後花園的暖閣去了。

 

我眼內寒光大作，敢打我未來兒媳婦的主意，我真是給他太多好日子過了。

 

暖閣裡燻著香，地上攏著火盆，暖烘烘的，女眷在裡面換衣裳完全不會冷。

 

哲兒推門進去，聽到屏風後有人正在換衣物的聲音，他內心一喜，嘴裡念著：「妹妹，我來幫你。」說著繞過了屏風。

 

暖閣裡傳來一聲尖叫，驚得在前面看唱戲的夫人們一驚。

 

一般在這時候聽到尖叫，十有八九都是出事了。

 

夫人們面上不顯，但是動作卻一模一樣，先看自己家女兒在哪裡，看都好好坐著，才放下心來。

 

白姨娘捂著嘴說：「啊呀，好像是暖閣那裡的聲音，夫人可要去瞧瞧。」

 

我看了一眼她得意得藏不住的嘴臉，站起來：「來人，我們去看看怎麼回事。」

 

7.

 

一行人一起走向後花園旁的暖閣，白姨娘忍耐不住，一馬當先，走到暖閣門口，聽到裡面有砸東西和摔打的聲音，嘴角上彎：「誰在裡面？」大聲說著，推開了門。

 

暖閣不大，裡面的情形大家一目了然，夫人們怕驚了小姐，都站在前面。隻見暖閣裡哲兒被一女人揪著用掸衣物地雞毛掸子打著，哲兒頭發散亂，外裳也被扯得不成樣子。

 

而那女子，則是平日給侯府送豬肉的豬肉榮家的閨女餅兒，長得膀大腰圓，年方二十還未出嫁。

 

她正揪著哲兒：「你這登徒子，敢偷看我換衣服，我清白女兒身，就這樣被你看去了。」

 

哲兒在屋裡抱頭鼠竄，邊躲著雞毛掸子：「我要知道是你，我才不看呢，你少訛我。」

 

白姨娘一聲尖叫：「哲兒，這是怎麼回事，別打了，你們是S人嗎？還不拉開。」

 

下人們一哄而上，把兩人分開。

 

「這是怎麼回事？」身後傳來一聲疑問，大家回頭，是婉兒和墨兒站在人群後。

 

白姨娘白著臉，指著她：「你怎麼在這？」

 

墨兒上前一步：「婉兒妹妹不在這，該在哪？剛才婉兒妹妹在梅園迷了路，我剛好碰見，將她從花園帶出來找夫人。」

 

丞相夫人立刻上前，將婉兒拉在身旁。

 

白姨娘：「你不是應該在暖閣嗎？」

 

這個蠢貨，怕大家不知道她設下了圈套，結果現在上套的就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

 

豬肉榮雖然是賣豬肉的，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餅兒也是清白的好閨女，侯府設宴，她幫父親進府送豬肉，卻踩空掉進湖裡，丫鬟便帶她到暖閣換上幹淨的衣物，卻不料被哲兒這色胚推門進去看了個精光。

 

侯爺拍著桌子，罵著白姨娘：「你這蠢貨，你打量這客人都是傻子，誰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要不是事沒給你做成，要是真的做成了，我這臉都丟盡了，到時候和丞相府就是S仇。」

 

我安慰著受了刺激的哲兒：「我好不容易養大哲兒，準備給他說一門好親事，誰知你三天兩頭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現在把哲兒的婚事都算計沒了，你可高興了？你把我的哲兒害得好苦啊。」說完，我還掉下兩滴眼淚來。

 

哲兒：「母親，我不要娶那個人。」

 

我抹著淚：「現在能怎麼辦？你姨娘幹的好事，將你一輩子都毀了，我苦命的哲兒啊。」

 

哲兒恨毒了白姨娘，因為她，現在他必須要娶一個賣豬肉的女子為妻，想想那餅兒的身材，想想那樣貌，他再一次感覺到絕望。

 

侯爺徹底膩煩了姨娘，心灰意冷地揮揮手：「將姨娘關回院子裡，禁足三個月，沒有我的準許，不許放出來。」

 

白姨娘邊哭邊嚎：「侯爺，不能讓哲兒娶個賣豬肉的啊，侯爺，那是你的親兒子啊，哲兒，救救娘，娘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娶上世家貴女，娘不會害你的。」

 

人被拖遠了，她悽厲的叫聲還在後院環繞。

 

姨娘被關起來後就病倒了。

 

嬤嬤說，有人看見二公子熬了一碗藥，自己端去禁足的院子了。

 

我帶著嬤嬤，悄悄地繞到了後院的背後。

 

聽到裡面姨娘不可置信的聲音：「哲兒，這是什麼藥，怎麼喝下去腹痛得要緊。」

 

哲兒：「娘，你向來最疼我，為了我什麼都肯做，這碗藥就是你為孩兒做的最後一件事，你S了, 我三年不能娶親，那個餅兒肯定等不住，到時候另嫁他人， 我就不用娶她了。」

 

白姨娘：「這是毒藥？」

 

我這二十年，活成了一場笑話。

 

「（我」我隔著窗紙模糊地看著白姨娘倒在床上, 翻滾著, 嘴裡噴著腥紅的血：「哲兒, 我是你的親娘。」

 

哲兒：「我多恨你是我親娘，如果沒有你，我就將正經養在嫡母膝下, 視我做親兒，就是因為有你，她才不愛我，你二十年前就該S了。」

 

白姨娘暴斃而亡，因為是暴斃, 所以隻用張草席一裹丟到了亂葬崗。

 

過了一段時日, 等她屍體都被野狗吃光了, 我讓人把有人下毒毒S姨娘的消息告訴了侯爺。侯爺默默查訪，然後關在書房裡一天沒出來。

 

等他出來時, 頭發白了一半, 也許, 他對姨娘是有真心的吧。

 

夏初時分，墨兒和婉兒成了親，我也做了婆婆，我將主持中饋的事全交給了婉兒, 隻等著他們給我生個孫兒，我好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哲兒S了白姨娘, 以為他孝期不用娶親，但是他忘了, 沒有人會為姨娘守孝, 他是記在我名下的，所以，他不用守孝。

 

結果，他瘋魔了, 用同樣的法子，一碗毒藥居然喂了他親爹, 想著親爹總要守孝了吧。

 

侯爺暴斃可不是小事, 大理寺馬上立了案, 一天時間就查到了哲兒頭上，馬上下了大獄, 秋後斬立決。

 

墨兒很快襲了爵, 一年後，婉兒懷孕，年末生下了一個兒子。

 

我抱著孫兒在花園裡散步，教他牙牙學語, 教他蹣跚學步，我的人生，已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