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人吶！將夫人也關進祠堂，讓她母子二人在裡面好生反省一番，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她母子二人出來。」

 

在我的蠱惑下，大將軍渾然不知自己下了這道命令。

 

被下人帶走前，夫人冷眸一轉看向我，似有一道寒光射出。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夫人，好戲才剛剛開始啊。

 

06

 

在將軍夫人被關起來這些時日，府裡的丫鬟和下人們都紛紛與我親近起來。

 

有傳言甚至說：「胡杏兒即將成為新的將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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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謠言我從來都是不予理會。

 

倒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春桃，近日開始攀附與我。

 

「杏兒姐，這是城東邊那家的桃花酥，你且嘗嘗甜不甜。」

 

我含笑接過，與春桃攀談起來：

 

「春桃妹妹，你可知夫人前幾日出城所謂何事啊？」

 

隻見春桃表情略微尷尬，言語有些支支吾吾。

 

我緩緩低下頭，眼神晦暗不明：

 

「可是去尋相士去了？」

 

春桃見我已然知曉，也不再藏著掖著，向我解釋道：

 

「杏兒姐真是聰慧，前些日子夫人確實帶著我們幾個丫鬟去見了一名相士。」

 

我連忙繼續追問：「春桃姐可否告知與我那名相士家住何處，前些時日府裡醫士告知我已有身孕，我也想個能人幫忙算上一算。」

 

春桃聽聞我懷孕的消息，立馬挽上我的胳膊，諂媚道：

 

「杏兒姐姐真厲害，這麼快就有喜了，那今後春桃可得仰仗姐姐多多照顧了。」

 

「我稍會就將那名相士的住所交於姐姐，對了，我這還有些銀兩，姐姐盡管先拿去用著，不夠再尋我便是。」

 

我含笑點頭接下。

 

傍晚，趁下人和丫鬟們都在忙碌，我便偷偷溜出了將軍府邸。

 

回來時，恰好遇見大將軍在別院等我。

 

見我外出歸來，非但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一臉擔憂：

 

「杏兒，聽府裡醫士說，你已有了身孕。」

 

將軍眉頭緊鎖，語氣有些急促，似乎對此事很是上心。

 

「回大將軍的話，確有此事。」

 

我像是提起一件平常小事一般，情緒平穩。

 

「那你為何不讓人告知我，可是有甚麼難言之隱？」

 

我沒搭話，輕捻著手絹，面露難色。

 

「可是因為夫人。」

 

大將軍牽過我的手，安慰道：

 

「杏兒切莫擔心，若真是因為夫人，我可在城內替你再置辦一處房屋。」

 

眼看目的已達到，我才幽幽開口：「奴婢何德何能讓大將軍如此偏心，大將軍能

 

認下我這腹中胎兒已是奴婢最大的榮幸了，其他的奴婢不曾多想。」

 

見我還以奴婢自稱，大將軍更加憐惜，立馬承諾：

 

「明日我便向眾人宣布，納你為妾，為你正名身份。」

 

很快，大將軍納妾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

 

再加上我懷有身孕這事，經丫鬟春桃之口也弄得府裡人盡皆知。

 

兩件喜事加一塊，大將軍整日子紅光滿面，逢人就賞。

 

雖說夫人和大公子被關在祠堂，但府中也有眼線通風報信。

 

這明日也是夫人和大公子解禁的日子，想必定會熱鬧非凡。

 

前世，我剛懷孕時，大將軍也曾向我提起過納妾的想法。

 

夫人擔心我腹中胎兒日後會影響到大公子繼承爵位，便安排人在大將軍身邊傳我謠言，說我壞話。

 

終究大將軍還是聽信了夫人的話，漸漸疏遠我。

 

前世，我沒有走到這一步就被你們一家子活活淹S。

 

這次，該輪到你們了。

 

07

 

翌日。

 

夫人和大公子解禁。

 

但他母子二人卻並未來刁難我，反而早早就出了城。

 

春桃自然也跟在身後。

 

這些日子，我和春桃私底下早以姐妹相稱。

 

有她在，我很是放心。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夫人回了府。

 

春桃私下告知我夫人回府後就一直心神不寧，連午膳都沒吃，一直將自己鎖在屋子裡。

 

中途隻有大公子進去過。

 

聽完春桃的描述，我明知故問：

 

「春桃妹妹，你可知夫人此次外出見了誰，又說了些什麼。」

 

春桃回憶片刻後，緩緩開口：

 

「夫人剛解禁就去找了之前那名相士，至於他二人談論些什麼，我就不可而知了。」

 

「夫人每次見此人，都讓我們在門外侯著，不過我倒是隱約聽見說什麼方子之類的話。」

 

我淺笑著點了點頭，塞了些銀兩打發走了春桃。

 

想來也是，夫人特別在意這腹中胎兒，這番出府再去尋那相士也定因為此事。

 

晌午。

 

我正與府中丫鬟闲聊，夫人讓丫鬟春桃前來傳話，說與我有事相談。

 

大堂上，夫人和大公子端坐在主位。

 

「奴婢胡杏兒向夫人，大公子請安。」

 

夫人擺了擺手緩緩起身，陰笑道：

 

「怎麼還自稱女婢，我可聽說大將軍已經納你為妾了。」

 

她睨了我一眼，再次開口：

 

「杏兒啊，今天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次讓春桃喚你過來是為了送你些禮物。」

 

我俯身朝她行禮，語氣有些惶恐：

 

「杏兒謝過夫人，以後還請夫人多多提攜。」

 

夫人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指了指案桌上的盒子。

 

「作為將軍夫人，不送你些禮物顯得本夫人我小氣，正好這有一些進貢的香料，你且拿去，放進香爐裡有安神定志、開竅醒神的功效。」

 

我微微點頭，謝恩退下。

 

進堂前，春桃曾在我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其實早已知曉夫人手段。

 

不過夫人既然如此嫉恨我與我腹中胎兒，那便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從大堂出來後，我並未回別院。

 

此時大將軍正在書房整理卷宗，見我忽然出現在門口，有些驚喜。

 

「杏兒，你怎會來此處尋我。」

 

我莞爾一笑，邁步到他跟前。

 

「方才夫人將我喚去，賞了我一些香料說能醒腦提神，我見將軍最近公務繁忙，想先送一些給大將軍。」

 

大將軍正想誇我懂事，忽地眉頭緊蹙。

 

「這香料當真是夫人贈與你的？」

 

我假裝被嚇道，怯怯開口：「確實是夫人贈我的，當時大公子也在場。」

 

大將軍震怒，一把將其推翻。

 

「放肆，沒想到這幾日關她禁閉還不知悔改，還用此等奸計害你腹中胎兒。」

 

我幽然道：「大將軍，可是夫人送的這香料有何不妥？」

 

大將軍一臉自責地看向我：

 

「哎，怪我最近對你關心太少，今日過後你便搬到我這兒來住吧，免得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對你胎兒不利。」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隱隱提了一句：

 

「今日我瞧見夫人帶著丫鬟們出去了，也不知所為何事。」

 

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

 

接下來，就看夫人你該如何應對了。

 

08

 

自我搬出別院後，大將軍除了上朝，整日都陪著我。

 

夫人和大公子那邊也沒了動靜。

 

倒是聽丫鬟們在傳，大將軍今日召了一名相士入俯。

 

高堂上，夫人眼神閃躲。

 

堂下那人跪在地上，滿身是血，一看就是被拷打過。

 

「大……大將軍，此事與我毫無關系，都是夫人一手策劃的。」

 

「你胡說，我何時與你見過，快來人把他拖出去！」

 

堂上，夫人再也坐不住，神情慌張。

 

「且慢。」

 

大將軍質問道：「你說是夫人指使你的，可有證據。」大將軍質問道：

 

「有的有的，這條紙條就是夫人讓人傳給我的。」

 

說著，堂下相士從袖中遞出一張包裹住的紙條。

 

「夫人，這你該如何解釋。」

 

這紙條是我前段時間故意留給相士的。

 

那晚我幻化成夫人的模樣，從中套出了許多關於夫人的秘密。

 

夫人見紙條上字跡與她相仿，自知無力辯解，想將髒水潑在我身上。

 

「一定是這個賤東西做的。」

 

「春桃你且說說，這張紙條是不是我寫的，我怎會拖人買麝香這種東西。」

 

春桃被夫人點名後緩緩站出來，朝著大將軍行禮。

 

「奴婢春桃，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這紙條的確是夫人所寫，奴婢親眼所見。」

 

夫人見春桃站出來汙蔑她，一臉不可思議。

 

她萬萬想不到為何從小養到大的丫鬟會突然倒戈。

 

「夫人！你可知杏兒腹中胎兒也是我的骨肉，你怎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這些年，我在外帶兵打仗，府中事務皆交由你打理，沒成想你竟如此野心勃勃。」

 

這時，大公子及時站了出來，唯唯開口：

 

「父親，母親她隻是一時糊塗，請父親念在往日情分上，莫要責怪。」

 

「是嗎？」

 

大將軍挑了下眉，戲謔道：

 

「你整日與你母親待在一塊密謀如何害S我的孩子，你可知你母親腹中胎兒早已沒了生機，她隻不過想著如何保住你的爵位罷了。」

 

夫人聽聞後腳步虛晃，幸好被人扶住。

 

「這……這事大將軍從何得知。」

 

大將軍冷冷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前些日子醫士給杏兒把脈時我恰好站在在一旁，醫生告知我你因亂服藥物導致胎心不穩，胎兒中毒而亡。」

 

「若不是旁人告訴我，夫人又想瞞我多久？」

 

大將軍絲毫不避諱就把夫人的醜事全盤脫出，引得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服用那麼多藥物，還不是為了咱們孩兒好嘛！」夫人急促的解釋道。

 

「夫人，你確定是孩兒嗎？若不是因為你到處尋醫用藥，咱們女兒也不至於S於非命！」

 

「是你！是你親手S了我們的孩子！」

 

離真相越近，大將軍越惱火，索性下令讓人將夫人關了起來。

 

其實，夫人胎兒是男是女根本無人知曉。

 

給夫人診斷的醫士也是我幻化而成。

 

隻不過夫人迷信於相士，我便借相士之口胡亂寫了個方子。

 

春桃能站出來倒戈，也是我特意為之。

 

畢竟自己身邊最親近之人說出的話，沒有人會不信。

 

我得這份大禮，夫人請一定要收下。

 

09

 

時間一晃便是小半載。

 

沒了夫人和大公子從中作梗。

 

這一世，我順利誕下我的孩子。

 

大將軍在房外聽見孩兒的哭泣聲，激動得拍手叫好，並當場宣布：「從今日起，胡杏兒就是本將軍的夫人。」

 

往後的日子，一切都順風順水。

 

大將軍除了每日上朝，整日都陪在我和孩子身邊。

 

上一世沒有經歷過的美好，這世我都一一享受著。

 

跟我關系親近的幾個丫鬟平時沒事也喜歡逗孩子玩。

 

整個將軍府，一片祥和的跡象。

 

不料今日，我正在和將軍用膳。

 

一匹戰馬直踏府邸。

 

「報！」

 

「八百裡加急：蒙古大軍壓境，請大將軍速回！」

 

將軍迅速放下碗筷，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我緩緩起身，替他穿上戰甲，眼底的憂傷一閃而過：

 

「萬事小心，我和孩子都等你平安歸來！」

 

將軍並未說話，隻是不舍地看了襁褓中的孩子一眼。

 

而後，轉身離去。

 

在大將軍離開這日，我故意將夫人放了出來。

 

見她滿臉憔悴，我覺得有些好笑。

 

上一世, 我修為盡失後，便是她這般模樣。

 

不料夫人此時竟從袖中拔出一把短刀向我刺來。

 

我側身一躲, 刀身便朝著我身後的春桃而去。

 

「啊！」

 

隻見, 一灘血漬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裙。

 

丫鬟們瞬間亂做一團, 慌亂中夫人再次拔刀向我刺來。

 

這一次我並未閃躲，隻是站在原地。

 

「哐當」一聲。

 

刀落。

 

及時出現的侍衛正是大將軍臨走前特意留下保護我的。

 

大公子也被打鬥聲吸引過來。

 

此刻母子二人狠狠的盯著我, 眼神仿佛想要將我碎屍萬段。

 

我嘴角微翹，戲謔地看著她：

 

「夫人，我給過你兩次SS我的機會, 可惜你都沒把握住。」

 

隨後我大手一揮, 下令道：

 

「來人, 此女子刺S將軍夫人, 罪無可恕, 將她趕出將軍府發賣了。」

 

「至於大公子嘛, 先關起來等大將軍回來發落。」

 

解決掉夫人, 我心裡的石頭落下了一大半。

 

這些年，我步步為營等的就是這一刻。

 

想必遠方打仗的大將軍此刻也不好受吧。

 

10

 

夫人刺S我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大將軍耳中。

 

再加上大將軍前些年留下的頑疾, 愈發明顯。

 

終於, 在拼S最後一名士兵後, 大將軍選擇了撤退。

 

留著最後一口的大將軍, 此刻正緩緩向我走來。

 

這一次, 我難得沒有去扶他。

 

我懶懶一笑, 攏了攏一頭青絲, 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不言語, 靜靜看著。

 

看著這不可一世的大將軍步履瞞珊地爬到我跟前。

 

「杏兒，我回來了。」

 

「你和孩子, 可好。」

 

?我清冽的聲調, 不帶任何語氣：

 

「大將軍是否感覺最近力不從心, 胸口隱隱作痛。」

 

大將軍瞪大雙眼，一臉詫異。

 

「你……」

 

我嘴角微翹，不再偽裝。

 

「沒錯, 前些日子你的飯菜裡我都放了十香軟筋散。」

 

大將軍胸脯起伏更加劇烈, 似乎是回光返照。

 

我俯下身子，湊到他的耳旁：

 

「我叫胡杏兒, 狐狸的狐。」

 

「那年冬日, 你將我救下，可曾記得。」

 

大將軍呼吸越來越重，張著嘴, 卻發不出聲音。

 

在其他丫鬟嫉妒的目光中，我扶著大將軍進了偏房。

 

「因而」我站起身子, 接著替他回憶：

 

「前世，我為了報恩治好了你身上的頑疾, 可惜你們全家盼著我S。」

 

「現在我隻好隨了你們的願。」

 

直到他咽氣地那一刻, 估計都沒想明白為何一世英名的大將軍會S在我手上。

 

邊境一戰失利，皇上大怒。

 

朝廷為了找人背鍋，將罪責全部推到大將軍身上。

 

不僅將大公子被派到邊境充軍，還取消了大將軍的爵位。

 

自此, 世人們再提起大將軍，大家隻會記得那一場敗仗。

 

而我早已帶著孩兒遠走極北之地。

 

因為人類的情感太過復雜，我希望我的孩子能永遠純樸天真。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