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隻屬於她和太子之間的親昵稱呼,卻讓太子表情微妙,他推開林漁:「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漁疑惑地問:「不是你讓宋晴玉接我來的嗎?」


 


太子疑惑地看向我,我勾唇一笑:


 


「太子殿下口口聲聲非恩人不娶,想必也不會嫌棄救命恩人是個一窮二白、毫無家世的漁女吧?」


 


11


 


太子壓低聲質問林漁:「我不是讓你在漁村等我嗎?為什麼自己跑出來?」


 


「宋晴玉說了,皇上會為你和恩人賜婚,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我才是你的太子妃!」


 


林漁愚蠢至極,說話甚至都沒有壓著聲音:「隻要皇上賜婚,我的身份自然就尊貴了,何必在漁村那種破地方苦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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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屹,你說要等你登基才能封我為後,我看現在就......」


 


「閉嘴!!」


 


太子慌亂伸手捂住林漁的嘴,可盛文帝已經把她的前半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放肆!!」


 


盛文帝大斥出聲,林漁嚇了一跳。


 


皇帝今日為顯親切,並沒有穿一眼就能看出地位的龍袍,因此林漁根本沒認出來這人是什麼身份。


 


以她的見識,隻以為一個大臣女兒生辰,賓客裡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太子了,所以她肆無忌憚。


 


「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我這個未來太子妃大吼大叫!」


 


「放肆!!」


 


太子抬手給了林漁一巴掌,又一腳踹彎林漁膝蓋:


 


「這是孤的父皇!當今聖上!豈容你無禮!」


 


12


 


林漁被踹得跪倒在地上,這才ťū́ₐ醒過神來,連忙磕頭行禮。


 


因她不肯接受我府上嬤嬤的教導,行的禮數也極不周全。


 


座上也有不少世家貴女,看小醜似的看著林漁在御前如此失儀。


 


盛文帝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若不是顧著今日是我生辰,恐怕他能直接下旨砍了林漁這個犯上的賤民。


 


「哪來的無知潑婦,竟敢妄議儲妃之位,還敢當著朕的面圖謀皇位!」


 


盛文帝動了怒:「來人,把這個潑婦拉下去打一百大棍,扔出皇城,永世不得入京!」


 


林漁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她驚慌無措地大喊一聲,抓著太子的衣角,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阿屹!阿屹救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太子沒有立刻為林漁求情,當著皇帝和達官顯貴的面,他潛意識裡也不想跟一個漁女扯上關系。


 


這也是他前世不敢直接迎娶林漁為太子妃的原因。


 


他既多情又虛榮。


 


御前侍衛上手執行皇帝命令押解林漁,林漁慌亂地拿出一枚斷了一半的同心玉:


 


「這塊玉的另一半在太子爺身上!太子當日離開漁村時說過,同心玉,他一半我一半,總有再團圓的時候!」


 


「阿屹,你都忘了嗎?」


 


那半塊玉正被太子日日佩戴在身上。


 


前世與我成婚三年,這塊玉也在太子腰間掛了三年,我曾問起玉的出處,太子含糊其詞,隻說是父皇所賜,不小心碎了一半也要小心保管。


 


那時候我哪知道,這塊玉竟是這對奸夫淫婦的定情信物啊?


 


玉一拿出手,太子才真正動容,他上前護著林漁,跪地向皇帝求情:


 


「Ťŭ⁸父皇,林漁她是無心之失,她沒受過教導,所以才禮數不周,請父皇饒恕她!」


 


盛文帝惱怒地問:「這麼說,你跟這個漁女確實有牽扯了?!」


 


「你說你已不記得那半年的所有事,如今看來,失憶症是不藥而愈了?」


 


「兒臣......兒臣......」


 


謊言被當面揭穿,太子顯然十分難堪。


 


我掐著時機上前:「承蒙皇上厚愛,如今太子既已有心上人,臣女不能強人所難,請陛下將賜婚旨意收回。」


 


「不可!」


 


太子猛地抬頭:「兒臣心悅宋家女,想娶她為妻!」


 


林漁閃著淚光問:「你心悅她,那我算什麼?」


 


太子甩開她的手,求皇帝道:


 


「請父皇為兒臣賜婚,宋家女為妻,林漁為妾!」


 


他竟然兩個都想要!


 


13


 


皇帝正猶豫時,我爹上前說:「陛下,我宋家有家訓,男兒娶妻不納妾,女兒出嫁後,夫家也應允諾不納妾。」


 


「既然太子已經有了心儀之人,不如就放過小女!」


 


皇帝畢竟還要倚仗宋家軍鎮守邊關,因此對我家家訓也有幾分尊重。


 


前世我嫁入東宮時,皇帝就曾讓太子許諾至少登基前不得納妾。


 


今日我爹搬出這則家訓,當眾護我,一時間,盛文帝也為難起來,他問太子:「你就一定要讓這個漁女入東宮?」


 


是太子先大肆宣揚自己非恩人不娶,現在全大盛的人都等著看他如何知恩圖報。


 


他要是不娶林漁,隻怕會被天下人議論他是個忘恩負義、負心薄幸之人。


 


這樣的人,如何能當萬民之主?


 


太子原本算計的是我,如今自己卻騎虎難下。


 


林漁含著淚花,輕聲提醒李承屹:「太子殿下,你還記得大巫師說過什麼嗎?」


 


「我是你的真命天女,是我在海裡救你性命。」


 


「你唯有真心待我,才能獲得祥瑞氣運,才能順利登臨皇位。」


 


「殿下對我始亂終棄不要緊,難道要拿自己的皇位開玩笑嗎?」


 


我站在一旁,隻聽清了隻言片語。


 


但我從漁村的月波姑娘那裡打聽到,當日林漁把太子救醒後,就讓漁村裡的大巫師算了一卦。


 


卦象說林漁是太子的真命天女,隻有娶林漁為妻,太子才能穩坐皇位。


 


太子確實被林漁救了一命,他因此深信不疑,所以前世登基後真的遵守諾言扶林漁做皇後。


 


看似真愛,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皇位。


 


但月波告訴我,那個大巫師是個招搖撞騙的假巫師,隻要給錢,什麼話她都說。


 


她還說,隻要我肯花錢,我立刻就能成為太子的「真命天女。」


 


我連忙拒絕,這晦氣我可不要!


 


我就看著自恃多智的太子被林漁幾句話輕松拿捏,他愛的不是林漁,而是對他氣運有所助益的「真命天女。」


 


皇帝不耐煩地問:「漁女和宋家姑娘,你隻能選一個!」


 


太子猶豫不決,忽然看向我:「林漁對孤有救命之恩,你就不能拿出點容人之量來?孤答應你,婚後隻有她一個妾室!」


 


我淡淡回了一禮,疏離地說:「太子殿下要納什麼妾,與我有何幹?我無意當你的太子妃。」


 


「你!」太子惱怒,開始威脅我:「這天底下有哪個男子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舍棄三妻四妾!」


 


「你宋晴玉又是什麼天上仙女,如今父皇賜婚聖旨已下,聖旨可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宋老將軍,今日你宋家的千金勢必要許配皇室宗親!」


 


「本王倒要看看,皇室子弟,有誰願意為了娶宋晴玉這個正妻,終身不納妾!」


 


14


 


座上也有不少親王,大多已經妻妾成群。


 


隻有三個皇子還未娶妻,他們眼紅宋家的兵權與威望,本想爭一爭。


 


可五皇子是出了名的花心,府上沒名分的歌姬不知養了多少。


 


六皇子嘛,聽說他有龍陽之好,玩過的男寵都能排成一個軍隊了。


 


他們有自知之明,沒有吱聲。


 


隻餘下一個齊王。


 


我才在席間發現齊王——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病秧子,今日穿著一身金線雲緞,正悠哉地品茶,仿佛置身紅塵之外。


 


「宋晴玉,別自命清高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太子猜也猜得到是我從中攪局,他便也不裝了,本性畢露地貶低我:


 


「你隻能嫁給本太子,接受林漁這個妾與你共侍一夫!」


 


「你也看到了!沒有人願意為了你不納妾!」


 


「兒臣願意為了宋姑娘,終身不納妾。」


 


太子的話音剛落,齊王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向皇帝表明心意。


 


在場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連皇帝都眉心一動,齊王體弱多病,不爭不搶,他一向不在意皇位的權鬥,隻喜歡與朝中幹實事的文官談詩論道。


 


這還是他成年後,第一次向皇帝求取恩賞。


 


比起太子的任性與謊言,齊王此刻的真誠顯得彌足珍貴。


 


皇帝幾乎立刻就答應了,他來問我的意見。


 


太子有句話說得沒錯,今日皇帝特意下了一道賜婚聖旨作為我的生辰賀禮。


 


聖旨是不能收回的,我今日不得不給自己選個夫婿。


 


朝中重臣之子不敢跟太子搶人,眾多皇子裡,也隻有齊王是最佳選擇。


 


我雖對齊王無意,但若不嫁齊王,便隻能進東宮。


 


「臣女——」


 


我與齊王對視了一眼,冷淡地垂下眸:「臣女願意。」


 


15


 


太子與齊王的大婚定在了同一天。


 


齊王府和東宮隔街相望,是對門的鄰居。


 


大婚之日,兩家排場難免被拿來對比。


 


林漁坐在花轎裡,掀開簾子,看到將軍府陪嫁的十裡紅妝,而她的陪嫁,是漁村那些村民提來的魚幹海貨。


 


太子騎虎難下,隻能娶林漁做太子妃,他板著一張臉來接林漁下花轎,林漁在紅蓋頭下跟太子抱怨:


 


「殿下為何不給我也備下十裡紅妝,今日竟被宋晴玉比了下去。」


 


太子冷聲道:「宋晴玉是宋家嫡女,宋家世代軍功,她父兄戰功顯赫,她母親娘家做絲綢生意,富可敵國。」


 


「如此顯赫的貴女,十裡紅妝都是宋家顧著我東宮同日娶妻的體面有所收斂了,你呢?你有什麼?」


 


「宋晴玉帶給齊王的是數不盡的嫁妝和兵權人脈,林漁,你非要搶這個太子妃,今日你的陪嫁是什麼?是你那一群滿身魚腥臭味的村民嗎?」


 


林漁被這話激得掀了蓋頭:「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是你的真命天女,就算沒有兵權,人脈,金錢,光是有我在你身邊,殿下也能穩登皇位!」


 


林漁越說越激動:「難道非要我在漁村苦守你十八年才配過上好日子嗎?」


 


太子根本沒有正眼看她,他正眼紅地盯著齊王府。


 


我剛下花轎,齊王便將我抱在懷中,連地都不舍得讓我踩。


 


「宋姑娘,我必定好好待你。從今日起,王府裡連隻母馬都不會有。」


 


我在蓋頭下淡淡應了一聲。


 


自從定親,齊王待我其實很好很真誠,可上一世太子待我也是這般好,結果又怎麼樣?


 


與皇室聯姻是我作為宋家女的宿命,我雖逃不過,卻也不可能再蠢到沉淪情愛。


 


「王妃今日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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