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不介意，別人穿我的衣服。」

餘璟有些尷尬地朝她使眼神。

 

蔡曉雅咯咯亂笑：「我是事業女性，不像沈靜這種嬌妻。我看她梳妝臺的粉餅，都扣到鐵皮了，還舍不得扔。」

 

婚前，我也是名牌在身的小公主。

 

婚後，我心疼餘璟，不斷縮減自己的開支，連面霜都隻敢買二三十塊的。

 

沒想到，這成了我如今被人嗤笑的理由。

 

我的指甲SS地摳進餘璟的胳膊裡。

 

我多希望，他能站出來，維護我兩句。

 

我第一次穿三十的褲子時，他不也心疼地從身後抱住我說：「老婆，我多幸運，能娶到你這樣賢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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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曉雅眉眼挑釁。

 

餘璟嫌惡沉默。

 

我咬著後槽牙，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去一下洗手間。」

 

關上洗手間的門，外面依舊熱鬧得不行。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實在是滑稽。

 

5.

 

等我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衣服來不及換下，我隻能把項鏈取下來。

 

放在了蔡曉雅的面前。

 

「我不喜歡用被別人用過的東西。

 

「不幹淨。」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她和餘璟都能聽見。

 

蔡曉雅笑著拿起那條項鏈。

 

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轉身背對著餘璟說：「璟哥，幫我一下。」

 

餘璟連看都沒看我。

 

自然地幫蔡曉雅把項鏈戴上。

 

然後看到我還站在一邊，拉了拉我的手腕。

 

「你快坐下，別站著了。」

 

他用力拽著我坐下，在我耳邊低聲地說：「你注意點，別讓我難堪。」

 

鬱氣凝結在心頭，我僵硬地坐在凳子上。

 

教養讓我沒辦法當場掀桌。

 

但我也知道，今天一定會不歡而散。

 

服務員魚貫而入，開始上菜。

 

蔡曉雅拉著餘璟挨個地去給那些同學敬酒。

 

那場面，宛如是一對新人在敬酒。

 

酒過三巡，有人打趣地說：「曉雅，真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

 

「當年我們都以為你是被餘璟拒絕了，才玩失蹤。」

 

「沒想到，你是家裡成了暴發戶，去國外留學了啊。」

 

蔡曉雅不愧是場面上的人。

 

回笑著說：「我就是做做小生意，哪能跟各位老板比啊。」

 

隨即仰頭，將杯子二兩的白酒，幹到一滴不剩。

 

那幾個男人伸手想要佔她的便宜。

 

她欲拒還迎，甚至一不小心坐到了其中一個人大腿上。

 

被人捏了一把腰間的軟肉。

 

餘璟眉心微微皺了一下。

 

然後伸手把蔡曉雅拉到了身後，搶過她手裡沒喝完的酒。

 

沒有倒進自己的杯子裡，而是雙唇貼著她的口紅印，喝了下去。

 

她眼波含情，整個人幾乎貼在了餘璟的身上。

 

連眼睛都沒有往我這邊瞥一眼。

 

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我會怎麼想。

 

見他們這樣，有人酒意上頭，似乎忘了我在場。

 

「餘璟，今天你當著曉雅的面說實話。」

 

「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會選她還是沈靜？」

 

這場鬧劇，實在沒必要忍耐了。

 

我的教養，不是讓我來被別人當成笑話踐踏的。

 

我猛地起身，椅子和地板摩擦出聲。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朝我看過來。

 

我一杯酒潑在問問題的同學臉上：「酒醒了？你們慢慢吃，我飽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

 

餘璟追了出來。

 

「沈靜，你幹什麼？他們就是開個玩笑。

 

「你能不能別那麼小氣？

 

「快跟我進去道歉。」

 

我甩開被他握住的手。

 

「我要道什麼歉？」

 

他的眼神裡帶著我不理解的自以為是。

 

「今天這場同學會，是曉雅特意攢的局。

 

「你剛才那樣，讓大家怎麼想我？

 

「在家裡都沒地位，人家指不定在背後說我是個窩囊廢。

 

「多虧曉雅懂事，現在正敬酒賠不是呢。

 

「你別鬧了，趕緊跟我進去。」

 

說完，他轉身就往裡走。

 

沒走兩步，看到我站在原地沒動。

 

才退了回來。

 

「沈靜，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冷笑一聲：「沒意思。」

 

「餘璟，我是說，我們倆之間，快沒意思了。」

 

說完，正好網約車到了。

 

我拉開車門上車，態度決絕。

 

6.

 

沒有回到和餘璟的家。

 

我去了爸媽給我買的房子。

 

他們心疼我和餘璟背井離鄉，要在大城市打拼。

 

拿出所有的積蓄，全款給我買了一套小房子。

 

他們說：「任何時候，都要讓我有面對婚姻的底氣和勇氣。」

 

那個時候，我還覺得沒有必要。

 

現在想想，才發現父母早就把他看透了。

 

沒有等到餘璟的電話和消息。

 

倒是等到了蔡曉雅的。

 

她的語氣有些得意：「沈靜，你們家有胃藥嗎？」

 

「璟哥喝多了，我剛給他送回來。」

 

「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呢。」

 

她這哪是想找胃藥，分明就是想告訴我。

 

她和餘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還是在我們的家裡。

 

我嘲諷地說：「連護工都當上了，餘璟確實得好好謝謝你。」

 

「我是不如你，幹不了端屎盆子的活。」

 

「太下賤了。」

 

猛地掛斷電話，我發瘋把身後的枕頭扔到地上。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我給餘璟發了條消息。

 

【我們談談吧，談談我們倆之間的關系還有沒有必要繼續。】

 

快到中午的時候。

 

我接到了餘璟的電話。

 

「沈靜，你瘋了是嗎？

 

「那條消息什麼意思？

 

「我就不明白了，我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年。

 

「就非得是我一直哄著你，讓著你嗎？

 

「你怎麼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對於他這番沒有緣由的指責，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結婚這些年，他工作不定時。

 

有時候連軸轉好幾天。

 

是我每天下班，連水都顧不上喝就開始給他做飯。

 

就差喂他吃下去了。

 

擔心洗衣機的聲音吵到他，所有的衣服我幾乎都是手洗。

 

一雙手泡到發皺發白，他是一點看不見。

 

他被甲方刁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摔杯子。

 

每次都是我趴在地上收拾幹淨，生怕扎到他。

 

我從來不會把這些事掛在嘴邊。

 

因為我覺得愛情裡，這些都是相互的。

 

我知道他對我的好，所以我願意付出。

 

可現在，他好像是刻意忽略掉我的那部分。

 

覺得他才是我們這段關系裡，苦心經營的那個。

 

讓我遍體生寒。

 

我吸了吸鼻子。

 

「餘璟，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

 

「一個月。

 

「如果一個月後，我們還是這樣的狀態。

 

「那就離婚。」

 

7.

 

我給自己放了一個月的大假。

 

去了很多地方。

 

塞上江南，漠河口岸。

 

爸媽看了我的朋友圈曬圖，著急地問我。

 

「你和餘璟吵架了？」

 

事情還沒結果，我不想讓他們白擔心。

 

就什麼都沒說。

 

連餘璟的爸媽，都試探地給我發了消息。

 

問我是不是出差了。

 

可是餘璟，一個字都沒有。

 

隻有每天手機收到的，銀行卡消費信息提醒我。

 

這個男人還活著。

 

一個月之後，我拎著行李回家。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髒衣服在沙發上堆成了小山。

 

餐桌上和客廳上，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外賣。

 

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門口的鞋，也是東一隻西一隻地丟著。

 

我用腳尖踢開，去了臥室。

 

床單上擺著一件黑色的蕾絲睡衣。

 

半透明的材質，下面蓋著的男士內褲，若隱若現。

 

空氣裡好像混雜著什麼腐爛的氣息。

 

我連呼吸都覺得惡心。

 

隨手找了一個包，把自己的證件和黃金首飾都裝了進去。

 

走進廁所，想看看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時。

 

一眼就看見了垃圾桶裡的驗孕棒。

 

正面朝上，非常顯眼。

 

兩道槓，不是我的。

 

從前他和蔡曉雅之間的種種，都隻停留在我的猜測和想象。

 

現在事實擺在我的眼前，知道他們真的睡了。

 

我反而沒那麼大反應了。

 

這個人在我心裡，早就已經爛透了，被我放棄了。

 

知道得多一點，無非是讓我更加堅定。

 

要和他離婚的心。

 

原來不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拿出手機，對著垃圾桶和那件情趣睡衣拍了幾張照片。

 

然後拎著我要帶走的所有東西。

 

和那個垃圾桶出了門。

 

砰砰砰地敲響了隔壁的門。

 

過了好久，蔡曉雅才穿著睡衣來開門。

 

「回來了？」

 

「不好意思，家裡有人，不太方便讓你進來。」

 

我點點頭。

 

把垃圾桶直接扣在她腦袋上。

 

「我不找人，就是把這個還給你。

 

「對了，跟我老公說一聲。

 

「讓他有空回來跟我離個婚。」

 

她隔著垃圾桶大叫了一聲，飛速地雙手把垃圾桶拿下來。

 

頭上還掛著白色的衛生紙。

 

就連臉上，都有黃色黏膩的物體。

 

看得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張牙舞爪要衝過來抓我的時候。

 

我一把扯掉了她的浴巾。

 

嚇得她趕緊捂住自己。

 

她家的房門邊，露出一片衣角。

 

是餘璟的，我認得。

 

都這種時候了，還裝慫躲著。

 

讓我有些看不起他。

 

電梯來了，我拎著箱子進去。

 

沒忘衝著她家門口喊了一聲。

 

「別忘了空出時間，跟我去離婚。」

 

8.

 

當天晚上，餘璟就聯系了我。

 

我正好在酒吧和閨蜜玩，就讓他過來。

 

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神裡有些不滿。

 

上下掃了我好幾眼。

 

「沈靜，你都結過婚了，這麼穿合適嗎？」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

 

JK 裙，短襯衣，挺好。

 

「餘璟，你說錯了。

 

「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他皺起眉，咬著後槽牙，腮幫子都僵了起來。

 

「我來找你，就是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個婚可以不離，隻要你不管我和蔡曉雅之間的事。」

 

我像看個傻子一樣地看他。

 

「是我喝多了還是你喝多了？

 

「你當你是皇帝呢？還三妻四妾。

 

「切。」

 

他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冰冷。

 

「沈靜，我沒跟你開玩笑。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離開我，難過得要來買醉。

 

「我這是在給你臺階，你別不知好歹。」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餘璟這麼自視甚高。

 

天真地覺得，我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了。

 

不過也難怪。

 

蔡曉雅那種舔狗式的追求，又獻身又給錢。

 

難免會讓他膨脹。

 

我從服務員手裡拿過兩瓶啤酒。

 

全部倒在了他的頭頂。

 

酒吧裡的氣氛組，全部都在為我歡呼鼓掌。

 

我爬到舞臺上，拿起主場的麥克風。

 

抬手指向餘璟。

 

「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見！」

 

全場起哄一般地大喊著。

 

「渣男！」

 

「渣男！」

 

「渣男！」

 

餘璟不敢發作，灰頭土臉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來得十分準時。

 

開了一輛最新款寶馬，副駕坐著蔡曉雅。

 

她趴在窗戶上，挑眉看我。

 

「怎麼樣，人到最後，還不是我的。」

 

我把手放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你是不是沒洗幹淨？一股屎味。」

 

她臉色鐵青，開門下了車。

 

挽住餘璟的胳膊，撒嬌地跺腳：「璟哥，你看她！」

 

餘璟：「沈靜，你不許這樣說小雅，以前是我讓著你，現在請你把嘴巴放幹淨點。」

 

我有些不屑，曾經，他也這般維護過我，然後呢？

 

還不是被別人勾搭走了。

 

等辦完離婚申請，已經快中午了。

 

餘璟走到我面前。

 

「沈靜，你現在就算後悔，也晚了！」

 

在我這找優越感來了？

 

蔡曉雅扭著腰走過來，我大方地給他倆拍了張照片。

 

然後隨手發了朋友圈。

 

【丈夫非要當接盤俠，攔不住，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