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我還真就不稀罕跟你孫子結婚了。」我說著就去拉行李箱。

老太太見狀立馬急眼了，過來攔住我，「你這丫頭到底在矯情什麼？！我孫子那點配不上你？」

 

「是是是，您孫子高高在上，我隻是一個普通打工人，我配不上他！」

 

「所以您也別攔著我！」

 

「以您孫子現在的條件，一定能找到一個條件更好，更合適的姑娘，所以你們去禍害別人吧。」

 

「別禍害我了。」

 

老太太氣得直接用手撓我臉，「S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孫子什麼身份，還輪得到你嫌棄？！」

 

「你現在要是敢出這個門，以後就別妄想再進來，我家不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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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正好，我還得慶祝自己脫離苦海，成功遠離你們這對奇葩奶孫呢！」

 

老太太破口大罵，一點也不顧及形象。

 

「行啊，你趕緊滾，愛滾多遠滾多遠！」

 

「你也就現在嘴上那點本事了。」

 

「我要是讓宋陽跟你退婚，到時候你就更加嫁不出去！」

 

「我告訴你，沒人會要一個被退婚的二手貨！」

 

「#%%!##……」

 

她越罵越髒。

 

我沒興趣繼續聽下去，拿了自己的行李，直接離開。

 

乘電梯下去的時候，恰好又碰到了宋陽。

 

他沒勸我，隻是篤定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18

 

我確實後悔了，後悔把自己大好的青春年歲都貢獻在宋陽身上。

 

還因為缺愛，妄圖把後半生寄託在他身上。

 

所以還心甘情願地打工供他讀書，給他賺學費，賺生活費，照料他的一日三餐，時刻擔心他的身體健康。

 

一切都以他為先。

 

可他不值得我這樣做。

 

19

 

我重新找了落腳的地方。

 

從來沒有聯系過我的許可嘉忽然來找我，她是我的繼妹。

 

原本我並不想理她的，但聽到她說，她媽得了重病，時日不多了。

 

有些話想要對我說。

 

其實我並不好奇，我後媽會對我說什麼，我唯一好奇的是，她現在在病房裡有多狼狽，有多悽慘。

 

畢竟當年，她在我爸車禍S後，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從家裡趕出去。

 

隻用幾萬塊錢就大發了我。

 

高考的時候，還故意偷藏我的準考證，把我的人生毀掉。

 

那時候我就詛咒她，不得好S。

 

如今看來，詛咒還是有必要說的，萬一就靈驗了呢。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唯一讓我覺得痛快的事情。

 

後媽是來找我懺悔的，她後悔之前對我那麼絕情，還說自己在鬼門關裡走了幾趟，每一次都能看到我S去的父親拿著斧頭在下面追S她。

 

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囂張得不行，如今將S，又徒然開始恐懼。

 

後媽一個勁地祈求得到我的原諒。

 

我全程冷漠臉。

 

「原諒你，難道就能讓我失去的人生重新啟動？」

 

原本，我也是可以上大學的，可她偏偏把這一切都毀掉，扼S我的大學夢。

 

生病之後，女人臉色格外憔悴，過度的消瘦讓她的五官失衡，看起來形銷骨立一般。

 

她抓著我的手腕，哭喊著說，「是宋陽指使我做的，我後悔了，我不應該聽信那小子的話，你要怪就怪他身上吧！」

 

我頓時愣住了，「宋陽指使的。」

 

後媽用力點了點頭，「他說你要是考上大學以後飛黃騰達了，肯定會回來報復我的，我一時腦熱就信了。」

 

「你嘴裡有真話嗎？」

 

許可嘉看著我，「我媽都要S了，騙你幹嘛？！又不能拿到什麼好處！」

 

也對，她是將S之人，完全沒必要特意來騙我。

 

這對她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所以……

 

宋陽才是親手毀掉我人生道路的人。

 

一想到這些年，我賣命地打工賺錢供他上大學，我就覺得可笑。

 

20

 

把這些事告訴我之後，後媽沒堅持幾天就S了。

 

許可嘉辦完喪禮，把一個紙盒裡塞到我手裡。

 

沉甸甸的，裡面裝著不少東西。

 

我拿出來看，發現裡面都是我以前用過的東西，還有部分是我爸媽的遺物。

 

許可嘉從裡面拿出了一隻手機，說，「這是你高中時候的手機，隻是屏幕壞了，內存裡面的東西可沒弄丟。」

 

我把手機接過去，摁了開機鍵。

 

居然還能打開。

 

「你跟宋陽……」許可嘉欲言又止。

 

我低著頭搗弄手機，「分手了。」

 

「那……難道你這就算了？他可是毀掉你人生的人。」

 

我忍不住發笑，「許可嘉你以前也挺討厭我的吧，現在又這樣，幾個意思啊？」

 

許可嘉抿著唇，沉默了一下。

 

半晌後，才忸怩地開口說，「對不起。」

 

「我記仇，過去的事情不會就這麼過去的。」

 

許可嘉眨了眨眼睛，「我隻是想著能幫你做點什麼。」

 

「跟你媽一樣，也想來懺悔？」

 

許可嘉咬著下唇，沒說話。

 

算是默認了。

 

21

 

我的舊手機裡還能找到部分聊天記錄，我保存好，為了防止丟失，還特意用 U 盤備份。

 

但這些內容遠遠還不夠。

 

許可嘉撓了撓頭發，「其實我手機裡還有你們年初訂婚的照片和視頻。」

 

「我記得我可沒邀請你。」

 

許可嘉摸了摸鼻子，「那……不是好奇嘛。」

 

她當時就純粹心裡不平衡，於是就偷偷過去看了下。

 

後面發現訂婚宴一點也不隆重，她心裡就平衡了許多。

 

她隨手拍了點照片和視頻，發給她媽看，那時候母女倆，還在暗地裡偷偷嘲笑來著。

 

但現在不敢了，許可嘉在她媽身上看到了惡人有惡報，她怕自己也跟她媽一樣。

 

S後都不能安寧。

 

我白了她一眼，就是用膝蓋去想都知道，拍這些東西的時候肯定沒什麼好心思。

 

不過這些東西還有點用處，便讓她發了一份過來。

 

22

 

我主動聯系了宋陽。

 

他挑了下眉，一副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會後悔。」

 

「一會兒你再去跟奶奶道個歉，事情就翻篇了，我們也不會去怪你。」

 

他的語氣聽起來似是很大度，很寬容。

 

而起很自信，那神情就像是認準了我一定會服軟、認錯的。

 

我嘴角扯了下，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直接把之前在醫院裡見到許可嘉她媽的事情交代了出去，同時也包括準考證的事情。

 

聽完之後，宋陽沒有表現出一點心虛的表情。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也沒用。」

 

「到最後，人生最高光的時候，還不是風光出嫁之時。」

 

「這些年，你打工供我念書，無異於是在投資。」

 

「反正我們以後都是要結婚的，你何必在意這些呢？」

 

「男人有出息，你們女人也跟著沾光啊。」

 

語氣裡還有幾分理所應當。

 

甚至還帶著點我需要向他感恩戴德的傲慢。

 

「宋陽，到底是誰告訴你，一個女人的價值要靠婚姻，要看男人還評斷？！」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宋陽還理直氣壯，「女人不就是要靠著男人才能活下去嗎？」

 

他拽著我的手腕，直直盯著我。

 

「以前的事，你不要再去追究了，那都是過去發生的，人要往前看。」

 

我用力把他的手給甩開，同時給了他一個耳刮子。

 

「毀掉別人的人生，你就說得這麼輕飄飄？！」

 

「聽你的口氣，我是不是這輩子還得謝謝你？」

 

公然之下被我扇了一巴掌，宋陽有些掛不住面子。

 

他捂著半張臉，咬牙切齒，「李歡，你別得寸進尺。」

 

「我慣著你，是心裡還對你有幾分情意在。」

 

「你別上綱上線。」

 

我呵呵笑了下，「那你心胸可真寬廣，一邊吊著我，一邊又跟你的學霸女朋友在網上秀恩愛。」

 

「都跟你說過了，我跟周小葵隻是玩玩而已，在肉體上可能犯了點錯，但精神上，我很幹淨，除了你，我再也沒有認真裝過別人。」

 

「所以這壓根也不算出軌，更加不算背叛。」

 

我忍不住給他鼓掌，「能言善辯的見過不少， 滿口噴糞還是第一次見。」

 

宋陽瞪了我一眼。「你怎麼說話的？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我噌地站起身，笑了笑，「需要注意形象的人應該是你哦？今天直播的男主角！」

 

「什麼直播，什麼男主角？」

 

許可嘉從位置上站起身，她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不好意思咯，都錄下來了。」

 

宋陽看到她手上的手機裡，滿臉不可置信。

 

「許可嘉，你不是最討厭她了嗎，怎麼突然就？」

 

許可嘉聳了聳肩，「那人都是會變的嘛。」

 

宋陽看著手機 上飛速閃過的評論，頓時臉色煞白。

 

23

 

趁著熱度還在，我把之前整理的聊天記錄還有訂婚視頻都發到網上。

 

「十八歲戀愛，不存在插足一說。」

 

此番一出，「宋你一朵小葵花」賬號底下徹底淪陷了。

 

用網友的話來說，那就是「世紀大反轉」。

 

這個上百萬的賬號，直接就被舉報封號了。

 

宋陽之前吃的流量紅利也開始反噬，合作方要求解約賠償，剛籤約的經紀公司也要跟他解約。

 

這些解約費零零總總加起來上百萬，幾乎是把宋陽這幾年存下來的錢都掏空了。

 

但精彩的遠不止於此。

 

宋陽和周小葵發生了內讧，據說是賬號收益分配問題。

 

周小葵覺得這個賬號是她建立的，所以理應多得。

 

而宋陽則覺得，他苦心設計的劇本引流更多。

 

兩人為了利益問題撕破臉，轉眼就成了一場撕逼戰。

 

宋陽說, 「周小葵渾身上下都是假的，還營銷什麼純天然，學霸美女，我呸。」

 

周小葵立馬反駁, 「你還閃電俠呢！」

 

……

 

「你當三上癮, 明知道我有女朋友還上趕著貼上來, 跟撈女有什麼區別？」

 

「呵呵。說得好像你有多高尚似的，自己親手設計劇本，當中羞辱自己未婚妻, 你算什麼男人？！」

 

「……」

 

他們撕破臉的程度遠超乎我的想象力。

 

最後隻能說, 一個渣男一個賤女,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網友一邊吃瓜，一邊輪番去罵他們。

 

很快，在這場撕逼戰爭下。

 

兩人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網站則是因為, 兩人擾亂了公共秩序，把兩人都封S了。

 

以後這兩人就再也沒有機會吃流量的紅利了。

 

24

 

宋陽的名聲被徹底搞臭，他哪怕是轉到別的行業，也沒有企業願意接受。

 

研究生文憑，徹底失去作用。

 

他後來走頭無論, 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又突然來聯系我。

 

臉皮依舊很厚。

 

「外面這麼熱, 你不算讓我進去坐坐嗎？」

 

「我家又不是茅坑, 你一坨大便進來幹嗎？」

 

宋陽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以前就當我犯糊塗了, 看在我們這多年感情的份上, 你就原諒我嘛。」

 

「我看著像是垃圾回收站？還是你腦子有什麼問題？」

 

我哐地一下, 把門給閉上了。

 

宋陽後面再怎麼敲門我都沒有搭理。

 

我讓物業把他趕出去，這才清靜一些。

 

25

 

八月的最後一天，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入職 offer。

 

那是一家財大氣粗的新公司，CEO 是一位獨立女性。

 

她在網上看到我的遭遇之後, 決定破格給我一個工作機會。

 

於是我成了公司裡唯一一個隻要高中學歷的員工。

 

好在我努力又肯學，三個月後, 還成功轉正了。

 

跟高學歷的同事們相處也很融洽。

 

有天同事在談及八卦的時候，我聽到了宋陽的最新消息。

 

他因為故意S人, 進了監獄。

 

而被S害的人, 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的奶奶。

 

起因是奶孫兩人合伙去偷東西，但不巧被主人發現了。

 

兩人逃跑的時候，宋陽不小心把他奶奶從樓梯上推下去。

 

當時流了很多血, 倘若宋陽給 120 打電話，還是又救治的機會的。

 

但他沒有, 而是光顧著拿走贓物, 把老太太一個人留在那。

 

於是最後這老太太則是因為失血過多而S亡。

 

我心裡難以言喻地升起一股快感。

 

我顫抖著手點進去評論區，在裡面看到了清一色的好評，大家都說我做的飯看起來很有食欲。

 

「（我」26

 

在公司待了三年，期間我升職加薪不斷。

 

攢夠了積蓄, 我便跟主管提交了辭呈。

 

他很不理解我的做法。

 

我隻是笑了笑, 淡淡地說，「因為現在我要去追逐年少時沒有實現的夢想了。」

 

後來，我見識到了很多過去沒機會見識過的風景。

 

認識了更優秀的人。

 

有了很多明顯的變化，變得優秀了, 變得美麗，也變得更叫強大了。

 

我讓自己重新成為了自己世界的主角，不再為別人而活。

 

我隻愛我自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