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意大哥說的話。」

「同意！」

 

接著，又有人朝我臉上扔東西。

 

有爛菜葉，香蕉皮，垃圾袋……

 

我捂著臉，踉跄著躲到店裡的貨架後面。

 

「不是的，我不是第三者，我跟宋陽名正言順。」

 

周小葵一把把我從貨架後面扯了出來。

 

力道更重，看我的眼神裡怨毒也更深。

 

活像是要把我當場給吃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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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聽，這女人直到現在還在嘴硬！」

 

周小葵強勢的氣場怎麼看都像是正宮，所以不可避免的，絕大多數群眾都是向著她的。

 

「精神有問題吧。」

 

「趕緊送去精神病院！」

 

「就是，在外面多禍害人啊。」

 

「……」

 

已經有人撥通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我要再不為自己發聲，恐怕就要被當做精神病患者拖走了。

 

「我真的是宋陽的未婚妻！我們有訂婚戒指的。」

 

聽到我這麼說，圍觀群眾才稍微平靜下來一些。

 

9

 

「這就是我們的訂婚戒指。」

 

我將戴在左手的戒指取下來，舉起來給大家看。

 

周小葵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拿個赝品戒指也好意思在這裡叫囂。」

 

她晃了晃手裡的戒指。

 

很神奇的是，我們的戒指在外觀上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還想說，戒指內環還刻有宋陽的首字母？」

 

我睜大了眼睛，盯著她手裡的戒指，又無措地看了眼我自己的。

 

當初訂婚的時候，宋陽親口告訴我，這款戒指是 D 家定制款，一生隻能買一對。

 

款式不會重復。

 

所以這必定就說明了，我們之間有一個人的是假的。

 

莫名的，我眼皮跳了一下。

 

似乎在提前預告著不好的事情。

 

而剛好，在現場就有一位群眾是開珠寶店的，他會鑑定鑽石的真假。

 

經過幾輪測試之後，我收到了一個震撼而冰冷的結果。

 

我的訂婚戒指是假的。

 

這下好了，我求錘得錘，成了全場的笑話。

 

在絕望和心灰意冷之際，宋陽姍姍來遲。

 

我看著他的身影，眼眶頓時盈潤淚光。

 

終於來了……

 

他雖然來得不夠及時，但好歹是來了。

 

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也可以帶我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偏偏，他隻是從我身邊擦過。

 

一把拉起旁邊周小葵的手。

 

兩人像是要去私奔一樣，雙宿雙飛。

 

群眾看我被冷落和拋棄的樣子，忍不住拍手叫好。

 

到最後，帶我走的還是精神病院的人。

 

10

 

剛經歷一場鬧劇，我又得精疲力盡地證明自己的精神沒有問題。

 

等拖著滿身疲倦，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我的手機比前幾日還要熱鬧，信息接收不斷。

 

點進去之後，發現今天下午的事情被人發到了網上。

 

但準確來說，是這一下午的鬧劇都被人直播了出去。

 

我的狼狽、不堪、和丟臉全部被拍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罵我。

 

周小葵卻憑借今天下午的壯舉，成為了網友口中的「吾輩楷模」。

 

「對待小三就要這麼硬氣。」

 

「小葵威武！」

 

「向小葵學習！」

 

在短短的一下午，「宋你一朵小葵花」的賬號就已經漲粉幾十萬。

 

粉絲數量直接翻倍。

 

熱度也是空前得高。

 

在熱度之下，賬號還開啟了直播，這會兒將近凌晨的時間點，還有十多萬人在直播間。

 

周小葵得意洋洋地分享今天的心路歷程。

 

宋陽坐在她身邊，眼裡帶著寵溺。

 

他一直沒搭理我，但是在直播間裡，卻滿面春風地回應著網友的問題。

 

「為什麼讓她當保姆？」

 

「隻單純看她可憐，想著能幫一點是一點。」

 

「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抱有別的想法。」

 

「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聘請她的。」

 

「為什麼不資助她去上學？」

 

「這也不是我不想，主要她天生就不是這塊材料，她成績很差，差到連高考都不敢去參加。」

 

有網友在下面評論。

 

「就她連「未婚夫」的含義都分不清的水平，去參加高考不是浪費紙張嗎？」

 

「呵呵，恐怕考出來的成績還沒有我鞋底高。」

 

「……」

 

其實高中時候的成績一直都不錯，按照平時成績來看，說不定還有希望能考上 211。

 

但意外就發生在高考當天，後媽把我的準考證藏了起來。

 

導致我最後考場都進不去。

 

那一天，我甚至難過到，在考場外面哭暈了。

 

是宋陽在考試後擠出時間來安慰我，陪伴我。

 

他是最清楚我當時崩潰絕望的心情的。

 

可如今，卻能像是笑話一樣，輕輕松松地跟網友們分享。

 

我心髒疼得要炸開了。

 

宋陽，你下手真狠毒啊。

 

12

 

人在倒霉的時候，大概就是連喝口水都會被嗆到。

 

我剛緩下來，房東就忽地來暴力敲擊我的房門。

 

他是來跟我走的。

 

「你現在在外面名聲這麼臭，以後搞得我房子都租不出去，我不能讓你繼續住下去。」

 

他甚至都不給我一點緩和的時間，當天晚上就把我從出租屋裡趕了出去。

 

我看著滿地的行李，無力地蹲在馬路邊上。

 

寂靜的夜裡，我的內心感到了一股空前的悽涼。

 

後半夜，我勉強找到一間可以落腳的酒店。

 

才躺下休息幾個小時，店長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被辭退了。

 

她說以後都不用去上班了。

 

我無措地看著手機裡已經被掛斷的電話，眼裡頓時擠出幾滴淚水。

 

李歡啊李歡，你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遭遇這些事情？！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

 

13

 

我獨自消化完所有的情緒，心態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在這次的事件中，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錯，槍口不應該對準我，而應該對準真正的罪魁禍首——宋陽。

 

所以我開始著手整理我們的聊天記錄。

 

每一張截圖對我來說都是一場回憶。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

 

宋陽這樣沒有擔當的人，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聊天記錄整理了好幾個小時，最後的文件足足十幾個 G，雖然內容多，但也足夠錘S宋陽渣男的本質。

 

我剛把文件保存好，手機就驀地黑屏了。

 

完全沒有一點徵兆。

 

我嘗試了好多辦法，手機都沒辦法正常打開。

 

去維修點裡問，店員卻說，「手機硬件沒有問題，估計是中病毒了。」

 

「那有沒有辦法修好？」

 

維修店的人無奈聳聳肩，「這種高端技術，我可不會，你找計算機厲害的人吧。」

 

計算機厲害的人。

 

這句話一跳出來，我就倏忽想起來。

 

宋陽的專業就是跟計算機有關的。

 

難不成是他黑進了我的手機，把文件銷毀？！

 

14

 

事情和我想象中的一樣。

 

是宋陽幹的。

 

他很早之前就偷偷在我手機上植入病毒，以此來監視我的生活。

 

為的就是防止我出軌，背叛他。

 

而他這麼提防著我，自己卻守不住底線，暗地裡就跟別人在一起了。

 

還親手引導不明真相的網友來攻擊我，指責我。

 

「宋陽你真惡心！一點擔當都沒有。」

 

「別生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

 

我都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麼厚著臉皮說出這種話的。

 

「你讓人傷害我，就是所謂的為我好？」

 

「你欺騙我的感情，用假戒指糊弄我，在我當眾被羞辱的時候坐視不管……還親自引導網暴，引導輿論，揭穿我的傷口……這些就是你對我的好。」

 

「如果是，那你可真夠惡毒的！」

 

宋陽「嘖」了一聲，居然有些怪罪。

 

「你怎麼這麼說話？」

 

「我隻是稍微利用了一下你，至於嗎？」

 

「流量是可以變現的你懂嗎？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寫的劇本。」

 

「我安排得一點沒錯，觀眾 get 到了爽點，賬號漲粉了，變現的能力也高了，這意味著我的身價在抬高。」

 

哦，原來我是他的流量密碼。

 

我氣笑了，「所以為了讓你吃到流量紅利，我就應該順從地犧牲自己人生，自己的正常生活？白白遭受無妄之災？」

 

宋陽「哎」了一聲，「反正我們以後都是要結婚的，你幹嘛分這麼清楚啊？！受這點委屈，來成就我，到最後不也成就了你自己嗎？！」

 

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我往後退了幾步，越看宋陽越是覺得陌生。

 

我曾經喜歡的少年，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自私自利，自大妄為……

 

他眼神曾經也清澈幹淨，可如今被利益燻心，儼然渾濁不堪。

 

失望搖頭，「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宋陽，現在的你讓我覺得陌生，讓我覺得害怕，讓我覺得惡心……我想，我們大概是回不去從前了，所以結束吧」

 

「我要退婚！」

 

15

 

宋陽猛地掐住我的肩膀，眼底猩紅，就連眼神都變得可怕了起來。

 

「退婚？你在做什麼夢？」

 

「我願意遵守承諾去娶你本來就是你的榮幸，哪裡還有你說不的可能？！」

 

「你以後清楚地認識到，以你的條件，是絕對不可能嫁到更好的人家了，我必然是你的上限。」

 

「我知道你白白遭受這些，心裡難免生氣。」

 

「所以我就權當你說的是胡話。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在提及了。」

 

「訂婚戒指拿假的糊弄你確實是我的不對，等結婚了，我肯定給你買一個真的，買一個最好的。」

 

「……」

 

他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旁，我覺得腦袋嗡嗡地響。

 

頭也跟著痛。

 

「周小葵明顯比我更適合你，所以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跟我結婚？」

 

宋陽笑了笑。

 

那種帶著男凝審視的笑，讓我渾身生理不適。

 

「周小葵哪能跟你比。她那麼隨便，浪蕩，在我看來頂多就是小玩物，用過就應該丟在一邊，所以玩玩就得了，沒必要當真。但你就不一樣了，你乖巧懂事，勤快又大方，還懂人情世故，也很會照顧老人。奶奶也很喜歡你。」

 

「我也剛好是喜歡你的。」

 

「所以，你當然是最好的結婚對象。」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現在的心情了。

 

宋陽是在把我當做一件商品來看待嗎？

 

因為我物美價廉，而且實用，買回去家裡的老人還歡心。

 

一舉多得。

 

所以何樂而不為？

 

好一個精致利己主義者啊。

 

宋陽現在的本事真是大了，能在短時間內讓我看到物種的多樣性。

 

「我承認我以前確實挺稀罕你的，但現在我隻想離你遠遠的……」

 

宋陽隻是聳了聳肩，無所謂中透露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你遲早會想清楚的，在結婚這件事上，我一定是你的最優解。」

 

倨傲又高高在上。

 

仿若跟他結婚這一件事，是皇恩浩蕩，是我不可多得的榮幸。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願舍棄這個所謂的最優解。

 

16

 

宋陽給我修復了手機，但同時，他也已經把裡面的內容全部清理得幹幹淨淨。

 

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說，「這段時間你就先忍一忍，等我吃夠了流量紅利，一切都會回到正軌上的。」

 

拳頭沒打到他身上，果然說話就是輕飄飄的。

 

「奶奶這幾天會來，你幫忙照顧一下。」宋陽像是沒事人一樣，仍舊按照慣常的語氣跟我發號施令。

 

我嘴角抽搐了下。

 

不過想來也正好，他奶奶來了，我也正好把他這段時間的混賬事都交待出去。

 

那個小老太太一直以來都是對我不錯的，還經常說，是把我當做親孫女來對待的。

 

「小歡吶，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我家寶貝孫子這麼做，還不是為了賺錢讓你以後過上好日子？你到底在挑剔什麼？」

 

「他跟那個城裡女孩，也不過隻是玩玩，又不是認真的。這是男人的通病，以後都是會犯這個錯誤的，你應該慶幸，他在婚前就把這個錯誤給犯了。」

 

「……」

 

我瞠目結舌。

 

原來，一碗飯是喂不出兩家人的。

 

我真傻啊，居然還妄想她能替我撐腰。

 

宋陽奶奶還在繼續說，「我家乖孫，現在有本事了，大把小姑娘願意跟他！你少在這裡矯情了，要不是看上你勤快又懂事聽話，我還不樂意讓你進家門呢。」

 

「說了這麼說，也不知道給我倒杯水！」

 

「我可提前告訴你，就算你嫁了進來，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老太太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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