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強打起精神，小姐那邊還要再哭一場呢。

 

還是那句話，這一等女使不好當啊。

 

我推開小姐的房門，撲倒在地，撕心裂肺：「小姐，大事不好啦。」

 

小姐沒有夫人那麼好糊弄，哐哐就刮了我兩個大嘴巴子。

 

還罵我攀蔑她的李郎君。

 

我當然知道她不會信，戀愛腦的威力下我說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我就扯著嗓子哭，我對小姐忠心不二，害怕她被奸人算計，才不得已把事情告訴夫人。

 

她又刮了我一個大嘴巴子，說我竟然告密要打S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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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著哭，哪怕打S我，我也不能讓小姐著了柳如玉的道。

 

見縫插針的轉移仇恨。

 

果然，雖然小姐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她不打我嘴巴子了。

 

隻是一直嘟囔著要見李郎，非要當面問清楚。

 

可惜小姐是見不著了，畢竟土我埋了三尺厚。

 

9

 

今晚夫人的院子，裡裡外外圍的像鐵桶一般。

 

那些暗中埋伏著要捉奸的人被捆得嚴嚴實實，辛氏一個也沒有放過。

 

內宅手段一遍遍使下來，能說的不能說的都抖摟個幹淨了。

 

證詞一到手，柳如玉就被捆過來了。

 

一見這場面馬上淚如雨下，好不可憐喊著要見瑜郎。

 

「如玉是犯了什麼錯，夫人，大娘子要這般N待一個安分守己的妾氏，妾身要見瑜郎求個公道。」

 

可惜這次不是什麼內宅的爭寵吃醋，壞小姐名節，完全是夫人的逆鱗了。

 

柳如玉如何爭辯，夫人都不會留她活口，讓人把她拖下去打S。

 

柳如玉也是慌了，歇斯底裡起來：「你們高門大戶N待良妾，沒有這個道理，我要見瑜郎我要見瑜郎。」

 

「辛氏你這個妒婦，拉攏不住郎君的心，就來迫害我，你這個賤人，侮蔑我，瑜郎不會放過你的。「

 

「夫人饒命，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是……」

 

話沒說完就被堵住嘴，拖出去了。

 

要不是夫人還在堂上坐著，辛氏激動地差點站起來鼓掌了。

 

這一場鬧劇以柳如玉之S收場。

 

隻是沒逮到那李郎君。

 

夫人把消息捂S在內宅了。

 

雖然大少爺公事回來發現愛妾沒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但是男人嘛，再送個貌美的進去，過兩天也就忘了。

 

經過這一遭，小姐也是消停了，終於肯安分待嫁了。

 

夫人也誇我辦事忠心機智，讓我跟著小姐嫁過去齊南王府。

 

大家都安心了。

 

隻有我心裡更愁了。

 

這柳如玉隻是個馬前卒，正主在齊南王府裡等著呢。

 

10

 

小姐會私會情郎，除了她是個戀愛腦。

 

還有一點就是她不滿意與齊南王府的婚約。

 

這滿京城誰不知道齊南王府的世子有個捧在手心裡的心肝。

 

要不是王妃硬氣不娶正妃不給納妾，早就進門了。

 

雖然夫人和小姐都不滿意這門婚事。

 

但是侯府式微，而齊南王府聖眷正濃。

 

侯爺又是個攀炎附勢的，費了不少心力才湊成這門婚事，絕沒有退婚的可能。

 

如果小姐與人私通敗露，這婚事指定作廢。

 

那麼這件事最得益的是誰？

 

我順著柳如玉的出身一路探聽下去。

 

使了不少銀子，費了不少力氣才打探到的。

 

她與世子爺的心肝曾經在同一個教坊裡待過。

 

一等女使之路，道阻且長啊。

 

11

 

很快就到了與世子的大婚之日，婚禮辦得很盛大，十裡紅裝好不熱鬧。

 

新房之內，紅燭燃了大半，也不見新郎蹤影。

 

看來王爺王妃對世子確實很放縱。

 

小姐不戀愛腦的時候是個心高氣傲的，向來不吃啞巴虧。

 

掀開紅蓋頭，就要去討個說話。

 

這時候門開了。

 

進來的男人一身喜袍，倒是相貌堂堂。

 

齊安王府獨子，齊衍。

 

隻是此時的臉上一臉不耐煩。

 

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小姐，甚是厭煩的開口：「娶你進門是爹娘的意思，從今往後你就待在這院子裡安分地做你的世子妃，不要在我跟芸兒面前礙眼，也別妄想得到我的憐愛，大家就可以相安無事。」

 

蘇輕芸，世子的那位心肝。

 

小姐冷笑：「齊南王府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真當我侯府怕你不成。」

 

齊衍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你們侯府就剩個空架子了吧，嫁你進來不就是上趕著巴結嗎。」

 

我看出來了。

 

小姐是個要男人哄的。

 

世子是個要女人哄的。

 

這倆撞號了，注定不對付。

 

小姐怒了，就想動手，但是面對齊衍人高馬大的怕打不過受傷。

 

但是，這不是還有我嗎。

 

小姐把我當暗器推出去了攻擊齊衍。

 

可惜瞄得不準，我這小身板一把撲倒在世子腳下。

 

齊衍嫌棄地扯回被我壓住的衣角，剛想發火就瞧見我緩緩抬起的臉龐，愣住了。

 

我知道自己生得貌美過頭了，平日都是用粉膏遮掩扮醜。

 

但哪怕是這樣子，侯府的大少爺一見到我也是常常流連掃視。

 

今日不做遮掩，燭光昏暗，難掩容光。

 

我搖搖欲墜地站起來，我注意到齊衍竟下意識伸手，想要扶我一把。

 

不過這手到底還是沒伸出來。

 

因為背後響起了一道柔弱無骨的聲音。

 

「衍郎~」

 

瞧，正主來了。

 

我站起來退入黑暗。

 

看著站在門口的世子心肝和扶著她的老嬤嬤。

 

生的是面若桃花，身若拂柳，看著段位就比柳如玉高。

 

齊衍聽見聲音就急忙轉過身去，把人抱進懷裡，一臉心疼：「芸兒，你怎麼過來，還穿得這麼單薄，要是再染了風寒怎麼辦。」

 

蘇輕芸柔荑輕拂鬢角，依偎進世子懷中：「奴家隻是擔憂衍郎，不要因為芸兒衝撞了世子妃，惹得世子妃不高興，壞了這新婚大喜之夜。」

 

郎有情，妾有意，小姐紅溫了。

 

她在侯府就看不慣柳如玉，結果這王府裡面還有一個。

 

「奸夫淫婦。」

 

他掀了桌子。

 

這下可把蘇輕芸嚇壞了，一下子身子就軟了。

 

淚眼婆沙：「都是芸兒不好，有什麼氣就衝芸兒來，世子妃不要為難衍郎。」

 

齊衍把人攔腰抱起往外走，冷下臉來：「芸兒我們走，不要理會這個潑辣的女人，我勸世子妃好自為之，這裡可不是你們侯府，可以隨意撒野。」

 

蘇輕芸靠在世子的肩頭，朝小姐露出得意輕蔑的笑容。

 

新婚第一晚就迫不及待地來宣示主權，給新娘子下馬威。

 

赤裸裸的挑釁，想要激怒小姐。

 

趕在小姐升溫前，我急忙攔住她。

 

小姐氣完又傷心，想起她那善解人意的李郎君。

 

我一邊費盡口舌的安撫小姐，還要收拾滿地的殘局。

 

這新婚之夜，最忙的是我。

 

12

 

新婚之夜鬧得不愉快，但是我還是哄著小姐把該有的禮數做完了。

 

這下理虧的就是王府這邊了。

 

王妃隻好給了好多賞賜安撫，並誇獎小姐知禮懂事。

 

這都是我這個一等女使的專業素養。

 

新婚之後，齊衍一步也沒有踏進小姐的院子，晚晚都留宿在蘇輕芸那裡。

 

小姐本來也不喜歡齊衍，嫌棄他又不會吟詩，又不會作對，還不會哄人。

 

蘇輕芸仗著齊衍的寵愛，在這府裡橫行慣了。

 

處處與小姐作對。

 

以前在侯府隻有她欺負柳如玉的份，但在這王府明顯蘇輕芸更勝一籌。

 

今日兩人又對上了，小姐手剛抬起來，蘇輕芸就倒下了。

 

是衣服也破了，玉簪也碎了。

 

蘇輕芸不斷啜泣：「芸兒哪裡做得不好，世子妃盡管說就是，何必這般侮辱人呢。」

 

聞訊趕來的齊衍本來就帶著怒氣，偏偏小姐還左一句賤人，右一句蕩婦。

 

齊衍臉色徹底冷下來，揚起手就準備往小姐臉上招呼。

 

這時候，就該我出場了。

 

我從角落衝出去替小姐挨了這巴掌。

 

齊衍用了大力氣，我被扇的倒地不起。

 

強撐著半撐起身子，埋首低垂，白皙的臉龐通紅一片，淚水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纖長的脖頸沒入衣襟微微顫抖，十分可憐。

 

齊衍一時間也愣住了，開口竟然有些無措：「你怎麼……」

 

他身形微動，上前一步像是要來查看我情況。

 

我注意到他一閃而過的焦急。

 

蘇輕芸也注意到了。

 

原本柔弱不堪的人現在站起來從後面攬住了齊衍的手腕。

 

「衍郎，芸兒沒事，不要動怒，我們回院吧。」

 

她站在齊衍身後看向我，目光充滿怨毒。

 

齊衍回神，擁著蘇輕芸，原本的怒氣仿佛隨著剛才那一巴掌打散了。

 

而我退回小姐身後，低頭不語。

 

這場鬧劇就這麼散了，這回是蘇輕芸推著齊衍走了。

 

而此時，小姐看著我皺眉，語氣都陰惻惻的：「原來你這個小浪蹄子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這幾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我就說了，一遇上我的事，小姐的腦子就很靈光。

 

我馬上賠笑，捏背捶腿殷勤的伺候起來。

 

小姐嫌惡地看了我一眼罵：「不值錢的浪貨。」

 

卻突然笑起來：「如果你能把齊衍從那個賤人那裡搶過來，我就去求王妃讓齊衍納你為妾。」

 

我差點掉下淚來，主僕多年，終於有一次心有靈犀了。

 

13

 

那日之後蘇輕芸變得安分很多，也不來小姐面前找麻煩。

 

就纏著齊衍待在她的院子裡。

 

我知道她在提防我。

 

蘇輕芸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與齊衍在那之前早就見過許多次了。

 

齊衍每日下朝回來必經的路上，有一棵桂花樹，開得正好。

 

我每晚都會踩著小凳子搖著桂花，收集起來，曬成桂花幹。

 

那日凳子歪了，而我踩不穩摔了下來。

 

落入齊衍的懷裡，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一陣風起，細碎的黃色花朵落在我的發際，他的肩頭。

 

齊衍放下我，說：「你日日來，我這王府的桂花可遭不住。」

 

我拿起裝桂花的籃子，瞪了他一眼，跑了。

 

再見他就攔住質問我：「我上次救你一次，你不道謝為何還要瞪我？」

 

我當然是有道理的，一點也不心虛：「世子新婚之夜那麼對我家小姐，我生氣，自然是要瞪你。」

 

齊衍笑了：「你倒是護主。」

 

那次之後齊衍便經常攔住我，給我塞些小玩意，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是琉璃珠子，有時候是精致的香囊。

 

每送一次他就會問我一次：「怎麼樣，氣消了沒有。」

 

我被問得沒辦法了，隻好說：「消了消了，別再問了。」

 

齊衍靠近我，越靠越近，氣息打在我的皮膚上，低聲問：「真的消了？」

 

我越往後退，他就越往前，直到雙唇輕觸，突然傳來腳步聲。

 

慌張推開他逃跑，我紅了臉，他紅了耳朵。

 

……

 

我撫著事先掐紅的臉蛋，輕笑。

 

男人嘛，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蘇輕芸把依仗都放在男人的寵愛上，險啊。

 

14

 

小姐每日除了跟蘇輕芸幹仗，闲來無事就折騰我。

 

讓我站著從早到晚的研磨，拿著沉重的果盆站一整天。

 

要我給她改衣服，通宵達旦地改完，一看不滿意，要我改回去。

 

我按住抖的拿不起筷子的手。

 

想著是時候讓小姐去三清觀祈福了。

 

小姐才不信那些所謂是三清真人有靈，但是能出去外面透口氣，不用拘在這王府，她是很樂意的。

 

我就這麼陪著她去了幾次。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小姐不讓我陪了，美名曰讓我留在府裡勾引齊衍。

 

每次都避開我去了。

 

越去越頻繁，簡直樂不思蜀。

 

看著話本時不時就蕩漾起來，看著窗外的落葉也會胡謅兩口詩。

 

我知道小姐要長腦子了，戀愛腦。

 

這邊小姐沉迷去三清觀，那邊蘇輕芸也鬧起來了。

 

世子成婚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納她進門了。

 

這也是齊衍當初答應成婚的原因，婚後王妃才準許他納蘇輕芸為妾。

 

王妃是沒辦法答應了，但還是要過世子妃這一關。

 

世子妃同意自然是好，要是不同意鬧起來，傳出去對王府名聲不好，畢竟蘇輕芸的身份上不了臺面。

 

小姐這段時間在三清觀過得滋潤，對上蘇輕芸理智了許多，不會動不動就紅溫。

 

她毫不客氣地踹了我一腳，讓人去給王妃回話。

 

「我同意納妾，但是有個要求，除了蘇輕芸，世子要同時收了我的陪嫁女使。」

 

聽說蘇輕芸知道後氣瘋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花瓶瓷器砸了好幾個，但是也隻能咬牙忍了。

 

13

 

納妾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蘇輕芸撺掇下，齊衍也是破例辦得熱熱鬧鬧。

 

新婚之夜，齊衍自然是不會來我這裡。

 

我早早就洗漱睡了。

 

隔日一早，我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王府的梳洗嬤嬤手藝真是太好了，精心打扮後，我自己看著都心驚。

 

在敬茶問禮的時候，齊衍的眼神總是忍不住地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