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兢兢業業熬成了一等女使。

 

結果天崩開局。

 

小姐是個戀愛腦。

 

她還要與人私通。

 

我不幫她，她要打S我。

 

我幫她，侯爺夫人打S我。

 

這怎麼看都是一個S局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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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站在不遠處翹首以盼的李郎君。

 

將小姐的親筆信收進袖口，轉身悄悄離去。

 

回府後，跟小姐說我沒等到她的李郎，隻好先回來了。

 

戀愛腦小姐一臉焦急，擔憂她的李郎君病了，還是遇到意外了。

 

馬上給我塞了不少銀子，催我出去打探消息。

 

我收了銀子繞去在西直街逛了一圈，看了出猴戲，在杏村樓打了牙祭，直到天色漸暗才回府。

 

在小姐發問前搶先開口：「李郎君染了風寒才失約的，等過段時間風寒好了，他自會與小姐相見。」

 

小姐放了心，馬上就幻想起她與李郎下次見面的美妙場景。

 

我實在不懂一個窮書生有什麼好。

 

自從一次詩會出現在小姐面前，無論是詩集馬會，還是中秋遊燈，次次都能撞見。

 

幾番下來把小姐迷得神魂顛倒。

 

我是苦口婆心地勸。

 

可是小姐三流的話本子看多了，早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不顧自己已經跟齊南王府的世子定下婚約，非要頂風作案。

 

滿心滿眼都是她懷才不遇的李郎君。

 

我說一句李郎君的不是，就刮我嘴巴子。

 

剛刮完嘴巴子又淚眼婆沙地拉著我的手哽咽：「這麼多年我待你不薄，你一定要幫我。」

 

我張張嘴還沒說出話來。

 

她就冷下臉來說不幫她與李郎私會的話，就要打S我。

 

我心裡作苦，將來事發，我給小姐送信打掩護，打點上下，作為頭號幫兇，侯爺夫人一定也饒不了我。

 

不幫，小姐打S我。

 

幫，侯爺夫人打S我。

 

橫豎就S我一個！

 

2

 

借著李郎君感染風寒的借口，好歹穩住了小姐幾天，不會嚷著去見郎君。

 

但就是這幾天，小姐也是不消停的。

 

一會催我去給李郎君送滋補的藥物。

 

一會讓我去給李郎君送御寒的衣物。

 

三不五時的差我去給李郎君送東西。

 

……

 

戀愛腦就算了，戀愛腦還有錢。

 

難怪李郎君像牛皮糖一樣扒小姐著不放。

 

我當然是沒有再去見那李郎君，橫豎他一個窮酸書生，沒門沒路的也進不來侯府。

 

自然不怕他去小姐面前亂說，戳破我這幾日的陽奉陰違。

 

不過我也沒闲著，拿著小姐的東西換成了銀錢。

 

每天都去那李郎君住的清水巷子。

 

上午與那賣豆花的大娘嘮嗑。

 

下午就在那小茶館聽書，與店小二闲談。

 

李郎君出現得太蹊蹺了。

 

不到個把月就把小姐拿捏得SS地。

 

怎麼看都是對我這個一等女使的考驗。

 

3

 

眼看著小姐望穿秋水，差點就要相思成疾的時候。

 

我帶著她滿滿愛意的書信去了清水巷子。

 

這幾日，沒了小姐的接濟，李郎君都顯得憔悴起來了。

 

我將信交給李郎君。

 

口頭轉述三日後，小姐要去三清觀祈福，讓他在後山門等著，到時候會有人過去告訴他相見的具體地點。

 

李郎君接過信件，手指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滑過我的掌心。

 

看著我笑得一臉春意：「小生一定準時恭候。」

 

又窮又壞，虧的遇上小姐這個腦子不好，眼神也不好的。

 

我拿著李郎的回信回了府。

 

小姐捧著李郎的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苦著臉，說這一通安排，上上下下可是有好多要打點。

 

春心蕩漾的小姐立馬打開了小金庫，給了我好多銀錢。

 

不得不說，一遇上情郎，小姐向來大方。

 

可惜我是女兒身，不能以色侍人。

 

於是，三日後。

 

小姐打扮得明豔動人，隻帶上我這個頭號幫兇，坐上馬車出發去三清觀。

 

4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三清觀到了。

 

陪著小姐上香禮拜，裡裡外外的架勢做足了一圈，才帶著小姐去往後山打點好的廂房。

 

主僕二人走的左右相顧，三步一回頭，一副做足了虧心事的心虛模樣，生怕路上撞見什麼相熟的人。

 

廂房門前。

 

小姐一臉激動地推開門，急急地喚了聲李郎，一副要獻身的蕩漾。

 

而我自然是要在外面給這對奸夫淫……不，痴男怨女把風的。

 

我小心地關上門，左右奔走，上下環顧，生怕別人看不出我心裡有鬼。

 

這時候，原本靜僻的後堂，竟然烏泱泱出現一堆婦人，直衝著廂房而來。

 

我立馬臉色大變，驚慌想上去攔住。

 

「你們……」結果被一個力氣大的婆子捂住了嘴巴，動彈不得。

 

眼睜睜看著那群人就這麼踹開了廂房的門，湧了進去。

 

小姐的驚呼聲從裡面傳出來。

 

我奮力掙脫衝了進去，擋在小姐面前，一副護主的忠誠，開口就罵：「你們是誰，闖進來做什麼，我家小姐可是侯府千金，衝撞了你們可擔待不起。」

 

小姐驚魂未定，隻好躲在我身後。

 

那群婦人也不怕，啐口就罵：「什麼侯府千金，來這麼偏僻的後堂，怕不是偷漢子的蕩婦吧。」

 

她們罵我也罵：「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房內就我小姐一人，哪裡來的男人，你們闖進來打擾我家小姐清淨，空口白牙就想壞我家小姐清白，天子腳下沒有這種道理，你們跟我去公堂上說清楚。」

 

這廂房不大，能不能藏人一目了然，那群婦人眼也不眨地翻找，也見不到男人，又被我一喝，氣勢就下去了。

 

我再接再厲：「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誰派你們來的，欺負我家小姐，你們是連侯爺也不放在眼裡的是吧。」

 

那群人瞬間就慌了，左右環視後罵罵咧咧地走了。

 

果然是局，還好我早有準備。

 

前天獨自來三清觀為小姐打點私會的廂房，就察覺有人偷偷跟著我。

 

就在小姐進廂房前半炷香，我事先僱好的漢子穿上書生的衣裳，進入了廂房。

 

並且不做停留，從廂房後窗翻出去偷偷溜走了。

 

隨後就是我與小姐進入廂房，然後我一人出門把風。

 

如果有人暗中監視，這一切看起來就是小姐正在房中與人私會。

 

那群抓奸立馬就來了。

 

這麼一鬧，情郎是見不成了。

 

回去的馬車上，小姐也回過神了，開始咒罵那群潑婦壞了她與李郎君相見。

 

小姐已經魔怔，但是我得保持清醒。

 

畢竟要命。

 

還是隻能靠自己。

 

至於那李郎君嘛，就讓他在後山門等著吧。

 

5

 

回了府，我攙扶著小姐往裡走。

 

就看見廊下站了兩個人正看著我們。

 

柳如玉和她身邊的老媽子。

 

柳如玉出身風月會館，渾身上下學的都是勾人的本事。

 

撩得大少爺神魂顛倒，硬是要納她為妾。

 

侯爺夫人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祖宗祠堂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聽說棍棒都打斷了兩根。

 

最後真的沒辦法了，怕再鬧下去就滿京城都知道了，隻好給她偽造了個良家身份納進門。

 

但是大少爺的正妻辛氏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娘家勢大，人也潑辣。

 

攪的府裡不可開交，最後還是以柳如玉不能留子嗣，還有夫人放了一半管家的權力才讓步。

 

柳如玉進門後兩人在大少爺院子裡也是鬥的水深火熱，沒一天消停。

 

一般情況下，柳如玉都是待在大少爺的院子裡，很少在其他人面前出現，她自己也有點自知之明的，畢竟這個家裡面，除了大少爺，誰都跟她不對付。

 

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態的非要招惹小姐。

 

說起話來的調子是弱柳扶風：「二小姐今日怎麼有興致去三清觀祈福，以前倒是沒見你去過。」

 

小姐看不上她，向來不給好臉。

 

「主人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奴才過問。」

 

柳如玉是妾，妾就是下人。

 

從她擰緊的手帕能看出她氣壞了。

 

小姐並不在意柳如玉這個小插曲，畢竟她連三清觀差點被抓奸都沒放在心上。

 

但是我心裡清楚。

 

今日那群衝上來抓奸的老婆子後面，我遠遠瞧見一個一閃而過的面孔。

 

我曾經照過一面。

 

柳如玉院裡的。

 

6

 

小姐與李郎君的書信往來越發頻繁。

 

信中的內容也越來越放蕩。

 

還好隻是通信，但凡能見上一面，那場面我都不敢想。

 

三清觀的事情小姐是一點也沒有多想。

 

鐵了心要與情郎私會。

 

這次不僅讓我送信，還給李郎君送了個上京的院子。

 

憂心他居無定所，生活不便。

 

然後又握著我的手說：「我知道你幫我都是因為你我多年的主僕情分，不是貪圖那些銅臭。」

 

在拿捏我的事情上，小姐的腦子就很靈光。

 

捧著小姐的書信和院子地契去了清水巷。

 

這次李郎君的臉色不太好看，估計上次在三清觀後山吹風吹的。

 

但是一見到院子地契，街頭雜耍變臉的速度都及不上。

 

又端出那儒生的酸臭嘴臉：「我對小姐思慕如天上明月，磐石無轉移，這個玉佩是小生的傳家之寶，請轉交給小姐，睹物如見君。」

 

我接過那不知道哪個地攤淘的便宜貨，見慣了金石寶玉的小姐會瞧上這貨？

 

這李郎君往來的書信一點身份信息都不透露，全是酸掉牙的陳辭濫調，不見兔子不撒鷹，隨時準備跑路的主。

 

事實證明李郎比我更了解小姐。

 

小姐捧著玉佩感動地淚眼蒙眬：「郎君知我，我知郎君。」

 

我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小姐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在小姐催促我安排下一次與情郎私會的時候，我一轉頭就進了辛氏的院子。

 

我琢磨過要把大小姐私會情郎的事情偷偷透露給夫人，還是告訴大少爺院子的辛氏。

 

如果告訴夫人，夫人素來疼愛小姐，為了她的名聲肯定會馬上將人禁足，再去除掉李郎。

 

柳如玉躲在背後如果做得幹淨也能全身而退。

 

最後就是我這個告密者害得小姐與情郎陰陽兩隔，被她活活打S。

 

哪怕夫人念在我告密的份上保我，又能保多久呢，小姐哭個幾次夫人就心軟了，一心軟我就涼了。

 

但是如果告訴辛氏，我相信比起小姐的名節她更想弄S柳如玉。

 

隻有讓小姐所有的仇恨都落在柳如玉身上，我才有機會。

 

哎，這一等女使不好當啊。

 

都是要命的活。

 

7

 

辛氏果然對小姐私會情郎一事不在意，還頗有些幸災樂禍，但是一聽到柳如玉那是背也挺直了，眼睛也亮了。

 

我將我的計劃和盤託出，她表示一定會助我一臂之力。

 

而我對她的請求，就是替我保密並且事後如果夫人或者小姐要降罪於我，她要保我一命。

 

辛氏勾起她塗著豔紅口脂的嘴角：「如果能弄S姓柳的那個賤人，我保證在這侯府沒人能動你。」

 

很好，最壞的情況就是巴結著辛氏還能苟活。

 

8

 

西郊有一座南風別苑，清雅別致，適合偷情。

 

「三日後酉時三刻，待君來，不見不散。」

 

我將信交給李郎君，並囑咐讓他提前一天過去，好與小姐錯開時間，避人耳目。

 

我已經為他安排好了馬車房間，他可以直接過去，到時候我會親自引他見小姐。

 

李郎君收下信件，還誇我辦事周全。

 

我翻了個白眼，日後你自會知道我有多周全。

 

三日後。

 

小姐在房中發愁要選哪件羅裙去見情郎的時候。

 

我已經跟辛氏派人假扮的「小姐」上了馬車，趕去南風別苑。

 

小姐定的時間是子時，而我給李郎君的時間是酉時，這隔著幾個時辰足以發生很多事了。

 

不多時，我與「小姐」就進了南風別苑事先安排好的廂房。

 

接著我悄悄出門去接應李郎君。

 

我沿著小道一路走，然後消失在拐角。

 

隨後就會有個「我」帶著「李郎君」進入小姐廂房。

 

後面就交給辛氏了。

 

至於我，還要趕回府在事情暴露前去夫人面前大哭一場呢。

 

不過回府之前，有個小麻煩還需要處理。

 

我敲響了某間僻靜的廂房。

 

李郎君開門，一臉喜色：「你家小姐到了？」

 

我緩緩露出一抹笑：「是的，郎君跟我來。」

 

8

 

回府的馬車上，我扯亂自己的衣裙，拽下幾縷頭發，擰著大腿讓自己淚流滿面。

 

做足了樣子，一下馬車就往夫人的院子裡衝。

 

我一路狂奔，撲倒在夫人屋子前，撕心裂肺：「夫人，大事不好啦。」

 

夫人的心腹春香看我這副模樣也嚇到，屏退了左右讓我單獨見夫人。

 

我是聲淚俱下，左扯一句，東扯一句。

 

總的來說就是柳如玉蛇蠍心腸設局陷害小姐，要毀小姐清白。

 

我不得已隻好把小姐诓騙在府，求助大少奶奶去抓奸人，害怕勸不住小姐隻好來尋夫人幫助。

 

我是說一句，夫人的臉色就黑一分。

 

最後她臉色黑的像鍋底，強忍怒意對我說：「你做得不錯，現在回小姐屋子裡看住她，這些話不要對第二個人提起。」

 

我流著淚點頭，心裡松了一口氣，夫人這一關勉強算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