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終於騙到她的頭發了。
「是不是有了她的頭發,就可以竊取她的氣運?」
那老者摸著胡須,點頭隻笑著,說道:「乖孫兒,慢慢來,不著急,她乃是罕有的麒麟氣運,你若是一下子全部奪了過來,怕是會遭遇反噬。
「目前我們先奪取她的考運。
「到時候,你與她讀同一所大學,等著大學了,你與她行那周公之禮後,便可一點點地奪取她的所有。
「四年時光,我保證,你們大學畢業,她就命喪黃泉。
「而你,必可一飛衝天。」
那時,我蜷縮在牆角處,一動都不敢動,唯恐被他發現了。
後來,我找人打聽過。
Advertisement
沈家爺爺乃是一個風水術士,專攻邪術,奪人錢財,害人性命。
這一次,他瞄上了我的麒麟氣運。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是想要考個好成績,讀個好大學,擺脫原生家庭的束縛。
怎麼就招惹了這些牛鬼蛇神?
花橙以命相搏,與我互換靈魂,置換人生,隻是為著竊取我的高考成績。
沈宴利用風水邪術,奪我麒麟氣運,還想要我的命?
六月一日,兒童節。
花橙與我互換了靈魂,置換了人生。
一周的時間,我熟悉了她的身體,她的人生。
六月七日,高考開始……
5
三天的高考,大概是沒有思想負擔,我考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大凡經歷過高考的人都知道,手感有時候也是很重要的。
最後一門考完,我收拾東西。
陳小花湊了過來,一臉期待地問我:「怎麼樣,考得如何?」
我那張臉,本來就醜,配上她的表情,就更加醜了。
都說,相由心生。
原本的我,黑瘦醜陋,但讓人心生憐憫,比如說,我的班主任就很照顧我。
現在的她,黑瘦醜陋,讓人沒來由地厭惡。
我笑道:「感覺總分在 700 分以上,清北應該是穩了。」
她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給我拿下清北。」
我斟酌了一下子,眼見教室內亂得很,沒有人留意我們,這才說道:「你就不怕我在考試的時候,胡亂塗寫?
「十年陽壽,最後換來高考 0 分?」
現在的陳小花,曾經的花橙咧嘴而笑:「你不會的,你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高考上,那是你人生唯一一次逆風翻盤的機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會放棄,這是你的執念。」
我沉默了。
作為我曾經的閨蜜,她了解我。
我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一次的高考上,正如她所說,這是我唯一一次逆風翻盤的機會。
錯過,我就隻能向現實低頭——認命!
可是,這這麼一次的機會,我居然被人盯上了。
我的好閨蜜,不惜以十年陽壽來與我互換靈魂,謀奪我的考試成果。
我的男朋友,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人,卻想要利用風水邪術,奪我氣運,毀我前程,甚至,他要我的命。
我不再理會那個叫「陳小花」的女子,背著書包向著門口走去,剛剛走出教室,就看到花橙爸爸挺著啤酒肚,踮著腳,前顧後盼。
看到我,激動地揮舞手臂。
「橙橙,我的寶貝,這邊——」他笑容滿面,扯著嗓子招呼我。
我擠過人群,向著她走過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陳小花一把拉住我,她拉得特別用力。
導致我差點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
「陳小花!」她叫我。
「你要做什麼,那是我爸!」
我看著她,學著她的模樣,眯著眼睛笑著,說道:「陳小花,你對著鏡子照照,你——才是陳小花,而我是花橙。」
「你得意什麼啊?」
陳小花面目猙獰,說道:「最多今晚,我們就會換回來。」
我笑得眉眼彎彎,故意問道:「陳小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能換回來,你將會如何?
「你不是已經接手了我的男朋友?
「既然如此,我的苦厄悲慘,也請你一起笑納了。」
這個時候,花爸爸也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把我抱入懷裡,用力地拍了兩下我的後背,叫道:「我的寶貝蛋,辛苦了。
「走走走,爸爸訂了酒宴,我們今天好好地吃一頓。」
說話之間,花爸爸拉著我就走。
我在內心輕輕地嘆氣。
考完試就有好吃的,不問成績分數?
這對於我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花爸爸已經信手從我手中拿過書包,黑色的大奔,低調奢華。
我坐在後排真皮座椅上,伸手撫摸著,透過車窗,正好看到陳小花滿臉的陰霾,目露兇光。
我斟酌了一下子用詞,開口說道:「爸爸,我有一個同學得了癔症。」
6
花爸爸一邊開車,一邊笑道:「高考壓力大?」
「她老是覺得,她是我!」我說道。
似乎是聽到了極端好笑的笑話,花爸爸拍著方向盤,說道:「這都什麼鬼?寶貝,她羨慕你?」
「想來是的。」我說道。
「她剛才還攔著我,說了一些瘋癲的言辭,我怕她再來鬧我。」
以我對花橙的了解,當她發現沒法子換回來之後,她是勢必要鬧騰的。
而且,由於是我的身體,她私下裡已經和沈宴有了床笫之好。
沈宴的爺爺,那個老神棍需要施展邪術,本來是需要沈宴與我歡好,他才可以施術。
這才有了沈宴追我的前因後果。
但我堅決不從,隻說,我們還小,當以學業為重,等將來上了大學再說。
如今,陳小花主動送上門去,沈宴自然是欣喜若狂,晚上就帶著她去了一家小破賓館纏綿恩愛。
十天時間,於我而言,唯有高考。
對於陳小花卻是著實荒唐,荒誕。
最遲今晚,在她發現沒法子和我互換身體之後,我原生家庭的種種壓抑,父親的冷漠,母親的拳腳,弟弟的羞辱,都會一一加在她身上。
她是富家女,想來也沒有做過什麼家務。
而我家的家務,隻要我在家,絕對都是我一個人做。
耳畔,傳來花爸爸的聲音:「寶貝兒不要怕,有爸爸呢。」
我連連點頭,說道:「爸爸,我們能不能找一個人,盯著她一點。」
花爸爸聽說之後,說道:「對,我這就安排。」
酒宴很是豐富,看得出來,花爸爸很是上心。
我平時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一貫節儉,哪怕我與花橙互換了身體,她的銀行卡上有十多萬的存款,她學校的飯卡中,還有好些錢。
可我,舍不得刷。
花家住的是別墅,不說漂亮的小區,就花家小院子裡面那些修剪得精致的花花草草,看起來都讓人賞心悅目。
偌大的房間,一米八的大床,獨立的洗手間。
與我原本那個隻有半間,不足五平方的儲物間相比,簡直是天堂地獄。
洗澡換衣服,玩手機。
考試完之後,我突然就放松下來。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我手機突然就響了,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陳小花發來的。
「陳小花,你家這地方能夠住人嗎?
「一股子臭味。
「你趕緊給我換回來——
「特麼地,你那個弟弟簡直就是人渣,一邊吃飯一邊吐口水,還讓我吃他剩下的?
「神經病啊!
「還有你那個傻逼媽,居然敢打我,誰借她的狗膽啊?
「嘰嘰歪歪問我考了多少分?
「你一家子是不是都是神經病?」
我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想了想,這才說道:「陳小花,你才是陳小花,大晚上你不睡覺,你鬧我做什麼?」
「放屁。」我的這句話直接導致她破防了,破口大罵。
然後打我語音電話。
我拒接了。
把手機靜音之後,睡覺。
幾乎是屬於人體的本能,我在早上五點鍾就醒了,拉開窗簾,趴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天空。
我就換了衣服出門晨跑。
等我回家的時候,我就發現,我那老父親已經坐在餐桌邊等我。
家裡的阿姨準備了我愛吃的早飯。
就連水煮蛋,都是把殼剝掉的。
「寶貝兒,你大清早出門做什麼?」
花爸爸問我:「我聽趙姨說,你可是五點鍾就出門了。」
「晨跑!」
我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笑道:「昨晚吃得太飽,到今早還有些不消化,所以運動運動,出出汗。」
聽我這麼說,花爸爸又是感慨,又是笑。
等著早飯快要吃好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號碼,沒有接不算,還直接拉黑了。
「怎麼了?」我就在他旁邊,瞄了一眼號碼,那是我曾經的號碼,也就是現在的陳小花。
「寶貝兒,你說得對,你那個同學確實有癔症,昨晚鬧了我一晚上。」
他說道:「我把她拉黑了,順便讓人盯著她一點。」
我找花爸爸要了那個狗仔的聯系方式。
接下來的日子,我是屬於躺平的,本來準備找一份暑假工玩玩。
但是,花爸爸說什麼都不同意,還說,在我高考前他籤下了一個大項目,未來幾年他可以資產翻幾倍,讓我好好玩玩就好。
甚至,他怕我沒有錢花,又給我銀行卡裡面衝了五萬塊。
我躺平了看劇,玩遊戲,看小說,吃零食,等待出分數。
狗仔那邊告訴我,陳小花的日子委實不太好過。
我曾經的那位媽——陳母本就嫌棄她,原本的我為著避免少挨打,手腳勤快,善於收拾。
眼睛裡面有活。
她可不同,從小就是金尊玉貴地養大,家裡特意請了保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哪裡過得慣這種苦日子。
不足五平方的儲物室,沒有窗戶,沒有空調,連著電扇都沒有。
裡面塞滿了我奶奶撿回來的廢紙箱和空瓶子,一張隻有 60 到 70 公分的破草席,鋪在地上,夏天悶熱,冬天陰冷。
她哪裡受得了這等罪。
這還不算,回家之後,陳母讓她把家裡的床單被套洗了。
老式的洗衣機,洗過之後,要扯出來另外過水。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操作的,狗仔也說不清楚。
反正,沒有洗好,迎來了陳母的暴打。
自從高二那年在學校打了我,當時有人說要報警,陳母學乖了。
不往臉上招呼了,往看不見的地方打。
電話裡面,狗仔嘆氣道:「花小姐,那陳家媽媽可真兇,拿著廢棄的拖把柄打她屁股,打得她嗷嗷直叫。
「今天早上走路都走不利索。
「就這樣,她也不能休息,還需要一早起床做一家子的早飯。
「大概是早飯做得不符合她弟弟的口味,還被她弟弟扇了兩個嘴巴子。」
7
掛斷狗仔的電話,我倒在床上,把嶄新的蘋果手機丟在一邊,愣愣地出神。
對,這就是曾經屬於我的人生。
家裡人隻要稍有不如意,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打我,不管我有沒有做錯,都擺脫不了被毒打的厄運。
罰跪、挨打、挨餓,一鍵三連,屬於我的日常。
高考是我唯一的期盼,唯一的出路。
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可就這僅剩的唯一,都有人覬覦,想要採用不正當的手段來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