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婉衝進車流鬧自S,我媽跟陸城跟我說了心裡話。


 


我媽流著淚說:「許挽,你當警察這些年總是不在家,我跟你爸很多事情都指望不上你。可這三年來,我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婉婉陪著。我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不管你這三年到底去幹什麼了,我們不想知道。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


 


陸城跟我說:「許挽,對不起,我終究是個俗人,是個普通人。在愛你的這條路上,我走不到終點。」


 


我想過,如果徐婉能給他們幸福,那我的人生讓給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偏偏徐婉,大有問題。


 


程圓把查到的信息發給我的時候,我沉默了很久。


 


我師父接到隊裡的電話,臉色沉重地說道:「小許!林大虎出現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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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虎帶著自制炸彈,闖進了我家,綁架了我爸媽、陸城還有徐婉。


 


對於林大虎這樣的亡命徒,一旦激怒他,他很可能引爆炸彈。


 


拆彈專家、防爆組,以及各個安全單位全部到位,狙擊手已經找好最佳地點。


 


但是林大虎是有經驗的犯罪分子,始終沒有給我們一絲一毫的抓捕時機。


 


我趕到家裡的時候,林大虎終於發話了。


 


「讓許挽上來!」林大虎舉著槍抵著我爸的頭,神情猙獰地說道,「快!讓她上來!否則的話,我就S了她爸!」


 


在窗口,我看到我爸因為恐懼兩腿顫抖的樣子。


 


師父低聲地跟我說:「林大虎已經確認你是『狡兔行動』的獵手,一切小心,見機行事。」


 


在林大虎的催促聲中,我走上了樓。


 


我家是老式小區,沒有電梯,在三樓。


 


這是時隔三年,我第一次回家。


 


我推開門,林大虎綁住我的雙手,一腳把我踹翻在地上。


 


他揪著我的頭發說道:「許挽?就是你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卒子,害S了我的兄弟們!」


 


林大虎一個耳光打在我的臉上,生生地打掉了我一顆牙。


 


我佯裝頭昏,借機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綁著的炸彈,找了一個角度用手勢告知外界的拆彈專家這個炸彈的情況。


 


外面接著音樂聲響起摩斯密碼,專家告訴我拆彈的要點。


 


林大虎警惕地朝著外面吼道:「全都別給我耍花招!」


 


他被激怒了,一槍打在我爸的腿上。


 


在旁邊瑟瑟發抖的徐婉,哭著撲過來:「別動我爸!別動我爸爸!」


 


「你們一家子真有意思啊,親閨女無動於衷,假閨女倒是哭得這麼傷心。」林大虎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把我跟徐婉同時抓住,笑起來,「來,我們做個遊戲。這兩個女人隻能活一個,你們三個來選。給你們十秒鍾。」


 


我爸坐在地上,腿一直在流血,痛苦地呻吟著。


 


我媽不停地在哭,看起來已經沒辦法思考了。


 


隻有陸城還算冷靜,他盯著我說:「許挽,你走以後,我把關於你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你的秘密基地,因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一回來,就毀掉了我們平靜的生活,我真的好恨你!」


 


「S了我吧!」徐婉哭得渾身都在抖,「放了他們,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們啊!我爸爸心髒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S的!」


 


「你在這兒裝什麼好人!」我憤怒地撞倒徐婉,「都是你搶了我的家人!」


 


徐婉不小心撞到了客廳的櫥櫃,裡面的東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陸城衝過來,把我撞開,想要護住徐婉。


 


林大虎舉著槍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就是喜歡看這樣的場面,好玩兒!好玩兒!你們打吧!」


 


我們三個互相衝撞著,都帶著恨意。


 


「陸城!」我忽然大吼一聲。


 


陸城狠狠地撞向林大虎的胳膊!


 


我當機立斷地掙開繩子,用手上的水果刀扎向林大虎的手腕。


 


我用腿抵住他的喉嚨,深呼吸幾下,割斷了林大虎身上自制炸彈的線。


 


這把水果刀,是從櫥櫃裡拿出來的。


 


陸城剛剛說那番話,是給我的暗示,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我餘光掃到徐婉,心一抖,舉著刀朝著她衝過去。


 


「你想幹嗎!」我媽用力地踢了我一腳。


 


我錯過了最好的反擊機會,腹部一疼,肚子裡被扎了一刀。


 


徐婉捏住我的脖子,又朝著我肚子捅了一刀,她認真地問我:「許警官啊,我當時告訴了你那麼多事情,就是希望你幹掉林大虎他們。可是你不爭氣,居然讓林大虎逃了出來,還有機會威脅我。」


 


劇烈的疼痛,沒有讓我失去意識,反而讓我更加冷靜。


 


我卸了力氣,緩緩地倒在地上。


 


徐婉冷漠地說道:「既然這戲演不下去了,那就全都去S吧。我啊,其實很貪戀這種虛假的溫暖。可惜,你們都是薄命鬼。」


 


陸城難以置信地看著徐婉:「這麼久了,你一直在跟我演戲?徐婉,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陸城,這句話你應該問問你自己。」徐婉譏諷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爸媽見到徐婉這樣冷漠又狠辣的樣子,全都被嚇到了。


 


「你你你……」我媽顫抖著說道:「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徐婉冷笑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那個乖巧樣子,隻不過是迎合你們老兩口的偽裝罷了。有眼無珠的兩個蠢貨,真把我當成了親女兒啊。可憐許挽攤上你們這麼一堆爸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我跟你拼了!」我爸不知道哪裡的勇氣,忽然撲向徐婉。


 


徐婉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踩在他的傷口上狠狠碾壓著。


 


「啊啊啊!」我爸悽厲的慘叫著。


 


趁著這個機會,我看了一下角度,猛然爆發出所有力氣,抱著徐婉撞向窗戶。


 


在她手裡的匕首扎向我脖子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槍響。


 


徐婉,被狙擊手擊斃了。


 


我從破碎的玻璃中,看到了我的樣子。


 


我師父衝了過來,雙手都在顫抖:「小許,小許……」


 


我擠出一個笑容:「師父,我這S法,開膛破肚真是不好看。」


 


「你會沒事兒的!別瞎說。」我師父紅著眼睛吼道。


 


還有,程醫生,我一直記得你。


 


在東南亞的那個小城市,你是去做國際醫生,我救過你。


 


你說你叫程眷,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眷屬。


 


我視線裡出現的最後一個人是徐婉。


 


她躺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睜著眼,在看我。


 


11


 


我是徐婉,原名徐碗。


 


我爸是個瘋子,我媽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村婦女。


 


我媽生了我以後,我爸一撇嘴說:「就叫徐碗吧,多一張嘴多一個飯碗。」


 


我們那個村兒窮得「叮當」響,可是靠近邊境線,許多人劍走偏鋒走上犯罪道路。


 


道德與法律在那些人的眼裡,還不如個屁。


 


我是幸運的,在政府辦的學校裡讀到了高中,學了知識。


 


可我也是不幸的,因為我學了知識,所以不想當個畜生。


 


我爸逼著我犯罪,我要是敢拒絕的話,他就打S我。


 


我當時聽他這麼說,心裡還在慶幸,打S我可太好了,總比被賣到東南亞,被人分了器官要好。我媽就是被他這麼賣掉的,換來了我幾年的太平日子。


 


逃不出的魔窟啊,那就做一個魔鬼吧。


 


我腦子靈活,給我爸出謀劃策。


 


他很快地在犯罪組織裡擁有了一席之地,有了源源不斷的錢。


 


也因為這樣,我爸對我看管得更加嚴格了,我根本沒機會離開。


 


我坐在又髒又臭的屋子裡,盯著外面的藍天。


 


電視裡的旅遊節目,是這麼介紹我們這裡的。


 


「來到 Y 省,藍天是你的,白雲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


 


我想要一個自由。


 


所以我精心地策劃了逃跑的事情。


 


我慫恿我爸去跟境外的團伙勾搭,把違法的生意做得更大。


 


我爸答應了,他怕其他利益衝突的人攔住我們,就把我偽裝成被販賣的肉羊。


 


我爸告訴我,到了地方以後,會有個叫林大虎的幫我牽線搭橋。


 


林大虎跟我爸有過命的交情,我爸能搭上境外犯罪團伙,也有林大虎幫忙。


 


可我沒想到,在等候過邊境的時候,我被警察救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許挽。


 


她跟我長得太像了,像到我都覺得震驚。


 


可她的眼睛是幹淨的、堅定的。


 


那是有信仰的人,才有的眼神。


 


「我姓許。」許挽脫下外衣裹住我的身體,遞給我一瓶水。


 


她沒有透露任何信息,隻是在不斷地詢問我。


 


我猜出了她的行動,乖乖地配合她。


 


我甚至告訴她,在犯罪團伙裡有一個叫作林大虎的人。


 


「許警官。」我裝得很可憐,哭著說道,「我爸逼著我去找林大虎,讓我幫他牽線做違法的生意。可是我很害怕,我根本不敢。我把這些都告訴你,希望對你有幫助。」


 


在跟許挽相處的那五天裡,我滿心地都在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


 


許挽是冷靜的,她說話很少,行動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她冷靜地詢問了我很多細枝末節,在聽到我悲慘身世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捏捏我的手。


 


我說得渴了,她立馬會給我水。


 


許挽很聰明,那種自知的聰明讓人心馳神往,她的記憶太好了,她的能力也太強了。


 


第三天再見她,她已經能夠把我模仿得五分像了。


 


我見到她,甚至覺得在面對面地照鏡子。


 


分別那天,我問她:「許警官,我能成為像你這樣的人嗎?」


 


許挽抱了我一下,跟我說:「隻要你想,就可以。」


 


我在警察的幫助下,到了許挽長大的城市。


 


我接近了她的父母,一點點的討好就能讓他們把我帶進家門。


 


我睡在許挽的房間裡,翻看著她的相冊,就像是見證了她的成長。


 


許挽大多數照片表情都比較嚴肅,笑的時候很含蓄。


 


她長大後穿警服的照片,更是一點笑容都沒有。


 


我猜她不笑的原因,是因為她笑起來嘴邊有個很小的梨渦,顯得不嚴肅。


 


我裹著許挽的被子,那一晚睡得很安穩。


 


在我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徹底地佔據了許挽的人生。


 


她那對怯弱、蠢笨的父母,待我如親生女兒。


 


我吃著許挽愛吃的餡兒餅,騎著她的自行車,坐在她喜歡的單人沙發上。


 


啊,最重要的是,我還跟陸城談戀愛了。


 


這個男人看我的時候,經常走神,但我不在乎。


 


許挽的男人,也不過如此,太軟弱了。


 


陸城如果等等許挽,我還高看他一眼。


 


也許我天生就是壞種,我散布流言,毀了許挽的一切。


 


夜半,我躲在她的被子裡興奮地想,等她回來以後,發現被所有人背棄,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可讓我失望的是,許挽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我再見她,她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的眼太過寂靜,不像三年前那樣充滿了光。


 


她的身體枯朽得像是朽木,再沒有那種擁抱我的力量。


 


我以為她已經徹底地壞掉了。


 


許挽是一團冷冷的火焰,她應該是堅定的、冷靜的,卻也是跳躍的。


 


她怎麼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似的,寂靜無聲呢?


 


可很快地,許挽還是讓我感覺到了驚喜。


 


她審視著我的眼神、質問我的語言,都讓我感到興奮。


 


她跟陸城見面,讓我覺得痛苦又憤怒。


 


何必呢?何必再去挽回那樣一個無能又怯弱的男人?


 


全都去S吧,留下我跟許挽。


 


她做警察,我做一個瘋子。


 


她失去所有親人,隻剩下跟她相像的我。


 


於是,我聯系了林大虎。


 


可我終究棋差一招,許挽還是發現了我的身份。


 


我得意地想,不愧是許挽,真聰明。


 


那麼一點點蛛絲馬跡,就讓她察覺到了端倪。


 


我的刀朝著許挽捅過去。


 


她的血流在我的手上,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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