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張開嘴巴：「啊——」

我一氣急：「我讓你張嘴說話。」

 

「我不敢說了。」

 

「我命令你說！」

 

他猛地一下抱住我，我被勒著動都動不了。

 

「你去上學。」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了，在家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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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抱著掙扎的我，我上身使不上力，就用腳踢他。

 

「你翅膀硬了，敢不聽話了？！」

 

「凜凜，隻要你去上學，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抱著我耐心解釋了半個小時，告訴我要珍惜上學的機會，告訴我他當初為了掙學費，白天晚上拼S打工，差點去賣腎。

 

還告訴我：「凜凜，謝謝你。」

 

我問謝什麼。

 

「謝謝你願意收留我。」

 

10

 

我又花了 10 萬把自己轉到他的高中。

 

我學習笨，進了文科班，他在理科班。

 

我倆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飯。

 

為了方便，以兄妹相稱。

 

第一次月考，許邵這家伙居然考了年級第一。

 

從此一戰出名，惹來好多追求者。

 

大家都知道我是他妹，讓我幫忙轉交情書。

 

我當面把情書退回去，理直氣壯：「我哥有女朋友。」

 

久而久之，追他的人就少了。

 

然而，追我的人卻多了。

 

有一天我陪許邵在圖書館學習，一個黃發男生來找我表白。

 

帶著一群小弟助威。

 

黃毛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坐在旁邊。

 

「哇，送我的嗎？」我驚喜道。

 

沒過腦子。

 

黃毛自信滿滿地點點頭：「寧凜，老子喜歡你，做我女朋友。」

 

小弟們在一邊歡呼。

 

我縮住脖子扭頭看許邵，他目光像磨光的刀刃，掠過我看向隔壁的人，淡定地將花推拂到地上。

 

「不好意思，不做。」

 

黃毛掏出一根煙叼嘴裡，小弟們摩拳擦掌靠近，他擺擺手示意都退下。

 

「別這樣嘛，你妹跟了我，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

 

我垂頭抿住嘴。

 

許邵冷漠道：「她不是我妹。」

 

黃毛一怔，低頭問我：「他不是你哥？」

 

我：「這個……」

 

「她是我未來的老婆。」

 

周圍看戲的人紛紛討論起來，熱火朝天，圖書館裡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黃毛不信，嗤笑一聲：「原來年級第一是個妹控啊。」

 

「我說，她不是我妹！」許邵一字一句重復道。

 

「怎麼不是，全校都知道你倆是兄妹，住在一起。」身後傳來女生尖銳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我們班的，追過許邵，讓我轉交情書我沒幹，就帶頭孤立我。

 

我白她一眼，別回頭，就被許湛攔住手臂，他低頭吻下來。

 

11

 

「唔——」

 

許邵第一次主動吻我。

 

可能當著這麼多人面緊張吧，他吻得有點兒僵硬，勁兒挺大，我不斷後仰，他便託住我的脖子。

 

不用看就知道周圍的眼睛有多精彩。

 

就在我逐漸投入時，許邵放開了我。

 

哼。

 

我白他一眼。

 

不過，親吻過的許邵好迷人。

 

他的嘴巴上沾了我的唇膏，潤潤的，喉結上下滾動，鎖骨凹凸有力。

 

「信了嗎？」許邵對黃毛說，也對那些惦記我和他的人做了個交代。

 

事情的結果，我倆被叫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

 

「學校禁止早戀，把你們家長叫來！」

 

「我沒家長。」許邵說。

 

「老師，我也沒。」我緊跟著他。

 

教導主任瞪我一眼。

 

「嘿嘿～」

 

「還笑！知道給學校帶來多不好的影響嗎？！尤其是你，許邵，你就這麼給大家帶頭的？」

 

許邵不說話，我替他解釋：「老師我們以後再也不在學校接吻了。」

 

教導主任不依不饒：「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倆回去一人寫一篇 3000 字的反省，並保證白天在圖書館的行為是個誤會，周一去廣播室當眾念稿！還有，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倆在一塊兒！」

 

「知道了老師。」我保證得可快，許邵一把拉住我，擋在前面。

 

「我不會按您說的做。」

 

「許邵！」

 

「我是為了她才來這裡讀書的，我要跟她在一塊兒！您要是覺得不行，那我們隻好轉學。」

 

教導主任氣得臉色鐵青：「你可是年級第一呀，早戀對你沒有好處！還有，你要談戀愛也找個學習好的行不！還能共同進步……」

 

他瞄我一眼，許邵惡駁回去：「跟誰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是我的父母也沒有權利管！我女朋友什麼樣我比你清楚，她就算考倒數第一，在我心裡也永遠是一百分。」

 

「您身為老師，難道不應該平等看待每一個學生？」

 

「請道歉！」

 

教導主任怕他真轉學，最後跟我說了聲對不起，他不是那個意思。

 

那天晚自習，我倆被各自班主任叫去走廊罰站，一人佔一頭，還挺平衡。

 

12

 

晚上回到家，許邵接了 46 度的熱水給我泡腳，按摩。

 

舒服極了。

 

「凜凜。」他邊按邊跟我聊天。

 

「嗯？」我躺在沙發上，眯著眼享受。

 

「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是怎麼認識齊少威的？」

 

我心裡一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齊少威就是白天跟我表白那黃毛，他是職高的，離我們學校二十多公裡。

 

我以為許邵會認為他是我們學校的。

 

他依舊低著頭輕輕按摩著：「說實話，凜凜。」

 

這該S的平靜的壓迫感，很有十年後的風味兒了。

 

我害怕，卻也好懷念那個許邵。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老實交代了：「是逃課去電玩城的時候遇到的。」

 

「為什麼逃課？」

 

「學不會。」

 

許邵給我擦好腳，放沙發上，用毯子蓋住，說：「以後你想談戀愛，可以去談，不喜歡就甩了，我永遠在你身後，但是齊少威不行，他是壞人，你會受傷。」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許邵永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他曾說，他有那麼多錢，但買不來我對前男友那種純粹又奮不顧身的愛。

 

雖然後面那幾年，我對他比對那個男人好太多了，他還是不信。

 

我看了他半晌，問：「我跟別人談戀愛去，你怎麼辦？」

 

「我在家等你。」

 

他說完垂頭，替我摁摁毯子角，去廚房做飯了。

 

晚上睡不著，我偷偷去他房間。

 

因為怕我夜裡出事兒，所以他的房門從不關。

 

但那天，凌晨三點了，我看他還沒睡。

 

開著一盞小燈，伏在課桌前。

 

「你在幹什麼？」我把他嚇一跳。

 

「凜凜？又做噩夢了？」

 

我走過去，看到課桌上，他在整理政史地的筆記。

 

「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弄這個？」我生氣道。

 

他笑著說：「睡不著。」

 

從那以後，我開始認真聽課，再也不逃課了。

 

但我的成績，幾乎考不上大學。

 

許邵四處打聽，最後建議我走藝術生。

 

音樂、美術、體育……

 

最後建議我選播音主持。

 

「凜凜聲音這麼好聽，不當主持人可惜了。」

 

13

 

最後，他考上了交大，我考上了交大隔壁的傳媒學校。

 

去上大學之前，我想把現在住的房子賣了。

 

他說留著吧。

 

我看懂了他眼裡的不舍。

 

這是我們共同的，第一個家。

 

「但是錢快花完了……」我還委屈上了。

 

上輩子被他養成了揮金如土的習慣，200 萬不夠我買個包的。

 

這一年感覺已經很節約了，卻還是沒控制好力度。

 

我給他看銀行卡裡的餘額：「就剩二十萬了。」

 

許邵沒說什麼，他給我看他的電腦。

 

「這是什麼？」我看著滿屏的 abcdefg 問。

 

「代碼。」

 

「這個能吃嗎？」我呆呆地問。

 

他摸摸我的頭：「能。」

 

一周後，他靠著敲代碼做兼職，賺到了人生中第一筆錢。

 

一萬塊。

 

打到了我的卡上。

 

此時的許邵還是個未進大學門的高中畢業生，就已經憑著天賦展露才能了。

 

「為什麼打我卡上呀？」我做作又扭捏地坐他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差點把他看迷糊。

 

他深呼吸：「我沒卡。」

 

「去辦一張。」我摸著他的腹肌。

 

「……不辦！」

 

強調：「以後賺的錢，全部，全部打你卡上！」

 

我撲哧笑了：「你慌什麼？」

 

「寧凜！」

 

「去床上。」

 

他把我扔到床上，我彈起來，又被摁進去。

 

「凜凜，可以嗎？」

 

「可以。」

 

「你不後悔？」

 

「不後——嘶，輕點！」

 

瘋狗本色一瀉千裡。

 

胡亂親。

 

力氣大得離譜。

 

還咬到我的鎖骨。

 

「你屬狗嗎！」我疼得罵他。

 

「嗯。」

 

「許邵，你是狗。」

 

「汪。」

 

我笑得抖個不停。

 

接下去才真的是抖個不停。

 

一覺睡了兩天。

 

他卻跟著沒事兒人似的，神清氣爽，闲不住。

 

做飯，做家務，打包我倆的行李。

 

我在床上吃著薯條看電視，被他丁零咣當攪得難受。

 

「你能不能歇會兒？」

 

「你東西太多了。」他在幫我打包第五個行李箱。

 

我擺擺手：「等下我自己弄就行。」

 

他放下東西走過來：「不疼啦？」

 

「不疼啊。」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電視上，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14

 

那天晚上下了暴雨，雷鳴中，我夢到上一世的我們。

 

遊泳池裡的他，熊熊大火中的我。

 

我哭著從夢中驚醒。

 

「不要啊, 許邵，不要啊不要……」

 

許邵緊緊抱住我，拍拍我的後背：「凜凜, 我在。」

 

我猛地睜開眼睛, 呼哧呼哧緩了半天才知道是夢。

 

「許邵。」我SS抱住他。

 

「我在, 我在。」

 

第二天一早我就作了個決定，我騙許邵說去參加同學會，出門去買了兩塊墓地。

 

回來後, 合同拿給他看。

 

許邵無語地看著我：「你買墓地幹什麼？」

 

「當然是……」

 

他認真盯著我。

 

「哎呀, 路上碰到發傳單的，買一送一, 天兒那麼熱，我看人家挺不容易，就，就買了一份兒。」

 

我摳摳手指，心虛地背對他。

 

總不能告訴他, 上輩子我倆都是S無葬身之地吧……

 

正等著許邵教育我不要亂花錢時，他的手落在我頭上。

 

溫熱，柔軟, 他揉著我的頭發說：「我們凜凜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孩兒。」

 

「你不怪我亂花錢？」

 

喝一杯，往裡倒一杯，給許邵賠不是。

 

「（他」「隻剩十萬了。」

 

他下巴抵我肩上：「明天會有一筆錢到賬, 記得查收。」

 

整整三萬塊，他又賺了一筆。

 

我高興地在床上彈跳, 他跪臥在我跟前，握住我的手。

 

「對不起凜凜, 我現在掙得不多，以後會好的。」

 

「謝謝你給我這個家。」他哽咽地說。

 

第一次見許邵紅了眼, 我比他先哭出來。

 

上一世，何嘗不是他給了我一個家？

 

沒有他, 我還在京州住二十個人一間的上下鋪呢。

 

又或許, 早就被崔明豪強佔了。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我吸吸鼻子問。

 

「很喜歡。」

 

「我也喜歡。」我說, 「我不需要大富大貴，隻想跟你能有一個家，就我們兩個人, 過細水長流的日子。」

 

「所以許邵, 你必須答應我，以後不管怎樣, 都不要做違紀違法的事兒，也不要輕易得罪小人。」

 

許邵看我的眼神在發光：「好，我答應你。」

 

「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話鋒一轉。

 

許邵眼角噙著一絲寵溺的笑, 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具體點。」我挺較真兒。

 

「你拿镯子換我時。」

 

他一把攬過我的腰, 說道：「那天你穿的也是這種裙子, 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撕爛那些人的眼睛！」

 

「許邵……」

 

「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 我賤命一條, 你卻用一千萬換！凜凜, 從那一刻起，我就發瘋地愛上了你。」

 

「你才不是賤命一條！」我號啕大哭，抱住他, 「你是最好的，最好的，最好的！」

 

「我知道。」

 

他緊緊抱住我：「因為凜凜必須配最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