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夫君剛剛戰S沙場,我便火速改嫁了四皇子陸儼。


 


眾人皆道我薄情寡義。


 


改嫁後沒多久,陸儼又帶回來一個貌美女子,我很快失了寵。


 


連下人都說:「喏,夫君一S馬上就改嫁的女人,還指望別人對她有多好?」


 


1


 


獨自用過午膳後,我去湖邊花園的八角亭散心,誰料錦雀也在,哦,錦雀就是陸儼帶回來的新人,長得果然嫵媚動人。


 


她和婢女正擺了點心當下午茶。我不想好好的日子掃了興,便轉身想走。卻被錦雀叫住:「是姐姐呀?怎的剛來就要走?姐姐好口福啊,殿下差人給我去香露齋帶了流雲蜜餅,姐姐快來嘗嘗。他家的糕餅,可是要預定的呢。」


 


我轉身笑得一臉可人:「不必了妹妹,這流雲蜜餅上個月剛出的時候,我已經嘗過了。這月新上的映月酥糕,才是真的絕味。妹妹記得叫殿下給你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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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雀聽聞,卻也不惱,抬手把餅盒拂到了地上,然後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姐姐不要便也罷了,為何打翻我的餅,這是殿下給我買的!」


 


這就演上了?莫非?我一回頭,果然,陸儼站在我身後。


 


他看也不看我,側身從我身邊過去,一把上前扶起錦雀:「別人不珍惜你的心意就罷了,我再給你買,蜜餅酥糕都給你買。」


 


嗨,你倆這濃情蜜意的戲我就不參與了,我回去還不成?我正要走,春天的雨說落就落,轉而竟形成線,我看了看身邊的丫鬟空空的手,這下好了,沒帶雨具,回不去了。


 


陸儼從身旁侍從手裡拿過油衣,小心披在錦雀身上,半蹲下來:「上來,下雨路滑,小心摔了。」


 


說罷,背上錦雀便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是沒有看我一眼。


 


一些勢利的下人們見此情景,毫不遮掩地瞧不起我:「喏,夫君一S馬上就改嫁的女人,還指望別人對她有多好?」


 


2


 


隔幾日,六皇子陸秦給小皇子擺滿月宴。六王爺生性開朗,行事張揚。這次滿月宴宴請了各路名門、貴族,好大的排場。就這樣一個隆重的場合,陸儼把錦雀也帶去了。一個無名無分,連妾都算不上的女子,卻公然和皇子並坐。眾人皆哗然,連陸儼的母妃都忍不住責怪他沒有規矩:「你雖從小不愛規矩禮節,但也不要仗著自己有軍功,就肆無忌憚,鬧得太過分!何況當初我和你父皇不同意你娶她,你卻執意娶她進門,現在又是哪一出?!」


 


陸儼坦然接下母親的怪罪,深邃卻明亮的星目透出笑意:「兒臣當時糊塗,現在這個,才是真愛。」


 


那場宴席,我是所有人眼中的笑話,下人們投過來的目光,也帶著嘲笑。


 


其他皇子的家眷們,更是鄙夷地不加掩飾:「要我說,三皇子真是可憐,娶了這麼個負心薄情的女人。」


 


「可不是嗎?三皇子才去了多久?」


 


「這不就是水性楊花?也配進皇室!」


 


飯畢,百戲表演,我覺得甚是無趣,沒叫丫鬟跟著,獨自往前院走去。雜耍藝人正在撤臺,我垂著頭心事重重,沒留意眾人正抬著一口鼎從旁經過,其中一人沒留心腳下,失去平衡,鼎瞬間朝我倒下。我的驚呼還沒出口,突然身側一隻手將我拽開,輕功兩步帶我到安全地帶。


 


我還未站穩,不遠處傳來陸儼的譏笑:「你倒是忠心得很,你主子叫你保護她,你就盡職盡責,可你主子現在不在了,你還這樣,莫不是對她有什麼別的心思。」


 


救我的人,是陸煜城曾經的貼身侍衛孤影。孤影面色未變,隻是抱拳:「屬下職責所在。」


 


陸儼墨色的眉緊皺著,臉色暗沉,未答一語。他氣成這樣,轉身走之前,還不忘牽上錦雀的手。


 


眾人聽見動靜都出來看熱鬧,這是我第二次丟臉了。我被陸儼丟下,連個轎子都沒給我留。


 


「卑職給您僱一頂轎子吧。」孤影說罷轉身要走,被我拉住:「不必了,剛好我也想走走。」


 


「你說,陸煜城有沒有可能還活著,」大街上,我恍了神,走路有些不穩。


 


孤影上前兩步扶住我:「娘娘您知道的,還是多保重自己,您這樣,將軍知道了,該多難過。」


 


3


 


陸煜城是皇子,而我爹是他的太傅;他從小機智過人,深得我爹喜愛,時常將他帶回家玩耍。我總是扮做新娘,他總是扮做新郎,玩上一出新婦出嫁的把戲。


 


爹的學生不止他一個,也經常帶其他人回家來。我就在屏風後探頭探腦地看。


 


「你看啥呢?」陸煜城冷不丁出現在身側,斜倚著屏風,抱著雙臂,好看的濃眉上挑。


 


我嚇一跳,趕緊叫他小聲些:「看俊秀郎君啊,我爹肯定要從他學生裡給我選夫婿,我何不自己先選一個。」


 


「你都嫁給我了,怎還想著別人?」陸煜城貼近我,故意惡狠狠地說:「你未免有些不守婦道」。


 


我臉一紅,趕緊躲開,「都是兒時的把戲,你還當真?」


 


「當真。」他臉色一換,正經起來:「你隻能嫁給我!」


 


我羞臊地手都無處安放。


 


心裡卻似浸了蜜。


 


4


 


出嫁那天,紅毯鋪了十裡長街,直到了我家門口,我穿著自己繡的喜袍,歡歡喜喜嫁給了他。娘本想叫城裡東街口那家最好的繡娘給我做喜服,一向沒法安穩坐上一刻鍾的我卻偏要自己繡。


 


陸煜城臉上掛著寵溺的笑,輕輕撫摸我的發:「那你為何非要為難自己?」


 


「怎會是為難,再說別人可繡不了這個。」我翻起喜服,喜字的背面,繡著我和他的名字:「城、珞」。


 


「是不是?繡這個不合規矩,免不了被娘嘮叨,不得我自己來。」


 


「這是啥?」他指著兩個字中間那個圓圓的東西問。


 


「這是茉莉霜糖啊,你老給我買的。」我仰著頭,笑眯了眼睛,等著他誇我厲害。


 


陸煜城卻哈哈大笑起來,差點從榻上滾下去,「這是糖?我看著像個銅扣呢,哈哈哈。」


 


他朗星般的眸子,笑出了淚花,瞥見我耷拉個嘴角,又趕緊過來抱住我,聲音裡的笑意還在擴散:「不不不,就是個糖,我看著特別像個扣,不不,像個糖呢!」


 


回憶起這些,我臉上不禁帶起了笑意,眼淚也同時不受控制地流出來。我們成婚後七日,他就受皇命上了戰場。他們說他隻身出去,中了埋伏,遭數十敵軍圍攻,身邊所有人都不在。等孤影他們趕到時,隻看見他的頭顱。


 


我不信,他從小受訓,深諳兵法,機智過人;十七歲初上戰場,便铩羽而歸,此後戰功不斷。十八歲那年,他更是連破五座城池。少年英雄,市井皆傳頌。眾人說,他是最有可能接任皇位之人。


 


可是,孤影告訴我,頭顱就是他,雖然被血染紅,面目全非,但是他的鼻梁左側,那個棕色的小痣還可辨認。


 


5


 


我靠在窗前的太師椅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光,陸煜城會在那嗎?真想一醉方休,醉他個三天三夜,讓我在幻覺中見見他也好。我看著桌上放著的酒,克制住自己始終沒有去拿。


 


「你哭了嗎?」身後傳來陸儼有些醉意的聲音,「你是在想他,還是因我故意冷落你委屈?」


 


他衝我俯下身來,靠近我的臉:「當時不是你自願嫁給我的嗎?為什麼嫁進來又對我愛搭不理?我不管怎麼對你都得不到你的笑臉?甚至用別的女人刺激你,你也沒反應?!」


 


我也想假意逢迎,可是陸儼一靠近我,我就惡心。


 


陸煜城S後沒多久,陸儼便來求娶。他說他愛我多時,現在隻想替哥哥照顧我,保護我。


 


而我,確實也嫁給了他。


 


少年心事,從來藏不住。我怎會不知他喜歡我。在學塾時,他總想跟著爹爹一起回來。可是爹爹嫌他淘氣,一會上樹掏鳥窩,一會下水撈池魚。萬一看顧不周,可就是大事,畢竟皇子,誰都沒有多餘的腦袋。


 


所以,爹爹時常隻帶陸煜城回來玩,然而陸儼總S皮賴臉跟著,次數多了,總能被他賴上幾次。


 


每次,他要麼弄壞我的紙鳶,要麼搶陸煜城給我買的茉莉霜糖,弄哭我好多次。


 


陸煜城就教訓他,可是他下次還敢。


 


他也會送我各種小玩意,但是我從來不收。我隻要陸煜城的,他就生氣,繼續用搗蛋的方式吸引我注意。


 


6


 


「我剛失了夫君,怎能一下子恢復?如果我真一下子跟你好,是不是也挺可怕?」我做了許久心理建設,這回終是能說服自己。


 


畢竟跟我要做的事比起來,惡心不算什麼。


 


我現在說謊已經不心虛了,甚至還能故作輕松。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就是說,你不是像小時候那樣討厭我?」


 


「我小時候也沒討厭過你,是你總是故意弄哭我。」我說起來自然,看不出破綻。


 


「小時候你總不理我,我隻好另闢蹊徑,我想著能給你留下深刻印象也是好的。」


 


我被氣笑:「所以總是故意捉弄我?」


 


陸儼見我笑了,眼睛裡生出些難以遏制的欲望。


 


他又向我靠近些,粗糙的手掌覆在我衣裙上,另一隻手向裙底探尋。我本能向後縮,卻被他一把抓住:「珞珞,自從那夜之後,我很久沒碰過你了。」他的呼吸越發沉重,鼻息噴到我臉上。


 


我知道不能再躲了,幹脆主動抓住他的手向自己更深處摸索。陸儼眼底的欲更加不加掩飾,像火一般燙傷我肌膚的每一寸。


 


7


 


他走後,我控制不住的幹嘔,守在門外的孤影顧不上禮節,推門闖了進來,手足無措看著我:「卑職能做些什麼?」他蹲下來看著縮在地上的我,「將軍若是看見您這樣,要心疼S了。」我虛弱地看著他,緩緩的說:「能扶我去躺下嗎?然後,幫我找母家的顧嬤嬤來,要避人耳目。」


 


這時,他才看見我落了紅,慌了神。連聲答應:「好好好,我這就去。」


 


我小腹有些疼,我很害怕,我絕不能有事。


 


孤影很快將顧嬤嬤帶來,顧嬤嬤替我仔細檢查過後松了口氣:「小姐你可要小心了,這次好在無事。我給你開些藥,你按時吃。」囑咐完畢,又握著我的手:「這事總歸遮不住,小姐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了嗎?」嬤嬤擔憂地看著我。


 


我拍拍她的手,叫她放心。


 


其實我心裡也一團亂麻。畢竟四個月大的孩子,有經驗的穩婆都看得出來。何況是那群醫術過人的御醫院裡的御醫們。


 


我還沒想好對策,麻煩已經先找上門來。


 


我最近總是困,身子懶倦不想起床。


 


這日正在床上賴著,婢女匆匆來報,說是貴妃與宮裡一眾人等來了,還帶了御醫,叫我趕緊梳妝前去。


 


我一個激靈,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因我態度的轉變,錦雀很快失了寵。她本是鏡苑閣的花魁,被四皇子陸儼大張旗鼓帶回家,


 


被一眾姐妹及煙花場所的女子豔羨不已。


 


而她也經常高調回去炫耀陸儼賞賜的首飾、珍玩。如果這麼快便成了過期的玩具,她自是頗多不甘。


 


她買通我院裡雜掃婢女,終於發現我院裡殘留的藥渣;她拿去給大夫看,大夫說這是安胎藥。


 


在她的認知裡,懷了皇嗣卻秘而不宣,一定是我偷人了。於是她急不可耐的託人告訴了陸儼的母妃。


 


貴妃臉上嚴肅,眉頭微皺,語氣卻聽不出情緒:「既然懷了孩子,就該讓御醫好好診脈,好好調養,怎麼反倒不說?」


 


貴妃是討厭我的,因為我曾是陸儼哥哥的女人,若不是陸儼固執著非要娶我,她和皇上不同意便自殘,她斷不會允許我進門。


 


「是兒臣不讓說的,想給母妃一個驚喜。」不知何時,陸儼回來了。他鼻尖有細密的汗珠,應該是趕了路回來。


 


貴妃臉色變得溫和,一把拉過陸儼,慈愛地替他擦汗:「那也該讓御醫早點看看,皇家的孩子不比百姓,可要十分慎重。」


 


說罷,便示意張御醫來替我診脈。


 


躲不掉了。御醫一搭手,就會知道我的孩子已經四個月了。


 


我該怎麼辦,因為太過於緊張,我的後背已然濡湿一片。


 


8


 


我悄悄看了一眼孤影,發現他的神情也很緊張。這下我感覺自己心跳得更快了。


 


御醫為我診脈,半天才說一句:「娘娘請放松些,您過於緊張,老臣搭不準脈。」


 


貴妃的眼神狐疑起來。


 


我的右手掌心都是微微的汗須,面上還要裝作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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