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還沒一年呢，他的表現就已經讓我大跌眼鏡了。

其實，他媽的表現更稱得上讓人大跌眼鏡。

 

7

 

婆婆就是見不得我媽比她強，過得比她舒服。

 

前陣子聽說我媽談對象了，她就醋勁又上來了。

 

說了一通貶低我媽的話，什麼為老不尊，女兒都結婚了，還老不正經地談起男朋友來，晚節不保。

 

後來又打聽我媽談的那個男朋友是幹什麼的，收入多少，房子幾套。

 

兒女幾個，做什麼工作，工資幾何，然後一副下定決心要超越的意思。

 

現在她居然讓我媽來帶孩子，理由是自己也有了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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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真是老不正經的雙標老太婆。

 

「我媽有對象，還有工作要忙。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多，塞給他們一個小奶娃不合適。」

 

「那讓你媽把工作辭了和對象分手不就有時間了。」

 

「真是的，不是我說她，那麼大年紀了還分不出個輕重緩急。」

 

「兒女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都得靠邊站，什麼年紀就做什麼年紀的事。」

 

「這個年紀就該好好給兒女帶下一輩，你媽卻談起戀愛來，真是沒點犧牲精神。」

 

這話說得，好像她很有犧牲精神。

 

「是嗎，那你幹脆也別跟人談了。」

 

「王林是你兒子，現在他的事就是你最重要的事，可不能分不出輕重緩急來。」

 

「這年紀正好在家帶孩子，反正你退休了。」

 

「平時就打牌跳廣場舞的沒啥正事，又不跟我媽似的還能為社會發光發熱。」

 

「我也不剝削你，等你把孫子看到上幼兒園，就恢復你的自由身。」

 

「那時我絕不攔你談戀愛，你想嫁特朗普我也支持，不過現在，還請你以大局為重。」

 

8

 

婆婆嗷一嗓子就號起來，邊號邊跟王林說我欺負她，不尊重她。

 

王林怒衝衝讓我道歉，還說我當著他的面就敢這麼欺負他媽，他不在家的話我不得上天。

 

讓我道完歉後馬上通知我媽盡快分手，辭職，做好帶小孩的準備。

 

頤指氣使居高臨下的樣子真是惡心S了。

 

我拒絕，王林一揚下巴：

 

「我不管，反正你讓我媽不高興，就是你做媳婦的不對，道歉是應該的。」

 

我大女人能屈能伸，當即開口：

 

「媽，剛才是我不對。我也是氣急了，不過冷靜下來我覺得真是不應該，其實辦法多的是。」

 

「咱家又不是沒錢，幹嗎非要親自帶孩子呢？到時候您出錢給您大孫子僱個保姆，一直帶到他能自理不就行了。」

 

「這樣的話，我不耽誤工作，您也不耽誤談男朋友。說出去也有面子，顯得您又不摳又疼兒媳婦。」

 

9

 

我邊說邊看婆婆臉色，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她的錢已經打了水漂一樣。

 

婆婆這人挺小氣的，雖然她身家不薄，在同齡人裡算很不錯的。

 

她卻像葛朗臺，吝嗇得很。

 

當初結婚就隻想出遠低平均數的彩禮。

 

那時她說得好聽，什麼你是新時代獨立女性，還要彩禮這種傳統糟粕，跟現代知識女性的人設不符。

 

好像我要彩禮這行為本身就很封建。

 

又說彩禮這東西就是形象工程，讓外人聽著好聽的，過日子還是要重裡子。

 

她收入是不少，但攢的錢都拿去投資了，手上其實沒多少可支配資金。

 

多少出點意思一下就行，讓我和我媽理解萬歲。

 

我媽一聽，當即表態：

 

「禮輕情義重，但彩禮不同其他，太輕了顯得新娘不值錢。所以給得少倒不如幹脆點，不給就完了。」

 

「你別給彩禮，我也不出嫁妝，來把最簡約婚禮，就請親朋好友吃個飯。」

 

婆婆沒想到我媽會來這一手，尷尬之餘，隻好同意出平均數的彩禮。

 

我媽也不含糊，說不佔他家便宜，你出多少彩禮，我就給多少嫁妝。

 

為這事，婚後婆婆沒少明裡暗裡諷刺我媽跟我。

 

就連王林也因此對我媽很有怨言，嫌我媽不讓著他媽。

 

我就奇怪了，他有什麼好埋怨的。

 

現在想想，對一個隻願聽媽媽話的人來說，還真沒什麼好奇怪的。

 

10

 

讓婆婆僱保姆帶孩子一帶好幾年，對於吝嗇的她來說，無異於割肉喝血，立馬疼得不行。

 

「我也就是寬裕點，又不是什麼大富婆，將來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不僱保姆自己帶孩子等於一個月賺了至少五千塊，還能培養和孩子的感情。」

 

我馬上誇她說得有理：

 

「那讓王林趁早去上個育子班，到時候他親自照顧孩子。」

 

「這樣省錢，減輕我負擔，還能盡當父親的責任，又能跟孩子培養感情，一舉多得。」

 

事情又回到原點。

 

婆婆怒了：

 

「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是吧。」

 

「王林，你看你這老婆，伶牙俐齒的，跟她媽一個德行。凡事都要爭先不肯讓步，這根本就不是過日子的人。」

 

王林火了，讓我立即道歉，還要讓我媽上門親自賠禮。

 

因為我爸沒了，所以養不教就是母之過。

 

我也火了：

 

「明明是你自己太摳，一個月幾千塊就能解決的小事，為什麼非要讓我媽辭職分手？」

 

「關我媽什麼事？她又沒招你惹你。你要實在不願幫我看孩子，舍不得為孫子掏錢，那我可以自己請保姆。」

 

婆婆氣急敗壞地開口，太激動，唾沫都飛出來了。

 

「就算你自己請保姆，你媽也得辭職分手。」

 

「你憑什麼幹涉我媽媽的生活！」

 

「就幹涉她怎麼了，一把年紀了談對象也不怕臊得慌。」

 

「你也一把年紀地談了，咋沒見你臊得慌，你都沒嫌臊，我媽為什麼要臊？」

 

婆婆眼都氣紅了：

 

「王林，你還不教訓教訓你老婆，當著你的面就罵我。」

 

王林立即跳出來點著我的鼻子：

 

「我媽年紀大了，你就不能讓著她點，非要跟她計較。警告你，馬上跟我媽道歉，我可以原諒你們。」

 

笑話，誰稀罕他原諒。

 

我挑釁地盯著婆婆：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這麼快馬加鞭地找男朋友，其實是受我媽媽的刺激。」

 

「活了這麼大年紀，不知道人比人氣S人嗎，還非要跟我媽比，這不是上趕著找S嗎。」

 

11

 

婆婆氣得都快要倒氣了。

 

王林揚起巴掌就要扇過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過襲擊。

 

王林氣急敗壞地瞪著我，威脅我再不道歉，就跟我離婚。

 

而且還要跪下來道歉。

 

我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是不是還要三跪九叩啊？」

 

「那也行。」

 

行你媽啊，蹬鼻子上臉了。

 

我問他孩子怎麼辦？如果離婚的話，不怕我打掉孩子嗎？

 

王林毫不遲疑，一臉正色，好像他是個多麼大的孝子：

 

「愛打不打，隨便，反正我要好好孝順我媽。」

 

「你是這麼想的。」

 

「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到我家來，就得以我們家為中心，我媽的利益高過你媽。」

 

「你和我媽有爭執，我當然要站我媽一邊，我媽無條件愛我，我也必須無條件愛她。」

 

「我不會為了老婆孩子拋棄自己親媽，就算你懷的是智商一百五的天才兒子，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我媽。」

 

這話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震耳欲聾。

 

說得好感人啊。

 

感動得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

 

12

 

「呸，你也配有智商一百五的孩子？真有的話那孩子得造了多少輩子孽才能修得這世的晦氣。」

 

「你不是要離婚嗎，好，我同意，誰不離誰是孫子。」

 

王林略有遲疑，他還以為他剛才的話會唬住我，卻沒想到有如此效果，一時愣住了。

 

婆婆卻潑婦般地嚷起來：

 

「她都要跟你離了你還不同意？你是怕離了找不到好的了？」

 

「放心，她懷著孩子，離了是她吃虧。」

 

被他媽捶胸頓足地一催，王林不再猶豫：

 

「離就離，誰怕誰啊，少拿這威脅我。」

 

他一副炸敵人碉堡的視S如歸樣，差點又把我惹笑了。

 

那就再快點吧，早離早解脫。

 

「現ṭü₂在就去辦手續，晚點人家可下班了。」

 

我催他們。

 

母子倆火急火燎地跟我一起出了門，直奔民政局而去。

 

13

 

辦完手續，我就帶著行李回了娘家。

 

我媽一見這陣仗，再看我臉色，忙問我咋回事。

 

我說你女兒要重回單身了。

 

我把事情經過說了，我媽聽後沉默片刻，笑道，

 

「好，早該離了。」

 

「媽，你怎麼知道早該離？」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婆婆還記恨我，還小人報仇三十年不晚的得逞樣，就因為我比她強？」

 

「還讓我分手辭職在家帶孩子，以為這樣就比我強了？也不知道腦子咋長的，又蠢又壞。」

 

「王林也是，離了好，媽正好給你介紹個好的，保你幸福到老。」

 

「對了，你真懷孕了嗎？孩子怎麼辦，打掉可是會傷身體的。」

 

我勸她放心：

 

「其實我沒懷孕，騙他們的，我可等不了兩年考察期。」

 

我媽明顯松了口氣：

 

「還好你沒懷孕，這樣再婚更容易些。」

 

「吃一塹長一智，可不能再找王林這樣的了。」

 

「放心吧媽，不然這婚不就白離了。」

 

14

 

到了時間，我們一起去領離婚證。

 

領完出來，剛準備離開，王林他媽得意洋洋地開口了：

 

「我家王林條件好，離了再娶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也容易得很。」

 

「劉真就不行了，離過婚，名聲不好脾氣又壞。」

 

「關鍵是還懷著個遺腹子，哪個瞎眼男人肯要？」

 

「怕是隻能替我們家白養孩子，守一輩子活寡了。」

 

還真是又蠢又壞，對這樣的人，能懟就懟，能扇就扇。

 

「知道遺腹子什麼意思嗎就亂講，是男的S了孩子還沒生，你是說你兒子已然S了？」

 

「沒事多讀讀書，不要老是打牌跳舞，腦子越不用越沒用的。」

 

「不過也沒關系，反正過幾年你就要老年痴呆了。」

 

前婆婆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咒我，小賤人！沒教養的東西！」

 

轉頭看向我媽，臉色瞬間又得意起來，大聲嚷道。

 

「老賤人，找個對象了不起？不過就找了個老頭。我可是老妻少夫，我對象才三十幾，比我小十多歲呢。」

 

「年小遮百醜，將來他得伺候我給我養老送終，你就沒這好命了。哈哈哈，眼紅不？我可比你有眼光。」

 

「你以前是比我強，強了大半輩子有什麼用？現在我比你強，晚年過得好才是真的好。」

 

我媽很平靜地聽完了她的滔滔不絕：

 

「你圖他養老送終，他圖你又老又有錢，的確王八配綠豆，挺般配。」

 

前婆婆臉都氣紅了：

 

「沒修養，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就是眼饞我有一個精力旺盛的小老公罷了。」

 

「幼稚！」

 

15

 

扔下這兩個字，我媽拉著我ťŭ⁸就跑，身後傳來前婆婆的叫囂：

 

「你不幼稚，隻能找個老男人！」

 

「等你有了外孫，看你還能這麼逍遙不！」

 

我媽邊跑邊感嘆：

 

「媽真同情你，你這日子是咋過的？」

 

「當初媽該阻止你跟姓王的結婚的。」

 

我安慰媽媽：

 

「不阻止就對了，省得我對他們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