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蓋了好多層遮瑕，才遮住了眼底的黑眼圈。

今天是個難得清闲的周末。

 

沈厭沒有去公司。

 

沈澤銘也在家沒有出門。

 

我們三個人坐在餐廳吃早餐，氣氛尷尬得要命。

 

沈澤銘故意用叉子和餐刀在盤子上摩擦出難聽的聲音，借此宣泄他對沈厭的不滿。

 

沈厭面無表情地站起身，從櫥櫃裡拿出一對懶羊羊同款造型的杯子。

 

他坐回了餐桌，將兩隻杯子推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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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笙，能不能麻煩你幫哥哥倒兩杯牛奶？」

 

不等我回答。

 

沈澤銘先陰陽怪氣地冷嗤一聲：

 

「大哥，你是不是跟姜笙有一腿啊？

 

「那從那天的訪談節目開始，我就覺得你們有問題了。」

 

「然後呢，說下去。」

 

沈厭唇角帶笑，不但一點沒慌，甚至還有種希望能借沈澤銘的嘴把我們的關系爆出來的感覺。

 

誰知沈澤銘話鋒一轉。

 

「大哥現在手握沈氏大半股份，成了咱們沈家最有話語權的人物，弟弟哪敢說話啊。」

 

沈厭沒理他，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我：

 

「笙笙，我這兩隻杯子好看嗎？」

 

我面上雲淡風輕，實際心裡慌得一批。

 

這兩隻一粉一黑的杯子。

 

是曾經，我和沈厭用過的情侶杯。

 

沈澤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嘴炮沈厭的機會。

 

他笑嘻嘻地找茬：

 

「大哥，這麼醜的杯子，你就別放在家裡礙眼了吧。」

 

沈厭立馬懟了回去：

 

「你這麼醜一張臉，不也還擱在家裡礙眼嗎？

 

「你不妨猜猜這杯子是誰送我的呢？」

 

我瘋狂用腳在桌子底下踢沈厭，手裡的叉子都急得快把牛排都戳爛了。

 

沈澤銘低下頭，自顧自地吃飯：

 

「不感興趣，不想知道。」

 

「唉，這可是我最愛的人送我的──」

 

沈澤銘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不想聽。

 

但是沈厭故意提高音量，就是強行讓他聽。

 

「當時她說了，情侶之間用情侶杯，那就是一輩子哦，曾經她每天早上都用這個杯子給我準備早餐的。

 

「你不懂的，弟弟，你沒有這麼純粹的愛情。

 

「唉，如果我能再見到她，就算她嫁人了，我當小三也要把她搶回來……」

 

我心虛地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試圖用咀嚼掩蓋面上不自然的表情。

 

被沈厭懟了半天，心裡憋了一肚子火的沈澤銘突然開始朝我發難：

 

「姜笙。

 

「你別以為你和我結婚了，就能擺出豪門夫人的姿態了，我根本沒把你當作我的妻子，隻要我有辦法，我一定會跟你離婚的。

 

「你可千萬別覺得我會為了你收心哦，今天我在家，純粹因為外面下雨，不想出去泡妞。」

 

「不是，你們誰踢了我一腳？」

 

沈澤銘咋咋呼呼地往餐桌下看了一眼。

 

沈厭淡然地吃了一口西蘭花：

 

「我踢的，你有意見？

 

「吃飽了就滾，別在這叭叭不停，你的口水全噴進飯裡了。」

 

沈澤銘不敢一直跟沈厭對著幹。

 

最後他隻得臉色鐵青，扔下一句：「姜笙，注意你的身份，別幹越界的事情。」

 

然後憋著滿肚子火走了。

 

其實……

 

剛剛那一腳是我不小心踹的。

 

因為沈厭老是用腳勾我的腳。

 

11

 

接下來的日子。

 

沈厭夜夜都踩著水管跑來我房間睡覺。

 

他厚顏無恥地抱著我的手臂撒嬌：

 

「笙笙，你知道你不在的這些年我一夜都沒睡好過，哪有現在當小三當得安心？

 

「笙笙，我太喜歡你了。

 

「笙笙，我喜歡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笙笙，我愛你。

 

「笙笙笙笙笙笙──」

 

我像條鹹魚躺著一動不動，懶洋洋地問他：

 

「沈厭。

 

「你有沒有想過，爺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他應該是想你去娶那個財閥家的大小姐的。」

 

沈厭用臉不停蹭著我的手背，一邊蹭，一邊說：

 

「是啊，怎麼呢。

 

「可是沈家現在好像是我說了算！

 

「爺爺把公司股份全部交給我，不就是讓我拿回原本屬於我的一切的嗎！

 

「笙笙，我喜歡誰，想娶誰，不用徵得任何人的同意，除了你──

 

「你得同意，因為我想娶你。」

 

我閉上眼睛開始裝S。

 

太猛了。

 

緩緩。

 

本來是有點失眠的。

 

但聽著他說了快一千句不重復的情話。

 

聽著聽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半夜翻身，迷迷糊糊中我覺得自己壓到了什麼，可眼皮實在太沉，實在沒力氣睜開看。

 

當我第二天醒來回想這件事的時候，瞬間就想通了。

 

除了沈厭！

 

還能有誰！

 

偏偏我又沒有證據，因為我醒來的時候，人家正躺在地毯上，睡意蒙眬地跟我說：

 

「早安！」

 

hetui！

 

回頭就該在臥室裡安一個監控！

 

……

 

這半個月度過得很安詳。

 

因為沈澤銘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家了。

 

沈厭說，最近馬上會出現一個爆料，就在我們家，讓我隨時準備好錄音筆和相機。

 

我聽得蠢蠢欲動，仿佛聞到了升職加薪的味道。

 

終於。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蘇桑桑拿著個喇叭，聲淚俱下地大喊：

 

「求求沈爺爺成全我和澤銘吧。

 

「我肚子裡懷了澤銘的孩子。

 

「沈爺爺，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愈來愈多。

 

我和沈厭戴著墨鏡，在二樓圍觀。

 

我早早就在別墅大門口安裝好了隱形攝影機。

 

視頻正在錄制，馬上我就會成為第一個爆料沈澤銘驚天大案的人！

 

沈澤銘堵著門，S活不敢放蘇桑桑進來。

 

他扯著嗓子叫沈厭：

 

「大哥，你救救我啊！

 

「我做好了措施，怎麼可能讓她懷孕！

 

「蘇桑桑就是訛上我了！

 

「救救我，爺爺在來的路上了，要是他相信了，肯定會氣得把我逐出沈家的！」

 

沈澤銘慌不擇路地推開了沈厭的書房。

 

一進門。

 

他就看見我和沈厭十指相扣的手。

 

他一愣：

 

「你們——現在都不裝了？」

 

沈厭輕蔑地掃了沈澤銘一眼：

 

「沈澤銘，你好大的狗膽子啊，前幾年把我和笙笙騙得團團轉，害得我們彼此誤會，錯過這麼多年。

 

「你還有臉求我救你？」

 

沈澤銘自知事情敗露。

 

撲通一聲跪下，朝我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哥，要不是我混蛋，天天出軌，你現在也得不到嫂子啊。

 

「我……我的從中作梗，加深了你跟嫂子彼此的感情啊……有分有合，這……這很正常……小別……小別勝新婚嘛！

 

「大哥，你就出手救救我吧。」

 

我看得目瞪狗呆。

 

沈澤銘這貨真是能屈能伸。

 

前兩天還對我說：「姜笙，注意你的身份，別幹越界的事情。」

 

現在就一口一個嫂子了。

 

「大哥大哥，我現在就寫好離婚協議書，把自己的罪證寫得明明白白，馬上就和嫂子離婚，行嗎？

 

「爺爺已經到門口了……

 

「我知道這事肯定是你慫恿蘇桑桑幹的，她胸大無腦，哪能想出這種逼宮的戲碼。」

 

沈厭有點意外：

 

「喲喲喲，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

 

「沒想到我這個好弟弟，還是有點腦子的嘛。

 

「笙笙，你說我們該怎麼救救弟弟呢？」

 

我笑了笑：

 

「給二哥送去非洲熱帶雨林吧。

 

「二哥交往的女友無數，什麼類型都嘗試過，還沒嘗試過金剛芭比吧？

 

「非洲的熱帶雨林裡，有好多雌性金剛呢。」

 

沈澤銘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同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好好好，謝謝嫂子。」

 

他在想。

 

隻要保住他在沈家的位置，早晚有一天，他還是能回來的。

 

可惜，他沒想到。

 

沈爺爺知道他做的這些混蛋事後。

 

氣憤地表示，以後每一年，365 天裡，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準回來 3 天，72 個小時一到，必須滾回非洲。

 

12

 

沈澤銘從後門被沈厭的助理帶走後。

 

沈爺爺來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厭，最後愧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丫頭，是爺爺對不住你。

 

「你放心，你和老大的事情，爺爺雙手雙腳贊成。

 

「沈二搞出這麼大個烏龍，爺爺心裡也過意不去, 這張黑卡給你，裡面有十個億, 算是爺爺給你的賠禮。」

 

我：「？？？」

 

看來，沈厭這麼雷厲風行，是有家族遺傳的。

 

這一家人做事都風風火火，一點不拖泥帶水。

 

在沈爺爺點頭同意後。

 

沈厭 po 出了一張沈澤銘患有無精症, 無法使人懷孕的病情診斷書。

 

蘇桑桑傻了，瘋狂發消息轟炸沈厭：

 

【不可能！沈澤銘怎麼可能不能生！

 

【你們是騙我的！

 

【沈厭, 你給我出來！明明是你讓我這麼做的！現在你反倒咬我一口？

 

【你為了這個賤女人, 現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了嗎！】

 

沈厭反手一個拉黑, 世界安靜了。

 

我看到這。真的很想笑。

 

好了。

 

現在全網都知道沈澤銘有障礙，偏偏他不敢反駁，隻能老老實實地在非洲忍辱負重。

 

甚至有他的粉絲想幫他洗白。

 

他還站出來回應：「謝謝粉絲朋友們幫我說話, 但是不用的，因為這些黑料都是真的, 我出軌, 我該S, 我在非洲鏟屎，很忙，勿 cue。」

 

有人吐槽他：

 

【@沈澤銘, 名義上的弟弟居然真的是你啊, 每天看你花天酒地一點不像被綠的樣子, 我們都以為沈家還有第三個不知名的少爺呢。】

 

【兄弟，@沈澤銘，你在 cos 洪世賢嗎？你不會想借著清醒渣男的人設吃娛樂圈這口飯嗎？我告訴你！滾！門都沒有！】

 

【活該，渣男不得 house！】

 

蘇桑桑帶球逼宮這件事, 完全就是自掘墳墓。

 

她一夜掉了五百萬的粉絲, 徹底從神壇跌落。

 

無處宣泄的她, 不甘心地發消息咒罵我：

 

【賤人，憑什麼你命那麼好。

 

【去S！去S！賤人！去S！】

 

我視如珍寶地將她發來的短信一一保存。

 

然後當作第二天的八卦頭條。

 

在蘇桑桑的努力作戰下。

 

這回，她是真的無戲可拍了。

 

與此同時。

 

沈厭在微博上官宣了他和我的側臉合照。

 

眼尖的網友一下認了出來：

 

【華點！我發現了盲生！太子爺挽著的那個女人, 不就是前些天在主持那個訪談綜藝的節目主持人嗎！】

 

【好好好好，我懂了, 太子爺是為了給姜笙衝業績才答應參加節目的, 為了衝業績, 連名聲都不要了，沈厭，你簡直不要太愛啊！】

 

【（小聲逼逼）好家伙，貴圈整亂。】

 

我拉住了沈厭的胳膊：

 

「要不咱們還是低調一點……有人會罵你是小三的。」

 

沈厭坐直身體，理直氣壯：

 

「搶都搶了！我還怕別人說！

 

「姜笙, 我什麼都不怕, 就怕你真的不要我！」

 

……

 

我和沈澤銘的離婚手續很快就辦了下來。

 

沈厭歡天喜地地給我慶祝。

 

燭光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

 

一個服務生神神秘秘地端個禮物盒子上來。

 

在沈厭示意的目光下。

 

我忐忑打開。

 

一支通體鑲滿鑽石的話筒, 在燈光下流光溢彩。

 

「各位嘉賓不如先來說自己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是什麼吧。」

 

「全慢」「笙笙, 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支話筒, 就留著你以後對我獨家採訪。

 

「此生, 我隻接受你對我的詢問。

 

「我們重新開始吧，姜笙，請你, 一定要好好待在我的身邊。」

 

我熱淚盈眶，主動抱住了他：

 

「我願意。」

 

這一次。

 

我想。

 

我們會重新開始。

 

慢慢相愛，慢慢到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