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假回家後，舅媽從網上買了一盒護眼膏。

 

我一看是三無產品，立馬勸他們不要用。

 

本以為是做了一件好事，誰想一個月後，表妹突然找到我：

 

「我同學的近視眼好了，而我卻漲了一百多度！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報考不了飛行技術專業！」

 

她拿刀刺進我的眼睛裡，導致我失血過多而亡。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舅媽買護眼膏的那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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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閨女，看看媽給你買的護眼膏。」

 

舅媽拿著快遞箱，語氣裡充滿了喜悅。

 

「你都不知道這護眼膏有多難買，我在直播間蹲了一個月才買著這一盒。」

 

熟悉的話讓我猛地打了個冷顫。

 

我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舅媽也是這樣，笑著把護眼膏給了表妹。

 

那時的我一看是三無產品，立馬勸道：

 

「這個藥膏連生產日期都沒寫，還是不要用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了。」

 

表妹聽了我的話，也覺得不妥。

 

她背著舅媽將護眼膏扔掉，買了瓶眼藥水回來上。

 

見表妹沒有上當，我這才放心地離開家。

 

可一個月後，表妹卻雙目猩紅地找到我。

 

「我同學用了護眼膏，現在近視眼好了，而我卻漲了一百多度！」

 

我不理解她的腦回路，漲度數不是因為她天天半夜玩手機嗎？

 

剛要開口，表妹就一刀刺進了我的眼睛。

 

「就是因為你，我才報不了飛行技術專業的，我要讓你給我的未來陪葬！」

 

我想反抗，可舅媽卻壓制住了我：

 

「你就是嫉妒我大閨女學習比你好，所以你才要毀了她！是不是？

 

「你和你爸一個德行，專吸我們的血活著！」

 

在他們的聲討聲中，我失血過多而亡。

 

眼睛還隱約傳來痛感，滔天的恨意在心底翻湧。

 

就因為一盒護眼膏，他們就要置我於S地。

 

那種三無產品，怎麼可能正規？

 

但既然他們想用，那我就成全他們！

 

「姐姐，這護眼膏能行嗎？我有點害怕。」

 

我抬眼，看向一臉擔憂的表妹。

 

「這可是舅媽親自給你選的，沒事的。」

 

表妹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舅媽上前：「我還能害了你嗎？」

 

擔心舅媽生氣，表妹趕忙將護眼膏擠進了眼睛裡。

 

「好疼。」剛擠進去一滴，表妹就難受地叫喊道。

 

她雙眼緊閉，再次睜開時，右眼已經猩紅一片。

 

「媽媽，這種藥膏真的能行嗎？還是帶我去做全飛秒吧。」

 

舅媽卻強行將護眼膏擠進了表妹的另一隻眼睛裡。

 

「那玩意多傷眼睛，還得是用這種。」

 

短短幾秒，表妹就像是得了紅眼病似的，十分嚇人。

 

舅媽也覺得不對勁，拿出手機就往臥室走去。

 

「姐姐，這個藥膏真的能管用嗎？我好害怕。」

 

我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幾步。

 

「舅媽也是查了資料的，她是你媽媽，不會害你的。」

 

「可是這藥真的好疼。」

 

表妹的眼眶裡蓄滿了淚，看樣子是真疼著了。

 

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就相信舅媽吧，沒……」

 

話還沒說完，舅媽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我問那主播了，主播說這是正常反應，用第二次的時候就不疼了。」

 

說著，舅媽拿起護眼膏就往表妹眼裡擠。

 

表妹本來還一直反抗，但擠完後她又震驚道：

 

「真的欸，一點也不疼了。」

 

「不疼了吧，這隻眼睛也擠上。」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們。

 

那哪是不疼了，分明是疼麻了！

 

用吧，用吧，這眼睛早晚得瞎。

 

2

 

「你一會兒給你表妹輔導輔導功課，反正你在家也沒事幹。」

 

舅媽用命令式的語氣和我說道。

 

我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卻遲遲沒有說話。

 

我爸媽S得早，所以我在十歲時就住進了舅媽的家裡。

 

雖說是借住，但我媽留下來的遺產足夠我用到三十歲。

 

可舅媽卻一直覺得我是在他們家白吃白喝。

 

她不僅吞下我媽留下來的銀行卡，還命令我必須出去打工。

 

前世，我隻以為舅媽是怪我奪走了舅舅的視線。

 

可現在看來，她隻是單純地討厭我罷了。

 

「我和你說話呢，你那是什麼眼神？」

 

「就是突然想到，我也是高度近視，舅媽，你可不可以把護眼膏借我用一下？」

 

舅媽的表情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她把護眼膏塞給表妹，還低聲地說道：

 

「快把它藏起來，看你表姐再偷。」

 

看著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瞬間輕笑出聲。

 

一個致瞎產品，還真以為誰都想用啊？

 

「你笑什麼？對了，暑假你也別闲著，去找份工作，我們也不能供你一輩子。」

 

我冷眼盯著她，在她要發火前，說道：

 

「舅媽，我媽留下來的銀行卡呢？你把它還給我吧，我現在是大學生了，也能保管好自己的財產。」

 

明明語氣很好，可舅媽還是生氣了。

 

「什麼你的？那都是我的！給我的補償！」

 

舅媽氣得直喘粗氣，臉也憋得通紅。

 

在要暈過去前，表妹趕忙往她嘴裡塞了兩顆救心丸。

 

把舅媽送回房間後，表妹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

 

「姐姐，你已經上大學了，也不是小孩子了，知恩圖報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她通紅的眼睛。

 

「怎，怎麼了？姐姐？」

 

「沒事。」我搖了搖頭。

 

「這個護眼膏很好用的，你一定要按時上藥啊。」

 

如果不按時用的話，眼睛怎麼能瞎得更快呢。

 

面對突然轉移的話題，表妹茫然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立馬護緊了手裡的護眼膏。

 

這副防賊的動作，還是讓我的心有些刺痛。

 

住進舅媽家後，我無時無刻不在地照顧著表妹。

 

表妹一句「學不會」，我就立馬放下手裡的事，教她學習。

 

整整一個暑假，我都在給她補課，硬生生給她補到了重點高中。

 

可表妹呢？她是怎麼回報我的？

 

就因為不讓她用護眼膏，最後活活把我捅S。

 

養隻狗，養三年也養熟了。

 

可惜，表妹是一個白眼狼。

 

我沒有再說話，徑直走進了雜物間。

 

這裡雖然小，但最起碼有一張床。

 

收拾好被褥後，我又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事。

 

回想起表妹前世說過的話，我有些疑惑。

 

護眼膏的確是三無產品，而且絕對不會對眼睛有任何好處。

 

那表妹口中，用護眼膏治好近視眼的同學是怎麼回事？

 

帶著疑問，我點開了賣護眼膏的直播間。

 

這一看，倒真讓我發現了不對勁。

 

3

 

第二天早上，表妹揉著剛用完護眼膏的眼睛，朝舅媽說道：

 

「媽，用完這個藥，我怎麼感覺度數更高了。」

 

「還是用少了，一會兒你吃完飯再用一遍。」

 

舅媽端著兩人份的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見我一直盯著她，她嘲諷道：

 

「想在我家吃白食啊？沒門！」

 

瞧著舅媽那唾沫橫飛的嘴，以及表妹那雙猩紅的眼睛。

 

我頓時沒了胃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出了門。

 

「什麼態度？我欠她的啊？」

 

防盜門關上的瞬間，舅媽的咒罵聲也消失在耳邊。

 

我找了一份發傳單的工作。

 

雖然需要穿著玩偶服，但一天能掙 120 塊。

 

我爸媽S前沒有立遺囑，要想把銀行卡要回來也有些費事。

 

在這之前，我必須賺出請律師的錢。

 

晚上到家時，表妹又在用護眼膏。

 

「媽，我能不能不用了？感覺這東西不太好使啊。」

 

一聽這話，舅媽立馬急了眼。

 

「我花一千多買的呢，你說不用就不用？」

 

表妹縮了縮脖子，認命地把護眼膏往眼睛裡擠。

 

「這才對嘛。」

 

舅媽轉身，看見我回來，又命令道：

 

「一會兒你給你表妹補習一下英語。」

 

我伸出手，在舅媽疑惑的表情下說道：

 

「錢呢？」

 

舅媽瞬間變了臉色：

 

「什麼錢？你白吃白喝住在我家，我還要給你錢？」

 

我不想聽她在這大呼小叫，繞過她往房間走去。

 

在打開屋門的那一刻，舅媽大聲喊道：

 

「以後我給你留飯不行嗎？你要在外面買飯的話，也得花不少錢呢。」

 

最後，我將包扔回了屋裡，轉身去了表妹的房間。

 

表妹一看見我，就像看到了救星。

 

「ṭŭ̀₂姐姐，你不是想用護眼膏嗎？我給你好不好？」Ṱũ̂ₙ

 

我瞧著她通紅的眼睛，溫柔地問道：

 

「怎麼了？護眼膏不好使嗎？」

 

表妹又是一頓猛揉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用完這個藥膏後，我的眼睛就又疼又痒。」

 

還能是因為什麼……藥效上來了唄。

 

「姐姐，我把它送給你，你拿去用吧。」

 

我清了清嗓子，開心地接過護眼膏，大聲道：

 

「真的嗎？表妹你太好了，這可是舅媽好不容易買回來的，你居然肯送給我。」

 

表妹急忙捂住我的嘴，但為時已晚。

 

舅媽猛地推開房門，一巴掌扇在了表妹的臉上。

 

「我為了你，在直播間蹲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才買回來這藥膏。你現在居然不用了？」

 

表妹捂著臉不敢說話。

 

舅媽更來氣了，眼淚也瞬間流了下來。

 

「我這都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你嗎！要不是為了讓你報考空乘專業，我至於費這麼大勁兒嗎！」

 

表妹委屈巴巴地看著舅媽：

 

「可是我的眼睛真的好疼。」

 

舅媽氣不打一處來，又要打向表妹。

 

我攔住她，好心地勸道：

 

「舅媽，這個護眼膏是不是還要眼貼輔助啊？說不定這兩個一起用就好了。」

 

舅媽恍然大悟，著急忙慌地拿出手機，打開了直播間。

 

她這次運氣極好，直接就搶到了護眼貼。

 

我倚在牆邊，靜靜地觀察著她的動作。

 

一個都夠表妹受了，這回來兩個，不得直接瞎了啊。

 

和我想的一樣，兩種藥一起用後，表妹的視力變得越來越模糊。

 

這天，表妹的尖叫聲劃破了房間的寂靜。

 

我跟在舅媽的身後，闖進了她的屋裡。

 

視線落在床上，表妹聞聲轉頭，滿臉驚恐地喊道：

 

「怎麼辦？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4

 

舅媽一開始還以為表妹是找借口不想學習。

 

在發現她是真的看不見了後，趕忙掏出手機給舅舅打去電話。

 

舅舅接電話接得很慢，在得知表妹瞎了後更是直接不吭聲了。

 

「出差難道有女兒重要嗎？你趕緊回來！」

 

在舅媽的一再要求下，舅舅才不耐煩地應了聲好。

 

舅媽是姥姥強制舅舅娶的。

爸媽S後，姥姥便隨著他們一起走了。

 

舅舅也變得不願意回家，三天兩頭地出差。

 

就算回來，他也隻會象徵性地和我說幾句話。

 

可舅媽卻覺得，是我奪走了舅舅的視線。

 

明明他對我也沒有多好……

 

舅媽本想等舅舅回來再帶表妹去醫院。

 

但表妹卻以自己的性命作威脅。

 

她揚言不帶她去看病，就從窗戶上跳下去。

 

萬般無奈下，舅媽隻好答應了她的要求。

 

一番檢查下來，舅媽心疼地看著錢包。

 

「這是角膜炎，孩子是不是用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舅媽想到了護眼膏，連忙反駁道：

 

「藥膏怎麼會不幹淨呢？你不要亂說！」

 

醫生瞥了她一眼，在單子上寫了幾行字。

 

「去樓下買藥吧，這段時間要注意好眼部衛生，不然很有可能導致失明的。」

 

話音剛落，表妹趕忙抓住舅媽的手。

 

「行了țü⁵，媽，我們趕緊去買藥吧。」

 

舅媽還覺得醫生是在誇大其詞，嘴裡一直喋喋不休地罵著醫生。

 

我注意到護士鄙夷的目光，趕忙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秒，更丟人的事發生了。

 

「什麼？就這麼幾盒藥要花五百多？不買了！」

 

舅媽把藥扔了回去，拉起表妹的胳膊就往出走。

 

表妹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求你了，媽，我不想瞎！」

 

周圍打量的目光讓舅媽更加不悅，她蹲在地上，勸說道：

 

「媽帶你去樓下的中藥店買藥，乖哈。」

 

吃了教訓，表妹再也不相信她的話了。

 

她四處觀望，大喊道：

 

「姐姐，你幫我勸勸媽媽，求你了。」

 

見她看不到我，我還貼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舅媽不會害你的，你就聽話吧。」

 

重生以來，舅媽還是第一次向我投來友好的目光。

 

回家的路上，表妹一句話都不肯說。

 

我望著她絕望的背影，心裡忍不住嘲諷。

 

這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嗎？

 

前世不讓她用護眼膏，她作天作地。

 

現在讓她用了，她怎麼反倒不樂意了呢？

 

真是搞笑。

 

舅舅到家時，舅媽正往表妹的眼睛上敷著不明物體。

 

表妹大概也知道反抗不起作用，一句求助的話都沒有。

 

倒是舅舅看到後，將舅媽搗鼓的藥扔進了垃圾桶。

 

「我看見小何給我發來的消息了，藥給你買回來了。」

 

表妹沒有焦距的雙眼，此時也流出了興奮的情緒。

 

用了藥後，表妹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道：

 

「謝謝你，姐姐，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這邊的。」

 

我瞧了一眼站ṱŭ̀ₐ在廚房的舅媽，假模假樣地回道：

 

「你別這樣說，舅媽也是愛你的，為了給你買中藥也跑了好幾個地方ṱú²呢。」

 

表妹卻不屑地撇嘴：

 

「相比我，她更愛她的錢。」

 

我先前看過舅媽的購買記錄。

 

那盒護眼膏原價一百多，她用了優惠券，最後隻花了十塊錢。

 

想起她之前說的費了好大勁才買來這一盒。

 

怕不是因為優惠券隻有一張，所以才隻舍得買一盒吧。

 

全飛秒手術一萬多，而這一盒護眼膏才十塊。

 

哪個更劃算就不用多說了。

 

這輩子，對於表妹來說，我是幫她的救世主。

 

而舅媽則是想要害她失明的兇手。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表妹還會和上一世一樣，對舅媽的話言聽計從嗎？

 

5

 

上了好幾天藥後，表妹終於能看見東西了。

 

可是視力還沒有完全恢復。

 

整個家裡，我成了表妹唯一信任的人。

 

秉持著能省則省的原則，我找到舅舅。

 

我想讓他把爸媽留下來的遺產還給我。

 

可他卻閉口不談，甚至還嗆了我幾句：

 

「你不要總想著啃老，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賺錢養家了。

 

「你竟然來了我們家，就是家裡的一份子，什麼你的我的。」

 

我一聲不吭，將視線落在了他衣領的口紅印上。

 

既然他不講道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餐桌上，舅媽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給表妹買藥膏後，不停地在朋友圈誇贊這個藥膏有多麼好。

 

每介紹一個人，她就能得到兩塊錢返費。

 

現在那些孩子都出現了和表妹一樣的症狀。

 

家長們肯定不會放過她。

 

我將舅媽煩躁的表情看在眼裡，提議道：

 

「那個藥膏賣了這麼多份，已經可以報警了，不如你們聯合起來起訴她？」

 

舅媽不懂，眼睛裡盡是愚蠢。

 

「如果告贏了，賣貨的人會給你們賠償的。」

 

這回舅媽聽懂了，她雙眼放光，果斷地答應了。

 

「不行！不能起訴！」

 

迎著舅媽疑惑的目光，舅舅也意識到，他的反應太激烈了。

 

清咳了兩聲，他又找補道：

 

「起訴很耗費精力的，算了吧。」

 

「怎麼就能算了呢？咱們女兒差點兒就瞎了！」

 

舅媽拍桌而起，又和舅舅吵起架來。

 

表妹對這一切早已習慣，她放下碗筷。

 

說了一聲回屋學習後，就離開了餐桌。

 

房間裡，她握著我的手，表情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