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事,柔則一反憂鬱常態,面露喜色。
「妹妹這一招果然高明,了卻本宮一樁心事。」
我搖了搖頭:「若不是姐姐另外安插了人在翊坤宮的小廚房裡,我也不會輕易得手。」
……
百無聊賴時。
後宮眾人皆在猜測,接下來,四爺會將協理六宮之權賜給誰。
很快,人選定了下來。
是個誰都未料想過、入宮不過月餘的人——
Advertisement
沈眉莊。
看著逐漸被烏雲遮擋的金烏,以及昏暗的天色。
剪秋拿來一件披風。
「主子,要變天了。」
16
說起沈眉莊。
她容貌姣好、溫柔端莊,且知書達理。
每每與我說起她,四爺都是面帶笑意。
某一次,待四爺走後。
剪秋問我:「皇上喜歡沈貴人,與當年對皇後娘娘、華妃娘娘的那份喜歡,是一樣的嗎?」
我搖了搖頭。
四爺的確喜歡沈眉莊,卻不是出於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而是整盤棋的掌控者,對棋局中略佔優勢的棋子的喜歡。
沈眉莊家世顯赫。
用來牽制年家這棵長勢正猛的大樹,是最好不過。
除此之外,她為人正直、開支有度。
這一點,哪怕是前世恨極了她的我,都無法否認。
剪秋遞來一杯熱茶。
「皇上聽說她喜愛菊花,將上等綠菊全數賞給了她,就連居所也改成了存菊堂。」
她打量著我的神色:「娘娘,您就不吃醋嗎?」
想了想。
我輕聲回答:「沒什麼可吃醋的。」
眼下,宮中人人以為四爺喜歡沈眉莊。
不僅給了她協理六宮之權,還將極少見的綠菊賜給她。
這份明晃晃的偏愛,如同往後宮看不見的烈火中添了根柴。
待柴燒盡了、火熄了。
火星散落四周,最終也逃不過歸於塵埃的宿命。
一盞熱茶見了底。
我說:「來日尋個時機,去那存菊堂裡坐坐。」
17
前世,沈眉莊由華妃親自教導如何處理各宮事宜,吃了不少苦頭。
如今四爺不去翊坤宮已有些日子了。
教導沈眉莊的事,便落在了柔則頭上。
今日晨起。
蘇容姑姑來我宮裡,說皇後有要事相商,請我過去。
再一次跨過景仁宮的宮門,我忍不住在院中駐足。
環顧四周。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以及厚重宮牆圍出的四方天地,皆與前世別無二致。
譬如院中這花。
花開花落,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任後宮受寵的女人換了幾輪,或是S了幾個。
它還堅挺地守在這。
沉默地看著景仁宮的下一任主人。
如此看來,後宮的女人個個嬌媚似花,活得卻不如花。
「你來了。」
我進去時,柔則正坐在榻上繡著什麼。
走近了瞧上一眼。
她繡的,是兩隻鴛鴦。
是我前世亦細心繡過,卻送不出去的鴛鴦。
時值盛夏。
為了解暑,各宮多多少少都會備上些冰塊。
不經意瞟過那用來盛冰的冰鑑,我心中暗暗吃驚。
當年被四爺捧在心尖上的人,如今這宮裡的冰,卻少得可憐。
柔則悶聲道:
「沈眉莊協理六宮,倒是出了不少風頭,連皇上都止不住地誇她。
「看皇上那模樣,保不齊過些日子便會升了她的位分。
「也不知那沈眉莊用了什麼狐媚法子,竟能讓皇上夜夜翻她的牌子。」
柔則言語間滿是無法隱藏的醋意,我聽得出。
我接過針線,放在一旁,將她的手握緊。
「我與姐姐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在這偌大後宮裡,隻有你我二人名上冠的是同一個姓氏,亦隻有我一人是真心盼望姐姐好的。
「當年在潛邸時,姐姐你得陛下專房之寵,妹妹滿心隻有欣喜,可誰想後來,那年世蘭竟也有專房之寵……」
驚覺失言,我連忙捂嘴,小心翼翼地瞧著柔則的臉色。
隻見她失了笑意,垂下眼簾,將頭別了過去。
「妹妹說錯話了,姐姐莫要往心裡去。」
「無妨。」
柔則輕嘆一聲。
「隻是如今,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佯裝思索。
「妹妹以為,姐姐不妨與沈貴人走近些,而華妃勢必會給沈貴人找絆子。
「兩相對比,沈貴人定會覺得姐姐你更溫柔賢淑,與你更親近些,日後也好為你所用。」
柔則隱在陰影下的側臉突增幾分狠厲。
「她做得好,本宮自然要誇。」
她微揚起頭,挺直腰背,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每一個被皇上寵愛的女人,我都要讓她們狠狠跌入谷底,永無翻身之日。」
18
「喲,惠貴人這身衣裳真真兒好看極了。」
請安時,年世蘭抬起戴著指套的手,撐著臉,看向沈眉莊。
如今沈眉莊風頭正盛,又站在顯眼處。
偏巧,今日她還穿了那件繡滿菊花的宮裙。
在年世蘭眼中與挑釁無異。
是以她甫一開口,言語間好似夾雜著千萬把鋒利無比的刀劍。
頓時,景仁宮安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皆怕那刀劍無眼,無端刺在自己的心口上。
但沈眉莊無處可躲。
她隻能朝著年世蘭行禮:「謝華妃娘娘誇贊,不過是件舊衣裳罷了。」
話音剛落,柔則緊接著說:
「沈貴人,如今你協理六宮,做事仔細,將各宮開支用度一筆一筆算得清楚,連皇上都對你贊不絕口呢,還說你頗有幾分當年敬妃的風範。
「不過是個貴人,還真拿雞毛當令箭了。」
說著,年世蘭朝沈眉莊與柔則的方向翻了個眼。
後來,不知從何時起。
後宮開始有人議論起沈貴人的肚子。
說她年紀尚輕,又得如此盛寵,怎麼不見肚子有動靜呢?
有宮人嘴碎,不小心將這些風言風語傳到沈眉莊的耳朵裡。
剪秋進屋奉茶時,我閉著眼,輕揉眉間。
「事情如何了?」
「如主子您計劃的,沈貴人找江誠江太醫問診,後又找了那位劉太醫,要了方子熬煮湯藥。
「她派人將藥渣拿給奴婢。
「奴婢查證過,那的確是會讓人出現假孕之症的藥方。」
前世,沈眉莊隻知自己與劉太醫是同鄉。
卻不知此人早已被年世蘭收買。
她服下湯藥,出現月信推遲、嘔吐的症狀,被年世蘭拿了把柄。
頓了頓,剪秋問:
「主子,平日裡,沈貴人與您不算親近。
「您為何有把握,她一定會照您說的做呢?」
19
秋雨一連下了幾日。
在雨勢漸停時,後宮出了件大事——
存菊堂一個名喚茯苓的宮女,將一條帶血的褲子呈到柔則面前。
聲稱沈貴人假孕,诓騙帝後。
皇家子嗣事關重大。
四爺當即決定,親自審問沈眉莊。
景仁宮內。
沈眉莊跪在地上,哭訴來龍去脈。
「是臣妾愚鈍,受人陷害。
「求皇上明鑑,臣妾當真不知那藥能推遲月信呀!」
柔則逮住機會,滿臉關切地問:「沈貴人,你可知是何人利用子嗣陷害你?」
年世蘭冷笑一聲。
坐在椅上,雙眼打量著沈眉莊,由上到下。
「難道誰還能逼著她將藥喝下去不成?」
柔則難得語氣嚴肅:「華妃慎言。」
而後側頭看向四爺:
「想必沈貴人也不敢用此事诓騙皇上。
「既然她說服藥前,特意找江太醫與劉太醫查看過。
「那……何不找來那兩位太醫,一同對峙?」
在場眾人皆看得出來,柔則是想借此事,揪出那位顯而易見的幕後主使。
無奈四爺沉默不語。
良久,沈眉莊再欲為自己辯解時。
她一聲「皇上」剛說出口,便被打斷。
隨後,四爺下旨,將她降為答應。
從今日起禁足闲月閣,非皇命,任何人不得見。
沈眉莊癱坐在地上,滿臉不可置信。
前不久還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如今,卻連她的解釋都不願再多聽一句。
隔著眾人。
她抬起頭,對我對視一眼。
紅唇輕啟,無聲地說了一句:「多謝貴妃娘娘指點。」
我恍然想起昨日夜裡。
穿過幾條幽徑後,我站在存菊堂前。
恰好甄嬛也在。
與沈眉莊二臉警惕地看著我。
「劉太醫是你同鄉吧?」我問。
沈眉莊點了點頭。
「若你此時找他問診,他會給你一副藥方。
「看似助孕,實則會讓你出現假孕症狀。
「到那時,華妃會想方設法,在皇上面前告你欺君之罪。」
起初,沈眉莊不信。
就連甄嬛都說:「皇上許是真心喜歡眉姐姐,待她是極好的,想來是娘娘多慮了。」
喜歡?
我冷笑一聲。
「他喜歡誰,如同將獵物置於火爐之上。
「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動手,自然會有旁人替他將獵物烹熟。
「你們若不信,便等著瞧吧。」
20
「沈答應假孕的實情,四郎可知?」
翌日晚膳。
我站在四爺身後,為他輕捶肩膀。
他「嗯」了一聲。
又說:「朕知道。」
彼時柔則提議找太醫對峙,他未發一言。
隻因他心知肚明。
沈眉莊假孕,是年世蘭一手設計。
但眼下,年世蘭對他還有些用處。
沈眉莊呢?
他有意將她捧上高位,引來年世蘭對她的嫉妒、加害。
不過是為拿捏年世蘭的軟肋罷了。
一出帝王權術的戲碼唱到最後。
他的手,竟是最幹淨的。
出神時,四爺握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他身側坐下。
「宜兒,若柔則能如你這般善良、大度,那便好了。」
我面露疑惑。
「先前沈答應協理六宮時,姐姐也是不吝贊賞,常在眾姐妹面前誇贊沈答應的。」
四爺張了張嘴唇,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後,他隻是輕拍我手背。
嘆道:「宜兒,你還是太純良了。」
我佯裝不懂他話中含義,隻說:
「四爺。
「臣妾想向陛下求個恩準。」
「什麼恩準?」
「沈答應入宮後與臣妾很是親近,與她相處,似與我未出閣時同家中姐妹相處一般。
「臣妾想著,找幾個信得過的宮人,去闲月閣中照看沈答應。」
隻有我知道。
前世的沈眉莊在闲月閣中無力自保,還被宮人下了藥。
彼時我隻怕宮人下的藥不足以要她性命。
如今隻覺得,付出過真心實意的人,不該落得這個下場。
四爺點了點頭:「照你說的辦吧。」
……
晨起後,剪秋扶著我從床上起身。
「打今兒起,本宮的平安脈由溫太醫來請。」
剪秋愣了愣:
「溫太醫?
「他與甄貴人相識數年,由他為主子請平安脈,可信嗎?」
我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翡翠玉镯。
「於我而言,他或許不可信,但於沈眉莊,這世間無人比他更可信。」
剪秋笑了笑:
「奴婢懂了。
「主子是想借著為您請平安脈的由頭,讓溫太醫去闲月閣為沈答應請脈。」
我將玉镯摘下,放在鏡匣最深處。
沈眉莊。
同為女人,我隻能幫你到這了。
往後是生,是圓滿,抑或生兒育女。
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21
又是一年除夕夜。
宮宴上。
四爺坐於高位。
一旁的柔則看著他與其他妃嫔說話,面上笑得溫柔如水,眼睛卻是冷的。
席間,富察貴人獻琴一曲,以賀新年。
一曲終了時。
突然,柔則失手將酒盞打翻。
她轉頭看向四爺。
「皇上,臣妾有些醉了,讓宜修陪臣妾出去走走。」
然而剛走出宮門。
柔則的神色立即恢復如常,毫無醉意。
她腳步飛快,朝倚梅園的方向走去。
而後帶著我躲在暗處。
「你瞧,那是誰。」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視線中,果郡王允禮站在不遠處。
正垂眸看著身前那個身穿妃嫔服制的女子。
是甄嬛。
「宜修,這位甄貴人的事,你可聽說了?」
她緊接著說:
「敬事房的奴才回話,說皇上曾翻過幾次這甄嬛的牌子,但要麼遇上她月信,要麼遇上她風寒,總之巧得很。
「起初,本宮隻當她時運不濟,如今看來,她是在刻意避寵。」
說著,柔則將一枝開得正好的梅花掰斷,踩進雪裡。
「當初選秀時,皇上便說她眉眼與我有幾分相似。
「眼下,不正是除掉她的大好時機?」
她轉身看向我:
「所以,宜修。
「你要幫我。」
22
四爺來承乾宮時,我正倚在榻上小眠。
一聽見蘇培盛的通傳聲,我連忙下榻行禮。
四爺快步走近,扶住我小臂,將我帶起。
「宜兒不必多禮。」
我順勢倚靠在他肩上,語氣嬌嗔。
「蘇公公說,四爺近來為國事操勞,失眠數日。
「臣妾聽了很是心疼。」
說著,我將提前備好的熱茶呈給他。
「四爺,這藥茶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尋來的方子,有助眠功效,需趁熱喝。」
話音剛落。
四爺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側臉。
他手腕上的佛珠相互觸碰,發出陣陣聲響。
「宜兒有心了。」
待他將茶一飲而盡,我接過茶盞。
狀似無意道:「不如明日,臣妾陪您去御花園裡走走?」
四爺抬起雙臂,準備寬衣。
「也好。
「前朝煩心事多,你也能為朕排解排解。」
翌日午後。
我與四爺並排走在御花園中。
突然,他停下腳步,視線落在不遠處。
一個身穿湖藍宮裙的少女正坐在秋千上微微搖擺,如皎月之姿。
四爺做了個手勢,命在場眾人噤聲。
他背對著我,朝秋千處走去。
自然看不見,我與甄嬛身後的婢女浣碧交換眼神。
下一瞬。
隻聽甄嬛語氣雀躍地說:
「那日在宮宴上,我見到了十七爺,果真如傳聞那般風光霽月。
「若是我沒入宮,能嫁給他便好了。」
四爺厲聲喝道:「大膽!」
23
"我娘被賣進青樓的時候,肚子裡面已經有了我。 她怕被發現,用束胸狠狠勒著肚子。"
古裝言情
我憑借著清理脫俗的外表,和善良的心一舉成 為娛樂圈的頂流小花。可我幫助過的老人卻..
現代言情
作為豪門千金,我攻略了陸琛五年,他始終不為所動。 直到熬到了第二個攻略者到來。 她自信滿滿,上來就與陸琛春宵一度。 我自認攻略失敗,準備黯然退場。 誰知找不到我,陸琛瘋了。
幻想言情
南山會所,方家壽宴,賓客如群。 賀雲舒擠在人群裏招待客人,臉笑得幾乎僵硬,又冷又餓。 方涵將她拉到角落裏,塞給她一杯熱奶茶,“方洲呢?” 賀雲舒和方洲做夫妻,大多數時候相敬如賓。他會讓秘書給她發行程,她也會將自己的計畫郵件給他。不過,他若是更改行程,也不會特地通知。
現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