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聞炎皺眉,顯然愣了一下。


  靳珩將臉埋在他的頸間,低低喟嘆,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話:“我找到你了……”


  柳絲坐在另外一輛車上,隨時待命。當看見她生人勿近的老板忽然抱住一個出獄犯,一口汽水含在嘴裡差點噴出來,手忙腳亂的找紙巾。


  搞什麼,該不會真是親戚吧?


  但關系如果真的那麼好,為什麼七年都不去看望一次,反而在這裡裝情深,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冷血呢。


  柳絲尚且都存在的疑惑,聞炎自然也有。


  他在監獄裡待了太久,已經不大能適應這種親密接觸,肌肉控制不住的陷入了緊繃狀態。眉頭微微一皺,推開了靳珩。


  後者被他的舉動弄得愣住,下意識看去,卻見聞炎眼中滿是疏離戒備。


  “……”


  過了那麼一兩秒,靳珩才有所舉動。他笑了笑,退而求其次拉住聞炎的手,低聲道:“走吧,我帶你回家休息一下。”


  聞炎聽不出情緒的反問:“回家?”


  他坐牢的時候,聞思婉就已經和他斷絕關系了,這個字對於他來說未免太過諷刺。


  靳珩總是在一步步後退的時候,才忽而發現聞炎這些年身處怎樣的一種境地,孤獨而又絕望。他指尖微微收緊,嗯了一聲:“回我們的家。”


  他略有些強勢的把聞炎拉上車,然後駛離了這裡。柳絲見狀趕忙跟上。


  與此同時,一輛摩託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動作利落的停在了監獄門口。騎車的是一名短發利落青年,他摘下頭盔,左右看了一圈,卻沒發現聞炎的身影:“靠,人呢,不是說這個時間點出來嗎,該不會走了吧?”


  車後座是一名穿裙子的女生,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左右看了一圈,發現確實沒看見聞炎的身影。手中拿著一個未拆封的冰淇淋,已經有些融化粘手:“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Advertisement


  徐猛扭頭看她:“我笨?要不是你路上非要買冰淇淋,我會遲到嗎?”


  顏娜瞪眼,一把攥住他的頭發:“我吃冰淇淋怎麼了,你沒吃嗎?你給我吐出來!”


  徐猛被扼住命運的咽喉:“唔……瘋女人!”


  聞炎絲毫不知道因為他的離開,有一對小情侶險些“大打出手”。他坐在副駕駛座上,吹著冷氣,目光落在車窗外的世界,一瞬間恍如隔世。


  聞炎已經與世界脫軌太久了。他猜不出來什麼,也看不出來什麼,隻能依稀估測靳珩現在的生活應該很優渥。冷峻的眉眼半闔,忽然問了一句話:“上大學了嗎?”


  靳珩轉頭,看向他面無表情的臉,輕聲道:“A大。”


  聞炎閉眼,沒再說什麼。


  靳珩行駛到了小區門口,在車庫停穩。給柳絲發了條消息,讓她不用再跟著。然後打開車門下車,繞到另一邊把聞炎牽了下來。


  似乎隻有無時無刻的觸碰才能安撫他那顆不安的心。


  聞炎相當不適應,掙扎著想甩脫,皺眉提醒他:“現在是白天。”


  靳珩的力氣在這個時候忽然大的出奇,他一邊拉著聞炎往電梯走,一邊認真問道:“那晚上可以牽嗎?”


  聞炎語結。


  這個地方曾經是聞炎的家,但聞思婉出國後,就賣給了別人。靳珩又想辦法買了回來,在最短的時間內大致裝修了一遍。


  聞炎顯然認出了這個地方,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這套房子不是被賣了嗎?”


  靳珩站在他身後,習慣性想抱住他,但卻隻是將手落在他肩膀上,微微攥緊,低聲道:“我又買回來了,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聞炎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並不出聲。


  靳珩將他帶了進去,然後反手關上門。走進臥室拿了一套幹淨衣物出來:“先洗個澡,等會兒出來吃飯。”


  他將一切都打點得萬分妥當,細致熨帖,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聞炎也沒反對,接過衣服走進了浴室。他上衣是件黑色短袖,透過外露的胳膊,靳珩敏銳發現上面多了很多陳年舊傷,可能是在監獄裡留下的,慢半拍收回了視線。


  靳珩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送了一堆包裝精美的飯菜上來。他坐在桌邊,挨個打開蓋子,靜等著聞炎從浴室出來。


  心裡難受嗎?肯定是難受的。


  但對於靳珩來說,隻要聞炎還在,就不是大問題。


  對方遲早會回到他身邊。


  靳珩從容不迫的擺放著餐具,將它們挨個歸類整齊,放到應有的位置上,優雅得難以言說。聞炎從浴室出來時,就見他坐在窗邊等著自己,淺色的陽光將客廳照得亮堂,連帶靳珩唇邊的笑意也跟著和煦起來。


  靳珩起身:“洗完了嗎?”


  聞炎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點頭。


  靳珩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頭發:“頭發要擦幹。”


  聞炎的頭發很短,沒什麼吹的必要。然而他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靳珩隨手拿了條毛巾,把他按在椅子上輕輕擦拭著頭發,姿勢熟練,仿佛已經做了很多年。


  聞炎微微側身偏頭:“我自己來。”


  靳珩:“我幫你。”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親密接觸,把頭發擦幹後,甚至蜻蜓點水般在聞炎側臉親了一下:“吃飯吧。”


  聞炎一驚,條件反射就要一拳打過去,好懸忍住了。他聲線微沉,細聽帶著幾分警告:“靳珩——”


  靳珩絲毫不怕,他摸了摸聞炎已經幹透的頭發,提醒他:“我是你男朋友。”


  我是你男朋友……


  聞炎聽見這句話,心裡不甚平靜,對上靳珩深邃的眼睛,更是一陣兵荒馬亂。他逃似的偏過頭,飛快移開視線:“沒必要。”


  是真的沒必要。


  靳珩出於愧疚也好,補償也好,這七年他們已經有了不同的人生,沒必要再強行糾纏在一起。


  靳珩笑了笑:“你說了不算。”


  他把筷子塞到聞炎手裡:“吃飯吧,快涼了。”


  桌上的菜都是聞炎喜歡的,靳珩偶爾會夾一筷子在他碗裡,然後問他好不好吃。二人心裡怎麼想的不知道,但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其樂融融。


  聞炎腦海中一團亂麻,他以為過一會兒就好了,但事實上直到晚上也沒能平靜下來。像是有一團火在五髒六腑灼燒,除了疼還是疼。


  夜色漆黑,周遭靜謐。


  他捂著心髒,閉眼喘了口氣。


  七年的牢獄,七年的不聞不問,在骨血裡刻下了意難平三個字。從前不曾浮現,今天卻在這個夜晚陡然瘋似的翻湧起來。


  靳珩睡不著,無意中經過聞炎的房間,就聽見他翻來覆去的動靜。不動聲色推開門,在朦朦朧朧的黑暗中出聲問道:“不舒服嗎?”


  聞炎頓住身形,沒有說話,片刻後,隻覺身旁忽然一沉,一隻微涼的手落在了他額頭上。


  “沒有發燒,”靳珩說,“其實我也不太睡得著。”


  他很自來熟,直接躺上了床,胳膊穿過聞炎的腰間,將他緩緩拉進了自己的懷抱,聲音低沉,平靜的陳述著某種事實:“我想你了。”


  聞炎覺得靳珩像是患了皮膚飢渴症,就連性情也和從前大不一樣,略有些譏諷的反問道:“想我?想我什麼?”


  話音剛落,他唇邊忽然覆上一片溫熱,陡然被人掐住嗓子似的消了聲,一個錯神的功夫,對方就趁勢撬開牙關,舌尖靈活探了進來。


  靳珩像一個癮君子,陡然沾到了某種讓他上癮的東西。不顧聞炎輕微的掙扎,扣住對方的後腦深吻糾纏。舌尖掃過溫熱的口腔內壁,堅硬的牙齒,最後是一截同樣柔軟的舌尖。


  他推,他進。


  靳珩在黑夜中一聲一聲念著他的名字,帶著某種渴求與迫切:“聞炎……聞炎……”


  他聲音嘶啞,像是要將身下人吞吃入腹。聞炎被他吻得呼吸不能,又不能出手攻擊,一退再退,最後連底線什麼時候被剝掉的都不知道。


  他惱怒:“靳珩!”


  隨即又因為對方的動作顛得悶哼一聲。


  靳珩感覺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分成了兩個人,靈魂冷靜,身體卻不受控制起來。他吻著聞炎的耳垂,織密纏綿的氣息念的都是對方名字,像是情人在私語:“聞炎……”


  一聲一聲,剝離了聞炎的防備。


  聞炎不知道為什麼,狠狠攥緊了枕頭,一個簡單的動作硬生生看出了幾分恨意。他如瀕死的動物般低垂著頭顱,狼狽任由靳珩擺布,無助而又蒼白,最後低不可聞的吐出了一個字:“疼、”


  肌肉在顫抖。監獄七年的生活,令他難以適應旁人的靠近。

熱門推薦

放開那個反派讓我來

放開那個反派讓我來

"當葉裴天用黃沙全數碾死這些覬覦者,放任自己的殘破之軀泡在血泊中的時候, 一個女人出現在戰場邊緣,悄悄向他靠近。 他輕扯動一下都有點費力的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連一個低階聖徒都敢趁機來取自己的血肉……葉裴天了無生趣的閉上眼。"

現代言情

捂不熱

捂不熱

人人皆知,京城林家獨子生性涼薄,葉淺偏不信這個邪。 跟在他身後一年,因為多管閑事被男人壓在車門上,她想推開,耳邊卻傳來林予琛低沉散漫的聲音,「你不是喜歡我麼,這麼好的做我女人的機會你不要?」 後來,葉淺真的放棄了,原來石頭真的捂不熱。 再相遇的那天,因為酒吧有人鬧事,一路上她刻意忽略旁人,全程隻關心朋友的傷勢。 終於在醫院的走廊上,她被那個滿手是血的男人攥住手腕,他的嗓音委屈沙啞,「你是看不到我也受傷了嗎?」

現代言情

薑槿

薑槿

"我爹挾恩圖報,臨終前託孤,逼裴戰娶我。 成親三年,裴戰變著法子在床榻上羞辱折磨我,隻為了緩解他的心頭之恨。 再後來,他將懷有身孕的心上人接進世子府。 他說:「姜槿,婉兒有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欲娶她為平妻,這是我欠她的。」 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蒼白一笑:「那便恭喜世子爺了。」 後來,慄山鬧匪,裴戰奉旨前去剿匪,臨行前,我親手給他斟了一杯送行酒:「此去兇險,望夫君平安歸來。」 裴戰冷漠地推開我的手,喝下了蘇婉兒遞去的那杯酒。 他不知道,這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古裝言情

穿成替身後,我被全宗門讀心

穿成替身後,我被全宗門讀心

"穿成小師妹的替身後,小師妹回來了。正當大家看我笑話 時,我被全宗門讀心。 【他們為什麼不去修煉?是嫌課業太 少嗎?"

古裝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