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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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孟丹枝被屋外的雨吵醒。


淅淅瀝瀝的聲音滴在窗戶上,她睜眼發了會呆,才想起周宴京好像已經離開了。


他的“專屬”衣架擺在窗下陽臺那裡。


以前是真專屬,後來她懶得去衣帽間,也會把自己的衣服搭在上面,佔據一分天地,主人也無可奈何。


孟丹枝一眼瞄到上面的領帶少了幾條,其中就有她之前加工過的兩條。


可是他出差一周呢。


孟丹枝驚覺自己的想法,耳朵蹭地一下紅了,用被子蒙住臉,直到被床頭的手機鈴聲吵到。


電話來自寧城。


“駱知節,你怎麼突然打給我?”


“我爺爺讓我跟你說,你那個傳承人的申報,出了一點問題,你要不回寧城一趟吧。”


第45章 因為我對她一見鍾情。


孟丹枝剛起的那點旖旎心思消失殆盡。


“這還能出問題?”她本以為隻剩下時間問題而已。


駱知節:“我也不清楚,你回來跟老爺子聊吧,他管的,我就是打個電話。”


話說到這份上,孟丹枝也隻能回寧城。


這回回去,她提前跟孟教授還有哥哥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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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教授倒是不管,隻讓她注意安全,孟照青則問:“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啦。”孟丹枝拒絕,“應該不是特別嚴重,畢竟資料都是齊全的,你還是忙工作吧。”


她都這麼大人了,可以自己處理。


孟照青:“行吧,注意安全。”


孟丹枝:“知道的。”


她先去了趟店裡,畢竟可能要在寧城待上幾天,要交代許杏一些事兒。


沒想到,許杏一聽要去寧城,雙眼一亮:“老板,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現在也沒課了。”


她可是對孟丹枝這個非遺傳承人的認定很感興趣。


尤其是斷斷續續聽過一些她外婆的事情之後。


孟丹枝思索片刻,“你要是真想,和我一起去也不是不行,不過要帶兩件衣服。”


“沒問題。”


趁許杏回宿舍收拾東西,孟丹枝將昨天在劇組的設計圖整理了一下,存檔好。


這是她以前留下的習慣。


這種創作性的東西,最好是在一開始就留下記錄,以免後續遇到不幹淨的事,可以當證據。


兩個小時後,兩人坐上去寧城的飛機。


而同一片天空下,周宴京正坐在前往目的地的航班上。


他起得早,睜眼時孟丹枝都沒醒,他也就沒有吵醒她,臨走時將訂婚戒指也隨身帶上。


蔣冬壓低聲音:“您這回的搭檔,應該是大使館那邊安排,除了程思思,應該沒別人。”


他一想到對方就有點頭疼。


之前大家同在一個大使館裡工作,程思思後來的,锲而不舍地追自家司長,直到自家司長去了聯合國才作罷。


“沒什麼。”周宴京絲毫不在意。


蔣冬琢磨著現在怎麼追都沒用了,人已經名草有主。


-


三個小時後,孟丹枝和許杏落地寧城。


許杏第一回來寧城,一到外婆家的那個小巷子就不住地驚嘆:“好有江南水鄉的感覺。”


自家老板在這裡比在帝都更融合。


尤其是一身旗袍,實在太配這個地方。


“我待會要去見朋友,你是在這裡逛還是和我一起?”孟丹枝問:“這裡東西都齊全。”


“一起去吧,不是說申報出問題了嗎,這麼嚴重的事,萬一是有人故意為難。”


許杏立刻握緊拳頭。


到達駱家時,駱知節也在:“你來得這麼快,我還以為要明天,不過正好,爺爺在家。”


孟丹枝笑笑:“我心裡比較急。”


駱老爺子正坐在廳堂裡看東西,看見她來:“枝丫頭,你上回寄回來的屏風已經裱好了。”


這會兒就放在駱家。


其實繡完之後,孟丹枝和許杏都沒有想象出裱好的樣子,這會兒看到成品,也不由得一愣。


許杏直接開始拍照。


孟丹枝心裡有事,一直惦記著,直接問:“駱爺爺,我那個申報,是不是手藝不夠?”


她思來想去,隻剩下這個問題。


比起外婆,她自然是比不過的,再怎麼樣,時間上也差得遠,再加上平時還有學業,不會一天到晚刺繡。


“這個手藝,申報成功是肯定的。”駱老爺子話頭一轉:“問題出在別的方面。”


他讓兩個人坐下來。


駱老爺子說:“你應該知道,這種申報都是很多人,最後名單下來很多人一起的。”


“本來這件事應該是過段時間名單下來才公布的,但我正好有老熟人,就提前得知了。”


“你外婆那個資料準備得早,有個人和你準備的差不多,而且她的手藝,也是和你外婆同出一源。”


同出一源?


孟丹枝不禁皺眉,她怎麼不知道。


雖然刺繡工藝統歸就幾種,但實際上細節上有很大的不同,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分類。


“那不能兩個一起嗎?”許杏問。


“要是都能一起,還都是同一個,那大家都去申報,都一起?”駱老爺子倒是不怪她問得莽撞。


年輕人嘛,他還挺喜歡這衝勁。


他敲了敲桌子:“小女娃想的真容易,要是這樣,也不會每年就幾個人申報成功了。”


孟丹枝問:“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嗎?”


駱老爺子搖頭:“不好說。”


提前得到點消息已經算好的了,怎麼能直接說。


“她手上據說也捏著蘇阿婆的資料。”駱老爺子想了想:“你的資料是蘇阿婆當年準備的,現在看,可能比人家落後一些。”


孟丹枝點頭:“我知道了。”


官方有給過需要什麼資料,按照要求準備就可以。


“不過,我不記得外婆有什麼教了很多年的學生。”她會這件事還是很重視:“而且還準備資料。”


如果給別人準備了,又怎麼會給她準備呢。


駱老爺子:“這我就不知道了。”


-


因為這件插曲,孟丹枝需要留在這邊,時間不定。


回到宅子裡,許杏都一臉懵:“會不會是你外婆覺得你不會當這個,然後選了別人啊?”


“不可能。”孟丹枝斬釘截鐵。


外婆很久以前想讓她媽學刺繡,但是她媽明顯不喜歡刺繡,後來將一腔熱血都放在她身上。


她臨去世前,還叮囑自己不要放棄這門手藝。


放出狠話後,孟丹枝自己又開始不確定了:“我外婆以前確實教過幾個學生,但這些學生我都認識。”


好些個都是阿姨的年紀了,要麼嫁人後不再刺繡,要麼就自己開個小店,賣賣小東西。


要是她們想申遺,早就去了。


孟丹枝十幾歲才回寧城上學,對於以前的事也不太清楚,思來想去,打算找些當年外婆教過的阿姨們。


這些人當初葬禮都來過,很好找。


孟丹枝一下午拜訪了三家,得到的結果都不盡如意。


第二天,她先重新跑了一些地方,將當年外婆準備的資料更新換代,這個倒是簡單。


傍晚,事情終於有了進展。


“你要說以前的學生,其實你外婆當年教過挺多人的,有的人學了幾個月就走了。”


孟丹枝問:“有沒有我外婆很看重的?”


阿姨拿著簸箕裝東西,一邊說:“看重的有幾個,但據我所知,都嫁人啦,不幹啦。”


街坊鄰居的,她們基本都認識。


“不過說申報非遺的。”她們都懂非遺什麼意思,這些年上新聞的,和寧城本地的非遺也不少。


她想起什麼:“上次有個人也到街道這邊來跑了,姓朱。”


這個姓一出來,孟丹枝就知道是誰了。


沒記錯的話,叫朱香茹。


她從來沒把這個人考慮在內,因為早在她沒回寧城前,外婆就將這個人逐出去了。


為此,外婆還因生氣躺了好幾天床。


“朱香茹嗎?”孟丹枝直接問。


“朱香茹?不是她。”對方猛地記起這是誰:“你一說,我感覺這倆人還真像,是她女兒差不多。”


“我知道了,謝謝阿姨。”孟丹枝道謝離開。


不管是朱香茹還是她女兒,朱香茹一個沒學完的人,後面又去找哪個人學的,找誰推薦的,怎麼可能和她同出一源?


這件事絕對有問題。


許杏得知,立刻猜測一大堆:“電視劇這種情節,一般都是假借名頭的,畢竟你外婆在寧城人盡皆知。”


孟丹枝:“如果真是我不如人就算了。”


外婆脾氣好,能把朱香茹逐出師門,幾乎是犯了最嚴重的錯,又有什麼資格用她的名字。


“她到底做了什麼啊?”許杏問。


“光我知道的是抄襲,其他的外婆不願意多說。”孟丹枝冷笑:“你說可笑吧。”


刺繡可以用的花樣多的是,從生活中汲取靈感都可以,但直接照搬別門工藝的成就,不止是手藝的問題,是人品的問題。


孟丹枝:“想必她那個外婆的資料也是假的。”


許杏:“那肯定不行,我剛剛上網查了,國家對這個管的很嚴呢,這不是弄虛作假嘛。”


-


今天實在太晚,孟丹枝沒有再出去。


遇到這種事,她也是心情差得很。


估摸著時間,她給周宴京發消息:【宴京哥,你到了嘛,早上走怎麼不告訴我。】


過了會兒,對面才終於回復。


周宴京:【剛到。】


周宴京:【你睡得那麼熟。】


孟丹枝猶豫片刻,把今天的事告訴他,吐槽:【我還想著下個月說不定賬號就有認證,結果現在就泡湯了。】


周宴京直接打電話過來。


“所以你現在在寧城?”


他大概是剛至住的地方,聽起來有些疲憊。


孟丹枝猝不及防,嗯了聲:“估計還要在這裡住幾天,等處理完了再回去吧。”


她耳朵動動,乍聽到他聲音,很好聽。


明明昨晚才聽的,現在就覺得好像很久沒有聽到了一樣。


“我正好有個同學忙這些,你可以問問他。”周宴京思忖片刻,將陸洋介紹給她。


孟丹枝:“你怎麼什麼人都認識呀。”


一個翻譯,這種傳統手藝方面的人都認識。


周宴京笑了笑:“同學多。”


孟丹枝被他笑得耳骨酥麻,謝他的同時不忘吹捧:“宴京哥哥,你怎麼這麼厲害。”


周宴京:“以前沒聽你這麼說過。”


“哪有,以前是不好意思說。”孟丹枝堅決不承認:“你說,誰能比你還厲害!”


反正現在他在國外,等他回來,估計就忘了這茬。


“現在好意思了?”周宴京聽她胡扯不打草稿。


但作為被誇的人,聽起來還是不錯的。


“是哦,你不信算了。”孟丹枝眼睫一眨,衝他笑,艶麗明豔。


周宴京確實不信。


他將陸洋的聯系方式給她,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門,隻能掛斷電話。


待到門前,他又想起一事。


陸洋雖然和孟丹枝沒怎麼見過,但知道他去過寧城的事。


-


門外不是蔣冬,是程思思。


他們入住的地方是上面安排的,程思思又要和他搭檔,知道他住哪個房間不奇怪。


這邊常年高溫,她穿著件抹胸裙,比以前曬黑了不少,健康的小麥色。


看他終於出來,她露出一個妖媚的笑容。


周宴京問:“有事嗎?”


他思索著,得和陸洋說兩句。


程思思仿佛沒看見他的表情:“在走廊上怎麼說話,進去說唄。”


“不用了。”周宴京說。


“我已經遞交回國的申請,今年應該就可以去翻譯司,我們以後就可以一起工作了。”


程思思的眼神不露痕跡地從他松開的衣領上滑過,她往前倚了倚,身前溝壑便愈加明顯,這是她的優勢。


可惜面前人依舊看都不看,和以前一樣不解風情,要不是追她的人不少,她都以為自己沒有魅力。


程思思:“你還是這樣。”


她不太喜歡異國臉,所有共事過的人裡周宴京最優秀,他當初去聯合國後她還以為沒機會了。


沒想到這次居然還能再見。


周宴京淡聲:“如果有正事,那就說正事,我沒那個時間和你闲聊。”


程思思終於忍不住:“你又沒有女朋友,為什麼一直拒絕我,我們同是高翻,不比其他人連共同語言都沒有好嗎。”


“誰跟你說我沒有?”


周宴京這一句將程思思震在原地。


“我不信,你才回國兩個月。”她盯著他,“你一個工作狂忙工作還差不多,怎麼可能有時間談戀愛!”


“確實沒。”周宴京也覺得這個點頗遺憾:“所以就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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