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王有何事?”楚淵坐在龍椅上。
金泰期期艾艾道:“還是為了那個侍衛。”
段白月靠坐在房梁,很想下去將他蒙住腦袋揍一頓。
楚淵依舊一口回絕:“不送!”
“楚皇誤會了。”金泰趕忙道,“我上次回去後告訴阿姝,說那名侍衛不可離開楚皇身邊,阿姝雖說剛開始有些別扭,過了一夜卻也想通了。”
楚淵不滿,那你還來!
金泰又道:“隻是就算不能帶回高麗,能在這段日子裡貼身教授幾門招式也是好的,阿姝日日進宮便是,不知楚皇意下如何?”
段白月:“……”
楚淵腦袋嗡嗡直響:“不行!”
金泰幾乎又落淚,為何這樣還不行?
楚淵面無表情道:“那名侍衛習的是日月山莊獨門秘笈,從不外傳,更別論是傳到高麗。”
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金泰不死心:“偷偷學幾招也不行?”
楚淵眼神轉涼:“高麗王若再提此事,便有些搶人所難了。”
“楚皇切莫動怒啊。”金泰也被嚇了一跳,其實他原本也不是很想來,但架不住金姝一直鬧,便隻有硬起頭皮。自然也是知道這種行為不甚討好,卻沒想到會真的觸怒天威。
“高麗王可還有別的事?”楚淵冷冷問。
金泰趕忙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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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楚淵站起來,“送高麗王回府。”
待到四周都重回安靜,段白月方才從屋梁上跳下。
楚淵與他對視。
段白月小心翼翼道:“仔細想想,此事其實與我無關,是吧?”當真委屈至極。
楚淵“噗”一聲笑出來。
段白月眼底也浮上笑意:“回寢宮?”
“先前從沒提過,為何那高麗國的公主會看上你?”楚淵問。
“這當真不知道。”段白月道,“不過聽說金姝向來喜歡到處亂跑,說不定是什麼時候無意中撞到。”
“而後便撞進眼底出不來。”楚淵戳戳他的肩膀,“招蜂引蝶。”
“那又如何。”段白月坦然,“橫豎別人也帶不走,頂多就是幹看看。”
“金泰約莫還要半個月才能走。”楚淵與他一道回寢宮,“不過他也不是不識趣之人,今晚之後,應當不會再提此事了。”
“明日還要接著招待他?”段白月問。
楚淵搖頭:“明日還有別的事情,金泰也不是頭回來王城,自己有幾處喜歡的地方,朝廷隻需派兵保護便好。”
段白月失笑:“如此當個邊疆王,倒也叫輕松自在。”
“羨慕啊?”楚淵斜眼瞄他。
“身材幹癟五官細小,我羨慕他作甚。”段白月搖頭,“若我長成那樣,想來十歲那年你也不會躲到我身邊。”
楚淵想了想,問:“那若我長成金泰那樣呢?”
段白月笑容淡定:“自然還是一樣要照顧一輩子。”
“貧。”楚淵踢踢他。
“是真心話。”段白月很是認真。
兩人沿著花園裡的小路慢慢走,四周蟬鳴蛙叫,是美好的夏夜。
但卻偏偏有不湊趣的人。
段白月手指方才與他輕輕觸碰了幾下,還未來得及牽在一起,前頭就就傳來說話聲。
木痴老人指揮太監拉著一車銅人邊走邊聊,說要運往木工匠的大院裡。
段白月與楚淵避在樹上,一直等到一行人遠去,方才落下來,相互拍拍身上的水。
“還要研究八荒陣嗎?”段白月問。
楚淵頓了頓,點頭。
段白月皺眉。
“也不單單是為了一個理由。”楚淵自顧自往前走,“八荒陣法精妙至極,朕也想看看在復原之後,到底會有何等威力。”
“那說好,隻是研究陣法。”段白月緊走兩步跟在他身側。
楚淵問:“那賽潘安到底是怎麼回事,查清楚了嗎?”
段白月搖頭。
“一直這麼毫無頭緒總不是辦法。”楚淵想了想,“不如引蛇出洞?”
“什麼意思?”段白月問。
“目前尚不確定,隻能推測賽潘安便是當日與魔教達成交易之人。”楚淵道,“不如讓木痴老人出現在他眼前,看對方下一步有何舉措,這樣至少能分辨清楚,木痴老人究竟是不是他的目的之一。”
“倒也可行。”段白月道,“不過木痴老人武功平平,要是賽潘安心懷不軌,難免會有危險。倒不用他當真出宮,找個人易容便是。”
楚淵問:“你?”
段白月搖頭:“家師。”
楚淵:“……”
段白月道:“此事盡管交給我就是。”
楚淵猶豫了一下,點頭。過了陣子又問:“話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南前輩真容,隻是久聞其名。”
段白月咳嗽兩聲:“嗯。”
“也不知為何,一直捂著臉。”楚淵疑惑。
段白月道:“或許是覺得自己面目猙獰。”
楚淵:“……”
“上回那個琉璃盅,瑤兒很喜歡。”段白月轉移話題。
“喜歡便好。”楚淵笑,“以後小瑾再想要什麼,我都備雙份便是。瑤兒想要什麼,也盡管寫信送過來。”
段白月心裡醋海翻天,為何要對那小鬼這般好?
楚淵又問:“瑤兒喜歡吃什麼?”
段白月絲毫猶豫也無:“蟲!”
楚淵:“……”
真的嗎。
“星星不錯。”段白月抬頭。
楚淵踢他一腳:“胡言亂語,你才喜歡吃蟲。”
段白月:“……”
客棧裡頭,段瑤坐在床上,天一個地一個打噴嚏,雙眼含滿熱淚。
也不知是何人如此缺德,在背後說闲話說個沒完。
四喜公公照舊準備了雙份洗漱用具,枕頭有兩個,被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留了兩個。
上床之前,楚淵想服安神藥,卻被段白月搶先一步,拿在手中一飲而盡。
……
“喂!”楚皇睜大眼睛,這人難不成發燒?
西南王道:“你先前說的,對身子無礙。”
楚淵:“……”
所以?
“現在知道,我看你晚晚靠這個安眠,是何心情了吧?”段白月敲敲他的鼻子,“知道服藥不好,以後便少用這些東西。”
楚淵坐在床邊,心情復雜,這人。
“我正好也試一下,能不能閉眼就能到天明。”段白月躺平在床上。
楚淵哭笑不得:“下回休得胡鬧!”
“過來。”段白月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楚淵沒來由就耳根一燙,瞪他一眼,自己貼著牆角躺下。
殿內燭火昏暗,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段白月道:“看來神醫也不過如此。”
楚淵用被子捂住頭。
“我就知道又沒睡著。”段白月往他身邊靠了靠,“說個故事給你聽?”
“不要。”楚淵在被子裡回絕。
段白月強行將他拽出來一點:“三伏天,也不怕悶壞。”
楚淵睜著眼睛,睡意全無:“你賠我的安神藥。”
段白月哭笑不得,坐起來一些道:“把手給我。”
楚淵道:“做什麼?”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沿著手臂緩緩往上按揉。
穴位很酸痛,痛完之後,卻又有一絲一縷麻麻的感覺,挺舒服。
“什麼都別想。”段白月道,“過陣子就能睡著了。”
楚淵依言閉住眼睛,感受他的手在自己手臂上遊走,而後是肩膀,再想往下,卻微微停頓了一下。
段白月猶豫片刻,掌心試探著探入衣襟,按上那清瘦胸膛。
楚淵將人推開,閃身縮到牆角。
段白月:“……”
楚淵將自己整個人都裹進被子裡:“四喜!”
段白月:“……”
段白月:“……”
段白月:“……”
片刻之後,西南王被恭恭敬敬“請”出寢宮,在外頭賞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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